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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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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鄢一听赵括答应了,极是高兴,忙道:“我去牵乌云踏雪……”
“不必了,”赵括阻拦道,“不过二里路,我慢慢走过去。再想些事情。”
“少将军,你骑马去,即刻便能到快风楼。你要走着去……”赵鄢有些着急,看到赵括和赵菱都盯着他,不敢多话,讪讪住了口,跟在赵括身后,朝外面走去。
赵鄢与赵菱陪着赵括到了南边大院,出了马服君府大门,又目送他一个人慢慢地朝南面走去。赵鄢搓着手,“嘿嘿”地笑了两声。却被赵菱一把揪住了袖子。
赵菱笑道:“赵鄢,这件事情一定有古怪。现在大哥走了,你快偷偷告诉我罢?”
“菱姑娘。有些事情你不懂。”赵鄢哈哈大笑。
“我不懂,你又懂什么?”
“我……”赵鄢垂眼看到赵菱怀中的兔子,立刻反问道,“是谁陪你去捉的兔子?”
赵菱似被人捉住痛脚,“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巴,正要转身赶快回房。转眼却瞧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人,玉簪丽服,正是赵玥,似已立了许久。她吃惊道:“玥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娘说这两天她闷的慌,我一早便来陪她了。”赵玥微微一笑,又道,“菱儿,赵鄢,少将军方才去了哪里?”?
※※※※※
马服君府到快风楼,虽然只有二里路,赵括却走的很慢。
天黑了下来,四周都是暮色苍茫。前面是条狭窄的幽深长巷,快风楼就在长巷的尽头,六月的暖风在巷中穿梭。
新月如钩,淡淡的照在快风楼前,那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他走得再慢,终于还是到了。
快风楼并未开门迎客,里面又是漆黑一片,大门也是紧紧闭着。门内静悄悄地,只有二楼,从临街的窗户中,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
赵括有些诧异,他仰起头,高声叫道:“卉姬……”
几乎是同时,二楼的窗户立刻被推了开。卉姬手持烛火,站在窗户边上,微笑道:“将军,快上来罢。”
赵括微微迟疑了一下,朗声道:“卉姬,快风楼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闭了门不做生意?”
“将军被玥公主管束的严,不敢上来快风楼么?”卉姬抿着嘴笑着,不答反问。
赵括淡淡一笑,又背过了身去,竟似默认了卉姬的话。
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卉姬了,今日是卉姬特地叫赵鄢来请他,若他再不上楼,无论如何,都有些凉薄之意。
可他确实有些不敢再上这快风楼。他只怕自己再上快风楼,又要让那个爱耍小性子的人生上好一阵子的闷气了。
无论那人晓得不晓得,他总记得他答应过她的每一句话。
“将军怕玥公主不高兴么?”
“将军眼下若不上来,日后后悔了,可莫要来怪卉姬……”卉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不急不缓,仍是笑道。
赵括叹了口气,心中仍是踌躇不定,忽然听见楼上有人叫了一声:“喂……”
ps:今天我这里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
而和我们一水之隔的美国buffallo水牛城,以每小时3英寸的速度下着雪,大多数人早上一开门,就看到雪堵住了门,出门的话,就从雪里面挖出了一条壕沟来。最高的地方积雪深达3米,而这雪还在继续。
这两天北美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新闻的标题直接就是buffalloismissing,或者w。
去年我们也经历了30年一遇的严冬暴雪,我每隔两三小时就出门铲雪,可每次都看到将近十厘米深的雪,真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天气真是越来越古怪,好在大多数人面对暴雪的表情都是微笑的。
不过我严重感冒咳嗽了,其实说了一大堆,重点在这里,万一我哪天撑不住停更几天,请大家原谅我!

☆、14 冷月到帘栊

只不过是这一个“喂”字,可那俏生生的声音一入他的耳朵,他便已经知道说话的是谁了。他顿时心中一跳,猛地转过身来,瞧见卉姬的身后,缓缓地露出一张笑着的脸。
她立在窗边,盈盈而笑。
卉姬手中的烛火,照在她的面容上,映得她面容洁白如玉。乌黑柔润的长发垂下,嘴角微微上翘着。天上明月的光华,仿佛都蕴含在她弯弯而笑的眼里。
赵括望着她,星月之光虽美,可他早已忘了抬头去瞧,因为她那张明媚的笑脸,可要比此刻的新月夜要明亮美丽许多。
月夜自然是美丽的,可最美的,还只是那一轮不变的月儿。
赵括望着她,便只会望着她,眼中便只有了她,再也没有了旁人。他竟一点也看不到,卉姬眼里淡淡的笑与苦涩。他看不见卉姬为他欢喜的笑,也看不见卉姬为她自己哀伤的苦涩。
他满心中都只是在想,她竟然又来了邯郸,她为何又来了邯郸?
