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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啊,话可不是这么说,本来这圣巫女大选,若按寻常的考试规矩来,我家萝儿时稳『操』胜券,届时便可继位,为『药』王谷争光。萧家那丫头本就诡计多端,最擅使心眼,加上今日这样一闹,还不知会是何情况,我怎能不急!”
陆茗将茶递与他,神『色』淡然,“我倒觉得,萝丫头这回的胜算更大些,放心,有我在,虫王谷的人是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芸芸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加之方才自己又卖了个人情给阿萝,遂使阿萝不得不同她道破这些秘辛。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我也是听谷中的老人说的,据说当年虫王谷中也是频频发生青壮男子失踪之事,谷中人人自危,都说是西山鬼母选夫,所以要抓壮丁做男宠。那件案子好久都没侦破,听说后来还是萧家阁楼起火,在萧针娘姑姑的房中发现了好几具焦尸。”
芸芸吃惊地合不拢嘴,“这么说,是萧针娘的姑姑干的?她们一家子还真是变态,难怪那个老巫婆阴险又毒辣。你说这回,会不会就是她干的?”
阿萝摇了摇头,“不会是她,她的姑姑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萧针娘父母早逝,打一岁起她就由她姑姑带着,两人感情极深,那件事对她打击极大,出事之后,她三日水米未进,试问,她又岂会重蹈覆辙呢。”
“那可说不定,搞不好她就是那时被关出问题来了。”傅芸芸又回想着神庙中的所见所闻,忽的反应过来,“这么说,神庙里那个圆圆的老头就是萧针娘的爷爷了?”
、第四十章 下手要趁早
“嗯,正是,当时萧长老得知此事,可气的不轻,就连自己女儿的丧事都没有现身。想他在苗寨内一世英名,顷刻间就被蒙上了永远洗不掉的污点,还因此错失了巫王之位,否则今日的苗寨就是虫王谷萧家的天下了。”
阿萝言语间似带有一丝怜悯,芸芸一记爆栗敲在她头上,“喂,萧家没有得天下,你身为石家大小姐,不是应该开心么,怎么就悲天悯人起来了,我看这圣母,哦不,圣巫女的头衔啊,还真就你适合!”
阿萝没有领会她话中之意,只坐在湘乐楼畔的小石上深思,“巫王大人这回,还真给咱们出了道难题,族人失踪的事,我命护卫队巡查了好久,就差把『药』王谷翻过来了,还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不降罪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坐上那把交椅。”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凶手根本不是『药』王谷的人,而是同你有利益关系之人的故意嫁祸?今早那家人闯进神庙也太突然了吧,问什么他们不同你直接汇报呢?”
芸芸自小生在皇城根下,勾心斗角的事看得太多,遇到这种事,自然比旁人多了分心眼。
“这次候选人中,两谷各占五人,可以排除是『药』王谷的人做下的手脚,剩下的五人中,萧针娘是决计不可能的,四人里面功利心最重的···是苗月娘!”循循善诱之下,阿萝终于开了窍,分析出可疑之人。
芸芸自信满满地一个响指,“好!就是她了,今晚我们就下手!”
“你们要下手干什么?”陆茗谪仙般的声线由远及近,定在她身后。
“没,没什么!师父,您谈完啦?找我有事么?”
陆茗将厚厚一本神农本草经扔给她道,“记住,七日,若是食言,有你好看!”
望着师父翩然而去的淡泊背影,芸芸有些无奈,捉急。阿萝试探着问,“那咱们还下不下手?”
“当然!那个苗月娘是吧,她住哪?”
当是时,夜黑风高,方圆十里,鸦雀无声。两人披着阿萝特制的黑『色』斗篷悄悄自湘乐竹楼溜出,做贼般打着手语一前一后出谷。
陆茗早就料到有此一着,特别邀了老友于竹楼对面的小屋中对弈品茗。石老头拈着白子,有些愠怒,“这俩小丫头片子又在搞什么鬼?”
“老石啊,你家丫头八成是想为你石家争光,同我那徒儿在一道在查失踪人口案,得女如此,当感欣慰啊!”
石老头睨了眼与自己年纪相若,却保养得宜的陆老头,戏谑道,“彼此彼此,你的徒儿也不差啊!我说老陆,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早些成亲生个一儿半女,如今年纪大了,觉得孤单,才收了这么个年轻轻的徒弟当女儿教养啊?”
