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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地平线上,仅剩的一抹落日余辉也消失了。
当夜降临的时候,那些逝去的人真的能没有丝毫怨念吗?
一、醉千秋
云九镇百花楼楼主花百里现在有点后悔。
他不该那么爽快地送出那十坛桂花蜜酿的,怎么就忘记了呢,某些家伙那是一喝就醉,一醉就犯糊涂,犯了糊涂就变本加厉地乱喝的主儿。
义济王府的凉亭一向是秋天时候玄翎喜欢坐着晒太阳的地方。时节渐近重阳,玄某人差不多是只要有太阳的时候都孵在这里了。
当然了,还不忘带上花百里给他作为帮忙破案的谢礼——十坛桂花蜜酿。
“别喝了!”花百里恼火地把酒坛子从他手里拿走,脸部表情那叫一个抽筋啊。
都连着十天了,喝了睡睡了喝,养猪也不是这个养法,看得倚罗都快哭出来了,而小姑娘在快哭出来之前首先跑到他百花楼狠狠地骂了他一通。他这个被骂得多少有些无辜的人只好在现在这个时候来义济王府看看了。
“没办法……”玄翎伏在石质桌面上,醉眼朦胧地看着花百里,说话的声音很低,不过好像还没有到通常喝醉的人大舌头的地步,“味道很好……”
他讨厌那些烈酒是出了名的,唯一让他喜欢的就是花百里的不卖奇货。可惜就是很难弄到,也莫怪他现在这么拼命地去喝了。
花百里气得把空酒坛子往地上一扔,一声脆响也不过让玄翎迷瞪瞪地嗯了一下。
“时醉阳呢?怎么不看着你?”在花某人的印象当中,时大公子似乎就是某的保镖兼老妈子了。
“他在书房。”不可否认的,玄翎说话中气要比前一阵子好很多。
“书房?”花百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义济王的地方你们也随他乱闯?”他们这些个其实是负责看门的是不是闲了太久忘记自己原来不是主人的事实了,时醉阳对义济王府来说是个外人,还是个有那么点纠葛的外人,他们就这么放任他在王府里乱看?义济王怎么说都是当朝皇帝的宠臣,万一有个什么机密泄露的——
“放心。”玄翎困难地支起手来摆动摆动,“这里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花百里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点点,玄翎的神情他突然看不透了,“那么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在哪儿?”
玄翎的手指头一点自己的脑袋,“都在这儿。”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花百里只看到玄翎在说完之后大笑起来,并伸手拿起了第五瓶桂花蜜酿。
他受不了似地抢过了酒坛,“再喝就醉死了。”
“不行。”玄翎伸手去抢,“一定要喝,我要醉千秋……”
从凉亭里传过来的话语隐隐约约地传到庭院中,正拿着本书往凉亭里走的时醉阳停住了脚步。
不该有的?
他摇摇头,思绪很紊乱,在知道义济王鲜少来他自己的府邸之后,在成功地破了案之后他照道理都是应该离开云九镇前往京城的。他想要见的人不在这里,留在这里只能是浪费时间。被选好的秀女们上京去了,他先前也是想和她们一起去,临行的时候却被花百里和玄翎拦了下来。
云九镇的连续杀人案他们是破了,两个凶手都死了,一个被夜鬼附身,一个被夜鬼变作了伥鬼,这在他们办案人的心里自然是心知肚明,可那提交给官府的文档里又不能这么说,只能是写上碧青珊因妒成恨滥杀无辜。上面是没有异议地接受了他们的案卷,但是在花百里和玄翎看来还是有一个潜伏的危险,案卷上写明了击毙凶手的可是他时醉阳时大公子,碧青珊是京城碧家的掌上明珠,碧家不明就里的人要是想对个刚上京城没有任何关系的武林人士下手那是轻而易举。在两人的劝阻下时醉阳最后还是选择了暂时留在云九镇,等到事态平息一点再做打算。
连续杀人,死者又是那么可怕的死状,这轰动了差不多整个碧落王朝的事件要慢慢落幕还指不定需要几个月呢。
不知不觉中,时醉阳也在义济王府住了三个多月了。期间他认识到的这个王府的事实那是让他越来越无言以对。
反正,这地方就像是个被遗弃后又被废物利用的地方。
义济王白羽,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待在这里除了让他的好奇心与日俱增外没有任何帮助。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花百里怒气冲冲地骂人,就是骂人的人一点直觉都没有罢了。
时醉阳觉得好笑,花百里算计人来是一个准,对着玄翎似乎就是半斤对八两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花百里回头向他打招呼,“时公子你闲逛呢?”
