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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去了几天,依旧一点回音都没有。琬玥日日盼着宫里头来人接她进宫,可左等右盼,端午都过了将近十天,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不禁心急起来,前头若说她二人有事脱不开身也就罢了,可这都已经过了十天了,无论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也得给她个回音了啊……她左思右想地想不通,难道是嫲嫲没有把信带到?难道她们两个,没有一个可怜她的现状想要帮她的?这都不大可能啊……嫲嫲是宫里的老嫲嫲,孰轻孰重她弄的清,也不会糊涂到扣押主子的信件;而淳雯和岁安,这么多年相交相知,她无论如何都不信她们会眼见着她阿玛落难而冷眼不理……
——那这是为何呢?为何信进了宫,却杳无回音呢?
她想得心烦意乱,加上天又热,额上便渗出一颗一颗豆大的汗来。
外头天已经蒙蒙黑,明月领着人进来摆晚饭,见她面红耳赤细汗涟涟,不禁唬了一跳,一面开窗一面问琬玥:“格格不会是又中暑了吧?怎么天黑夜凉了,反倒出了这一头的汗、?”又拿下帕子来替琬玥擦脸。
琬玥只是心急,对她摆了摆手。
明月还是觉得不妥,出门要去厨房吩咐下避暑的汤药,却一抬头就撞上了跑进门来的三格格婉宁。婉宁见了明月,一点好气都没有,抬手就推开了她,冲到琬玥面前,瞅了瞅那一桌子的菜,狠狠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阿玛如今大牢里头关着你丝毫不管,还天天儿地好吃好喝地逍遥快活!你吃得下吗你!”
这些话,琬玥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她看着她姐姐颐指气使的样子,却只是觉得累,索性连辩明都懒得辩明,只是坐在那里听她骂。
婉宁见她不说话,越骂越起劲,叉腰指点,简直比大街上的泼妇还要泼辣,最后居然扑上来,狠狠地给了琬玥一个巴掌!
“格格!”明月立刻冲上前来护住琬玥,她一颗心惊到嗓子眼,她只以为这疯格格骂两句就会休战了,哪里知道她会跑上来动手!她老鸡护小鸡一样护着琬玥,婉宁则被后来闻声冲进来的丫头们硬生生拉住。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婉宁的叫骂声,丫头们的尖叫声,明月的回嘴声搅合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
琬玥本就心口闷,这一闹下来,她只是更难受了,拿手撑着太阳穴,想叫她们住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过了没多久,她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了,忽然听见敏杭的声音威严动听地响起在门口——
“吵什么?!”
他一声喝下,屋里顿时鸦雀无声,都不吵了。婉宁亦不敢吵闹,回头看站在门外的敏杭。
敏杭懒得管她,径直往屋里来。却一进来就看见琬玥蔫儿菜一样坐在那里,小巧的脸上五个鲜明的手指印。他心像是被谁捏了一下,立刻便像一头被人惹怒的狮子一般冲所有人吼道:“谁打她了——?!”
他在盛怒一下,眼神立刻变得狠烈,看着人的样子,就像要把人撕裂吃掉。
屋里却没有人敢答话,方才那样盛气凌人的婉宁,也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明月却什么都不怕,立刻就冲上来告状道:“是三格格动手打的格格!王爷不知道,这种骂人动手的戏码,隔几天就要在格格房里上演一次的!格格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我可不是——”
“明月!”见明月话多冲撞,琬玥立刻起身来拦她。
敏杭见她摇摇晃晃地起身,立刻上来扶她,望着她的眼神,殷切而珍爱,唯恐她伤了哪里。
可琬玥却默默地推开他过来搀扶的手,自己站稳,道:“明月说话没大没小,还请王爷见谅。这脸上也不是姐姐打的,是自己不小心磕的,王爷不要听她胡说。”
“……”敏杭落了空的手落寞地收回来,他并没仔细听她说什么,但却清晰地感觉到——琬玥有什么不同了。是生疏了还是怎么了他弄不清楚,但总之与之前的感觉,明显地不一样了。而这感觉,让他憋闷得只想一拳头劈了身旁的那张桌子。
他忍着一口气,咬着牙问:“你这脸上,分分明明的五个手指印子,你倒是好好说说——”他眼睛巴巴地望着琬玥,手却指向婉宁,“若不是她打的、你自己怎么能磕成这个样子?!”
