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底他看到了何物,前方的视线全被云笙宽阔挺直的背脊所挡去,使得她不得不侧着脑袋看过去。
苏寒在看到那东西时,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只见一条如水桶般粗的墨绿色蟒蛇正绕在树枝上正朝云笙吐信子。
还以为云笙是被吓到了,看到他僵硬的背影,在她迟疑自己是否该上去替他解除危机,还是让他多受会惊吓的时候,云笙却拿出匕首,蓦地抱头躺在了地上。
“……”
苏寒疑惑地站在原地,却见云笙用口型告诉她说,“不要动。”
他这是准备做什么?
听到动静,蟒蛇快如闪电般出现在云笙脚步边,黑眸中没有丝毫怯意,他目光凛冽地看着停滞在脚边的巨蟒。
像是在顾忌什么,蟒蛇迟疑地楞了一瞬,在下一刻便张开血盆大口将云笙吞了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她低呼一声,也不顾云笙先前的告诫,立即跑到他跟前。
却见已经被蟒蛇吞掉大半个身子的云笙长臂一挥,手上的寒光直接破开蟒蛇的嘴角贯穿而下,他迅速的抽出身体站起身来。
顷刻之间,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被开肠破肚的巨蟒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下半身沾满鲜血的云笙,正背对着站在她面前,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宛如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没事吧?”她被眼前暴力血腥的场面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云笙转头看向她时,眼中的狠戾尚未褪去,看得她不由一怔。他双眼通红,此刻纯黑色的眼眸如同是要将人吞没的漩涡一般,在那里面除了杀戮的戾气再无其他任何感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凶狠残暴的眼神,苏寒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一步。
看到那双像小鹿般水盈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慌的神色,他这才从生死一线的厮杀中回过神来。
他收敛起全身的戾气,缓缓摇头示意他没事。
苏寒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已经断气的巨蟒,以确定刚才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地狱吗?太过于震惊使得将心中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恢复常态后,云笙波澜不惊地凝视着她,而后拿带血的匕首在地上写道:“都城,云州。”
云笙写完字后,神色不由一顿,甚至连他都不清楚为何要自己的将来历告诉苏寒,难道就因为她是第一个看到自己失控后没有想要躲开他的人吗?
“原来你是云州人啊。”内心深处的记忆呼之即出,使得苏寒迅速地从震惊中抽离出来,淡然的声音像是一声轻叹在他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叫花
十二年前,云州。
“香兰,宣纸不够用,你再去书房给我拿点。”
时至深春,后院内的桃树在清风中簌簌飘落,粉白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变的透明,如同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
落花纷飞,幽香醉人。对于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香兰是百看不厌。她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对站在她身旁穿着一身白色锦裙,扎着牛角辫的小女孩说:“我这就去拿。”
今日夫人让她监督小姐必须在日落之前画出五十幅形态不一的桃树出来,对于夫人交代的任务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小姐画得多,浪费的宣纸自然也多。不出一个时辰,之前准备好的一沓宣纸除了两张实现其价值之外,其他的也就跟眼前的落花一样被无情地弃在地上。
待香兰一走,小女孩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红若朱丹的小嘴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在扫视一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便提着衣裙像只小兔子似地蹦跶着跑到后院柴房。
这里隐藏着一个她昨晚在不经意间发现的秘密。
她挽起衣袖,吃力地将放置在墙边的空水缸挪开,逐渐有光线从水缸移开的缺口透过来。没错,她发现了一个通往外面世界的狗洞。
推开水缸之后,她想都没想便从狗洞钻了出去。告别了她看到想吐的桃花树,迎接她的是喧闹的大街,还有很多她从来见都没见到过的小玩意。
