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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晶心觉得她简直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皇后娘娘对她一向不喜,病了想见她,怎么可能?再说,皇后想见她,她就得乖乖地跑去给她见?
晶心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我今日……”
这面晶心的理由还没说出来,那边张碧瑶已开始涕泪交加地祈求,“求求公主,求求公主了,请一定去见娘娘一面吧”
晶心深感惊讶,张碧瑶一直是个很有傲气,也很有傲骨的人,晶心从来没想到,张碧瑶有朝一日会这般哀求她,还是这么一件小事儿,“瑶姐姐,你是想让我带你入宫?”
如果是这样的话,晶心就打算答应下来了,以张碧瑶的身份,进宫很难,尤其是后、宫,恐怕若德都帮不了她,七公主现在也不那么受宠了,想来也是有难处,皇后要是真病得不轻,想见见家里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还是要征求一下圣上的意见,晶心暗暗地想。
谁承想,张碧瑶听了晶心的话,整个人都往后瑟缩了一下儿,“公主,一个人去就可,便可,妾身,妾身便不去了……”竟然是相当害怕的样子。
第一一章 皇 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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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张家和皇后、若德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联,这个,根本不用问。至于他们之间有多少相互牵制的把柄,更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的,若德说这话的意思,就通过这事,解除张家的所有束缚。
老丞相归隐,张公子成了不可参政的驸马爷,张家早已被圣上接二连三的打压,成岌岌可危之态,而袁亦墨先是和张家结亲,继而接收张家势力,后来更是因为修筑快道而立下大功,成了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晶心知道,圣上在他们回京后的一个多月中,正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不用袁亦墨对晶心解释,晶心也能想到,这个步骤正是袁亦墨那份折子上的第一步:去冗。
更重要的是,圣上已经毫不掩饰地将袁亦墨当初的那份折子,批复、并在小范围内分发,目的就是告诉一些关键人物,他将对袁亦墨接下来的重用。
“这叫造势,为了是让我接下来的办差,能更顺利些。”袁亦墨曾这样对晶心说,没有意外,只有安抚,正如若贤提醒的那样,从写折子的那天起,袁亦墨就已经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现在不过是让晶心不必紧张罢了。
这也是晶心连日来深居简出,对包括若德在内的很多人,避而不见的原因,丢官降职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眼巴巴盯着忠勇侯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摆脱已经不受宠的若德和势力锐减的皇后,全力倚仗如日中天的袁亦墨,明确自己的立场,这能让支系庞杂的张家少受多少损失,简直是无法估量的。
但是,对若德呢?三个皇子,若贤的助力是将军府,若德的助力是以老丞相为代表的张家,若安的助力则是太后。
太后尚在时,若安就已经不遗余力地增加自己的力量,太后病逝后,若安简直就象疯了一样的扩充人脉,这些都让晶心深刻地意识到,做为皇子的无奈。
“就算不想其他,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有时都会是一种奢望。没人有二哥那样的幸运,可以不争不抢。”若安这样对晶心说,换来晶心一阵酸楚的沉默。
若安的话,直白,却一针见血,将军府在和忠勇侯府联姻后,可谓一帆风顺,从这桩婚事中受益的,绝对不只是侯府,圣上对晶心的宠爱,从各个方面都表露得十分明显。
而没有沾染到晶心好处的皇子,就只有若德一人而已,现在,他能放过张家,那么他的力量就会成为最弱一个啊,此消彼长,这是晶心首先想到的词汇,最是适用于现在若德和若贤之间的关系。
到底是什么让若德能下这么大的血本呢?仅仅是为了她去见皇后一面吗?太不可思议了晶心沉吟着,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皱,脑子飞快地旋转,却没想不出答案,她真是个不擅权谋的人。
张碧瑶小心翼翼在一旁陪坐着,能说的,她已经全说了,晶心现在的表现,她一点都不意外,连她都是一头雾水,何况是晶心,要不是父亲、母亲反复嘱托,她是不会这样求晶心的。
看到晶心的样子,芳兰倒是放下心来,芳兰知道了张碧瑶求见晶心的目的后,一边想方设法地拦下,一边四处找人打听宫里的情况,可是,却一无所获,圣上这次是下了气力,几乎没人对皇后的情况有了解,这让芳兰更加担忧。
芳兰不怕别的,就怕这件表面看起来很小事,实际上却是个大阴谋,而不知就里的晶心,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头撞进去。
而此时晶心沉稳深思的样子,简直和袁亦墨如出一辙,芳兰自是大感欣慰,早知如此,就该晶心早些知道。
张碧瑶和芳兰各怀心事,晶心已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和墨哥哥商议一下。”
张碧瑶起身行礼,“妾身谢过公主了。”
“不用,我还不知能不能应你。”晶心提示张碧瑶道。
“公主能考量一番,妾身已是感激不尽,万不敢让公主为难的。”张碧瑶的态度依然相当诚恳。
晶心带芳兰离开。
晶心问,“张碧瑶寻我几次了?”
