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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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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回过神來,问郑纶道:“如果你是我,可会因为怕左右为难就置身事外,转身回去?”
 
郑纶想了想,答道:“不会。”
 
辰年唇边露出些清浅的笑意,道:“我也不会。我知他是好意,只是这事却容不得我逃避。不管结果如何,我总去尽自己的力,不能只等着别人來告诉我结果。”
 
郑纶定睛打量她,过得片刻,才沉声应道:“好。”
 
他这声刚落,忽听得帐外马蹄声响。帐内两人耳力都极好,听出那急促的马蹄声是由西而來,面色均是微微一变。來人速度极快,顷刻功夫就到了近前,马蹄声在帐外猛地收住。片刻之后,就见两个护卫架着一个形容狼狈的斥候从帐外冲入。
 
那斥候进得帐來,奋力甩开身旁扶持的护卫,扑倒在郑纶面前,将手中军报呈上。气息急促地说道:“将军,泰兴急报。”
 
郑纶接了去看,只一眼,双眉就紧皱了起來。
 
辰年在旁看得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
 
郑纶抬眼看向辰年,答道:“五月十九,泰兴被纥古越攻破。”
 
顺平那里刚进得帐门,听得泰兴城破,不觉也是一惊。“泰兴丢了?”

郑纶看也不看他,只盯着辰年。辰年立在那里半晌洠в蟹从Γ闷蹋撬诎追置鞯捻硬庞志凵瘛Kа劭聪蛑B冢仕溃骸疤┬饲榭鋈绾危俊
 
郑纶默了片刻,方才答她道:“贺臻身死,贺氏族人被屠,纥古越下令纵兵七日。”

纵兵七日,又是与夏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北漠人马,这个命令与屠城也无什么区别了。辰年双眸沉黯,里面像是盛了最浓的墨,漆黑浓重,透不出半点光亮。她脸色苍白无色,便是连那唇色也极浅,唯有牙齿咬住的下唇渗出血的鲜红來。

郑纶本是一腔愤怒,可瞧到辰年这般模样,不禁低声唤她道:“辰年。”
 
辰年这才恍然回神,道:“我洠隆!
 
郑纶想要安慰辰年,一时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看她。辰年瞧出他眼中的关切之意,又见顺平也是满面担忧之色,向他们两个勉强一笑,重复道:“你们放心,我洠隆!

她深吸了口气,强打精神,道:“我们需尽快赶往泰兴,趁纥古越站稳脚跟前将泰兴夺回。不过,泰兴已丢之事还需瞒住,以免军心不稳。”
 
顺平听辰年依旧要去泰兴,先是一愣,然后便就有些责怪地看向郑纶。郑纶却对其视而不见,只在桌上展开了行军图,叫了辰年过去看。顺平瞧他如此,实在按捺不住,只得自己出声叫辰年道:“王妃……”
 
这个称呼只刚一出口,顺平就察觉到不好,忙改口道:“谢大当家,王爷特意叫小的前來,就是为了拦下您,不想教您去泰兴。他说了,泰兴之事自有他去处理。请您放心。”

“替我谢谢你家王爷的好意,”辰年打断了顺平的话,神色有些淡漠。道:“只是谢辰年是义军头领,泰兴不能不去。”
 
她说完了这话,便就不再理会顺平,只与郑纶讨论走那条路能尽快赶到泰兴。两人低声讨论片刻,辰年就与郑纶告辞,回义军那里安排行军之事。郑纶也吩咐了亲卫去叫军中的几个心腹将领过來。

顺平这才寻到机会与郑纶说话,压低声音,怒道:“郑纶啊郑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眼中还有洠в型跻克四罹汕椋阅阋辉偃萑蹋赡闶窃趺醋龅模俊
 
郑纶抬眼淡淡看他,道:“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顺平气得嘿嘿冷笑,质问道:“你说你做什么了?你别当洠讼媚隳堑阈乃肌D悴痪褪窍胱沤型蹂恢弊鲂怀侥昝矗坎痪褪且蛭飧雎穑靠赡阒溃缇鸵丫皇切怀侥炅耍窃莆魍蹂K跻撕⒆樱思夷鞘且患胰凇D阋桓鐾馊烁挪艉透鍪裁淳ⅲ俊
 
郑纶安静地听顺平说完,又看他片刻,忽地说道:“我喜欢她。”
 
顺平听得愣了一愣,当即就要发怒。

郑纶那里已又继续说道:“洠Т恚揖褪窍不缎怀侥辏乙驳娜废M芤恢笔切怀侥辍?晌覜'拦着她去泰兴,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知道拦不下。她那样的性子,就算是我现在拦下了她,赶了她和义军回去,她也会独自前往泰兴。”

顺平不想郑纶会说出这番话來,一时竟听得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她在我军中,好歹我还能看护她一二。”郑纶看向顺平,沉声道:“顺平,你我二十几年的兄弟。你该知道,我还洠в斜傲拥侥盟男悦鼇砺阄业乃接U且蛭蚁不端晕也换帷D慊厝プ嫱跻绻窃莆魍蹂B诰桓叶运氲阈乃肌?扇绻约阂鲂怀侥辏骨胪跻葜B谟凶约合不兜呐印!
 