她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就像是从大牢中逃跑出来的罪犯一样,一边害怕一不小心就被追来的春兰给抓回去继续作画,一边激动地享受着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自由。
每日娘亲就像是填鸭一样,逼着她学习琴棋书画,女红歌舞,甚至还有星象医理……娘亲说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儿,是她与爹爹所有的骄傲,所以她必须努力学习,长成一位吟诗作画,拨琴煮茶无一不通,才德兼备的全能女子。
那次她趁香兰不注意,为了爬到桃树上看墙外别家小孩踢毽子结果从树上跌下来不但摔断了腿,还被爹爹罚抄诗经一百遍。
看到别的小孩就算是在路上跌倒,都会被爹娘心痛的抱在怀里,哄着买糖葫芦给他吃,让他别哭。而她就算是摔断腿,她的爹娘都不会哄她一句,甚至还要罚她。她气得将桌上的笔墨全扔到了地上,大哭大闹,她不想成为苏家的骄傲,她只是想像别家的孩子一样可以跟朋友一起玩,可以睡到天亮才起床。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苏家唯一的希望,她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那天晚上娘亲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吃,那是她第一次吃糖葫芦,也是她唯一一次吃娘亲为她买的糖葫芦。
娘亲的目光总是像窗外的月华一样温柔,但又像月华一样没带丝毫温度,对她过分的严格。就像今日这样日落之前五十张画作一张都不能少。
从家里逃出来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一串糖葫芦吃,这是她在发现狗洞时就计划好的事。
“大叔,我可以用这个来跟你换一串糖葫芦吗?”
小贩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粉嫩的小手上放着一块雕刻精致的紫玉,别说换他一串糖葫芦,就算换他家地契都行!
一看她身上穿的衣衫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小贩不敢贪心怕收了那玉惹来事端,他忙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她嘱咐道,让她将宝玉收好,这串糖葫芦就算白请她吃的。
小贩不要宝玉,她又有糖葫芦可以吃。她将糖葫芦攥在手上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娘亲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你为何不肯要这宝玉?”
看到小孩瞪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小贩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姑娘,这又不是宴席不过是一串糖葫芦而已。”
他哪里知道,在她眼里这一串糖葫芦可比宴席好上百倍,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想起那些在她家院子外踢毽子的小姑娘,这一串普通的糖葫芦却寄托着她对普通生活的向往。
盯着眼前鲜红的糖葫芦,她小口地品尝着其中滋味,害怕吃太快就没有了,就像她偷跑出来的时间一样,害怕时间过得太快。
在她正盯着被自己咬了一小口糖葫芦发呆的时候,身体猛地被人撞了一下,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就在这一瞬间,只觉手上一空,撞她的小叫花竟抢了她的糖葫芦!
小叫花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的,抢了她的糖葫芦拔腿就跑,害怕被抓到,他一边跑,一边将糖葫芦塞进嘴里。
“我的糖葫芦!”她追在后面,看到扔在地上穿糖葫芦的竹芊,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气,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小野兽。她的糖葫芦没有了,就像是在告诉她,她只能按照爹娘的愿望那般成为一位才艺出众的女子,而不能平凡一点,普通一些。
“死要饭的,把糖葫芦还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将小叫花扑到在地上,见他像蛤蟆一样鼓着嘴,她想也不想,朝着对方嘴巴咬去。
小叫花“啊”的一声,下意识的张开嘴,她竟直接将舌头伸了去,在他嘴巴里夺过糖葫芦……
明显被小姑娘粗暴直接的举动给吓傻了,他瞪着双眼像是被冰封了一般,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在他嘴里抢食,何况这糖葫芦本来就是她的。
“为什么,要抢我的糖葫芦?”小姑娘嘴巴里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趴在他身上嘤嘤的哭了起来。一滴滴晶莹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从她琥珀色的眼眸中滴落到他胸前。
“你,你别哭。”胸口传来湿热的触感,小叫花想要伸手安慰她,却又在看到自己脏如黑炭般的爪子后,将手拽住衣角。
已经渐懂男女之事的小叫花脏兮兮的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绯红,“你先起来好吗?”
