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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皓庭抽出玉笛,“此番大意被坏人伏击,能在这里遇见你也是缘分,明日我将离开此地,以后你一人万万不可冒险来此洞。”
阿九听闻神仙要走有些怅然,转而又拍手一笑:“我要留几个字在洞壁!”转了几圈,都没有趁手的树枝,不禁微微失望。风皓庭负手瞅着阿九那般如小猫抓自个儿尾巴团团转的样子,很没风度地笑起来。
不料这笑声却给自己的宝贝惹下祸事:“咦?您这把剑倒是可以将就用一下。”也不待主人应允,阿九抽出长剑,但见一泓秋水如月光盈盈,脱口赞道; “好剑!剥皮拆骨砍柴掘地不成问题!”
风皓庭望了望似委屈地呜呜哭泣的秋水,心中空荡荡的。
那厢,阿九已经开始留字了。但见石屑泥土纷纷落下,不大一会儿功夫,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姑且称作字吧,出现在剑下,却是:洞天福地!
阿九得意洋洋地上下瞅瞅,下巴朝字一点,显摆道:“如何?很有个性吧,哈哈哈!”
风皓庭劫下剑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污秽,自顾地还剑入鞘:“那也算字么?我以为你在画地图呢!”说罢,虚指一点,但见洞壁须叟显现出一排字:洞天福地!真真是鸾翔凤翕,惊鸿鹤飞,说不尽的风流俊逸。
阿九撇撇嘴:“很了不起么?”
是没有什么了不起。那许多岁月以后,阿九初初信手涂鸦的几个字被视为神迹。而旁边轻灵舒放的题字,却只能算个仙迹罢了,且是毁誉参半的作品。阿九的崇拜者称其为“狗尾续貂”,她的对手则很是辛辣地以此诟病,言阿九小时也未曾了了,后更不佳!
风皓庭道了声:“走!”阿九顿觉身子一轻,人已随着“神仙”踏剑御风而行。初初还有些担忧会掉下去,阿九狠了劲儿死死抓住身后之人的袖子,之后被眼前的景致给迷醉了,反倒不再害怕了。
依着风皓庭,轻声指点烟岚,问长问短,显露出十分地天真娇俏。脚下的树木村庄,田野湖泊都是熟悉的,如今人在高处,那山那水却生出别样感觉来。
不大会儿功夫,两人一剑来到了东山的之巅,飞剑随主人意动离地不过一尺堪堪停住。不待风皓庭示意,阿九兴奋地从剑上跳了下来,伸手就去抓那秋水剑。奈何风皓庭挥袖一探,秋水便急急飞入剑鞘,唯恐落入阿九之手再遭不测。阿九鼻头微皱道了声“小气”,便席地坐在峰顶一棵老桃树下。
这时候已经瞑色苍茫,暮色如潮水慢慢淹没了远山近水树木房屋。家家屋顶都有青烟摇曳着,升到高处与青冥化作一处。东方捧出一轮明月,清光四溢,越发显得月下的风皓庭衣袂如飞,翩翩不似凡尘俗子。
风皓庭横笛就口,指按宫商,一曲《洗尘》婉转清洌而出。
阿九屈膝,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笛声。当中有清风流水的声音,山花萱草的香味,山川长空的壮阔。她觉得心中从来没有现下这般温软平静,自己仿佛就是这风,这月,这一树绿叶,这半空飘洒的桃花,飘飘荡荡无所依也无需依……
风皓庭手中把玩着玉笛,心中计较:刚刚所吹的曲子,一般人听去也就是觉得心舒体畅,不多会儿即刻昏昏然入睡,醒来后将吹笛人暗示的些许往事只当作大梦一场。然则资质非凡的听来,却是荡涤心境,开启灵窍。
几个时辰前此女能破我结界,想必是极具灵根的。掐指算来我昆仑丘六十年一次的新秀选拨即将开始,若能就此为师门择一弟子,也不枉我这狼狈一遭。
阿九看着风皓庭很是难过,哪儿有人献艺到了关键时刻就长吁短叹发呆傻笑的?如此长相莫非引得天妒,以至于这人看起来脑袋不灵光的样子。风皓庭回头正好碰上阿九一副人生无常、恨天作弄的悲悯神情,见自己转过头,还很可惜地摇摇头叹了一声。
风皓庭不用猜也知道阿九脑袋里转的定然不是什么好念头,也不理会。见阿九眉目清朗,略一挑眉,心中暗喜。
“听过昆仑丘么?”要说服这小家伙入师门没有半分困难,“那是修仙学道的好地方 哦……”
阿九闻言直乐:“你是想拐我同你去那昆仑吧?”
