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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个象是侍卫头领的人,上前一步,插手施礼,问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公主前来探望王爷,可有圣旨?”
晶心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曾请旨。”她还真不知道,这还要请旨,想来今日,这若德是见不成了,而且,并非若德不愿见她。
晶心脚步一动,那侍卫头儿又问,“公主可是要进宫请旨?”
晶心本来没想去,现在听到有人问,就有些犹豫,不然就去请了旨来吧,如果圣上不允,她也算尽心了。
“这大热天儿的”石福在一旁,声音不高不低地,抱怨着。
晶心正奇怪,石福怎么今日说话,这般不顾尊卑,那侍卫头,已然说道,“下官去办吧,劳烦公主略等片刻。”说着,就把晶心往府里让。
晶心进了府门,在离府门不远处有个院子,想来是平日里待客的,晶心坐下,有人上了茶和冰盆子,芳兰示意晶心不要喝,晶心也就没动。
等到王府的人都出去了,石福才说,“咱们这也算尽了心了。”
晶心点点头,称赞道,“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人。”这样,即使圣上拒绝了,晶心也不会尴尬。
石福微微一笑。
不知那侍卫用了什么法子,真的只是片刻,就有人告诉她们,圣上允了,快得让晶心都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去问,要知道,这里离皇宫可还有段不近的距离,况且,皇宫也很大啊
出了院子门,已有备好的轿,晶心还不觉得怎么样,那带路的管家,似乎欢喜得快哭了,晶心给了芳兰一个疑惑的眼神儿,芳兰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为何。
上轿前,晶心问了句,“我的这些人,都可随身伺候吗?”如果只让她一个人进去,那她宁愿不见了,说到底,晶心对若德的戒备心,还是很强的。
晶心带了两个丫鬟,芳兰、月影,两个内侍,石福、石禄,风十一也来了,但他没现身。
那侍卫看了月影一眼,现出犹豫,很明显,他是个高手,已对月影的身手,有所觉察,因为他没看石福、石禄。晶心暗暗合计,他如果只拦下月影,自己还去不去,那人已开口道,“公主请便。”竟然是答应了。
轿子走的时间不短,晶心无聊地掀了轿帘来看,德亲王府不似贤亲王府那般精美、雅致,却有种大开大合的气势,象若德的性格,也常让晶心想起,侯府老宅和两个安北王府。
现在,这德亲王府中,草木依然葱茏,却连人影也不见一个,王府的引路下人,晶心的四个下人,和那侍卫带的十名随从,组成了一只颇为“庞大”的队伍,在这悄无人迹的王府中,显得那般突兀,还有点……晶心忽觉,有些心酸。
晶心以为,若德被圈禁在他的王府中,那么整个王府,若德是哪里都去得的,可到了若德所在的院子,晶心才发现,原来,若德是被圈禁在,他所住的这院子当中的一进,一进和二进的院子里,住的都是侍卫。
好不容易打开了第三进院子的门,那王府下人,先高声通报,“王爷,晶心公主来了。”声音有些发颤,他说完了,并不进门,却往外走,只有那侍卫带着人,和晶心她们一起进了院子。
晶心进了院门,却没看到人,只听得屋子里一阵乱响,接着,一道人影就冲了出来,“晶心”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风十一和月影,一左一右,已挡在了晶心的身前。
接着,只听见“啊——”地一声,满是嘶哑和绝望的大喊,还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接着,若德慌乱的声音,再度响起,“父皇……父皇……是父皇让你来杀我的吗?”
晶心蹲了蹲身子,从挡着她的两人之间的缝隙中看去,只见若德匍匐在地上,身子抖成一团,惊恐地看着风十一。
风十一和月影,同时闪身,看向一旁,露出了身后的晶心,晶心连忙也往旁边躲了一步,开玩笑,若德可是跪着呢,她也受不起啊
“德亲王,我就是来看看你。”晶心急急地说,她想让若德快起来,不过,她不能说啊,那不合规矩。
若德还是垂头跪在那里,晶心更急了,抬头四下里看看,巴望着谁能帮她解围,当她看到那个侍卫时,那侍卫对她轻轻一点头,然后半弓着身子,带着他的人,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临出门前,对着风十一的背影,满是敬畏地看了一眼,还小心地帮她们轻轻带上了门。
第六五章 父 子(2)
好吧,看来就得自己解决了,晶心想,慢慢走到若德的身侧,“德亲王,我们进屋子里去吧。”院子里太阳实在太大,然后伸出手,按在了若德的肩头上。
手掌下,若德的颤抖,是那么明显,晶心不知道,若德这到底是怎么了,“德亲王,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御医来?”