他的月儿,是特意来见他一面的么?
赵括的心中顿时塞得满满的,一伸手便推开了快风楼的门,二楼昏黄的烛火光隐隐露出,好似就是渭水边上那一片片的黄色野花。
可他还未迈步进去,却听到远远地有人叫他:“二弟。”
他一愣,转头瞧去,瞧见了王丹在前,赵玥在后,两人快步朝他走来。他立刻抬起眼望到楼上,卉姬仍站在窗边,微微蹙眉。
而她身后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
赵括只得回身朝两人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又对着赵玥柔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赵玥微笑着指了指王丹,王丹皱眉道:“这几日朝上争议的事情。实在叫我心烦。我想寻你聊一聊,又不想呆在宫里,就去了你府上。正见到玥儿和菱儿在门口说话。菱儿说你来了这里。”
他一拉赵括,叫道:“走。回你府上说话。这上将军的人选,我还就只认定你了。”
赵括抬头一看,楼上的窗户已经关上了,可大门内照出的烛光又突然明亮了起来,似乎卉姬又特意加了几根火烛。
是卉姬在迎客,还是她在生气耍性子?
他正自踌躇,却听赵玥微笑道:“既然来了,便上去坐坐罢。将军同卉姬姐姐交好。可我却一直无缘见她一面。”
“这种地方,你怎么能上去?那卉姬我见过,也不过如此。”王丹哼道。
“不过是家酒楼罢了,我怎么就上不得呢?”赵玥径自进了快风楼,一手摊开,直引楼上,笑道,“两位,勉为其难,就进一进罢。”
快风楼的二楼灯火如昼。照见一楼明暗交错。王丹对赵玥,几乎言听计从,立刻哈哈大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就上去罢。”他反而一马当先,率先走上楼去。
赵括立在门口,仍是犹豫不决。赵玥到了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括郎……”她双目殷殷地望着赵括,言语中带着几分期盼。
她这样柔情似水,对自己一直有求必应,却从未曾开口求过什么。如今她不过是想要去快风楼坐一坐,赵括只觉得自己对她亏欠太多。竟无法拒绝,只能微微笑了笑:“好。我陪你上去。”
他握住赵玥的手,赵玥嫣然一笑,靠着他又近了些,并肩朝上走去。
每走一步,那烛火便更亮了一些,赵括便心跳快一些。他盼着月夕已经生了他的气走了,她便不必碰上王丹和赵玥;可他又多盼着月夕还在,她若走了,他真不晓得还能去哪里寻她。
可她那样的爱使性子,又怎能会不生气?
从前她不过是听到“玥公主”这三个字,都要别扭好久,那一夜两声冷笑犹在耳畔。何况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握住赵玥的手?
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忐忑,竟比平生哪一次在战场上决断都要来的艰难,以至于他握着赵玥的手,是前所未有的紧。
“括郎,你怎么了?”赵玥讶声道。
他轻吁了口气,摇了摇头。待他与赵玥上了二楼,却见卉姬垂首立在一旁,而月夕已经不见了。
那张惯坐的几案上,他惯坐的位置上,斟了满满的一樽酒,他的左边位置,放着一个空樽,而对面,还搁着半杯残酒。
王丹指着卉姬,说道:“去拿酒来。”卉姬屈身行礼,正要下楼,王丹又指着几案上的酒樽道:“这里还有旁人在么?”
“方才正同一位好友饮酒,又说起从前,几人曾一起举樽共饮,因此就多放了一个酒樽。不晓得几位贵客会来,所以未来得及收拾……”卉姬忙回话。
她们斟满了那一杯酒,本在等赵括。
卉姬特地叫人去了小秦那里,寻了赵鄢,叫赵鄢回去请他来。赵鄢晓得是月夕在,所以才兴冲冲地来催促他。
可现在赵括来了,月夕却走了。
王丹重重哼了一声,懒得多问,挥手叫她退下。赵玥在一旁,却讶声道:“菱儿说是卉姬姐姐叫人去请括郎的,怎么姐姐反而不晓得他会来?”
