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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玥便行跪安礼,送他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察格
过后没多久,又到了迎格的周岁生日。寅祯也是极重视的,大张旗鼓地办了宴不说,还大赏了全宫上下。淳雯直道,她这样小的人儿,经不起这么大的恩宠。寅祯却还是执意,足见对这个大公主的宠爱。宫里的人都在渐渐地传,这小格格日后,恐怕和当今的大格格是一样的命脉,看她连抓周都抓的是官印,日后怕也是要做个朝中第一女的。淳雯偶然听了这话,自然开心,可却也知道不可全然当真。岁安的额娘是什么后台,她自己又是什么后台,她清楚得很。自己是庶出不说,礼亲王府近年来要不是她撑着,也不过就是个门面好看。所以,她的心思还是放得更远,替皇上生出皇长子,才是自己在这宫里的出路。至于皇后之位……只要一直悬空,她日后母凭子贵,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想来,却又有一件事她不可不防。那便是辜琬玥。她从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她姐姐的事若不是自己大意,不至于如此。近来又听见风声,说是皇上寿辰晚上单独去了阿哥所。是去见她还是去看迎格,她暂且不论,她是不是要勾引皇上她也暂且不论,只单说,这就不是个好苗头。若她姐妹二人密谋了要在这宫里分一杯羹又如何?她冷眼看,皇上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思的,纵使没有男女之情,可旁的,恐怕多少有一点。她不能再天真地以为皇上会因为顾忌敏杭而忍住手,他可是皇帝,他若要什么,当真有人能拦住他吗?
想至此,她心里头倏忽起了一条计——那康宁不是成日里过来诉苦生气吗,果然来个借刀杀人,自己不是落得干净?可这把刀该怎么用,她却要好好想一想。
琬玥这头,过了迎格的生日,阿哥所里来来出出的人却莫名多了起来。自然没有闲杂人等,但宫里的妃子宫外的夫人,时不时就托人捎来玩意吃食等来给迎格。吃的自然不经御医查过都不敢给迎格吃,只是这些器物琬玥却不知该如何了。她不过是个一岁大的小娃娃,送来这些金玉宝贝陶瓷器皿的给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退回去呢,她做不了这个主,怕得罪人,收了呢,倒也怕落个诟病。于是思来想去,叫来明月,把这一股脑子的东西都给同济宫送去,这样,淳雯要如何,她就管不着了。
明月去送了东西回来,却有些闷闷不乐。琬玥问她是不是受了气,因自己近来和淳雯的关系的确不亲近。明月摇头,说是看见鄂亲王福晋在那里,所以不自在。
琬玥哦了一声,转头去做自己的事。她其实也不甚自在,但不是因为康宁与淳雯亲近,而是,仅听见鄂亲王福晋这个名号,她都觉得心塞。敏杭那日落寞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样子又浮现眼前,她才明白,原来对他的思念,是不知停止,只会更加汹涌的。她还生他什么气?这颗心,没有别的空间再拿来生气了。
她铺开宣纸来,磨墨写字,这样还能平静一点。这宣纸也是他着人送进来的,半生半熟,写起字来,晕开的感觉就像天边的云彩。她一笔一划地写,一首诗,心平气和地写了大半个时辰。明月在旁看了,都觉无聊。她却乐此不疲,写完收好,又铺开一张。
可这样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几天。
端午那日,寅祯在朝青堂开宴,宴请各王公贵族。琬玥带着迎格坐在淳雯的下手边。她对这些宴会自然不在意,再加上敏杭领命出了征,她更加没有什么心思,只是一心照看迎格。眼前却忽然走过来一个人,琬玥抬头看,觉得有些面熟,可哪里见过,她却想不起来。那人在她身旁坐了,笑着道:“你肯定不认得我了,我那日不是这样穿着的。哈哈。”
琬玥一头雾水,把迎格交予奶母,皱眉看着他——锦袍玉衣,不似是个简单角色,至少也是个皇亲。于是不敢怠慢,躬身行了礼,告了罪,说实在认不得大人。
那人笑,“你那日叫我公公呢,今天倒知道叫我大人了?”
“你是——”琬玥这才恍然大悟,是那日迷路时,领她出宫的“公公”!
他笑得更开心,笑声惊动了在上头坐着的淳雯,她低身过来问候道:“五王爷什么事情笑得那样开心?”