若德突然一把抓住了晶心的手,紧得让晶心一阵钝痛,若德抬起头来,看了看晶心,问,“晶心……你,你身子可大好了?”
晶心万没想到,和若德的再次见面是这样一种情形,更没想到,若德见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惦记着她的健康,不觉声音柔软起来,“好了,我早就好了,全好了。”
“真的吗?”若德又问。
上午炽烈的阳光下,若德比以往消瘦很多的脸,苍白异常,一侧的脸颊上,还有条伤口,正渗着血丝,配上他乱蓬蓬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青虚虚的胡茬,绝不是一般的憔悴。
身上的袍子原本还算整洁,可是不知怎么刮出了一条大口子,若德跪下的时候,又沾了一些灰尘,怎么看,都狼狈得很。
“若德,我们进去吧,好吗?”晶心又一次请求,真是热,也真是看不得若德就这么跪着。
若德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晶心,仿佛怕她凭空消失了一般,芳兰来搀扶若德,被若德躲开了,只好作罢,可晶心的手,若德一直牵着,不肯松开。
屋子里有些乱,桌子和凳子都翻倒在地,木碗、木杯滚落一地,看看若德刮破的衣裳,和脸上的伤口,晶心想不明白,刚才若德为何会那般急切。
芳兰忙着整理屋子,石福、石禄侍候着若德梳洗,晶心这才发现,原来若德身边,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若德脸上有伤口,晶心也不知道问谁去拿药,后来,还是月影,从身上拿出瓶常备的伤药,芳兰帮若德抹了。
屋子里的茶都是冷的,还有吃过了没收拾的剩饭,一股子怪味儿,除了进门前,若德和晶心再没有对话,晶心实在不知道,面对着这样的若德,她该说些什么,她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若德。
晶心受不了屋子里的闷热,更受不了这种沉默相对的气氛,等到收拾好了以后,便起身告辞,若德呆呆地看着晶心,直到晶心走到门口,才又一次拉住了晶心,“你还来吗?”
“来,我还会来的。”晶心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噎。
若德痴痴地看着她,“你真的来过吗?”
晶心再也忍不住,泪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若德,你不要这样,我不想你这样的……”她扑进了若德的怀里。
若德一手拥了晶心,一手用手指,小心地勾起晶心的一滴眼泪,放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晶心,你不要哭了……”
“嗯嗯,”晶心应着,离开若德的怀抱,“我下次来,给你带……”
“公主……”芳兰打断了晶心的话,然后对她摇摇头。
晶心会意,不再说了,提步往外走,院子门被关上的时候,晶心看到,若德还站在院子当中,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苍凉。
一出了王府,晶心就大喊道,“去宫里”她要去求见皇上,毕竟,若德是他的亲生儿子,是皇子,他不能这么对待若德。
晶心身边的人相互看看,最后还是没有出言阻拦。
坐在马车里,晶心觉得胸口闷闷的,石福、石禄都在车外,只有芳兰和月影坐在车里,一路上,晶心不停地说话,都是为若德委屈的。
月影照例不出声儿,芳兰不时的插上一句,说的话听起来象是回答晶心的问题,其实都是劝解晶心的:
“王府那么大,圈与不圈,有什么区别,也不好戒备,德亲王是自幼习武的……”;
“院子里没人侍候,是怕有人传递消息,或是和王爷说话,圈禁,原本就是让人静静思过的……”;
“衣袍和屋子那般干净,想来每天都有人进去侍候的,不过是刚碰翻了桌子而已……”;
“圈禁期间,传话或是夹带私物,都是大罪……”
“没有瓷器,恐是怕王爷伤了自己,圣上还是顾念着王爷的……”
就这么说着,也就到了宫门前,要下车时,月影突然冒出一句,“德亲王那般关心公主的身子,是怕圣上降罪。”
晶心看着月影,月影却垂着头,不肯再说了。
晶心到时,刚散了朝,圣上立刻宣了,不大的偏殿内,圣上已换上了家常衣服,晶心刚要跪,圣上已开口道,“免了。”又赐坐、上茶。
晶心惴惴地坐在那里,思量着怎么开口,忽然觉得,她太莽撞了,上位者的心思,不是她能揣摩的,皇家的规矩,也不是能因她而破的,或许,她应该先行回府,找袁亦墨商量一下再来的……