她心细如发,卉姬随口遮掩便被她瞧了出来。卉姬正要再彻词掩饰,却听到赵玥微笑道:“姐姐与括郎长久未见了,便是想念括郎,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姐姐的容貌,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亦难怪括郎……念念不忘。”
赵括怎会对自己念念不忘,他这两年便连快风楼都未再来过,这位玥公主真是误会得厉害。卉姬心里苦笑,抬头一看赵玥的装扮,却不禁一愣。她怕失礼,连忙垂下头,回礼道:“卉姬不过一名坊间歌姬,怎敢当玥公主称呼姐姐两字。”
“姐姐是将军的好友,怎么当不得了?不过……姐姐怎么晓得我是赵玥?”
她紧紧地偎在赵括身旁,开口便称“括郎”,这邯郸城里,还有谁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和赵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她方才聪明,现在又故作糊涂,可无论哪一样,都难免有示威之嫌。
卉姬忽觉这位玥公主的柔顺温婉之下,别有一层色彩。她心中淡淡涩笑,面上仍恭谨有礼地回答:“邯郸城内,谁不晓得玥公主……”
“少废话,去拿酒来。”王丹十分不耐,打断她道。
“是,不如卉姬先……”
“啪”的一声,赵丹一掌便甩到了卉姬的身上,口中还呵斥道:“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多什么嘴?”
他自幼尊贵,向来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别人对他半分不敬,他便会觉得此人罪不可赦。但他若对别人加以羞辱,却认为毫无关系。他自己受了气,便自然想要发泄到别人的身上。
今日他在朝中议事,不是蔺相如说换将误国,便是被平原君指责自己幼稚鲁莽。可那两人在赵国德高望重,这样的憋屈之气,他还不能即刻还报那两人。此刻遇上卉姬,突然爆发,一言不合便对卉姬动手羞辱。
忽听一旁窗户被撞了开,有人轻斥一声,一条青色的丝带呼啸着便卷到了王丹咽喉前。
丝带前端银光闪闪,便如利刃一般,直逼而来。王丹功夫平平,大惊之下,脚跟猛地往外一蹬,身形后仰,倒窜出去。可无论他怎么退,那丝带却始终在他眼前。他“噌噌噌”又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再无法退。只听到赵玥惊呼道:“赵王哥哥……”
赵括面色骤变,随手抓起几案上的酒樽,朝着丝带一撞,将丝带撞得一偏。丝带前端顺势回身一转,又朝他袭去,他却再不管不问,由着丝带在他的右手背划了一道血痕,又回卷住了他的左手。
“括郎,你……”赵玥惊呼着,要去拉开他手上的丝带。赵括来不及阻止,只见那丝带微微一抖,便将赵玥震退了两尺。
赵玥惊惶地抬起头,才瞧见卉姬的身前,不知几时站着一名白衣女子,那青丝带的另一端,握在她的手里,她面冷如霜,正在轻轻冷笑。
“你……你是谁?”赵玥轻声问道。却听王丹又惊又喜,高声叫道:“霜晨,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月夕瞧了赵括右手的伤痕一眼,信手一抽,将丝带收到了手上,径自坐到了几案边,冷冷的谁也不搭理。王丹冲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喜道:“霜晨,你来了?你是来寻我的么?”
月夕冷眼望着他:“她叫你赵王哥哥,你是赵国的大王赵丹?”
王丹登地窘迫了起来,瞧瞧赵玥,又瞧瞧赵括,沉默着不言语。
卉姬见到众人的脸色,又想起王丹的威风做派,已经晓得月夕说的不差,她连忙拜伏在地,惶恐道:“是卉姬无礼,冒犯了赵王,还请赵王饶恕。”
“卉姬,你起来。”月夕伸手拉起了她,目光又在赵玥和赵括的脸上一一扫过。赵玥只是在查看赵括的伤口,焦急交杂,泫然欲泣。月夕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微一停留,便转到了赵括面上。两人四目相接,她狠狠地瞪了赵括一眼,朗声道:“我不管你是王丹也罢,赵丹也罢。可你若敢再对卉姬无礼,我对你也绝不会再客气。”

☆、15 谁存赵武心

她手一扬,青丝带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束到了她的腰上。月夕淡淡一笑,径自坐了下来,垂下双目盯着眼前的空酒樽,丝毫也没将这位万人之上的赵国之主放在心上。
她面上又露出了笑容,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她方才的一字一句,仍都似冰坚一般,冷冷地逼住了赵丹。赵丹身为赵王,一生之中,除了平原君,便只从月夕这里听过两次这样冷硬的语气,且一次比一次恶劣。
上一次在红泥小栈,她不晓得他赵王身份,那也就罢了,可眼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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