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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她的心骤冷。
察格不答,挣脱她抓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三步。
她望着他,固执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所有过来阻止的人,包括迎格,扑到他面前来,仰头问他:“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双手狠狠地抠着察格的双臂,“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为了什么才撑到现在、你告诉我、他——”
“他死了。”
“……”
三个字。察格无奈而伤痛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琬玥立在原地。她没有穿鞋,但也感受不到脚底的冰冷。
因为心更冷。
她依旧仰头看着察格,眼泪顺着苍白的脸一直流一直流。屋子里的人,鸦雀无声,都悲痛地看着她。
可她只觉得自己身处孤岛,周边只是泛着死气的黑水,别无其他。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给攫住了,一点一点地收紧,然后猛地放开!这样的痛楚,哪是那身体的痛可比拟的!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冲开所有人就往外跑。而屋子里的人也都怔愣住,等她冲出了房门察格才一下反应过来:快拦住她!
这时才一伙人冲出去,扑的扑抓的抓,将她拦住了。
她赤脚站在雪地里,干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他!
察格实在不忍心,可为她之故,只好冲上前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这才清醒了,静下来了,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一众人。
察格忍着心痛,站到她面前来挽住她,沉声道:“你不要闹了……没用的……他已经……前日就被赐死,今日,恐怕已封棺上山了……你……”
他再也说不下去,她那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简直太剜人心。他不敢再说下去,默默地替她擦着那不断从她眼睛里溢出来的泪。她的眼此刻就像一眼泉,永不枯竭的模样。好似要把着皇宫哭垮了,才能消她心头一丝的伤痛。
可她忽然看着他,眼神发凉,笃笃地问:“为什么他会回来?为什么他会顶着这样大的风险回来?为什么他要回来?是谁?是你?是皇上?是谁要害他?!是谁?!!”
看来……她已将难过交给了愤恨,此刻若不转移她的悲痛,恐怕她将难以负荷。她的理智占了上风,要为他讨个公道。
察格也便不再拽着她,后退两步,淡淡道:“是我,休书让他回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若要怪……”
“啪——”他话还未落,便领了她一巴掌。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挥的这一巴掌,察格倒没什么,可她却因用力过度摇晃得站不稳了。她咬牙切齿,死死地忍住眼里的泪,冷冷道:“我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年的沉寂,你怎甘寂寞!此刻忍不住了、要拿他的命来讨好皇上、来上位是吗?!”
“琬玥……”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她疯狂尖叫,“你们所有的人都要他的命!所有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面尖叫着,她一面退出了阿哥所的宫门。旁人要追,她便立即从身上掏出那根海棠簪子来抵着自己的脖子,她确是不想活的,所以谁也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她赤着脚、披散着发冲了出去。
她一路奔驰,身子里像被点燃了一团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里明白,一切都不关察格的事,可她就是急于要拉一个人来为他的死负责、否则、她怎么过得去!
她一路冲到了宫门口,要挟着要出宫。可守门的人哪里像阿哥所的人那样关心她,死死拦住不肯放。
她便闯关不过,便后退两步,狠狠地将那根簪子戳向自己的腹部!
守门的兵士吓得不轻,怕惹出大祸来,急忙上来几个将她按压住了,又另派人赶紧上去请示。
海棠簪没了大半截进她的身体,那血登时便殷殷地流了一地!
