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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云淡覆手风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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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生平最晕这种软体生物。于是她铆足劲向那条毛毛虫踢去,毛毛虫以抛物线的轨迹向外飞去,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肩膀上——
“什么东西?”骆奕然感到有个不明物体向自己飞来,面色微变地问。
骆里呆若木鸡:“毛,毛毛虫。”
只见骆奕然一副反感嫌恶的表情,想去拍掉灰色夹克上的毛毛虫,又迟疑着不肯动手。他微蹙额头,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快把它弄下来,傻愣着干嘛。”
骆里呆滞地点点头,她没想到骆奕然竟然也会怕毛毛虫。她埋着头在地上寻觅着可以使用的道具,小范围的活动了一圈,终于让她找到一根枯树枝。
她握着树枝往骆奕然肩上的毛毛虫赶去,毛毛虫掉在了地上。
骆里指着地上的毛毛虫,傻笑着对骆奕然说:“你看,被我弄下来了。”
骆奕然冷冷地说:“也是被你弄上来的。” 骆里扁扁嘴,无语。
水泥地上拉出一长一短两个影子,身边时有学生来来往往。此时已经下了晚自习,他们有的是准备回寝室休息的,有的是从寝室出来准备出学校找乐子的。
骆奕然幽暗如天际的瞳孔带着与生俱来的淡漠,他淡淡地问:“找我出来什么事?”
骆里吐出一口气,睁大眼睛瞅着高出她两个头的骆奕然,低低地说:“是关于聂蒙君的事。你不爱她吗?”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骆奕然英挺的鼻子上,映照出一抹冷漠而疏离的光晕。深邃乌黑的双眸没有光泽,也没有任何情绪,他没有回答骆里的问题,只是淡然说了句:
“陪我出去玩。”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更多的是难以琢磨。说完,他便迈开冷漠高傲的步伐,往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骆里哑然地望着骆奕然渐渐走远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在骆宅,他也是强制要送自己回家。骆奕然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真想挖开来看看。

局克电玩城,深阳市最具规模的电玩城,据说骆振中占有了大比例股份。
骆里鬼使神差地跟着骆奕然来到这个巨嘈杂巨晃眼的地方,为什么会跟他走呢,估计是被哪个灵界朋友附身了吧。
收银台里坐着一个光头少年,本来正在发呆,见骆奕然走来,立即站起身,上半身重重一伏,鞠了个躬:“然哥。”
骆奕然点了点头,光头抬起脸,蓦然瞧见骆奕然身后木头木脑的骆里。光头绿豆般大小的眼睛贼和地一转悠,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自作聪明地喊了声:“嫂子。”
骆里瞪大眼睛,慌忙着要挥手澄清。只听到骆奕然低低地说:“拿一盒币给我。然后问她喝什么。”
光头脸上浮着恭敬的笑意,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游戏币双手递给骆奕然。
骆奕然离开后,光头脸上依旧堆着笑意,他十分客气地对骆里说:“嫂子。你叫我幺龙就可以了。有什么吩咐就直接对我说,嫂子要喝点什么呢?”
骆里裂了裂嘴,尴尬地对幺龙一笑:“可乐就好。”
幺龙忙从展示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一边乐呵着言语:“从然哥初中起我就开始跟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朋友,嫂子啊,你可真幸福,然哥是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
骆里敷衍地笑了笑,接过可乐,转过身子,视线在偌大豪华的电玩城内扫动,搜寻着骆奕然的身影。