风皓庭望了望空中的明月,口中念了几遍“淡定,淡定”,蹲下身来看着阿九的双眼:“不是拐!是给机会让你得偿所愿。你不是、不是有个天大的理想么?”说到此处不自然避开阿九的眼睛,咳了一声,又道;“昆仑丘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唔,仙!”
阿九拉过风皓庭转向一边的头,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咯咯!你也说了找神仙做老公是我的事情,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哈哈……”
阿九兀自呵呵取笑,见面前的人闭了闭眼睛,拉下阿九作怪的双手,忍耐地说:“那你愿同我一道上昆仑丘么?”
“自然是乐意的!但是这事须得我阿爹并几个哥哥同意。你只需能说得他们点头,我便遂了你心意,看你也是很真诚很期待的样子。那,我叫做楚天歌,村里的人都叫我阿九,你呢?”
“风皓庭!以后你若有幸入得我昆仑丘,当称我‘大师兄’。眼下,你暂且叫我风,”大叔?大爷?太爷?……,“风……大哥吧!”汗!这年龄差距在凡间,等闲得叫一声老祖宗了!
风皓庭将秋水往空中一抛,拉上阿九一步腾上秋水。在阿九的指点下,逛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她家。两人落在庭前的树上,但见家中火烛通明,一家人聚在院子里等阿九呢!瞧着这架势,阿九往风皓庭怀里缩了一缩。风皓庭问过阿九院子里此刻没有旁人在,一提气御剑从天而降。
院子里不复刚刚的叽里呱啦,静得让阿九又是一阵心虚。快步抢到阿爹身前,拉着阿爹粗糙的大手道:“阿爹我回来了!”
没声!再摇:“阿爹,我回来了!”
没声!阿九抬头,见阿爹和哥哥眼光越过自己正瞪着身后的人呢!颇觉难堪,当下大吼着为彼此介绍。风皓庭抬手一稽,言明自己来历及来意。楚天舒等几个兄弟虽然惊异眼前此人居然是昆仑丘修仙者,却还能全礼数抱拳示意。独独楚理老泪纵横,抱住阿九就是一阵静寂无声的伤心。
阿九见阿爹这样难过,以为自己想离家的事情让阿爹悲伤了,边伸手为阿爹抹泪边安慰:“阿爹乖哦,我不走了!我在家陪着您老人家哈!”
楚理知道这番是留不住打小就疼到心坎儿里的阿九了。十二年前那个艳阳天,阿九刚刚出生慧娘就去了。村里颇懂易理的老先生曾批命,说此女命中有仙缘,造化非凡……十二年了,眼看着阿九出落得愈加可爱非常,眉目间朗月寒星,一边欣慰,一边暗自不安,然则该来的还是来了。
楚理终于收拾心情:“上仙宽座。这就叫天舒几个兄弟替阿九打点行装。”大手轻柔地抚着阿九一头青丝,万分不舍地对阿九道,“阿九啊,你不是一直很羡慕纪大娘的仙术么?如今有这大好机缘,阿爹这是替你高兴呢孩子。你且跟上仙去罢,家中有你几个哥哥看顾,只须好好修行,待得圆满一定回来、回来看我们……”一阵哽咽,难以为继。
风皓庭望望院中一片凄凉景象,大约、似乎造成这一切的正是自己,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是不是该说几句话,让阿九的亲人不用那么伤感,却有些插不上嘴了。
“阿爹别难过,我也就是出去瞧瞧。等我也能骑上飞剑,一天能回来个几次呢。您老啊,就每顿给我留着饭,我一准儿回来吃。呵呵!”
又是几番叮咛,几番嘱咐。阿九伸手握住风皓庭的手踩上秋水,同亲人摆摆手道:“我还会回来的!”人已倐地远去,模糊成两个小点儿消失在月亮中。
作者有话要说:
、翩翩少年
为了及时赶回昆仑丘,风皓庭问过阿九的意思后,连夜御剑飞行了几个时辰,天已微明。初初的兴奋已经被困倦包围,阿九在风皓庭怀里美美地睡了过去。好在秋水剑方圆一丈内都布下了仙障,也不觉得寒气袭人。
抬手在眉骨处搭个凉棚,见前面几百里出有个镇子,正好停下休整,阿九毕竟年少也需要休息下顺道用些饭点茶水。
此镇建于一片峭壁高峰之中,三面石壁呈合围趋势将偌大的镇子围住,只留一面进出。独独留下的这一条路,也得经船家摆渡方能出入。但见镇子街市纵横,楼阁俨然,引天然为屏的湖水将镇子分为东西两处,点以翠色欲流的几川烟树,倒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地界了。
风皓庭拍醒阿九,两人贴着峭壁顺势而下。阿九见一觉醒来却到了这么个新鲜的所在,兴奋好奇咋咋呼呼自不必多言。风皓庭四下瞧了瞧,剑眉微蹙,日头慢慢爬上了山坳,整个镇子也该苏醒过来吧,寻常做生意的也不见摆摊设点,百姓的屋脊倒还有些炊烟升起。目之所及,却见街道极是冷清,往来行人屈指可数且行色匆匆目光游移不定。
阿九这个山村里长大的孩子,总觉得山外市集村镇应该是热闹非凡的,此番不禁有些微微失望。抓抓乱糟糟的头发,道:“风哥哥,这里的人太懒了吧,跟我有得一比。”
忽略阿九在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伸手拉过她跟在身后,准备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待用过茶水再慢慢打探。事有反常即为妖!自己在空中也没看见此地有妖气盘旋,到底所谓何事呢?