迎格与察格随后赶到,无不吓得面色惨白,一人一边扶了,颤着声叫人赶紧抬她走。
刚捡回来的半条命,眼见着又要没了,这一大一小无不害怕得发抖。
回到阿哥所,一屋子人先替她把伤口按压住了,御医便到。幸好伤不在要害处,止住了血便也就保住了一条命。
察格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竟瘫软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迎格来扶他,他只晓得嘀咕一句:她要再死一次,我可是宁愿替她去了……
琬玥闯宫自残之事立刻就传得宫闱皆知,到晚间,已先后有大格格岁安、淳贵妃与她亲姐姐婉妃来探望过。
个个见她,都是叹气无言,岁安更是守着她到半夜,等她的烧退下来了才肯回宫。
岁安走时,察格出来送她,却一抬眼,就看见寅祯刚到了阿哥所门口。
三人堪堪相视,岁安无言,请了安便告退。察格便将寅祯引进门来,粗粗说明了情况。他道:“皇兄,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恐怕又要丢了,我担心……”
寅祯往里看了一眼正昏迷着的琬玥,道:“你放心。她此刻不会去死,她会竭尽全力地活下来,因为,她要替敏杭报仇。”说完,深叹一口气,预备出门,“你好生看着她吧。今天这种事,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察格应下,送他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琬玥伤病,半月不曾起身,虽能吃能睡,但到底只是个活死人了。察格守了她半月,该说的话也都说尽,只是全无起色。这一日,他依旧从以象阁往阿哥所来,却远远就瞧见长街上,那不是琬玥却是谁!?她身旁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可见是避开众人独自跑出来的,走两步便要歇一口气,身子仍是孱弱。他欲上去扶她,却又晓得她必定不服帮助,只怕要闹得更病弱,于是跟在她身后,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谁知,她尽一步一步地挪到了乾清宫!这便再不能依她,察格上前去拦住要闯宫的她,硬生生架到了一旁。
“你要做什么!!这是乾清宫,莫非你要冲撞了皇上!?”
琬玥没想到他跟着来了,先是一愣,却也懒得辩驳,依旧往乾清宫去,固执得紧。
察格拦她不住,便跟在她身后句句好言相劝,分析道理,只可惜她充耳不闻,执意面圣。
两人在宫门口对峙拦一阵,终于引来里头管事得公公前来探问,后又招来了马甄明,巴巴儿地问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察格无法,只得拜托马甄明前去通报一声,说求见皇上。
马甄明上下打探一番,又合计上这几日发生的鄂亲王赐死、鄂亲王府被封之事,估摸着这七格格是要替鄂亲王讨个说法的,于是不敢做主放人进去,于是作故拖延。
察格晓得他的心思,便走到他身旁道:“她是婉妃的亲妹妹,先不说婉妃你得不得罪得起,只说前几日她闯宫自残之事,你想必也听说过,那事之后,皇上亲自交代,绝不允许此类事情再发生。今日你却要拦她。。。她此刻脑子是不清楚的,等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我也料不到。。。。不过倒是劝公公想清楚,是哪个罪过更大。。?”
马甄明一听这话,讪讪笑起来,对察格道:“并没有要拦的意思,并没有!只是皇上才起身,确实不方便,二位等着,老奴现下就去通报。”说完立刻转身进宫,又叫人好生伺候察格与琬玥。
琬玥等他进去, 便对察格道:“多谢你出言帮我。”
察格苦笑:“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琬玥不答,等一阵,又道:“等会他来,我一人进去便可,你不用陪我 。”
“你是怕皇上迁怒于我?可你明知这样去讨理会惹怒皇上,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呢!?”
她眼神一黯,淡淡道:“。。。。。他无端端去了,不能连个说法都没有。他日史官如何写?他鄂亲王府,几百年家业,一句意图谋反就毁于一旦,他一介英勇,只因功高震主便要毒酒黄泉,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不可白白去,不可枉然死。哪怕千年史下,他骂名已定,我也要替他讨一个说法,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清白,也是值得的。”
“。。。。。。”
“所以你不必劝我,更加不必陪我。你这一生,已然因我乾坤颠倒,若再因我之故有何闪失,我真是背负不起了。所以若为我好,你便自由旁观,我便是最最感激了。。。。”
此话说完,察格还不及回答,便有内监过来请进去。琬玥便片刻不等,辞了察格进主殿。察格于远处望她,一片怅然。
这头寅祯吩咐了茶水等她,及她进门,便赐座看茶。
只是她并不领情。虽然一副身体七零八落,但也是撑着一口气站着,脾气坚硬。
寅祯无奈,也不勉强她,便问她来所谓何事。
她闻言,扑哧冷笑,道:“皇上会不知道奴婢来所谓何事?”
寅祯看她一眼,不作声。
她道:“不过皇上肯见奴婢,奴婢倒是很惊讶了。人都说做了亏心事好歹会有些心虚,像皇上这样做了亏心事仍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奴婢倒还是头一次见。”
“琬玥。”寅祯面色冷起来,“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呵,分寸?!”琬玥愈发笑得厉害,“不必了皇上,分寸那是留给以前的辜琬玥的,现在的辜琬玥,不需要了!”