陆茗一口茶噎在喉中,听到这话,细想着自己与芸芸的年纪差异,心中竟很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落子的手也有些怔了,“咳咳,老石,咱们此刻是不是该『操』心那两个丫头了”
···
、第四十一章 瘾君子
苗氏,苗寨五大姓之一,苗月娘,虫王谷苗氏长老的嫡出女儿,年方十八,生的明艳不可方物,『性』子极要强,傲娇女一枚。
族内大选,却偏偏都被萧针娘与石阿萝压下一头,屈居第三,使得多年来的怨气堵在心头,郁结难抒。又碍于身在虫王谷萧家的压制下,不敢明面上有所动作,只有每每到了深夜,才敢拿出木偶,暗自诅咒两人。
“扎死你个小贱人!让你总是踩在本小姐头上!一辈子当活寡『妇』!”
阿萝与芸芸『摸』至苗家墙根下藏身,听到这一声声咒骂,联想到苗门蛊术一绝,芸芸不禁浑身一颤,“这姑娘可真狠啊!”
“她这是在诅咒谁呢?”阿萝一副无公害的表情巴巴问。
傅芸芸满头黑线,取出袖中香,“能压她一头的,不是你,就是萧针娘了呗。这个东西是我从师父那偷来的宝贝,只要一点燃,嘿嘿,就是五头黑熊也能厥过去,到时候咱们潜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咩。”
两只刚要爬窗,就听见苗月娘一声惊呼。进到闺房时,只见掉落在地的木偶上写着萧针娘的名字,傲娇的小姐却凭空消失了。两只瞪着眼对望,“你看见什么了吗?”
阿萝拨浪鼓似的摇头,“我听见了。”
面对灵异事件,芸芸有些害怕了,“不会是有人故意玩咱们的吧。”
屋外忽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与人声,阿萝看了眼她手中的袖里香,担忧道,“芸芸,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不会以为咱们是掳走苗月娘的凶手吧!”
千钧一发之时,两只忽地被套进了黑布袋,扼住咽喉,“想活命就别出声!”
芸芸只觉脚下一轻,便被那声线阴郁的壮士扛上了肩,之所以称之为壮士,在于他扛着自己与阿萝两名女子,走起路来,确切地说,应该是飞起来,脸不红(这个是猜测),气不喘,肩膀宽厚结实不硌人。
虽说被掳终归是坏事,但能被掳的这样及时,还是很让人受用的。
在壮士肩上待的时间长了,舒坦劲过去,芸芸渐渐头晕目眩起来,“阿萝,你怎么样了?”
“不行了芸芸,我被晃地头晕脑胀,好想吐啊!”
阴郁壮士闻声身形一滞,霎时加快了脚程将两人扔在了一处水声潺潺的岩石旁,当然,这纯属傅芸芸根据自身感受所做的臆测。
而阴郁壮士此刻所见的情景则是,两个黑布袋并在一处左右扭动着,煞是滑稽。
芸芸不断拿头蹭着身旁的阿萝,“萝萝,你怎么样了,怎么不出声?”
“芸芸,我胳膊被撞到了,好疼!”
罪魁祸首闻言眉间轻皱,即刻上前解开了芸芸的布袋,“你们安全了,和你的同伴,早些回去吧。”
说实话,芸芸钻出布袋的那一刻有些被吓到了,眼前的阴郁壮士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强壮,反而面『色』惨白,眼下发青,似有不足之症,左手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模样甚似从前在京中见到的那些服食五石散过量的瘾君子。
、第四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因虚耗体力而轻咳出声,“别多问了,赶紧带着她走吧!”
芸芸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苗姑娘失踪跟你有关系吗?”
他脸『色』越发难看,“知道的越多,你们就会越危险,多说无益,快带她走!”
阿萝挣开黑布袋的同时,那人便在浓浓的夜『色』里消失了,“芸芸,你怎么光顾着说话,都不帮我解开了?”
“ 啊?那个,我一时心急追问凶手,忘了,好阿萝,你还行吗,我扶你回去!”
“嗯!”
两只万万没想到,回来时湘乐竹楼已被虫王谷苗家之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三娘奉了石长老之命在竹楼不远处张望等候,“我的大小姐,傅姑娘!你们这回可惹上大麻烦了!做什么要招惹苗大小姐啊,苗长老都带着自家的护卫队来要人了!”