五王爷察格对她做拱:“没什么,惊动娘娘了。”
淳雯笑道:“看来五王爷和我这个妹妹是旧识了?”
琬玥急于否认,可察格却抢了先:“是旧识了。”
淳雯笑得更深,颇友善地对察格颔了颔首。
琬玥呆愣地看着这五王爷,还是没太反应过来。他却自己解释起来:“我的府邸在宫外,所以平日里这后宫不是随便能进来的。那日你见我,是我额娘在时的生辰,我想进宫来看看,又怕被人看了不好,所以那样打扮。额娘的宫里现今还没有住人,可打扫的丫头却不甚用心,你见我时,我正教训她呢……哈哈……”
这五王爷……琬玥仔细看着,不像是个有心眼的人。说完话,总爱哈哈地笑。可她却也记得,敏杭是最厌恶这个五王爷的。却不知是为何。看到底,他二人的性格却是有几分相似的——脑筋简单,不识算计。
察格又对她道:“那之前我也见过你的,可是你大概不记得了。”
“是吗?”琬玥皱眉,当真记不起来。
察格道:“不过也都不重要了。哈哈。你到宫里来,还过得好吗?”
琬玥点头。
“我倒没想过你会从鄂亲王府出来,说来敏杭待你那样好,换做别的姑娘,往上攀都来不及,哪能放手呢。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还是睿亲王的皇上开宅摆宴,你也是去了的?我那日跟那臭小子大打了一架,他记仇记到如今,哈哈哈……不过我也不待见他,哈哈……从小他就看不上我,我说什么干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嫌我出身不纯。我小时,简直恨他恨到骨子里,活剥了吃了都不解气呢。可……可人渐渐大了,额娘又去了之后,却也没有那么大力气去恨哪个人了……再看他时,也就是个任性幼稚的弟弟了……”
察格这几句话,十分粗浅,却说得琬玥莫名地感动。察格的样貌在先皇所有的阿哥中不算中上,与敏杭、皇上那样的比起来就更是逊色不少,扎在人堆里,估摸也没人瞧得出来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可他没有架子,没有做作的措辞,跟琬玥这样的宫人说话,也就像唠家常一般。大概,这也是敏杭瞧不上他的原因。敏杭的骨子里流着纯正的贵族血,那血流淌了好几百年,不是到他这里,就会变淡变冷的。所以做事想问题时,高贵如他,好面子,容易偏激,容易自我,也容易受挫。反而是察格这样的,经得起摔打,也受惯了白眼,反而自在。
所以琬玥跟他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隔阂,俩人倒真像跟认识了许久一样。他待琬玥也亲切,爽朗的笑声时时便传到主席面那里。
寅祯冷眼看他二人,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倒也不上心,他自然清楚察格什么性格,也清楚琬玥什么性格,这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便是说话,大笑便是大笑,不会有其他。可淳雯却将这景象看进了心里,她笑而不语,饮樽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察格
自那日宴后,察格得空便往阿哥所来看琬玥,二人有时说说话,若琬玥不得闲,他便就在院子里坐了,看书喝茶也要耗上一下午。
明月不是很待见这个突然倒贴上来的五王爷,倒不是她势利,只不过这王爷与鄂亲王府的那位比起来,当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不知这王爷是不是对格格起了不好的心思,于是满是敌意,见了察格,往往打了个招呼就避开,连茶水都不乐意上。
琬玥却不在意,一来察格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身上没有是非,哪怕总出现在阿哥所,也没有人乐意说闲话。二来交往下来,她是知道察格的性情格调的,不担心他图谋什么,更不担心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把他当朋友。
察格的诗词歌赋并不怎么样,文绉绉的东西他根本也来不了,但他见闻广。听说是因他母家不得势,他在朝里立不住脚,才被皇上派到地方的。一年里头许多时间都在地方上跑,于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见得多了,乡野里的套词儿混话也听得多了,拣些有趣的奇特的来说与琬玥听,她都是很开心的。说来她这么多年,前一半羁押在鄂亲王府,后一半恐怕要陷在这宫闱,都是没有机会再看看外头世界是什么模样的。能听他捎进来这些见闻奇思,她当真觉得很开心。
