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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父眼里也闪着泪花，看着点点又是欣慰，又是伤感。
水晶准备离开，石母拉住了她。石父看着她，有些歉疚地道：“水晶，你就留下来陪我们吃顿饭吧。你不仅仅是点点的妈妈，也永远是我们的媳妇呀。即便不是媳妇，也算我们的闺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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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一笑泯恩仇
更新时间2011727 9：00：23 字数：2033
水晶看着两个老人头上的白发，又看看他们殷切的目光，心内也挺不是滋味，便点头答应了。
石母欢欢喜喜地去做饭，水晶也跟去厨房帮忙。只留点点和他爷爷在客厅里玩耍看电视。
快吃饭时，石兴刚来了。
五个人融洽地吃了一顿饭。石父高兴，拿出一瓶好酒，和石兴刚一起喝了两杯。吃过饭，水晶帮着石母收拾，石母坚决不让她动碗筷，把她推出厨房。
水晶无法，只得走到客厅的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秋天来了，秋高气爽。一阵阵凉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石兴刚跟过来，靠着栏杆，微笑地看着客厅里正在快乐玩耍的爷孙俩，半天没说话。再看看水晶依然美丽光洁的脸，然后用试探的口吻对水晶道：“要不，我们复婚吧。这样，点点就可以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爸爸妈妈还是原来的爸爸妈妈，多好。”
水晶的心也动了一动，微笑着，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垂着眼帘低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们的夫妻缘份已经尽了。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吧。”
石兴刚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挥一挥手，笑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朋友就朋友吧。你这个女人哪，还是那个倔脾气，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不管扛得住扛不住。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石兴刚要去上班了，点点玩着爷爷刚给他买的玩具，头也没抬，只叫：“爸爸再见！”石兴刚笑着答：“点点再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听妈妈的话啊。”笑着开门出去了。
石父对水晶道：“你有事就忙去，点点就留在这里吧。让他在这里住几天，他奶奶想他都快想疯了。他若是走了，我还不得被老太婆叨叨死！”
水晶想了想，笑道：“那好，等会我把他的衣物拿来。明天还是送他去幼儿园吧。他走了这么多天，早上还在说，怪想幼儿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呢。”
石父高兴地答应着。
水晶回家把儿子的小床再重新铺了一下，再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清洗了床单，然后收拾了几件儿子的换洗衣服，送到石家。
石父石母留她吃过晚饭再走。水晶正想答应，却接到了艾小雪的电话，说周义明天一早坐飞机回去，今晚给他饯行。
水晶只得向两位老人解释了情况，离开石家，来到约定的酒楼。
周义和艾小雪已经等在那里，见她来了，便叫服务员上菜。
三个人边吃边聊，说到张世龙，艾小雪说她已被指定为他的辩护律师。但由于张世龙身负命案，从前的一些欺行霸市、逞凶作恶的行径也已暴露。他自己也知道所犯非轻，为了争取宽大处理，积极认罪，供出不少同伙，其中就有两次潜入水晶家的两个小流氓。虽然他有悔过表现，但他所犯的罪行实在严重，等待他的仍将是法律的严惩。艾小雪说，她也只能是象征性地辩护一下，实际上没有多大意义，罪行已是认定的了。
说到张世龙，也说到水心。提到她，水晶心里仍然疼痛。大家都是一番叹息。周义最终也没能说出他和水心的那段露水情缘。
饭后，艾小雪借故离开，让他们俩再单独说一会话。服务员上了茶，两个人静静喝了一会茶。
周义看着水晶清秀绝伦的脸庞，有些歉疚地道：“水晶，那天我喝多了，有些冒犯，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水晶微笑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把我的儿子送了回来，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唉，你这么说，就是还没原谅我。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蠢的一件事，我在你面前简直就抬不起头来了。你不原谅我，我这辈子都有些不安心。”