“今儿是第四回了,是五日前是头一次,”芳兰答道,“早知公主如此,奴婢真是不该多事。”
“我也不能光长个不是?”晶心笑着说,这三年来,她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和芳兰差不多高了。
芳兰也笑了,晶心这是告诉她,没有怪她。
“五日啊……”晶心念叨着,“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病了多久了?”
“十三天。”芳兰很准确地说。
“哦。”晶心笑着看了芳兰一眼。
芳兰立即接下去道,“白日里还是好好的,晚膳过后,圣上去了皇后那里,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当时屋子里只有圣上和皇后二人,贴身宫女能到皇后娘娘哭,却没听到圣上和娘娘只言片语。”
“后来圣上让人把皇后娘娘送去静安堂养病,”芳兰停了下又说,“并没召御医诊治。”这些话,都是花大气力打听来的,传出去一字一句,芳兰都是杀头的大罪。
晶心握了芳兰的手,“谢谢你。”
芳兰的脸红了,“公主说什么呢?”她做错了事,晶心不责怪,明知她是圣上的人,也重未疑心过,晶心对她的好,值得她舍命相报。
“静安堂,那不是……”晶心用口型说出后面两个字,“冷宫?”
芳兰点点头,“怪不得,德亲王急了,花这么大的血本,也怪不得,我们芳兰怕了,一个劲儿地拦着。”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了院子,还没进门,小丫头就迎了,“宫里来了位小公公。”
“啊?”晶心不太高兴了,“那怎么不使人去寻我?”
“公公不让。”小丫头有点委屈。
晶心进了院子,发现石福、石禄正和一个小太监玩闹着,还真是位小公公,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岁。
见晶心进门了,那小太监先给她行礼,“见过公主。”
第一二章 皇 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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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心进了院子,发现石福、石禄正和一个小太监玩闹着,还真是位小公公,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岁。
见晶心进门了,小太监先给她行礼,“见过公主。”
晶心和颜悦色地问,“公公来有什么事啊?”
“袁奉笔今日被圣上留了午膳。”小太监的脸红红的,这是个美差,既可离宫逛逛,还能得赏赐,他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他头上,一直兴奋着呢。
袁亦墨最近很得圣心,散朝后只是偶尔能按时回家,被留午膳,也有过几回了,使人来府里告诉一声儿,倒还是头一次,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怪不得打发这么个孩子来。
“劳烦公公了。”晶心笑眯眯地说,石福早拿了块银子塞在那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捏捏那块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喜上眉梢,先谢了,才又说,“圣上说,公主得闲了请常去宫里走走。”
他说的是,“圣上说”而不是“圣上口谕”,晶心暗暗地思量着,来了,也不急着使人去找,看来定是不急的,可张碧瑶刚刚求了她进宫,这边宫里就来了人,这个,未免太巧了吧?