正为一串糖葫芦伤心不已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小叫花说的话,像一头小狮子一样,哽咽着吃下嘴里的糖葫芦后,她猛地埋头狠狠一口咬在小叫花手臂上,疼得小叫花只抽冷气,却又任由她一直这样咬着,直到她发泄完为止。
“死要饭的,我最恨你!”她呜咽着说,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还有自己眼泪的味道。
“对,对不起,我……”他看到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像小鹿一般委屈的眼眸,一时竟结巴得说不出话。
只见她嘟着嘴,抽了抽鼻子说:“把糖葫芦还给我!还给我!”小女孩喊着便坐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他越是想安抚她的情绪,她便哭得越厉害。
后来小叫花实在没办法,只好哄骗她说,买一串糖葫芦还给她。
“你当我傻啊,要是你能买的话为何要来抢我的吃。”黑长的睫羽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她收起伤心绝望的心情鄙夷地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小叫花说。
“我……”小叫花将双拳攥得更紧了些,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到嘴边的谎话他竟开不了口。
小女孩一声冷哼,拍着身上的泥土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你什么你,死要饭的,若是你肯带我去当铺,我再请你吃糖葫芦可好?”
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就像他刚才吃的糖葫芦一样甜。
“你要去当铺做什么?”他领着小女孩一边往当铺走,一边问道。
她想了想,拿出紫玉问道:“这个好看吗?”
小叫花惊讶地看了看她手中的紫玉,缓缓点头,转瞬也明白了她去当铺的目的。
“这里便是。”小叫花指了指门口写着“当”字的店铺说道。
“原来这就是当铺啊。”只见她眼前一亮,便窜了进去。
“你……”小叫花犹豫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终究还是放弃了跟她一起进去的念头。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袭白衣小姑娘蹦跶着从当铺里跑了出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走,我请你吃糖葫芦去。”她也不嫌脏地拉着他的手,豪气地说道。
结果那天,在小贩惊诧的目光下,她将所有的糖葫芦都买了下来。
“死要饭的,你叫什么名字?”她坐在桥边,摇荡着悬空的双腿问道。
“我,我叫……”小叫花垂下头,想了想说:“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你说你没有名字?”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差点惊讶地蹭起身来。
“那你有朋友吗?”看到小叫花眉头深锁的模样,她思忖着问道。
“嗯。”他缓缓点头。
“那他们都是怎么叫你的?”
“她……她叫我大哥。”
“大哥啊……”她嘀咕着重复道,而后站起身来指着他说:“今日你抢我糖葫芦吃对不对?”
小叫花一愣,伸出瘦如柴骨的手臂说:“可是你也咬了我。”她不止咬了他的手,还有他的……
他想着不由看向她沾着糖屑的小嘴,心脏像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蓦地砰砰直跳。
“那现在你又吃了我的糖葫芦是不是?”见小叫花看着她发呆,还以为他是不打算承认,她跳到地面紧拽着小叫花的胳膊说:“你要敢抵赖,我就直接把你推倒下面去。”她用下巴示意地指了指,石桥下漾起碧波的河水。
小女孩跟他差不多高,因为两个人挤在一起,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点头如捣蒜地说道:“我,我没想过要耍赖。”
听到小叫花的肯定,她似松了口气般说道:“那就好,因为你吃了我的糖葫芦,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名字?”小叫花不解地看着她。
“嗯,就像香兰的名字是我娘亲取的一样。”她一板一眼地说着,像是取了名字之后他便是她的人一样。
夕阳西下,她看到余辉照在他展露出笑容的脸上,他说:“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记忆中苏寒并不记得自己给小叫花取了怎样的名字,只是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到过他。
那天傍晚她在天边最后一抹余辉消失之前,又顺着狗洞爬了回去。通常这个时辰家里面早就是灯火通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漆黑一片。
凉风吹得她心里一阵发麻,约莫是她这次真的惹娘亲生气了,看现在情况不晓得娘亲会怎样惩罚她。
她想着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间,躲得了一刻算一刻。
“啊……”昏暗中,她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她低下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香兰躺在地上。
“香兰?”她这才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小,小姐走……”香兰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