一台名叫“爵士鼓”的游戏机器,被十多个男男女女包围成一个扇形,他们时而赞叹时而欢呼。而制造这场小型围观的始作俑者正是骆奕然。
骆奕然对这台仿真架子鼓操作自如,即使屏幕上的箭头指令令人眼花缭乱,但是骆奕然依旧是面色淡然镇定自若,动作敏捷而不失优雅。就如同上次在迎新晚会上一样,仿佛那些喧哗都只是浮云,是完全可以被忽视掉的风景,与他无甚关联。
一曲完毕,围观者都拍手叫好。骆里被挡在人群外,木讷地跟着鼓掌。
骆奕然站起身,修长的身影透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他幽深的双眸在围观者里扫动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只见他对着人群最外层的骆里招了招手,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过来。”围观者的视线齐刷刷地投递向正在往嘴里灌可乐的骆里。
骆里只感到从肺部窜上一股气流,与可乐里含的二氧化碳猛烈碰撞,然后两股气流在喉管处相互充斥着,接着就是一阵无法克制住的剧烈咳嗽。
骆奕然看到一幅窘相的骆里,嘴角竟然是微微上扬。
等待咽喉处的难受劲过去后,骆里红着脸,低着头,尴尬地扒开人群,朝骆奕然走去。
不料,骆奕然竟然抢过她手中的那瓶可乐,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几口。
骆里目瞪口呆地望着骆奕然完成这一诡异的举动,大脑一片空白。他竟然在众人面前,喝自己喝过的可乐!他脑袋被卷帘门压了是吧!
骆奕然把可乐瓶盖拧上,还给了骆里,又把灰色夹克脱掉,也扔给了骆里。他将脸凑近骆里红得像番茄的耳根,温柔地说道:“在旁边等我。”
骆里窘迫地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中退了两步,只是她的眼神十分迷惘。
摊在手上的高品质灰色夹克,一直在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让人舒适又带着疏离感的气味,就像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猜不透他想法的骆奕然。
身后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赞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骆里望着骆奕然出神,像他这种人,就和许商一样,走到哪都会成为被瞩目的焦点。曾经和许商在一起时,自己也经常被三姑六婆的恶毒眼光杀死,被她们无情的口水淹死。那时候她是感到得意甚至有些骄傲,而现在,却被莫名其妙的惶恐和不安所包裹。在担忧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
骆奕然表演了几个曲子后,突然站起身,对着一旁发怔的骆里说:“我累了,换个玩。”
围观者皆是略带失望的神色渐渐散开。骆奕然从骆里手上拿回灰色夹克,从夹克的荷包里取出一张纸巾,缓缓地擦拭着额头上岑出的细汗。他每个动作都优雅至极,哪怕是在擦汗,也像是唯美绝伦的电影镜头。
他用余光瞥了骆里一下,低声问道:“你想玩什么,或者说你会玩什么?”
骆里感到骆奕然在藐视自己,她带着强烈想证明自己的情绪睁大眼睛说:“抓娃娃!”

玻璃罩里满是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的公仔。骆里在这台机器前,沉思了很久。
身后的骆奕然略带不耐烦地说:“磨蹭什么呢?”
骆里转过头对着骆奕然翻了个招牌白眼:“别吵。我在酝酿情绪。”
几分钟后,骆里把大衣脱掉,扔给了身后的骆奕然,又往机器里投进两个币。上方的铁爪子开始移动,手里紧握住控制铁爪子移动方向的小红球,全神贯注地盯着铁爪子的移动趋势,另一只手按下黄色的“确定”按钮。铁爪子被缓缓放下,正正对着一个咖啡色的小熊。不一会功夫——
小熊就掉在了机器下方的筐子里。她得意地将小熊扔给身后神色微变的骆奕然。
为了证明这是实力而非运气,骆里一连抓了6个娃娃。身后的骆奕然终于按捺不住制止——
“喂,知道你厉害。别抓了。”
骆里沾沾自喜地望着骆奕然手中堆积如小山的战果,骆奕然那副窘迫的样子委实令她大快人心。骆里学着方才骆奕然打完爵士鼓后,那副得瑟的表情和语气说了句:“我累了,换个玩。”然后骆里从骆奕然手上拿回自己的大衣,取出一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擦拭着并没有汗水的额头。
然后用余光瞥了一下骆奕然,低声问道:“你还想玩什么,或者说你还会玩什么?”

走出电玩城的时候,骆里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太过锋芒毕露。6个公仔被装进一个大袋子里,堆起来有半个人那么高。这袋弃之可惜的公仔,她必须把它们都搬回寝室。骆奕然当然不会帮她搬,她当然是自己搬。骆里窘迫地拖着臃肿的大袋子,举步维艰地跟在骆奕然身后。
好在骆奕然还算有点良心,把路带到了女生寝室的楼下。
此时已经是10点半,大多数寝室都已经熄了灯,零星的几个窗户还亮着光。夜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这声音却衬托得冬夜更加寂寥和冷清。
骆里弯腰在大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猪塞到骆奕然手里。
“老哥,送给你。以后对我家老聂亲热点。”她可没忘记今天的任务。
骆奕然瞥了眼手里的公仔,淡淡地说了句:“好丑。我才不要。”然后把公仔扔回了大袋子里。
骆里只是觉得自己肺都快被气冒烟了,她紧了紧拳头,隐忍着不悦,故作轻松地说:“那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转过身,立马翻了个大白眼以泄心中的愤懑。却听到身后传来——
“喂,我要那只小熊。”
骆里转过头,惊诧地打量着骆奕然,她必须确定声源是否是骆奕然。在肯定身后没其他人后,骆里窃喜地从塑料袋里翻找出那只咖啡色的小熊交到了骆奕然手里。
之后骆奕然抱着小熊,心满意足地消失在她视线中。
骆里突然觉得骆奕然也有十分人性化的时刻。比如他抱着那只心仪的小熊时,脸上竟然掠过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三月阳光般的温暖。就好像记忆里的许商。

