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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关心他?”慕岑凝视着她,若有似无地笑道。
关心?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肚兜还在云笙手上,她只得承认说:“他是被我弄伤的,关心他也很正常嘛。”
“喔,是吗?”音调轻微的上扬,慕岑习惯性地抚摸着苏寒的发顶说:“这么说他身上的情蛊也是你种下的?”
虽然她十分清楚每一种蛊毒的毒性,但却无法养蛊,更不可能将情蛊种在云笙身上。
“他中了蛊毒?”苏寒惊讶地问道,初遇云笙时,他的脉象便是一片混乱,根本看不出他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阿蝶为报碧水宫主之恩硬是要带走云笙,莫不是那情蛊是慕容冰儿种下的?
“你可清楚这云笙的来历?”慕岑又问道。
与云笙一路赶回邺城,先是他跟着自己跳下悬崖,带她走出沼泽密林,而后又在张家村替她脱险,与他近半月相处下来,只道云笙这人很是特别,遇事不惊,冷漠无情,时常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对于云笙的来历,她这一路也没多想。
“大概是玄天殿的人。”想起青霜,她猜测道。
“那你可知道他是谁?”慕岑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继续问道。
苏寒低头思忖了半晌说道:“玄天殿左护法的男人。”如果她没记错,青霜应该是玄天殿左护法。
“……”
这样说来,苏寒还并不清楚云笙的真正身份,他伸手将苏寒被风拂乱的鬓发挽在耳后,修长的指尖在晨曦照耀下显得惨白透明。
“这次去徐州可有见到你的未婚夫婿?”邪魅的桃花眼只有在面对苏寒时才会生出一抹温柔的暖意。
苏寒将手一摊,抿嘴叹气道:“世间哪有如我这般大气的女子,不仅帮助自己未婚夫婿与青楼花魁私奔,而且还在临走之前赠予祝福。”
“所以你是用我的龙凤血玉去显示你的大气?”
慕岑的语气并无任何责怪之意,看到他眼中促狭的神情,苏寒转身跑到梨花树旁笑道:“用无价宝玉换一块龙凤血玉,难道我还不够大气?”
两个人在生活数年,不管是动作神态抑或作息习惯都会受到彼此的影响,苏寒也不例外。她浅笑着看落花从身边飘落,就像生命一样,再是精彩绚烂,在绽放之后也总会有逝去的一天。在慕岑成为毒公子那刻起,就已经看淡一切,而他的淡漠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苏寒,以至于两人皆能做到坦然面对生死。然而再是相互影响,却也始终有所不同。慕岑可以冷漠的看着生命从他面前消失,而她只能做到欣然接受自己的生死。
不同于他的邪魅,苏寒宛如清风般的笑意,宁静淡泊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妖魅,就连身边随风飞舞的雪梨花在她面前也为之黯然失色。他将苏寒比作一只情蛊,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深种在他体内,无法根除,亦无药可解,唯有甘之若饴。
“大黄很想你。”轻柔的声音随风飘进苏寒耳中,如同是在诉说自己的心事般一样温存。
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邺城,到了北谷她将云笙交给慕岑后,回房便倒头就睡。醒来之后也只顾关心云笙的伤势,竟然将她的大黄给忘了。
“我这就去看它!”苏寒说着转瞬就走,如梨花般翩翩然淡出他的视线,眼眸中如暖阳般柔和的神情在下一刻被一抹黯淡所取代。
苏寒跑到鸡圈,选了两只最肥的公鸡拧走。
“大黄宝贝。”两只公鸡扑扇着翅膀在苏寒手中做最后的挣扎。
而原本盘踞缠绕在地上的各类毒蛇在苏寒走来时,纷纷逃窜开来,留出一片空地让她经过,像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不觉惊讶,反而欣喜地往蛇阵深处走。
这百蛇阵乃是她师父陌北所布下的,除了用来防止外人进入北谷之外,他还将各类剧毒蛇蟒放在此处饲养。
除了百蛇阵之外,北谷门口还有幻影,落星,飞花等阵,阵法过于狠毒,所以陌北才会在谷口处写下警示:擅闯北谷者,必死。
自苏寒来北谷至今还从未见有人在闯进北谷之后能幸运活下来的。正因如此,北谷的奇花异草才不会被外人所发现,她与慕岑才能得以耳根清净地在此处生活。
