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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黄粱一梦
一转眼,辜婉宁就在鄂亲王府住了半月,这些天里,琬玥尽心照料着她姐姐,两人的相处虽不说融洽,但好歹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婉宁初见面时的嚣张气焰也减灭了些,两姐妹偶尔也能互相坐着,好好儿地说几句话。
可就在琬玥以为自己跟姐姐之间的关系已有进展时,婉宁有一天却像忽然发了魔症,丫头们拦都拦不住地跑到琬玥房里来,吼天吼地地叫,把琬玥和明月都吓得瞠目结舌。
她急忙上前去安抚姐姐的情绪,可婉宁却只是哭喊,说的什么话旁人一概听不清,但看那个凶恶的态度,谁都知道是在数落琬玥的不是。琬玥一面安抚她,一面好言好语地劝她冷静,可越劝她越是发疯,到最后竟然动手推搡起琬玥来。
琬玥个子比她生得小,身子又单薄,哪里经得起,三两下就被她推倒在地。
明月惊呼一声,冲上去扶住琬玥,检查好有没有哪里受伤,确认琬玥没有事之后,起身甩手就给了婉宁一个巴掌。
那巴掌一声响,惊得整个屋子鸦雀无声,琬玥更是被明月的行为给弄怔愣了。她张口结舌地望着明月和婉宁,可婉宁好像被这一嘴巴子呼回了心神,不哭不闹了,眼神也澄明了些,盯着地板发愣。
见她如此,琬玥记起来她姐姐是有病的,立刻爬起身来拖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桌前坐好,又招呼人去打水叫医。
婉宁只是愣愣的,过一会儿,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嘴里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琬玥看着心疼,自己也满眼是泪。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先替婉宁把了脉开了药,又替琬玥看了伤,便把琬玥叫到一旁说话。
琬玥瞧这情形,预感不好,便问大夫姐姐是不是病情严重。
大夫果然点点头,道三格格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有怨,积郁多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况且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自己看不开,这药石不过只是个辅助,却也没有治本的功效。又嘱咐琬玥多多关爱,否则病情再恶化下去,人是会疯魔的。
琬玥听下这些话,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她哪里知道,姐姐的病竟严重到这种地步。初见她时,是那样的盛气凌人举止高昂,谁能看出来,这人就不是个好人了呢。
她叹气一声,起身要进去照看婉宁,却被明月拦下:“格格自己的伤还没有包好,怎么又要进去看她。若不是她,格格哪里会伤成这样。”
琬玥看她一眼,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她能说什么呢,明月行为种种,皆是为了保护自己啊。若责怪她,不是枉费了她一片真心么?可到底明月方才的那一巴掌仍旧历历在目,那一手甩上去,姐姐的脸上可是鲜明的五个手指印啊,琬玥又默默地叹气,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等明月替她包完了伤口,便支开明月去厨房看药,自己则到房中来。
这时的婉宁吃了药,正躺在床上休息。旁边的丫头一个打扇一个揉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见琬玥进来,都退了下来,给琬玥腾地方。
婉宁看见琬玥来,眼神冷漠地瞟了她一眼。虽然态度依旧冷淡,但琬玥分辨得出来,她姐姐这是清醒过来了,那眼神与方才相比,要清明得多,懂事得多。
她松开一口气,上前去问婉宁好些了没有。
婉宁冷笑,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什么好些了没有,我一个好好儿的人,又没有生病,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琬玥不出声,可心中的怜惜又添三分。她依稀记起从前小时姐姐的样子,口齿伶俐、姿态高傲,处在一圈格格阿哥们中间,丝毫不怯场。上山爬树,调皮捣蛋,虽然是男孩的性子,可诗书也读得好,女红也不差,阿玛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逢人就夸我这个大女儿,最是像极了我。没错……琬玥那时认为最高的夸奖,就是像极了阿玛。可却从来没有听阿玛这样对自己说过,哪怕是从旁人那里也不曾听到过。倒是那时伺候自己的姨娘说,七格格还是跟福晋比较像,身上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姨娘的话是无心,可听在年小的琬玥心里,就像一根隐刺。可现在……阿玛曾经如此宠爱和看重的姐姐,却成了这副模样……病到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味的逞强……这多可悲啊。她心疼姐姐,更心疼阿玛。那种心情,不是被抛弃后的委屈能掩盖的,这两种情绪不相冲突,是同时并存的。或许血亲之间就是如此,可以一面怨着,一面又为他们操碎了心。
“你到底有没有在管阿玛的事情?”见琬玥低头不说话,婉宁尖刻地问道。不及琬玥回答,又道:“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了高枝儿就可以忘本,我告诉你,你的美梦不要做得太早了点。你以为你金贵了,可你不想想,没有了辜王府在后头撑着,你辜琬玥算个什么?当年若不是看着辜王府和阿玛的势头,那老鄂亲王爷是傻了还是呆了要把你许给十阿哥?如今也是一样!你以为敏杭会帮你,你以为他娶定了你、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都在传什么?!我告诉你,原本皇上就要下旨让你二人完婚的,可辜王府这头一出事,那头圣旨就被搁了起来,你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没了辜王府,你什么都不是!你说敏杭会帮你,可这些天你听到他给你什么消息了?!阿玛不是还在天牢里待着、辜王府的大门上不是还贴着白纸朱字?!我真不知道是说你自以为是好,还是可怜你心思单纯的好,辜琬玥啊辜琬玥,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草率了一点!”