琬玥不说话,也不看他,紧抿着唇把头扭向一边,胸口也憋着一口气。
见她如此,敏杭更气,甩手就打掉了桌上的一套茶具,狠狠道:“你是我堂堂鄂亲王的准王妃,她这一巴掌,打在你脸上,却是打在我鄂亲王府的脸面上!你能忍、本王不能忍!”又咬牙切齿地对明月道,“去告诉三格格、若再不知好歹,这鄂王府她也不必待了,只管大街上流浪去!”说完一拳头落在桌面上,死死地剜了琬玥一眼,摔门而出。
满屋瑟缩如鼠的下人等他出了门,才敢大声呼吸,可还是吓得腿不断发抖。
明月也有些怵,鄂亲王发这样大的脾气,她还从未见过,那种气势,活生生要把人压迫死。
琬玥虽不怕他,可却也像耗尽了心力。甩甩手让其他人送三格格回房,自己则软软沓沓地回里屋躺下了。才睡下,她眼泪就开始哗啦啦地流。她不肯哭出声,只是不住地拿袖子抹眼泪。
明月在外间看着,她知道主子在哭,她这个主子,从小就是这样,哭的时候寂静无声,永远只有眼泪在无声地掉落,不知道心里面忍受了多大的委屈,看着都让人心酸。她小时候不懂她为什么哭,只能守在她身旁,偶尔替她递帕子擦泪,如今呢,如今她大概也知道主子为什么哭,可她能做的,却仍旧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她哭,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进宫
敏杭气冲冲地回了房,桑珠哪个都劝不住,火冒三丈地发了一通脾气,把屋里能cei的东西都给cei了。连桑珠也没见过这样大的动静,连忙一边劝着一边悄悄打发人去西厢问到底又出了什么娄子,把这小爷气成这样。
来回话的人却说是三格格把七格格给打了所以王爷气成这样,桑珠便纳闷儿了,这种情况他跟自己置什么气呢,三格格不对,冲三格格发火不就好了吗?怎么把自己气愣得这样?她想不通,又不敢问,生生憋了整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一早,见敏杭气色稍微好些,面上稍微平静些,她才敢旁敲侧击地问,昨儿个又是谁惹恼了主子,cei了一屋子的东西,奴婢们收拾到半夜还没收拾干净呢。又冲外头努努嘴,要敏杭瞧瞧自己昨儿晚上的战果。
敏杭搭眼瞅了一下那满地的碎末子,面无表情地闷哼了一声,从桑珠手上抢过朝珠,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桑珠只是觉得好笑,她一看这又气恼又羞涩的表情,就晓得是为了琬格格。这几年来,他两个大大小小的架也吵了不少,只要是从琬格格那里受了气的,回来就是这个表情,只不过动静不似昨天的大,发发闷脾气过阵子也就好了。但看昨天的动静,这气应该生得不小,去打听的人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发这样大的脾气,那问题就更严重了——他们俩没吵,但后果比吵架要严重得多。既如此,就不能放任他们俩闹。
桑珠替敏杭打理好了衣服,便开始摆早饭。趁着上菜的间隙,故作不经心地问敏杭道:“听说大厨房又买了新鲜的瓜果,要不要挑些好的,给琬格格送去?”
敏杭正在看手札,听见这话瞟了桑珠一眼,道:“自然是要给她送去的,你又多问什么。”说完依旧低头看字,不言语。
桑珠心内微喜——这爷,真真是一点都成熟不起来。不过这性子却又惹得桑珠心疼,明明昨晚自己气怔得那样,一大早起来,头一个惦记着的,却还是那边那个人,真是……痴心汉子多情郎。她笑着叹一口气,又上前来探口风:“自然是要问的,昨晚您气怔得那样,奴婢还以为琬格格要失宠了。您难道不知道,这偌大一个鄂亲王府都是在看着您的脸色办事的,您若在西厢不痛快了,哪个还敢巴巴儿地给西厢好果子吃呢?”说着抬眼看敏杭。
敏杭果然手指紧了一紧,抬起头来看桑珠。他大约也知道桑珠是在试他,却也不反驳不生气,放下手札,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粥,独自想着些什么。
桑珠也不便再多说,这几句,已足够她这个长不大的主子心里有个想法。于是伺候完了敏杭用早饭,又叫来小厮,伺候着进宫上朝。
敏杭出园子时,在西厢门口站了站,但到底没进去,梗着脊背走了。可一上了马车,却又后悔得紧——她昨日脸色那样不好,到底是不是病了,昨晚是不是睡得好,今日又是不是吃了药……他到底还是应该进去看看的,不管她乐不乐意。他唉声叹气一路,马车到了宫门,见了人他也不乐意打招呼,黑着一张脸进朝房。
朝堂上也不过是每日循例问话回话的事,他便也不上心,再加上心里头除了琬玥还惦记着她阿玛的事情,就更加心思不集中,苦着一张脸。
寅祯在上头看着,不点穿他,但也瞧在眼里。他敏杭的心思有几分几两,他难道还估摸不出来么。于是下了朝,独独把他留下来,单独说了会儿话,便领着往后宫走。
敏杭只以为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跟着走,走了一段却发现这不是往太皇太后宫去的方向,不禁开口问寅祯:“皇兄这是去哪儿?”