“你。。。。。。”
“奴婢来,其实也不是要撒泼,只是有些话,想要转达给皇上。因为他可能还来不及说,就已经被皇上毒酒赐死了。”她走到寅祯面前来,或许是因为提到敏杭,故而泪如雨下,“皇上知不知道,他从小最爱挂在嘴边的是什么?你当然不知道。。你若知道,你不会杀他。。。。。他总说啊,我四哥,比阿玛额娘待我都要好,虽然严厉,但是待我却是与众不同的,与哥哥果沁比起来,他其实更疼我,我做错什么事,他虽然责怪我,但却是一定会护着我的,从小到大我不知闯了多少祸,他嘴上骂我,私底下却在帮我收拾烂摊子。。。。。。每每说到这些,他总是会晶亮着一双眼睛问我,你说,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哥哥?所以日后,若为他赴汤蹈火,我定在所不辞。。。。。。所以啊皇上,他在践行他的诺言啊,他多么一个爱好自由性情洒脱的人,硬生生为了你被缚宫廷朝事,无怨无悔!而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你用完了他,嫌弃了觉得他碍事了便一脚踢走了他!这还不止,你还杀了他!你竟杀了他!”
琬玥说着,已然逼近到寅祯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是从未有人敢的。
可寅祯只是冷静地推开她,毫无愧色地看着她,道:“你就这么肯定,他没有反?”
“他”
“朕告诉你!朕待他亦是仁至义尽,从不愧那份兄弟情义!他如今躺着的那副棺椁,那是朕力排众议赏给他的!还有鄂亲王府那一干人等,若非朕手下留情,流放充官哪一个逃得过!?是他先负的朕,又岂能怪朕心狠手辣!?还有你,朕若不是念他旧情,你此刻还能好生生地站在这儿吗!你方才几句话,已经够朕再抄你一次家、再将你辜王府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明白吗!!?”
“。。。。。。。哈哈哈哈哈。。。。。。。皇上,不愧是皇上啊。原来杀了他,竟然是你的赏赐么。。。。。。哈哈哈。。。。。。。”
她又似疯魔,狂笑不止。
寅祯看着她,怜惜不已,叹气道:“你跪安吧。你今日说的话,朕只当没听到过。”
说完起身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了几个宫女,将琬玥架了,带回阿哥所。
作者有话要说:
☆、海棠花落
琬玥被强行带回了阿哥所,回宫还未坐稳,婉宁便急急赶来。上前来先看了看她的病势,见她精神尚佳,脱口便喝道:“本宫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竟闯到皇上那里去了!?你不要命了,可本宫求你还替阿玛与辜王府想着些!”说着气急败坏地在琬玥身旁坐了,痛心疾首地拉住她道,“你非要为了那一个不在了的人,再搭上一竿子人进去,你便开心了是不是?!真枉费了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阿玛与本宫替你操的那许多心!好容易辜王府就要守的云开见月明了,算本宫求求你,莫要再疯魔了,可省点心吧!”
琬玥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完这些话,冷冷地盯着她看:“姐姐放心吧,如今的形势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你有皇子傍身,他又有心要再扶持辜王府起来。。。。。。姐姐在宫中活了这么些年,难道还不知道,生死荣辱并不关这些琐事,而是看此刻你于他有用没有,若有用,你再冲撞他也无妨,若无用,哪怕再亲近的关系,他依旧可以说杀便杀。”
“你。。。。。。”琬玥几句话,若说偏颇不至于,若说中肯也不至于,所以婉宁并不好辩驳。她停顿一阵,仔细看着面色苍白的琬玥,总觉得这人虽病着,心神却比之从前要清明了。或者说,此刻的她或因敏杭之死,更看透了。她踟蹰一阵,先前预备好要责骂交代的话也不想再说,好歹是是自己的妹妹,已经病弱成这样,哪怕是为了阿玛,她亦不忍心再相逼迫。于是道,“我见你在宫中也不甚开心,左右如今迎格也交还她额娘去带了,你不如回辜王府陪着阿玛吧。这许多年,阿玛也是惦记你的。我便罢了,是出不去,可你不同,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要放你出去,谁也说不出些什么不中听。不知你怎么想?”
琬玥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