顺平惊得半晌无言,最后只喃喃说道:“郑纶,你这真是疯了。”
 
郑纶自嘲一笑,低声道:“我也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喜欢上了她,有时夜里难眠,就会把他与她的每一次见面都拿出來细细体味。情不知因何而起,再惊觉时,却已是情深。
 
顺平也不知能说郑纶些什么,他默默站得片刻,只长叹了口气,便就转身出了营帐。外面天色已黑,顺平寻了个风口站了好一会儿,那心情才渐渐平静下來。他想了一想,与身后护卫道:“走,咱们去义军那里瞧瞧。”
 
义军的营地与郑纶军队的营地并未设在一起,顺平走了好一阵这才到了,正好碰到傻大带着人巡营。听闻他來寻辰年,就亲自带了他过去。辰年正独自坐在帐中愣神,见傻大把顺平领了进來,一时也洠祷埃焕溲劭醋潘称健
 
顺平与郑纶不同,他一直跟在封君扬身边伺候,惯会伏低做小。无论你脸冷成什么样子,他都能神色自如。瞧辰年这般看他,顺平丝毫不觉尴尬,笑呵呵地凑过來与辰年闲扯了几句,便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仔仔细细的画來,道:“也不知小郡主长得什么模样,王爷一有闲暇,便就爱画上几笔。日子长了,竟是攒下厚厚一摞。小的这次來,偷偷顺了张出來,您给瞧一瞧,画得可像。”
 
他说着,不能辰年回应,便就将那画纸展开了放到辰年面前。
 
辰年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一时却是怔住。那画上画的是一对正在玩耍的母女,那母亲极为年轻,分明就是她的模样。不过那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却不大像小宝,倒有几分像她年少时圆团脸的模样。
 
顺平一直在小心地打量着辰年的神色,瞧她怔神,便就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王爷每每画完了,也总看着画出神。”

辰年却是被他这句话带得回神,微笑道:“你家王爷的画工不好,难免画不像。不过也洠Ч叵担嘌凹父稣嫒苏兆呕弦换簿褪炷苌闪恕!

顺平不想辰年会说这话,向着她干巴巴地笑了笑。正想着再寻个话头替封君扬诉一诉衷情,就听得辰年又问道:“顺平总管大晚上的來我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顺平能有什么要紧事,闻言不觉噎了一噎。
 
辰年瞧他一眼。道:“大军明日一早就要急行军了。我军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若顺平总管只是來寻我赏画。恕我这会儿实在洠Чし颉;骨肽阍缁匕伞!彼底啪桶诔隽艘桓彼涂偷淖颂S挚推匚仕称降溃骸吧肀叽幕の揽啥唷N医猩荡蟠怂湍慊厝ァ!
 
“谢大当家。。”顺平话还未说完。辰年那里已是叫了傻大进來。吩咐他好生将顺平送走。眼瞧着傻大铁塔一般的身躯往自己走來。顺平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往外走。人快要出门时。却又回头问辰年道:“小的明日就要回去。您可有话捎给王爷。”
 
辰年摇头。淡淡说道:“洠в小!
 
顺平这才死心。带了护卫回去。第二日一早就离了郑纶大营。第一时间更新 回封君扬处复命。郑纶大军与义军也早早拔营。他们将先赶往小城广源。取较为平坦的北道。避开襄州界内的丘陵地带。穿豫州东部地区而过。经由曲荣、洪城、阜丰一线。疾速赶往泰兴。
 
而在千里之外。封君扬的大军刚刚到达豫州。暂作休整之后。五月二十八日。封君扬率军与豫州城外的鲜氏大军接战。鲜氏兵马显然之前就得到了步六孤骁的交代。一战即走。往南败退。不想行了还不足百里就遇到了封君扬的伏兵。只数千残军冲破了包围。逃往泰兴。
 
封君扬洠в写绦坊鳌W砘亓嗽ブ荨:卦笤缫汛罂顺敲拧G鬃越饩镉氤鞘馗凇VV匦坏溃骸岸嘈辉莆魍鮼斫庠ブ葜А:卦蟾屑げ痪 !
 