她句句话都是杀人的刀子,可琬玥却还是耐着心道:“……姐姐,你不要太多心,敏杭这些日子的确在奔走,他说会帮忙,就一定会帮忙的……”
“呵!是吗?!”婉宁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声笑起来,兰指指着琬玥道,“辜琬玥啊辜琬玥,你当真是在这鄂亲王府里关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好!我让你死心!你仔细听清楚我后头说的话,看看你的敏杭是不是真的对你死心塌地的!”
琬玥右眼一跳,竟真的被她这样的话弄乱了心神。
婉宁道:“我今日出府探听消息,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你跟鄂亲王的婚事废了!废了你懂不懂!你以为你还是在议的准王妃?——笑话!你早就不是了——真是井底之蛙、!太后有个嫡亲侄女儿你知不知道?人家可是蒙古卓济部堂堂的郡主!原本是贵妃人选,如今配给敏杭了!你?没有了辜王府,就凭你?给敏杭做个侍妾都不够格!还巴望着做王妃,做梦!”
“……”蒙古郡主……?什么蒙古郡主……?在议的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只字未听敏杭提起过?!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不对自己说?!琬玥慌了,慌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她从婉宁的床榻边退下来,后背渐渐地出了一层冷汗。
明月正好端了药进来,看见琬玥如此,立刻放下药碗过来扶,婉宁见状在她身后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叫这个丫头四处去打听,看看我到底骗你了不曾!”又道,“阿玛的事我也从不指望你、但只求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自己,这件事上你到底出了几分力气!对不对得起阿玛于你的养育之恩!”
可这些话,琬玥一个字都再听不进。她抓紧明月的手,从房间里艰难地退了出来。
明月恶狠狠地瞪了婉宁一眼,顾着琬玥,并未发作,搀着她到院子里坐下透气,又问她到底三格格又说了什么,惹得她这样不好。
琬玥却只是摇头,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拦都拦不住。她悲戚地望着明月,哭着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天是要来的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终有一天是要负我的啊……”
明月一怔,一边给琬玥抹泪一边暗自猜测这话中的意思,等她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一震——难道鄂亲王变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塞
明月一怔,一边给琬玥抹泪一边暗自猜测这话中的意思,等她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一震——难道鄂亲王变心了!?
可偏偏主子又哭得这样伤心,她连一句询问的话都问不出口,只得在旁边陪着。
琬玥虽伤心,但到底也知道节制,哭了没多会儿就渐渐停了下来,用帕子把泪擦净。
明月这才敢问,一面接过琬玥的帕子替她擦泪,一面小心翼翼地问:“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三格格说什么了?”
这一问,琬玥的泪又要掉下来,可她死忍着,对明月挤出一个笑,道:“没说什么。你也知道,她脑子时常不好,说起话来没个轻重的。”说完起身,要往自己房里走。
明月却不让,她主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她拉住琬玥,紧盯着她问:“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是她又欺负你了还是王爷又怎么了?!您告诉我吧!不然,明月这颗心总吊着,放心不下啊!”