在她走到快走到蛇阵最深处时,周围慌忙地响起窸窣的声响,只见一条跟小拇指粗细差不多的金色小蛇缓缓爬到身前凝视着她。
“大黄宝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苏寒挥舞着手中的肥鸡说道,而两只公鸡更是吓得扇动翅膀拼命地鸣叫。
大黄吐了吐蛇信,却仍旧伸着脑袋立在原地。
“大黄……”苏寒抿了抿嘴,缓缓朝它靠近,而只要她靠近一步,大黄就往后挪动一步。
“哎哟,才一个多月没来看你,你就跟我闹脾气啊。”苏寒说着便随即将两只肥鸡扔到了左右两边的蛇窝中。
在想起一阵窸窣声的同时,两只大肥鸡的鸣叫声随之消失。
“你若再不过来,我就回去了。”
苏寒拍了拍手,转身就要离开,那蛇望着她的背影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确定苏寒快走出蛇阵时,它才像闪电一样,绕上苏寒的手腕。
缠在手上的赤金蛇如同黄金一般,阳光透过金色鳞片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苏寒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在她准备抚摸大黄的脑袋时,大黄仿佛保护一般,用力缠住她的手腕。
这百蛇之王脾气倒是不小,苏寒蹙了蹙眉,也没止住,任由它发泄,在感觉手腕快被勒出淤痕,大黄才解气地松开。它支起小脑袋,一双鲜红的蛇目正幽怨地看向苏寒。
小蛇发完脾气后,苏寒没好气地用手指戳它的脑门。“看我把你给惯得。”
作者有话要说:
、自挂东南枝
像是在反驳苏寒的话,赤金蛇又吐了吐蛇信。而后在苏寒不悦的目光中,攀上她的腰肢缓缓游动,引得她不禁颤抖地大笑起来。
“好了……别玩了。”苏寒妥协地说道。
小蛇极有灵性地在她喊完话后,金光一闪,重新缠到她的手腕上面。
“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调皮。”苏寒又习惯性地戳着赤金色的脑门说道。那时她来北谷已有半年,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各种毒物竟然惧怕自己。为了证实她的猜测,慕岑将她带到百蛇阵中,哪知她刚一如阵,所有的毒蛇就像是受到生命危险一般,仓惶躲开她的靠近。
在她出现的方圆一尺内,空无一蛇,就连离她最近的毒蛇也害怕得全身僵硬起来。
原来就连毒蛇都怕她,看到如此令人震惊的场景,她不禁雀跃地在心中将自己标榜作万毒之王。然而就在她高兴得开始作弄身边的毒蛇时,一道金光闪过,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啊!”她吃痛的大喊一声,就在慕岑迅速钳住赤金色蛇时,小蛇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原本冰冷的鳞片也渐渐开始发热。而苏寒在来之前服食过雾春即便是被赤金色咬伤也并无大碍。
反倒是始作俑者像中毒一样,动弹不得,躺在慕岑手里。
后来,苏寒才渐渐知晓,自己身上真的存在着万毒之王,正因如此,赤金蛇才险些因为吸食她的血而死。
普通的毒蛇根本不敢靠近她,只有眼前的赤金蛇在咬了她之后,还敢爬上她的床。
等她戴着“金镯”回到房间时,慕岑单手支颐地坐在桌边饮茶。
“把大黄带回来了?”并非是在问她,而是肯定的说道。
慕岑拿起倒扣的瓷杯到了杯新茶示意她回来坐下,而她手臂上的大黄在看到慕岑时,仿佛害怕般缩进衣袖里。
它缩得快,慕岑的动作更快,也不避嫌,直接撩起苏寒的衣袖捉住赤金蛇。被慕岑擒住要害的大黄,动弹不得地吐槽蛇信来表示它的不满。慕岑哪里理会它这么多,掰开它的嘴,硬是将牙齿中的毒液给挤到茶杯中。
待大黄被慕岑利用完后,才被慕岑重新放回苏寒的手中。见大黄轻而易举被慕岑所控制,事后又不敢报复的孬样,苏寒鄙夷地戳着大黄的脑门嫌弃道:“没出息!”
大黄吐了吐蛇信反驳,而后又像是觉得自己丢脸一般,缩进衣袖里。
“还以为这茶是倒给我喝的。”她坐到慕岑身旁看着混有蛇毒的茶水抱怨道。
“这茶你但喝无妨。”慕岑虽这样说,却已经取了另一只瓷杯为苏寒倒茶。
“还是师兄对我最好。”苏寒接过茶,嘴角边露出一抹如新月般灿烂的微笑。
“公子对你最好,那我呢?”门口传来东南枝的声音。
只见东南枝一脸幽怨地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双粗糙的手说:“我每次起早贪黑为你做饭熬汤,难道我就不好吗?”
