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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换了吧。不过,平常的衣服、妆容,我不会弄。”若说脱了这身僧衣,静月并没有什么意见,在她眼中,只要心中有佛,穿不穿僧衣,在不在空门,这都无所谓。只是,这俗家女子的打扮,她从没打理过,着实是有些愁人。
赵谦道:“这有何难,包在你相公身上了。”
袖里乾坤。。。粉绿色的短襦长裙。。。白纱披帛。。。淡青丝履。。。垂丝香囊。。。雪柳一枝。。。罗带一条。。。胭脂一盒。。。水粉一瓶。。。
静月看着不断往外倒腾东西的赵谦,有些呆住了。
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出京的时候,根本没带这么多东西,很显然,这都是半路上买来的,他买了这么多东西,静月竟然从来不知道。
“古时张敞画眉,相如病渴,都传为美谈,今有赵谦扮妆,嘿嘿,也应该是一段佳话了吧。”赵谦拎着那身衣服往静月身上比划,笑得很暧昧。
难得他想的周全,静月从谏如流,坐在铜镜前,向赵谦笑道:“那就有劳相公了,你来弄吧,我等着看你的手艺。”
赵谦是风月场中的惯客,这些胭脂水粉,妆容打扮,自不在话下,他摘下静月的僧帽,摸着静月光光的脑袋,叹道:“可惜没头发,不然这个俏佳人就十全十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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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月望着镜子中赵谦那惋惜的表情,微微一笑:“无妨,修行之人,修行之中,也包括肉体的,你没听说过有人七八十岁还和十几岁的少年一样么?我虽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不过长长头发,还是办得到的。”
赵谦惊奇道:“你有那么厉害?现在就长个长头发让我看看。”
静月斜睨他一眼:“你当是蚕丝哪,一抽就几米长,我只能让头发长的快一些或慢一些,从今天起,让它长得快些就是了。”
赵谦在静月的脑袋上敲了敲,嘿嘿笑着:“不长也没事,我这有头发。”
他袖子一抖,一头柔顺的长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夫妻伴坐,对镜理红妆。
望着镜中人一双,静月忽然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赵谦修长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过,精致漂亮的眉眼,带着自信和美好,他那专注的的样子,好象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一样。看着这个男人,静月觉得,这样的赵谦,对自己来说,是陌生的。
从认识开始,自己好象从没有费心的去了解过这个人。
因为报那一世的恩情,自己随命运安排,来到了赵谦身边。
帮他,救他,指引他,一切都是随了天意的波涛在起伏,自己一直没有放进感情在里面。
抑或说,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不,是没有特殊的感情——人们所说“爱情”在里面。
在自己眼中,众生平等,这众生,自然也包括赵谦。
赵谦和别人,是没有区别的。
可,现在,怎么又觉得这人应该和别人不同呢?
他和自己同床共枕,他给自己对镜理妆。
旅途中,他学会了默默的关心自己,打点自己的一切,不经意间,还会说一些笑言笑语,来博自己开心。亲密时,会说一些夫妻间羞死人的情话,缠绵时,又是与自己贴的那样近,那样的肌肤相亲。
这个人。。。。。。
这个人呵。。。。。。
应该不一样吧?
阿弥陀佛。。。。。。
不过是臭皮囊而已,有什么留恋的?
阿弥陀佛。。。。。。
亲近?