明月说得恳切,琬玥欲躲开她的眼神,却怎么也躲不掉。只得叹一口气,道:“有些事说了你也未必明白,何必多你一个人心塞。”又联想到明月的命运——自己从前好歹是在议的准王妃,明月跟着自己也好,放出府去也好,自己总能说上话,可如今呢……自己眼前的路尚且不明晰,这今后……明月跟着自己会是个什么结局?她不敢想,只怕自己连累明月这样正值芳年的姑娘,要陷在府里一辈子。转而又想到她阿玛,不管如今敏杭是不是在使力帮忙,若姐姐的话是真的,只怕……只怕敏杭最终也会有心无力。她若不是他的王妃,他拿什么立场去求皇上?若真有蒙古的郡主要许他,恐怕最后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局面……想至此,她一阵心塞,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老天到底还是残忍的,原先人都说,她七格格行了运了,羁押的身份却许给了鄂亲王府的堂堂十阿哥,那时她心如止水,虽然满耳听着这些话,却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只求一生平静度过。可如今……她一颗心皆系挂在敏杭的身上,却抛来这样的噩耗,她哪里能接得住……
她哪怕只是稍微想一想,今后站在敏杭身旁,陪他沐风听雨、谈笑风生的是另一个人,心里面就难受得不得了,委屈,难过,心痛……百样情绪都扑面袭来,将她呼打得七零八落。
可哪怕这么难受,她还是不能够崩溃,她还要冷静地看清局势,因为她阿玛还深陷狱中,因为明月这可怜的孩子,还因自己之故命运未定。
于是她振奋精神,想了一阵,开口问明月道:“淳姐姐不是逢年过节都会派宫里的嫲嫲来送东西的?”
明月愣愣,答道:“是,格格怎么突然问这个?”
琬玥道:“过一阵也快端午了,淳姐姐大概又是会着人来送东西的,那嫲嫲若来了,你留着她先别走,避开府里的下人,带过来见我。”
“是……”明月不解,又追问道,“格格要见她做什么?”
琬玥沉思一阵,觉得这些事情明月还是有必要清楚,于是解释道:“我思来想去,只怕阿玛之事王爷也未必能帮得上忙,所以我想活动活动,进宫去求求淳姐姐。无论如何她是皇上身边的人,情形状况都要比外人清楚得多。无论我是想求人,还是要查案,找她去,总归是个正法子。”
明月听明白,点点头,扶着琬玥进房。
*
端午这日,宫里头果然下来嫲嫲来给琬玥送东西,吃食玩物,样样都是有的。按规矩,那嫲嫲宣了淳妃的意思,就是要走的,可明月伶俐,趁人不注意,就将嫲嫲带到了琬玥住的房间。
那嫲嫲在淳雯身边伺候也已经好几年,是个熟识的嫲嫲了,所以琬玥也放心,叫嫲嫲坐了,询问了些淳雯近来的状况,便开口道明自己想要进宫去见淳雯的意图。
那嫲嫲听完,立刻面露难色,搓手叹气道:“可不巧了,格格在府里头待着恐怕不晓得,娘娘四月二十八才诞下了小格格,如今身子正弱,还在月中,在调理着呢。若要见客,恐怕稍有不妥,万一累了主子的身子,皇上知道了,老奴这传话的人,可是打死也不为过的了……”她辩明着,越说越委屈的样子。
琬玥原以为这嫲嫲推辞是因自己质子身份之故,却是真不知道淳雯才生了孩子,不免暗怪自己心思太急,冲撞了。可她救父心切,她一个质子,除了这条路出府救人,别无他法。两难之际,她也不便多劝,显得不通人情,于是修书两封交给嫲嫲,托她分别转交淳妃与大格格岁安。
那嫲嫲虽仍旧拖拉不肯,但最后到底把书信收了,向琬玥作了辞。
琬玥稍微放下一颗心,只要这书信能到她二人手上,这多年交情,辜王府又出的是这样大的事,琬玥心中暗想,到底她们不至于袖手旁观,看着她独自一人被囚在这鄂亲王府里头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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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去了几天,依旧一点回音都没有。琬玥日日盼着宫里头来人接她进宫,可左等右盼,端午都过了将近十天,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不禁心急起来,前头若说她二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