水晶仍然微笑着：“你别这么说。谁这辈子没有一点过失？何况，那也不算什么过失，不过就是酒后失礼罢了。何必看得那样严重？我就没放在心上，真的。”水晶加重了语气，强调着。
“真的？那我就安心了。”周义如释重负。
“说真的，水晶，我说了实话你可别生气。你这样的女人，我这辈子只见了一个。你美丽，骄傲，却又是那样纯净！让任何见过你的男人不由不心生爱慕，却又不敢靠近，只怕亵渎了你。你使我想起了高中学过的一篇课文，叫《爱莲说》，里面就有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淖清涟而不妖，用在你身上真的很贴切。但也让我们这些男人，俗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水晶淡然一笑：“我没你说得那样好。你们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桌上的，惦着锅里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就什么都不是了，鲜花也变成了粪土了。”
“哈哈，说得好。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男人都是犯贱。总是在追求得不到的，却忽视了已经拥有的。”周义不禁哈哈大笑，心中确也有所感悟。
“唉，其实，也不总是男人这样，应该说，任何人都这样。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的却反而不知珍惜。”水晶也不禁有些感悟。她忽然想到了宏尘，心内惶惑。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这种情形吗？
二人相谈甚欢，最后愉快地分了手。
水晶回到家，还想着宏尘。她决定，无论宏尘怎么想，她一定要弄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内心所需要的。
（三十）
第二天一早，水晶乘上了到佛音寺的车。
到了山门，老远的，守山门的僧人就向她合十行礼，水晶也合十回礼。
她先买了香烛，到报恩堂去瞻仰了母亲的骨灰盒，然后到各殿菩萨前都烧了香。最后她来到大雄宝殿，妙禅正在讲经传法。一屋子的善男信女，都跪在蒲团上，聆听着佛音。水晶环视了一圈，没有她想找的那个人，但也找了一个蒲团跪下，虔诚地听着妙禅的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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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佛前莲
更新时间2011727 21：00：20 字数：2201
“……伏烦恼就像一桶泥水，很脏，泥沙一大堆，这堆泥沙就是我们的烦恼，要过一段时间，这泥沙慢慢就沉下去了。我们内心里面的贪嗔痴慢疑以及见思烦恼等等，就等于这个泥沙一样，这些像泥沙那样的烦恼，你把它伏下来，不让它起作用……”
妙禅讲完经，听经的人们逐渐散去。水晶也随众人离去，刚走出门口，一个僧人追出来，向她合十行礼道：“女施主，请留步，方丈师父请你过去。”
水晶有些诧异，不知道妙禅找她什么事，但也恭恭敬敬地走回大殿，走到盘腿而坐的妙禅身前，听他有什么话说。
妙禅正给一个居士讲解佛法中不明的地方，待讲完，居士合十行礼离开后，妙禅对另外两个僧人道：“你们去吧，我要和这位女施主说几句话。”那两个僧人都行了一礼离开了大殿。
水晶不知道妙禅要说什么，但也知道一定是比较私密的话题。她心里疑惑，却也静候妙禅发话。
妙禅向她招招手，慈祥地道：“来，到我身边来。”
水晶走到妙禅面前，跪在他面前的蒲团上。
妙禅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顶，长叹了一声，然后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如我的孩子一般。我是不忍你受苦啊。”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又道：“宏尘已经向我忏悔了，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得他自己去救赎。他已经走了，离开这里修行去了。”
水晶的心一痛，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妙禅见了，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缓缓地道：“众生都在妄想中受苦，妄念止不住，心里就烦恼。你何苦妄执呢。《华严经》里讲，佛开悟的时候讲了一句话：‘奇哉奇哉，原来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刚才我只讲了伏烦恼，明日里便是讲断烦恼。如何断烦恼？便是把心中的妄念，即是贪瞋痴，都断掉。这样才会脱离业报之苦。不跳出生死苦海，这个业报无穷无尽啊。”