而察格呢,自他额娘去世后,再没有这样的人能够亲近他,拿正眼看他,于是愈发把琬玥当做知己。正巧今年他也调进了京,成日不在营里头待着,便是到宫里来回话,见琬玥的机会便多了。而阿哥所也不在深宫,他要避讳的也不甚多,况且他一个不得势的王爷,也没有哪个稀罕遭他的谣。
所以这样一来一去的,也过了大半年。
这半年里,琬玥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察格,却再没见过敏杭。她听说,自他四月领兵出征后,便再未回过京。又听说,是战事胶着,形势并不好。而皇上对这一仗又势在必得,所以他守在边塞,不知归期。
可也不知这日临深秋,他冷着没有,饿着没有。
——琬玥空下来时,总是依着门框,呆呆地想。她给他写的信,存了满满一箱子,可却一封也不曾寄出去过。怎么寄呢?她又不是他的谁。这信若寄出去了,让好事之人知道了,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她叹口气。看着院子里,奶母和宫女儿们正领着迎格走路。
迎格已经一岁又六个月,如今走路已经十分稳当了。而且说话也清楚,有时教她念诗,她也能一字一句地学着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阿哥所里伺候的宫女内监们,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琬玥正看着,便听见门口开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守门的人叫五王爷好。琬玥知道是察格进来了,便近身来迎。
察格进来,先将手中带的玩意交给了宫女,然后抱起迎格来逗弄。因他总是来,迎格跟他也熟了,拴着他的脖子直叫五叔。察格被她弄得哈哈直笑,抱起来一直转圈圈,俩人都笑咯咯,逗得整个院子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乐。
深秋的肃清忽然就不那么浓烈了。太阳光也灿好得紧。
琬玥从房檐的阴冷处走出来,从察格手中接过迎格:“王爷缓着点儿吧,小格格疯您也跟着疯。”
察格这才把迎格交出来,乐呵呵地笑:“迎格最喜欢这样玩儿了。”他对小迎格眨眨眼,“对不对?”
迎格扑到琬玥怀里笑,折腾个没完。
这孩子手长脚长,才一岁,却比人家三岁的孩子都要高,弄得琬玥根本抱不住,只好将她交给了奶母,让她赶紧给她把背后的汗擦擦。
察格又跟迎格嬉闹了一阵,才放她进去。
琬玥叫明月上了茶水,他咕噜一大口,全给喝了。
琬玥看着他,想到他是没有娶亲的,不禁好奇:“王爷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这年纪了也不见娶亲呢?连个福晋也不曾立过,不是很奇怪吗?像您这样年纪的王公贵族,有的孩子都上学堂了。”
察格又喝了一杯水,道:“也配过亲的,是豫王府的九格格,不过她生了病,不到成亲的日子,就没了。后来我额娘没了,我又一直在地方,这事也就没再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种皇亲,婚事都由皇上做主,皇兄不记得这事,我也就没提。倒也落得一个人自在。”他说完,望着天空笑。
琬玥忽然心中一阵酸楚,察格身上笼罩着的那种落寞与孤寂,令她似曾相识。她自己何不也是这样,茕茕孑立,孤然一身。
察格叫过来方才接过他东西的人,把那包裹又接过来,一层一层解开了喊琬玥来看:“我又出了京,郊区的梨和柿子都好了,我叫老农往我府上送了几筐,今日先带些进来让你和迎格、明月她们尝尝鲜,若觉得喜欢,我再叫人给你们捎进来。”
琬玥接了,递给明月,明月的态度也比刚开始和缓了许多,因这五王爷的确待人还不错,笑着谢了礼,送进屋子里。
琬玥陪他坐下来,道:“这外头坐着冷不冷,王爷要不要进屋坐着?”
察格憨笑一声,道:“不用不用,我当年在东北绥县的时候,有时要巡边,冬天都成日在屋外头待着呢,哪有这么娇气。”
琬玥微愣,原来不得势,一个王爷也可如斯落魄。
察格又道:“你这里过冬的衣物银炭什么的都备好了没?若缺人手置办这些,我府里倒是白养着许多绣娘丫头们,可以让她们帮你弄。虽然活计是不如宫里的绣官,倒也不十分差。”
琬玥知道,他这是怕宫里有人怠慢她,转着弯儿地要帮忙她,不禁有些感动:“这些都是不缺的,这里可是阿哥所,皇上最疼的格格在这里摆着,敬事房哪里敢缺什么短什么。王爷不必担心了。”
察格听完,放心地点了点头。
两人再坐了一阵,察格便要就着时辰出宫了。临走时却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在门口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