在义济王府里,所有人每天最重要的功课就是闲逛,没办法,由皇室出面养着的所有人都立志要当个不事生产的米虫。时醉阳在这里居然还能得到食宿免费的待遇,照着倚罗的话说就是他们这里养活多一个闲人还是足够的。所以时醉阳就过上了每天练练剑逛逛云九镇在王府里闲逛的清闲日子。
“我想看看书。”时醉阳扬扬手中的书本,“花大楼主今天有空过来?”他的印象中花百里不是向来是欢场作客的忙碌人士吗。
“还不是因为他。”生气的眼神瞄向某无知觉的闲人,“整天醉成这样,要是万一醉死了倚罗还不得对着我哭死。”
提起义济王府里似乎还做那么点工作的女孩子,时醉阳还是相当有好感的,何况这个女孩子现在掌握着他能够正常的两大权利,每天的饭菜和每天的所有正常人生活必备事件。
“这两天他都这样。”时醉阳的眉头也有蹙起来的嫌疑,“我该说是他立志要变成酒鬼还是说你的桂花蜜酿吸引力实在太大。”
花百里郁闷,转向趴在桌上很可能正睡得人士不醒的玄某人发火,“你还打不打算清醒啊!”
“我很清醒。”闷闷的嗓音从玄翎窝在臂弯间的脑袋那里传过来,“我不是说了吗,我要醉千秋……”
“醉鬼。”花百里下了结论。转头不去理他。
“你们都在这儿呢——”尾音拖得老长,轩辕十二的特色招牌动作——从围墙的那面飞跃到这面很漂亮地完成了。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之后她就稳稳地落到了时醉阳面前。
来自于北方似乎有那种豪爽的情感模式但出人意料地似乎没有被遗传到的时醉阳公子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两步,这位轩辕大姑娘的身形是娇俏了点,面庞是幼稚了点,不过那行动可是太豪爽了点。
“嗯?”看到趴着动也不动的玄翎,有那么点时间没有过来晃的轩辕十二走过去戳戳他的后脑勺,“在练习装死吗?”
时醉阳闷笑了好几声。花百里则是不客气的狂笑。
“你回来啦。”玄翎抬起头来,他醉得脸颊和眼睛都有些泛红。
时醉阳愣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花百里的折扇一个回旋敲了他胸口一下才回过神来。
“你脸红了——”轩辕十二唯恐天下不乱。
时醉阳咳嗽几声,脑袋转回来的时候又恢复正常了。
不能怪他,玄翎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眼睛看起来实在是可以用艳丽来形容。
“唉——”头痛得捂住脑门的是玄翎,“你们闹够了没有。”
“你才闹够了没有!”花百里差不多是用咆哮的了。
玄翎抚着额头,“我头痛。”
他是该头痛,好像就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得还真累。
“嗯?你怎么了?”刚回来的轩辕十二还不明白呢。
玄翎没好气地又说了一遍,“醉千秋……”
“啊?”轩辕姑娘娇小的身形蹦得很高,“你中了醉千秋?”
“那是什么?”明白点味道的两个人异口同声。
“唐门的毒。”轩辕十二上前摸摸玄翎的脑袋,“好烫。”
中毒了?时醉阳也上前摸摸他的额头。
他们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毒?”花百里觉得他好歹也是个用毒的高手,竟然连这种毒听都没听说过。
“你知道的那些毒都是百八十年前的好不好。”玄翎的头更痛了,觉得脑袋边上的血管那是一个突突的跳动啊。
某百多年未来人间的花妖顿时呛声不得。
“有解药吗?”时醉阳关心的是这点。
除了他,就连玄翎自己都没有紧张感。
“没有。”玄翎很干脆地回答。
“就算有的话也不能用。”花百里这么说。
“为什么?”时醉阳不解。
“唐门下的毒,要是擅自解了,那就不是中毒这么简单,而是性命之虞了。”花百里这百多年未出现在人间的花妖还记得从过去一直繁盛到现在的武林大家。
“你们还会怕?”时醉阳觉得,他们这群家伙好像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吧。
没有完全弄明白事实的时醉阳现在应该是不知道眼前的花百里非人类的身份,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玄翎究竟有多少的秘密,他只是照着他的直觉说事而已。
他还不知道,他自己的直觉有多么准。
“这……”玄翎支着脑袋,很有些无奈,“倒不是因为唐家,是因为我的一个故友。”
花百里的脸色变成了以前对着时醉阳算计时候的模样,“是不是哪个红颜知己啊?”