静月看着镜中的赵谦,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而此时,赵谦也并不如静月所看到的那样专注。
披着专注的皮子,赵谦心中也在想事情。
小尼姑很好看,这皮肤,白中透粉,抹胭脂都嫌多余,这容貌,皇兄那么多的妃子,根本就没一个人比得上,论性情,小尼姑的心晶莹剔透,一眼就能看明白,根本不懂勾心斗角,说人品,她对自己是一心一意,况且又那么大本事。
赵谦觉得自己得了个天大的便宜,这么好的女子,千载难遇啊,可偏偏,自己就遇到了,自己就逢见了。
她成了自己的女人,永远不会担心背叛自己,伤害自己的最亲密的人。
看着静月那安详的脸,看着镜中那极为般配的一对人儿。
赵谦觉得心中暖暖的,忽然就想让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两个人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自己是愿意的,嗯,相当的愿意。
赵谦放下手中的胭脂,从背后环住静月的腰,温柔的将静月揽入怀中,在静月耳边轻轻道:“小尼姑,咱们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婉转相就,水云相和,衣衫委地,花钿落尘。
床帏之中,有人在娇喘,有人在调笑。
纵情一下午,静月累得睡了过去。
赵谦倒是十分精神,不,是非常精神。
有情有爱掺在里面的房事,竟然是这样美好。
静月那一颦一笑一蹙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竟然都让赵谦觉得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快乐。
就好象蜻蜓悠悠闲闲的划过平静水面,惬意又满足。
到了此时,赵谦才明白了,枉自己放浪形骸了十几年,原来,竟是白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静月还没醒。
赵谦见她睡得正香,舍不得叫醒她,自己轻轻的下了床,穿上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出得门来,他叫上李秀一帮人,留了个人保护静月,他带着大家去吃饭。
他们投宿的这家客栈饭菜做的不合赵谦胃口,因此上,几人就去外面找酒楼了。
赵谦饭量不大,酒量也不大。
等他吃完的时候,李秀他们喝酒正喝到一半。
赵谦以前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对手下人还是很好的,要不然,李秀等人也不会跟着他十几年了。
若是碰到讲究的人,是不可能和下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赵谦却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在王府时,他很守规矩,这一出来,就不那么较真了,经常是和李秀他们一起吃饭。
他吃完了,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看街上的行人。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虽然仍然有人,但人不如白天那么多。
赵谦歪着个头,支着个胳膊,一边想着下午和小尼姑的翻云覆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街上瞟。
看来看去,他就看见了街边走来了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是员外打扮,一个则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地痞流氓。
赵谦见这么不搭调的两个人走在一起,自然就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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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痞在那员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却见那员外脸色陡变,眼中怒意滔天,他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个地痞,那个地痞拍拍员外的肩膀,笑嘻嘻的去了。
那个员外却是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然后,他猛的一跺脚,一脸的决绝,左右看了看,就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铁匠铺。片刻之后,他却是握了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出来了。
赵谦心下吃了一惊,这人的样子,看起来是想要找谁拼命啊。
要出人命了,这还了得?
赵谦连忙捅了捅李秀:“快去把那人请来,就是拿刀那人,说话温和点。”他自己却是端了两盘菜两壶酒,独自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李秀看了看那人,一下就明白了,怒气冲冲的拿把刀,肯定是念头不善。他走过去,和那人拉扯了好大一会儿,才将那人给拉来了。
赵谦向李秀一使眼色,李秀就带着那人过来了。
赵谦仔细端详那人,却见那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很端正,盛怒之中,仍是举止有礼,一看就知道是个守法君子。
“这位公子有礼,不知公子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那人面色十分难看,却仍放缓了口气,问向赵谦。
赵谦让座道:“兄台请坐,正是有事要与兄台说。”
那人见赵谦如此恭敬,也不好太过无礼,随手将那把牛耳尖刀顺入袖中,就坐了下来。
赵谦连忙帮他斟酒挟菜,慢慢开口:“刚才见兄台气冲牛斗,手执利刃,小弟怕兄台一时糊涂,做出什么触犯国法的举动来,这才叫住了兄台。出一时之气,固然痛快,可杀人偿命,兄台难道没有父母高堂,没有子女牵挂么?你若有出了什么事,可叫这一家老小,如何是好?”
那人听了赵谦这一番话,顿时象被人泼了盆冷水一样,清醒了许多。
嗒的一声,袖中的尖刀滑落到桌子上,那人失魂落魄的瘫在椅子上,眼中却是流下泪来,他颤颤微微的说道:“难不成,就这样饶了那对奸夫淫妇不成?”