“你莫谢我。我不是为你贺泽來的。”封君扬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淡淡地瞥了贺泽一眼。又道:“贺十二。事到如今。我们两个都无需再做戏。我只问你。泰兴水军现在何处。”

贺泽答道:“不知道。”
 
封君扬听得轻勾唇角。嘲道:“贺十二。我现在更洠У霉Ψ蚝湍闼憔烧恕VB谝丫贤┬恕R运患褐Α8揪投岵换靥┬恕P璧媚隳撬隽Σ判小!
 
贺泽不理会封君扬话中的讥讽,抬眼默默看他片刻。道:“你留在豫州。我去泰兴联系水军。与郑纶一起夺回泰兴。”

这话有些出乎封君扬意料。封君扬一时不语。只打量贺泽。贺泽淡淡一笑。单手摘了头盔下來。道:“封君扬,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
 
他年纪与封君扬相近。此刻竟已是华发丛生。仿若中年。便是封君扬瞧着。也不觉心惊。
 
“五日。”贺泽苦涩一笑。道:“从二十三日我得到泰兴飞鸽传书,知泰兴失陷、贺氏被屠,到今天整整五日。我以前只当一夜白发不过是个笑话,待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才知真有其事。”
 
贺氏一族被纥古越几乎屠了个干净,只逃出了芸生与贺泽妻儿几个。封君扬已是得到消息,不忍再说贺泽什么。默了一默,出言安慰他道:“芸生与你妻儿并未落在纥古越手上,该是逃去了云西,我已命人前去接应。”
 
贺泽道:“可贺家不只芸生和我妻儿几个。泰兴失陷,贺氏遭屠,我却缩在豫州不出。众人皆说我胆小如鼠,拿我与薛盛显相比。便是我的部将,嘴上虽还洠凳裁矗壑腥匆延胁恍贾7饩铮闶欠褚舱庋次遥俊
 
封君扬沉声道:“若我是你,也是固守豫州以待援军,不会冲动南下。”

贺泽听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那眼角上却是冒了泪光。道:“封君扬,不枉我与你朋友一场。那帮子人只会指责我洠в醒裕痪忍┬耍槐页稹H赐嘶褂型匕螆愒诰秆艋⑹禹耥瘢ブ萆砦衅皆呕е兀丝瘫忍┬烁匾!
 
此话不假,封君扬弃泰兴不顾,而要先來救豫州,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封君扬缓缓点头,又问贺泽道:“你有何打算?”
 
贺泽将头盔仔细戴好,站起身來。缓缓说道:“我将豫州的兵力尽数留给你,你在此等候拓拔垚。我去联系水军,配合郑纶夺回泰兴,手刃纥古越,报仇雪恨。”
 
他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对着封君扬一揖到底,这才转身大步往外而去。
 
翌日,贺泽将手中兵权尽数交与封君扬,自己只带了几十亲卫,往泰兴方向疾驰而去。豫州再次易主,只这一次因着贺泽事先有所安排,而封君扬也未往豫州军中安插人手。军中一片平静,未起丝毫动荡。

便是如此,幕僚韩华还是花了两日时间,亲自往各个军营里都去了一趟。回來与封君扬说道:“靖阳还有张家的兵马,至少大几万人。拓拔垚若要南下,定不会留张家在靖阳。这样算來,对方兵力将远胜于我。而且豫州军未必与咱们心齐,一旦与鲜氏交战,若胜之还好,否则……”
 
韩华话未说完,封君扬却已懂了他的意思,浅浅一笑,接道:“毕竟不是自己的人,有些异心也是正常。”
 
韩华又分析道:“至于泰兴那里,泰兴一向富裕繁华。纥古越又下令纵兵七日,那些北漠人少不得都抢了许多财物。人若有财,大多惜命,那些北漠人不会为了守一个空城而卖命,他们会走。只要叫郑纶放开西侧道路,北漠人不足为虑,到时再与贺家水军联手,夺回泰兴并非难事。”
 
这与封君扬想法一致,他缓缓点头,道:“这怕也是步六孤骁急于带兵赶去泰兴的原因。他知道纥古越能攻下泰兴,却守不住泰兴。不过,他却不知,最终的胜败不在泰兴,而在豫州。”

韩华笑了一笑,恭维道:“王爷看得透彻。”
 
封君扬扯了扯唇角,却是沉默下來。过得一会儿,忽地轻声说道:“拓拔垚暂时先到不了,我需得离开几日。军中之事,先生就多费心吧。”
 
韩华一惊,随即便就反应过來封君扬要去做什么,忙劝道:“王爷当以大业为重,怎能为儿女私情而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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