“我说你的脑袋里就只能装进这个吗?”轩辕十二代替玄翎骂。
“这个起源还是在你们身上吧。”玄翎觉得自己很冤枉,“要不是唐谦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还大张旗鼓地四处宣传他成了伥鬼,还闹腾说是我收的,唐门的能不找上门来吗?”
藏经在哲别寺里,现场剩下的唯一当事人花百里尴尬地笑笑顺便摇摇扇子,“失误失误。”
“唉——”有这种专门负责麻烦转移的朋友能不头痛吗。
“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去找唐门的人?”正常思考的,就剩下时醉阳一个了吧。
“不必了。”玄翎拽住了想要出门去找唐门的时醉阳,“你不去找他们也会来找我的。”
等着就行了,还怕没有来寻仇的吗。
一醉千秋,一梦千年,千秋梦醒,醉亦无妨。
二、静霜门
九月初九。
卦曰:降龙在地而百事俱兴。
一年一度的重阳节到了,这几日来云九镇上的集市特别热闹。微寒的天气被人们过节的热情压了下去。
菊花糕之内的小吃把轩辕十二的魂魄都勾走了,她和藏经整天在云九镇的集市上转悠,时醉阳的不满都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了。
“你不用这么介意啊。”依旧是泡在酒坛子里的玄翎劝解他,“又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就是那副样子的。”
还真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不过是玄翎中了点毒又找不到解药罢了。
“要醉千秋的药力不发作还是很简单的,一直醉着就可以了。”所以他就顺便敲了花百里二十坛好酒不是。
时醉阳要不是碍着某人中毒颇深搞不好会一剑鞘敲过去。
“是不是什么大事。”他冷冷地瞪他,“就我一个人在着急而已。”
玄翎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倚罗小姑娘就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玄翎,静霜门的门主来找你了。”
静霜门立根基于二十年前,论历史,它远比不上武林其他各派的深厚底蕴,它之所以能成为孚龙王朝第二大都城旬阳城的第一大帮派仅仅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十年前在江湖上如昙花一现,却瓦解恶势力暗夜香会,向西阻止西济月神教扩张的侠士。十年前,他自泛西江上救下被劫持的静霜门少门主冷令寒,承当时的静霜门门主冷伯尧遗愿成为静霜门代理门主。短短半年时间,静霜门在江湖上的连番作为和他在武术上的造诣闻名天下。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快成为武林盟主的人,连名号也未来得及留下就在约战邪派高手鬼师惊蝉后失踪,鬼师惊蝉亦绝迹于江湖。
十年后,江湖中人均猜测两人早已同归于尽,徒留静霜门众人苦苦追寻。
十年后,静霜门门主冷令寒十一岁。趁着平日管教甚严的叔父不在,好不容易从旬阳城溜了出来,想找以前熟识应飞霜的人打探消息,即使找不到他的下落,至少可以听些当年的故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冷令寒以超过他年龄的沉稳一路行来,倒也平安顺畅。
“哈?”
玄翎发现他一人到访时,被吓了不止一跳,再得知他是瞒着静霜门上下从旬阳城里溜出来,沿泛西江到了云九镇时,玄翎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运气也好,本领也罢。冷令寒到达的同时也就把麻烦带到了玄翎面前。
他差不多能想像到冷仲尧上门找人那想把他拆吃下肚的表情了。
要不是他多事,在冷令寒十岁生日时送去一幅画以示祝贺,大概也不会勾起这孩子的好奇心,不会让他在一年之后出门旅行了。
玄翎和静霜门的交情始于两年之前,还要大力感谢某些不知好歹的妖儿们的牵线搭桥,要不是小门主闹腾着离家出走也不会让那些贪嘴的妖盯上,恰巧路过的玄翎收了那妖,眼睛闪闪亮的小门主自那天起缠着玄翎整整一个月,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实在是不能收他为徒的玄翎送回了家。
不单是他,花百里也是静霜门的故交,他看到小门主朝着他笑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看见了静霜门门主冷令寒的叔叔冷仲尧想要杀人的目光。
挺早以前,冷仲尧就想和某个一天到晚灌输他们门主不良思想的花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