回应他的却是苏寒的一记白眼,“我不在这段时间,我的大黄瘦了。”
现下之意,邀功不成,反倒怪罪起他来。
东南枝立即反驳道:“公子说了,大黄这段时间处于特殊时期,不宜多吃。”
嘴角不禁抽了抽,苏寒立即将大黄从衣袖里拧出来,嫌恶地对它说道:“今晚不许爬我床上来。”
看到苏寒的反应,大黄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从她手中挣脱爬上房梁。
“师兄,你怎么不早说啊。”
慕岑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碧如青竹般的茶水映出他黯淡的笑意,“是谁急着不听我把话说完就跑的,嗯?”
“师兄,我……”察觉到慕岑不悦的神情,她狗腿地笑道:“是我错怪师兄了,师兄别生气。”
慕岑抬起一双邪魅的眼眸看向她说道:“我像是小气的人吗?”
可是你分明就是在生气啊,苏寒在心里腹诽道。却有连忙摇头否定说:“师兄怎么可能是小气的人,分明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人。”她顿了顿,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东南枝说:“虽然你是小气了些,但绝不妨碍成为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
“阿寒你……欺负人!”东南枝指着一脸贱笑的苏寒气愤地嚷道。
“看看,小气了吧。”苏寒连忙继续打击道,她在慕岑那里吃瘪,必须找个人报复回来才行,很不幸东南枝悲催地成为她打击的目标。
此刻东南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唯有轻叹一声承认道:“好吧,虽然我小气了些,但绝不妨碍成为第二个对你最好的人。”
正因为他的小气,当天晚上不仅是苏寒,连同没帮他说话的慕岑也一起遭到报复,满桌看似可口的饭菜却令人难以下咽,不是太酸就是太咸,逼得两人只能吃碗里的白饭。
一个是不可能会下厨烧饭的大少爷,一个是即便下厨也不可能烧得成饭的大小姐,一个傲娇,一个残废,做饭这等大事还得靠他。东南枝想通过这次沉默的反抗来证明自己地位的重要性,来证明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然而事实上,处于弱势地位的他再努力挣扎也是徒劳,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把自己给坑进去。
“你今日可是肝火过甚,影响到了味觉?”苏寒说着将一块用醋烧的牛肉夹到他的碗里。“自己吃吃看,味道如何?”
还没吃,他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酸味,东南枝干笑着又将醋牛肉从碗里夹了出来,“今日肝火旺,不宜吃牛肉。”
苏寒一顿又夹了一片上面洒满盐的盐醋白菜到东南枝碗里,“多吃点蔬菜,去火。”
这下没理由再拒绝不吃,东南枝将手一抖,只见青影一闪,本应落在地上碎成渣渣的瓷碗又完好无缺的回到桌上,“肝火过盛,体虚无力,食之无味。待吃完饭后,我去熬一剂汤药给你去火。”慕岑温润如玉般的声音在东南枝耳边轻声响起,却比惊雷还更有杀伤力,吓得他不由全身一抖。
“这肝火旺只是小毛病,下来我随便熬点清热的草药喝就行,无须劳烦公子费神。”东南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般小心的说道。
他可没有忘记,曾经有一次他笑话苏寒是假女人真汉子,结果当天慕岑泡了杯药茶给他喝,害得他整整一个月说话的嗓音如同女子一般尖细。
他家公子很护短,若他被人欺负,慕岑定会以十倍的代价让那人偿还,然而比起他,慕岑更加维护他的师妹。
所以只要他家公子一出马,他所有的报复都是在自掘坟墓。
见慕岑半眯着桃花眼并没有说话,像是在给他最后认错的机会,东南枝立马觉悟地撤掉桌上的饭菜说:“今天厨房光线不太好,放佐料时没看仔细,我这就去重新做。”
害怕下一刻慕岑就说出令他心惊胆战的话来,东南枝端着托盘一溜烟的跑去厨房。
待东南枝一走,苏寒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暂时无菜可吃,她便去欣喜地从酒窖中拿出一坛佳酿。
揭开酒坛上的封泥,一股馥郁清新的酒香在屋内弥漫开来。
这是……
“这是我特意为师兄酿的梨花白。”苏寒说着将斟满梨花白的酒杯递到他跟前。
“特意为我酿的?”半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欣喜。
苏寒随即点头说:“你尝尝看,这酒味道如何?”
酒气中混着若有似无的梨花香,淡然素雅,然而入口之后清酒却是浓烈甘醇,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