 

第四章 难过时可以同烟花一起泪流(2)
那晚,聂蒙君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宝贝,早点休息,想你。”发送人的名字也是宝贝。
而骆里从局克电玩城带回来的5个战利品,光荣地被曾亚称为“把妹神器”。它们被包装一番后,集体落到了一个叫邱妮的女生手里。
话说这个邱妮是中文系数一数二的美女,和陆昕念一个班。曾亚对她的一见钟情过程也十分戏剧化。
某天中午,曾亚使用着她的“窗边进食”定律,悠闲地坐在食堂专用位上享用着午餐。一个美人从窗边路过,并且对她莞尔一笑。这个来自邱妮的甜美笑容,让曾亚的干涸已久的心脏顿时间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流,之后那个笑容就深深地嵌在她脑海里,无论如何亦是挥之不去。她坚信并且坚信:这就是她寻觅已久的真爱。接着在经过一番正面和侧面打探了解后,曾亚决定对这个邱妮发动猛烈攻势。
曾亚在寝室里犯花痴,眼睛变成了两颗大桃心:“你们说你们说,邱妮为什么对我笑呢。还笑得那么妩媚,这笑意味深长,肯定是在暗示什么。”
陆昕却冷嘲热讽:“人家对你笑,不见得是对你有意思,也有可能在笑你像个白痴。就好像电影里秋香对唐伯虎笑那样,你丫少自作多情了。”
曾亚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去你大爷的。唐伯虎最后还是把到了秋香,我也会把到邱妮的。我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陆昕冷冷地说:“慢慢磨吧。人家要是不好这口,你把自己磨成丝儿都没用。”
曾亚“切”了一声,结束了这次并不愉快的交谈。
天气越来越冷,美女们丑女们摒弃了丝袜,都踏上了厚厚的雪地靴。这些雪地靴的款式千奇百怪,有翻毛的,有流苏的,有寄扣的。品牌也是杂七杂八,有UGC的,有UCC的,有AGG的。总之深大各个场合都可见雪地靴的踪影。
这个季节,让脚上踏了一双美国购回的正版UGG的聂蒙君十分尴尬。虽然价格上是天壤之别,可外形上看来两者并没什么不同。
曾亚阴笑着说:“老聂啊,下次你就买双100多块的雪地靴吧,反正也没人相信你会穿仿冒品,省下的钱还可以请姐几个多拉几次“小二胡”。”
聂蒙君咬着牙说:“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买雪地靴了。”
骆里差点笑出内伤:“你大爷的,你别这么极端好不。你就算光脚也是最有气场的。别让那些虚浮的东东影响到你正确的价值观。我总觉得人类的自信应该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而不是由外添加的。”
聂蒙君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惆怅地盯着脚上那双外形普通又价格不菲的雪地靴。

日子渐渐接近了期末,大学的期末氛围已不再像高中时候那样紧张,见到有人温书复习可以当成奇观,因为大多数人是在跪神求佛或者拜春哥。
大学的生活真的可以用一句名言来概括——老师假装上课,学生假装听课;老师假装布置作业,学生假装做作业;老师假装收作业,学生假装交作业;最后,学生假装考试时,老师却玩真的了。
只是骆里没想到,第一科期末考试竟然是最头疼的体育。而且考试的项目还是最要命的100米短跑。由于骆里跑步一加速就会情不自禁呈现O字腿,自从小学被男同学嘲笑后,一直在她心中留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初中高中时,每当有短跑运动,骆里总会编个理由退出这个项目。所幸的是,应届高考体育项目里没有短跑,让她逃过一劫。不料今时今日,她还是与短跑在“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了。
体育老师嘹亮的哨声送走一批又一批争先恐后考试的同学。看到操场上待考的人越来越少,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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