一听奸夫淫妇,赵谦的兴致就上来了。
嘿嘿,同道中人啊,这件事,可不能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做饭去了,今天不太忙,争取再更一章,时间嘛,说不准,可能下午,也可能晚上。
嘿嘿,我看有朋友喊着要感情戏,就加了段,嗯嗯,感情描写是少了一点,以后会时不时加点的。
第 58 章
这个人叫周正浩,少时从文,后来屡试不中,就改做了商人,家中富裕,颇有一些产业。周正浩正室亡故,年前买了个二八女子欣娘做妾室。这欣娘长得貌美窈窕,是个绝色的佳人。娶了小娇妻,周正浩自然是爱如心上明月,十分的宠爱,而欣娘对周正浩,也算得上是敬重有加。
刚才他办事回来想要回家,却被当地有名的泼皮冯阿郎拦住了。冯阿郎和周正浩要十两银子,说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是关于他的娇妻的。
冯阿郎说出的消息,却让周正浩如被雷击了一样。冯阿郎说,他的妻子欣娘,和他家对门的文秀才勾搭上了,刚才文秀才从周家花墙悄悄翻进去了,两人现在正在周家花厅里偷情。
这文秀才仗着自己长得俊美,把这一片有点姿色的女子妇人全勾上手上,平时名声差的很,冯阿郎这么一说,周正浩当然就相信了。
一想到被人戴了绿帽子,周正浩就被怒气冲昏了头,买了把尖刀,就要去宰了这对狗男女。
赵谦一听,很熟悉很老旧的故事嘛。
这个文秀才,倒和自己以前很象,都是喜欢风花雪月的人。
看在同是惜花之人的份上,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救他一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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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连连劝周正浩喝酒,周正浩是实在人,自然敌不过赵谦的刻意劝慰,再加上心中烦闷,不由的也就饮了几杯。
赵谦一看周正浩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也没那愤愤不已了,遂开言劝道:“周兄,这事吧,你既然告诉小弟了,小弟也不好装聋作哑,少不得要帮你谋划一下。这种失了节的女人,不要也罢,依小弟之见,索性卖了她,用卖身的银子再娶一房,这次娶个端庄秀丽,品性温柔稳重的,岂不是两全齐美?”
周正浩却颇是踌躇,赵谦闪眼观瞧,觉得周正浩可能是放不下那欣娘的美色。
赵谦试探道:“周兄莫不是舍不得嫂夫人?若是这样,那小弟叫人去警告那文秀才一番,不许他再和嫂夫人来往了,替周兄出了这口恶气,如何?”
那周正浩听赵谦如此说,却仍是既不摇头,又不点头,只是低头闷坐。
赵谦何许人也,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周正浩是舍不得欣娘,甘愿忍气吞声了。
既然人家愿意戴这绿头巾,赵谦也不好再劝慰什么,凑近周正浩小声说道:“那小弟现在就带人,去把文秀才暴打一顿,周兄且在这里稍坐,候我佳音。”
周正浩轻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谦叫李秀陪周正浩喝酒,自己一使眼色,带了那桌上的人就出了酒楼。
打人这等小事,自然不用赵谦亲自出马,赵谦手下那几人功夫都不错,翻个墙易如反掌,赵谦嘱咐了他们一番,叫他们不要声张,把那文秀才揪出来再揍。
手下人都翻墙进去了,赵谦就站在墙外等候。
周家的花墙,外面是一条有点僻静,也不太宽的巷子,这巷子不宽,却很是幽长,深深窈窈的,看不清尽头。
周家花墙的对面,也是一面花墙,里面可能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花园。
因为是花园相对,自然是少人居住,由此这巷子静的格外出奇。
赵谦一个人站在这幽远深长的巷子里,天色又黑又暗,晚风吹过巷子,带着阴冷和冰凉,赵谦心中不由就有点疹得慌了。
该死,怎么全让他们进去了,刚才就应该留下个人陪自己。
越思越想越心虚,越瞧越瞅越害怕。
赵谦悄悄往墙边靠了靠,后背抵在了花墙上,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点。
可能因为是巷子太深的原因,这里的穿堂风吹起来格外的冷,这种冷和天气的寒冷不同,而是带了一股潮湿发霉的阴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