“公公劳累了这么久,今儿就在我这用饭吧。”晶心试探道。
“这……这怎么好劳公主费心。”小太监讷讷道,却是没有力辞。
“公公可是有要紧的差事,或是圣上急等回话儿?”晶心再次试探。
小太监两手连摇,“那倒是没有,”他还年幼,职位又低,没学会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眼见着到嘴儿的美食要飞了,有些着急,“只是怕扰了公主。”
晶心笑了,她放下心来,“石福、石禄要桌上等席面来招待公公,要是陪不好,我就打你们的板子”
石福、石禄笑着应了,石禄还悄悄地冲晶心眨眨眼睛,“公主自管放心。”
这顿午饭,石福石禄在厢房里,拿出全副本事哄孩子,主屋里,晶心和芳兰都吃得有些魂不守舍。
芳兰说,“爷不回来用饭这么点子事儿,有必要使人来告诉一声儿吗?”
“所以,后面的那句话,才是主要的。”晶心说。
“特地让这么个人来,还表现出不急的样子,圣上的本意,恐怕是不想惊扰了公主。”芳兰又说。
晶心喝了口汤道,“那就还是有事,只是不急……”忽又想起,“就象皇后娘娘的病。”
“圣上不急,却是有人急了……”芳兰想到,她能去宫里打听,旁人也自有使唤宫里人的法子,她得提醒晶心小心。
晶心点点头,表示收到芳兰的提醒,又把目光调向门口,“等下,听听那两个小子怎么说。”
仿佛是晶心肚里蛔虫,石禄也没用人通禀,直接进了门,立在晶心身侧,小声说,“的确是圣上派人来的,他也不知这差事怎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现下还得意着,他不过是个洒扫的小太监,圣上怕他说不清楚,还亲自听他说了一遍,又嘱咐,不是大事,万不可惊动了公主。”
晶心的筷子,直接就扔到了桌子上,芳兰和石禄也是一脸的肃然,越是这样,越有大事,不然,传这么两句话,圣上还用亲自选人亲自过问?
“你回去,继续陪他把饭吃好,有那好吃的,好玩儿的,尽管多多地给他,他还小,也许以后会有大用。”晶心先对石禄说。
石禄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梳洗,换装,我和这位公公一同进宫。”晶心又对芳兰说。
“公主,不等四少爷回来吗?”芳兰担忧地问。
晶心迟疑了一下儿,又坚定地摇摇头,见不见皇后,她可自主选择,自然有商量的必要,可是见不见圣上,并不是谁能说得算的,圣上如此安排,必是有大事发生,而且和她的关系,还不小,那不如早些知道,早想对策。
晶心进宫时,圣上刚用过午膳,和袁亦墨两人在宫里闲逛,晶心不奇怪能遇到袁亦墨,她奇怪的是圣上对她的态度。
圣上见她来了,并不如何高兴,连以往的热情都没有,相反还很无奈,是的,无奈,晶心不懂得,圣上既然不想见她,还召她来做什么?而她又怎么惹圣上不开心了?
晶心对袁亦墨送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儿,袁亦墨摇摇头,表示同样一无所知,其实袁亦墨连圣上派人去侯府都不知道。
自打晶心来了,圣上明显地心不在焉,开始还和袁亦墨说上两句朝堂之事,后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宫人都被遣得极远,只有这三个人,沉默地走着,情形很怪异,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出了很远。
“皇后病了,你去看看吧。”圣上忽然刹住脚步,转过身来说,跟在他后边想心事的晶心,没收住脚步,差点撞到他身上,走在最后的袁亦墨,赶紧拉了晶心一把。
晶心被这突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张口便说,“我看她干什么?”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再不喜欢,人家也是皇后,还是她的长辈,怎么能说“她”呢?
晶心刚要告罪,已被圣上打断,“依依,有些事,总要面对,”又长叹一声道,“好在你已知道了一些……”
看着圣上那张已显老态的脸,晶心不由问道,“圣上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语气中满是怀疑,也缺乏足够的尊重,可圣上依然没恼。
可能是自己长高了的原因,晶心觉得,此时的圣上,看在眼中,已不如以往那般高大,也是,圣上的身量本来就没有若贤和袁亦墨高,又没有若德的强壮,而且现在都快五十岁了……
“恐是有人求过你,你只说是你求见皇后,我准了便是。”圣上说,打断了晶心的胡思乱想。
是的,晶心也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因为她不愿去深想,她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