阿萝支着摔伤的胳膊,只觉委屈,“苗月娘不是我们掳走的。”
三娘不解,“不是?可我听苗家的人说,他们手上有证据,来的时候你们又不在,所以???不过此刻陆大夫和长老正在里头同他们对峙,差我来知会一声,也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我们可什么都没做!”芸芸本来有些理亏,听三娘如此一说,立时便炸『毛』了,急匆匆冲进竹楼就要同姓苗的理论。
“姓苗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掳了你家宝贝闺女了!就来这里胡『乱』冤枉人!”
陆茗本已同苗长老缓和了七八分情势,经她这样一闹,苗长老立时便面『色』铁青,怒火中烧起来。
“芸芸,不得无礼!赶紧给苗长老赔个不是,说清事情的始末!”陆茗这句话的语气,像极了当日桃花节上二哥对她的训斥,芸芸倔脾气上来,就是不甘心,自己明明没错,为什么自己所在意的人总是要『逼』迫自己认错。
“我不,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认!”
苗长老掌风一震,楠木的太师椅把手立时便缺了个角,“陆大夫,令徒既然没有诚意,我看也没有认错的必要了。傅姑娘,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冤枉的,那么请问,这支袖中香怎么会在小女闺房之中?众所周知,这种香是陆大夫的独门配方,若不是姑娘你留下的,莫非是令师夜探小女闺阁,掳走了小女不成?”
芸芸闻知他玷污自己师父的名节,几乎要冲上去同他大干一架,“你这死老头,满嘴里胡诌些什么!我师父才不会看上你那个庸脂俗粉的女儿!”
陆茗钳制住她的一只手,腕力极重地将其带至身后,向苗长老一笑,“苗兄,您这话可就说严重了吧,想我陆茗如今的年纪,又岂会如此沉『迷』于风月呢。”
那老头得理不饶人,“老夫也只是假设,不过目前的证据直指你与令徒,若没个交代,恐怕难以说服苗寨上下的悠悠众口啊!”
陆茗眉头一皱,思忖了片刻道,“七日,七日之内,我陆茗保证将苗姑娘完璧归赵!”
、第四十三章 倔脾气
“好,够爽快!既然有陆大夫担保,那老夫就静候佳音了,不过老夫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小女未能如期寻回,这位傅姑娘,就得交给我们苗家处置!”
陆茗颔首赔笑着送大佛出门,“苗兄,这边请!”
石长老本也想训斥阿萝几句,见自家女儿耷拉着手臂的可怜样,也便作罢了,只感叹着,“打认识我这陆老弟至今,这还是第一回见他对人这么逢迎讨巧,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丫头,闹够了,咱们也回去吧。”
阿萝跟着阿爹回家,临了还不忘宽慰好姐妹道,“芸芸,恩公也是为了你好,一会儿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认个错,别犯倔!”
气头上的芸芸哪里听得进这些,只觉这偏远的苗寨里处处都是『迷』信与不公,毫无道理可言。
“师父,你干嘛要答应他,那个苗月娘又不是我们掳走的!”
陆茗冷着脸步入中厅,并不理会她的咄咄『逼』问,“这几日你就别瞎跑了,安心在这里背完神农本草经。”
“我不!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还有没有公理了,这要是换做在京城,二哥知道了,肯定让他们这帮恶霸吃不了兜着走!哪里会受这种窝囊气。”
自古以来,一个男子最难忍受的,除了戴绿帽,恐怕便是这样的奚落之言了,尽管言者无心,但于听着,杀伤力却是极强的。这些年陆茗虽修心养『性』,不似年少轻狂时的小肚鸡肠,可乍听此言,终究是难以按捺。
“这才出来多久,就打起退堂鼓了么,从前豪言壮语的傅芸芸,也不过如此。”
忽地被人小瞧,这人还恰恰是自己最为尊重仰慕的师父,加之方才的恼怒之气,芸芸胸中仿若飓风过境,久久不知如何作答。
憋了半天,方口不对心道,“师父既然这般瞧不上徒儿,徒儿明日便离开,不碍师父的眼便是!”言罢作势要走,心中却有小小的声音在呐喊,快说话留我啊,通常这样的情形在折子戏里,潇洒俊逸的公子不是都会哄着女主留下,软语安慰,甜言蜜语一番么?难道哪里出问题了?
她一面想一面慢下了步子,待她行至门口时,陆茗终于悠悠开口,“不送。”
不送!芸芸伸长了脖子盼来的竟是这样决绝的两个字,原来折子戏里都是骗人的······
偏偏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走出竹楼,阿萝是被石长老带走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自己无亲无故,又该去哪呢?
陆茗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