寅祯省了步辇,陪他走路,听见他问,缓了步子下来回答道:“去淳妃那儿坐坐。”
敏杭脸一黑,皇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不待见淳妃,怎么还领着自己去他那儿坐。但既是皇上的意思,他也不好当面拂掉,只得默默地跟着。及待进了淳妃的同济宫,他才明白过来皇兄为何心血来潮地带自己来这里。
——原来琬玥在这儿。
他一进屋,便看见琬玥在外头坐着,换了宫服梳了旗头,人物儿漂亮地端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碗茶,正要喝,看他进来,手略微抖了抖。
他巴巴儿地看着她,她的目光却不在他那里,恭敬地起身给寅祯请了安,退到一旁。
寅祯看了她一眼,又朝里头看了看,问外头伺候的人道:“娘娘身子可还好?”
宫人答都好都好。他点点头,又对琬玥道:“她才生了迎格,身子薄弱,现在大概还没有起,你久等了。”
他的语气,虽平淡,但带着不经意的关爱与柔和,连在旁的宫人们听了,都好奇地多看了这七格格两眼。
琬玥因紧张,并不察觉,连忙地答没有的事,然后依旧缄默。
过后没多久,里头伺候的嫲嫲就出来传话,说淳妃娘娘起身了。
寅祯先进去看了淳雯,等他出来,琬玥才进去。这空当,敏杭一直没找着机会跟琬玥搭上话,等她进去了,自己又生气闷气来。
寅祯过来问他是在这儿等着琬玥,还是跟着他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里请安。
敏杭别扭了一阵,道:“我等她做什么,等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了安,我便先回府了。”
寅祯瞅着他,想了想,还是问:“这么多年了,你对辜琬玥,还是这样嫌恶的情绪吗?”
嫌恶?敏杭被这个词戳得心一疼——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对她的嫌恶吗?他眼神黯了黯,没作回答。
寅祯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又犯了,不予置评。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同济宫。
这边内寝里头淳雯刚刚起了身,斜倚在床上,周围一圈人伺候着,吃药漱口,擦脸抹身。
因她是刚生产后的人,所以寝殿的窗门都糊了一层深色不透光的窗纸,以免室外的光照进来,伤了眼睛。如此一来,琬玥虽进来在门口站了许久,她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洗漱完了药也吃完了,守在身边的一干人等都退下了,她才抬眼看见了琬玥站在门口的单薄身影。
她连忙便喊她进来,琬玥听见她叫,立刻近身来,对她行了礼。
她摆摆手,笑着道:“你我之间还讲这么多虚礼干什么,嫲嫲,还不看座。”看着琬玥被领了座,又道,“若不是我刚生了小格格,也不能这样见你,必是要出去迎你的。”说着拖起琬玥的手,仔细地揉搓着。
她这些话,都是迎合喜爱琬玥的话,可琬玥听着,心里却不是很自在,她尴尬地陪笑着,又问淳雯的身子是不是还好。
淳雯笑道:“都好都好,你看我这么多人伺候着,哪里就不好了呢。”正说着,嫲嫲又领了一众人进来,个个手中拿着托盘,里头放着珠玉瓷碗,盛着淳雯的早膳。琬玥便退下一旁,等着他们伺候完淳雯早饭,才又坐回了原位。
这时淳雯身旁伺候的人少了些,只剩了她原先家里陪嫁过来的一个丫头,和一个宫里头的老嫲嫲。
淳雯拿帕子擦了手脸,淡淡地看了似乎显得局促的琬玥一眼,依旧笑着道:“你那封信,嫲嫲是早就交给我的,只不过我这身子,到近来才算硬实些,这才敢见客。再者仍有一点……你若要进宫,我势必要同皇上商量请旨的,所以也花了一些时间,我知道你心里面焦急,可也不要怪了我拖沓至今才请你进来。”
她这几句话,在情在理,说得琬玥脸色微红。是啊,人家才才生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