水晶忍着心中的悲伤，问道：“修佛道，就非得断人道？断除了人的一切爱欲嗔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味？”
“阿弥陀佛。你说这话就差了，便是入了魔道。你本是有慧根的人，如何说出这样不解的话来？我们的自性里面和佛的本性是一样的，但是要通过修行才能证得，你不通过修行是没办法证得的。你迷的时候叫作众生，你大彻大悟的时候那就和佛一样。但是要真正彻悟，还是得修行。修行分苦修与乐修。这些善男子善女子在家修行，便是乐修，但乐修的成就不如苦修，因为乐修身处安逸舒适环境，有了太多的爱缚，有了爱缚便有了烦恼，便不得超出三界。苦修可以消灭爱缚，便可以及早登三界……”
水晶伏下身去，流着眼泪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只想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唉，你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的信念和人生目标不同，是两个不该相遇的人相遇了，生出了无穷烦恼，受到了业报。阿弥陀佛……”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水晶：“这是宏尘给你的信，他托我交给你。你去吧。多念佛法，多修善行。其实，修行是每个人都可进行的事，修行即是改正自己的错误，错误的想法，错误的行为，错误的言语。只望你脱离爱缚，消除烦恼，便得大欢喜大安乐。”
水晶接过信，向妙禅合十行了一礼，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大殿。
她来到修竹林中，坐在一个石凳上，打开了宏尘给她的信。
水晶：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这也是我行的最后一件凡俗之事。
你是一个好女人，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你如一枝佛前供奉的白莲，如此美丽，如此洁净。我能得到你的倾心之恋，那一定是我前几世修来的福气。或许，前世我也是一个佛前的小沙弥，不知敲烂了多少只木鱼，翻烂了多少本经书，才修得今世你的心之所许。
可是，业报由此而生。我们自身的痛苦煎熬还在其次，由我们而生的是更多人的苦难和魔障。
你的妹妹水心因为对我们相恋的嫉恨，诱我犯了色戒，还因为贪婪，胁迫我说出藏经之所，指使人杀害了宏明师弟，抢走了佛经。而她自己却也遭受了杀孽。她和她丈夫的凶信是我在医院听人议论才得知的。
如此天理昭彰，因果报应，善恶循环，不由得让我心生警惕。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是善缘，而是一段孽缘。只因有了我们相恋的恶因，才结了那许多的恶果。这孽缘害死了宏明师弟，害死了你的妹妹，甚至你的妹夫，同时还引起了许多人心里的猜忌和恐慌。所以，这缘便该了结了。
你可以怨恨我，但不要怨恨佛祖，不要怨恨佛法。
佛祖是宽容博大的。他普渡着众生，召唤众生一心向善，结善缘得善果。还超拔众生于疾苦之中，得大欢喜。我会永远追随佛陀身后，宏扬佛法，广播佛音，使更多的人消除心中的妄念，消除烦恼，得到真正的安乐。
也许，你在我生命里的出现，便是佛祖对我禅心的考验。只是这个考验太过残酷。它几乎夺去了我所有的生命力，它几乎摧毁了我一直以来的信念。
如今我需要反邪归正，转染成净。六祖说得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虽然我修行尚浅，还做不到寂灭色身，但我会加强修行，真正做到明镜无台。
于俗世情爱，我背叛了你的爱情，堕入了水心的情欲陷阱；于佛陀，我几乎也背离了他，堕入万丈红尘中，受无边业报；我还害死了宏明师弟。我自知罪孽深重，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修行，宏扬佛法，以赎回我造下的无边罪孽。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到西行朝圣的路上。我希望对自己身体的磨砺，来坚定自己的意志。我还希望能以自己虔诚的佛心，来洗净我身上的罪孽。
你也一样，放下心中的妄执，让心得到真正的平静和安乐吧。
你是一个好女人，你一定会得到幸福和安乐的。我也会在佛前为你祈祷，为你消灾免难，祝你一生平安。
从此以后，我仍是佛前的一个小沙弥，你仍是佛前的一支莲。我们远远相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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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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