“怎地这般安静了?你在侯府,不是无法无天的吗?就是在这宫里,不也是个顶淘气的?……”不知何时,圣上已走到了晶心的面前,正低着头,笑呵呵地看着她,面容和煦得如同邻家老伯。
这还是晶心第一次单独和圣上在一起,以往都是有旁人在的,晶心想起,圣上每次见她,虽然有些疏离,可总是很亲切,未曾有过一句叱责的话,或严厉的表情。
晶心不由心情放松,嘟了嘴道,“我这不是长大了嘛,再说,有时候,总要装装样子的。”话语平白,小女儿态尽显,一如圣上记忆中的小妹,如意。
“呵呵,”圣上轻笑出声,给人的感觉,心情大好,“那就是说,如果你装不住了,朕也不应怪罪于你喽。”
晶心的头,微微侧了侧,两只大眼睛看着圣上,眨呀眨,就是不说话。圣上殿里的太师椅很高,晶心坐实了后,两只脚微悬。此时,她的两只脚尖不安份地,相互轻轻碰撞着,那镶在软缎绣鞋上的一对赤金小鱼儿,便嘴对嘴地发出细微的“嚓嚓”声,泄漏了晶心的紧张。
圣上抬手,捏了捏晶心嫩嫩的小脸儿,“你呀听说,你很会赚银子……”
晶心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圣上一定一清二楚,听圣上扯开了话题,不禁有些失望,又见圣上已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急忙从那椅子上跳下来,扯了圣上的袖子,讨好又哀求地说,“我可以帮你赚很多很多的银子,求求你……”
晶心的话只说了一半儿,就在圣上认真地俯视下,没了声息,她觉得自己在这目光中,越缩越小,变成了一只小蚂蚁,皇上啊,帝王啊,果然没一个简单的,偏生刚才自己还忘了用敬语,居然对圣上称呼“你”,嫌命长了,是不是?
晶心正暗自懊恼,圣上已转了目光,看向远处,语气平平地问,“我要是不答应你,你就不想帮我赚银子了?”
晶心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圣上他,没恼她,不仅没恼,居然也换成了和她一样的称呼,不再自称“朕”。
晶心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猛然间,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圣上明明就站在她的身旁,她的手里,还扯着他的一点衣袖,可他给晶心的感觉,却是那般的远。
圣上的面容依然平静,不动声色,不辨悲喜,可一种浓重的哀伤,从他的全身弥散而出,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雾,将他和晶心都包裹在其中,比千万颗眼泪,更让晶心觉得伤感。
这让晶心,瞬间想起了,站在尼姑庵墓地中的若贤,她的心立刻抽痛,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想要他不再这样难过,如此孤单……
晶心一下子抱紧了圣上的手臂,脱口道,“不是的,你应不应,我都会帮你的,不光帮你赚银子,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去做……”
圣上复又低头看去,晶心小小的身体,偎在他的身前,象是依靠,又似支撑。
原本暴烈的夏日正午阳光,穿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她扬起的小脸儿上,那张和如意一模一样的脸,稚嫩中带着特有的坚毅和绝决,如此美丽,那般熟悉,纵然已经隔世,却永不能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有一刻,晶心看到圣上笑了,那种只用目光,不变表情,和若贤一样的笑,她,又见到了。可下一秒,这恍然的笑,又被浓重的哀伤所吞没,就如同,被若贤的心疼,所吞没一样,让晶心空落落地难受。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圣上这样说,“无需再为我,苦着自己。”
晶心缓缓地松开了,抱着圣上的手臂,垂下头,她知道了,月影和风十一说的都对,圣上待她,胜似亲生,她本该开心,可不知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我今天去看若德了。”晶心说,只是陈述事实,不想再求什么了,她要走了,或者,她本不该来。
一股怒气,爬上了圣上的眼角眉梢,“好好的一个孩子,……”
第六六章 父 子(3)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