眼前闪过一个青衣小童,年纪约有十一二岁,头上梳了两个双丫髻,生得面如冠玉很是可爱。风皓庭紧走几步拦下青衣小童,道:“小哥留步,劳烦你行个方便,我想同你打听些事情。”
童子被二人拦住去路有些张皇,待看清眼前两人形容,心中有些释然。抬手回礼道:“仙长初来我们这里吧,这店铺都没开门了,客栈也不敢让面生的人留宿。你们要是想歇息,可以去我家中。”
风皓庭见这小童仪表不凡,口齿伶俐,十分喜爱。便道:“如此有劳!”
青衣童子在前引路,风皓庭拉着阿九随后。一路言谈,才知道青衣小童名叫褚师炫,此镇叫做“青石镇”,一直都是很热闹幸福的地方。数日前一个夜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些形容恐怖法力超凡的妖怪,也不见大肆烧杀掳掠,只是抢了很多童子童女。凡是遇着抵抗的通通打死咬伤,伤口溃烂血流不止。褚师炫的父亲见机早,将他藏身地窖。他母亲却被咬伤了一只胳膊,此番去药铺抓药归途中正好碰见了风皓庭跟阿九。
阿九见褚师炫双目含泪神情凄惶无助,本就年龄相当的她不禁也泪潸潸了。拉拉褚师炫的手安慰道:“小哥哥别着急,我风哥哥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娘的伤!”风皓庭拍拍褚师炫的小脑袋,道:“小哥别怕,我自会尽力而为!”褚师炫眼露感激,当下步履轻快了许多。
不多时一行三人来到褚师炫家中,虽然是竹篱茅舍,倒收拾得干净清雅。褚师炫引两人到了母亲屋外,向风皓庭一稽,转身搁着帘子朝屋里说话:“爹,孩儿方才在途中得遇高人,是否请进屋给娘亲瞧瞧伤势?”
布帘子一挑出来个文士模样的男子,一脸憔悴,急急朝风皓庭拜倒:“仙长救命!”
风皓庭虚手一扶,男子便再也拜不下去了,脸上一怔转而欣喜若狂,炫儿此次带回的委实不是一般的人!娘子有救了!
风皓庭隔着蚊帐揭开绑伤的布,将敷在外面的一层草药拂去,仔细瞧那伤口皮肉外翻,中间一团血肉似乎被咬下,只余阿九拳头大小一个血窟窿,深可见骨。应该是虎狼一类的妖兽所咬,绿惨惨的血不停地沁出来,散发出阵阵窒人的恶臭。伤口处理得勉强,最难得的是草药中有几味配得很是取巧。适才这番动作居然没有疼醒妇人,可见毒至骨髓命在旦夕。
风皓庭让阿九和褚师炫到外面等着,自己同男子在屋内为妇人驱毒疗伤。
小院一角有座茅草亭,长长的藤蔓倒垂了些下来在风中飘摆。褚师炫领着阿九到凉亭用些早点,也不跟阿九搭话,只不停地朝母亲的房间张望,神色间俱是止不住地担忧。
阿九见了这番情形,不由想起自个儿的阿娘来。山村落后,阿娘连一幅画像也没有留下,自己也只口耳相传略略知道阿娘生前的一些事情。能有阿娘疼爱的孩子多幸福啊!像面前这个褚师炫,有娘可以担忧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么想着也吃不下东西了,脸上一片水泽。
褚师炫转眼看了阿九一眼,微微一愣,道:“你哭什么?难不成我娘的病已经、已经……”说罢,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娘的病没治了你也不用哭得如此伤心啊。就算要哭,那也该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哭吧。你别哭了,别哭了……”
阿九诚恳地拉着褚师炫的手摇了摇:“我是替你高兴来着。”
被拉着手的人皱眉道:“你这个人,我原以为你心地良善,见不得我因母亲伤重哀戚落泪。不想你见着我家这般光景,却很开心吗?”说罢拂袖而立,头撇向一边不再理会阿九。若不是一向的教养,早忍不住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