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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到沈砚青一张冷肃的面庞,又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忙退到自家小姐身后。
终于等到这厮主动出现了,邓佩雯脸颊悄然一红,少顷又释然笑笑:“哟,还知道过来呐~,以为这间店铺以后都改姓邓了呢。来来,大伙儿快点搬,那正经老板来了,甭偷懒给他瞧见了~!”
不理他,继续招呼伙计卸货,心里头却怦怦怦的跳,紧张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沈砚青伸手把邓佩雯袖子一拽,声音冷沉沉的:“你进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邓佩雯心里没底,莫名生出几许不好的预感:“什么事?你心里有气,回去和你们家老太太撒,要是骂我辱我的,我可不要听。我也是被算计的!”
沈砚青却不容她多嘴,一劲往议事间内大步直走。那青裳缱风,一身不容抗拒的霸道气场,只看得人又爱又恨,邓佩雯只得两步随了进去。
议事间内几名伙计正在清帐,都晓得两位老板近日的暧昧绯闻呢,连忙个个挤眉弄眼的退了出去。
“咳咳……沈老板有什么事儿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佩雯什么没经历过,什么都能承受得住。”邓佩雯咳嗽着,清秀眉眼间微带几许憔悴,勾着嘴角自嘲地笑。
沈砚青让魏五给她沏了杯茶。
“谢了。”邓佩雯不客气的接过。
她其实是美的,为人处世之间气量也足,他这样冷落她,她竟依旧不慌不忙地、沉着冷静地操持着生意。倘若不是鸾枝先让他品尝了爱情的味道,或者单纯只为着利益,曾经的他会考虑她。然而缘分就是缘分,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长痛不如短痛,为着鸾枝,便做一回恶人也罢!
沈砚青凤眸微微一挑,不动声色地把心思敛藏,硬下心肠道:“前几日家中琐事繁多,匀不出空闲来答复邓老板……实不相瞒,三天后就是我抬举鸾枝的日子。她十五岁跟了我,不计我轮椅不便,只与我不离不弃,不管她出身如何卑微,我必不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负她。邓老板可以有两个选择,其一,布庄至今的所有生意全部五五分,你回南方,景祥字号拆开,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只是供货关系。当然,若是不肯与我供货,也是你的自由,只是相信邓老板找不到一个比我们沈家更踏实的伙伴。”
没想到他最后的决定是这个,可是如此一分开,和撤股还有什么区别?邓佩雯笑容微微一僵,心思仿佛一瞬间落入冰冷的谷底。
果然是个狠心残酷的男人啊,他永远只会为自己的利益而考虑,他所爱的,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好;而他不在乎的,却不管你是死是活……那个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的女人,到底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分?
邓佩雯扯了扯嘴角:“吃了吐……沈老板果然无商不奸,够狠。只是我一个孤身女人,要那么多钱财做甚?眼前的四成股份已经足够了,不奢望再多。那么,第二个呢?沈老板不妨说说看。”
沈砚青眉宇微蹙,凝着邓佩雯清秀面庞上的不甘,容色越发的冷冽:“这其二,邓老板若是执意要求个名分,在下也可以给你。不过除了名分和股份,其他的任何你都从我这里得不到……邓老板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在鸾枝分娩之前你须得回南方,我会一年去看你两回,但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让鸾枝知道。你也永远不得再回北面。”
太狠了!什么都得不到,要你个破名分干什么?
小锦气得胸口起伏,重重把桌子一拍:“沈二你太过分了!合着你把我们小姐白睡了,还让我们小姐白白给你守活寡!欺人太甚,老娘这就去衙门里状告你!”
撸着袖管杀将将就要出门。
魏五两手抱胸把门一堵:“小丫头口出诳言,莫说那天晚上我们爷醉得糊涂,睡没睡成还是一回道理;只单你家小姐清醒这一点,我们爷就可以去反告你一出强辱民男!”
个贫嘴破奴才,你才强辱民男!
沈砚青冷飕飕瞥了魏五一眼,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活寡什么的,从一开始邓老板不是就应该想到结局了嚒?……本就是一场生意,是邓老板想要的太多。倘若让沈某选择,倒情愿在你一无所有之日,与众人一般摒弃你;也免得白白扶持你一遭,末了却被你破坏我夫妻恩爱。到底如何选择,邓老板仔细思想后再派人回复于我,告辞。”
都不知该庆幸遇到个如此冷静的生意搭档,还是该怨恨遭遇了这么个无情的男人……早知是这样一拍两散的结局,还不如不接老太太那一招。
邓佩雯心中发冷,面上却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哦呀~,沈老板这么说的意思,倒好像将佩雯置于不义之地了。眼下只怕不是我愿意不愿意撤,而是你家老太太肯不肯让我撤的道理……不过不管结果如何,生意总归是要先做下去,沈老板好走。”
沈砚青拱了拱手,清隽面庞上笑容凉薄:“实在对不住。总须对不起一个人,但我舍不得是她。”
所以舍得对我是嚒?邓佩雯笑笑着送出门去。
门外伙计已经把货卸完,留下两三个人打扫着布料残渣。
“迂——”老程正扯着缰绳满县城的寻找主子,见状连忙颠着瘸腿跑过来,擦着汗道:“爷、二爷,可算是找着您咧!二奶奶她、她生了,比魏五还多了一个千金!……”
沈砚青正要跃上马背,闻言浑身将将一滞。老程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已经被他牢牢握住:“你说什么?鸾枝她、她生了?…几时生的,大人孩子此刻如何?”
英挺的身姿微颤着,低哑的嗓音也好似一瞬燃着了火……怎么突然就生了?前几日白老大夫还说她胎儿稳健,母子安康……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是、是……早上爷前脚才刚走,二奶奶就栽在巷子里出血了,打中午就生出来一对龙凤胎……吓,光顾着报喜了,爷您赶快回去瞧瞧吧!老、老太太让人把孩子抱走了,说怕二奶奶照顾不好,要给孩子找奶娘呢。二奶奶一觉醒来不见了孩子,一个人枯坐在院门口,说就等着您回去给她一句话!……这女人才生了孩子,吹不得风,一吹风就落下病跟了!奴才找了您大半日,差点没被急疯!”老程肩膀被桎得生疼,一边说,一边焦急的跺脚。
驾——!
只话音还未落下,便见一道颀长青裳拂面而过,沈砚青已经跨上马背踏街而去。
难怪一下午心中焦灼不安,原来竟是自己伤得她心碎早产……可恶的女人,她竟还要装颜欢笑,诳自己心存侥幸,还以为她或许没有把话听全……傻瓜,她怎么能够一个人孤零零的把孩子生下?人生头一回经历那样的痛,没有他在身旁,她该有多么害怕!
眼前忽而是与鸾枝拜堂时的红衣红鞋,忽而是喜帐内少女在身下慌乱娇羞的躲闪,忽而是她在屋檐下枯坐,忽而又是她幸福满面的娇挺少腹……沈砚青只觉心如刀割,那骏马驰街,直把两侧的胭脂水粉摊儿颠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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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身体有恙,肚子痛+低血糖频繁,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让亲们久等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