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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手推了推,碍于昔日情面,也不好强硬推开,她却抱得更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十余年见不得光的家人,你明白我的是不是?别这么冷冰冰地对我好不好?”
陆茗心知此刻若不快刀斩『乱』麻,必会有后患无穷,极力控制着两人间的距离,尽可能地避免与之肌肤相触。面上掩不住一丝愠怒。
“针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论你有怎样的苦衷,也不该因此而牵累她人,芸儿是无辜的。”
“你总是护着她,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对她的关怀早已超越了师徒间的情谊么!”她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歇斯底里。
陆茗倒比平日更为淡定,“这要谢谢你姑姑。针娘,若非她重伤了芸儿,恐怕我也无法『逼』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她是个善良纯真的姑娘,爱上她,并不奇怪,有时候女人不必太聪明,不必机关算尽,反而更容易被人疼惜。”
针娘惊愕地退出一步,她从没想过,出尘如谪仙的陆茗,竟会这般坦然地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家徒弟,如此甘冒天下大不讳。
“那我呢,之前你邀我楼台相会,对我温言细语,悉心关怀又算什么!”
“针娘,你是个好女人,只是你我之间,只有朋友之义,并无男女之情。”
两人正僵持着,萧玄璟闻声而出,见此情景,对家姐的做法只暗自摇头,“阿姐,陆先生,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穿过洞道时,萧针娘因气急而指节微颤,心中久久难平。直到瞧见一如昔日般平静朴素的姑姑,才挤出一丝笑颜。
“姑姑,你近日觉着身子如何?”
萧柔颂素衣荆钗,轻抚着侄女的鬓角,“无碍,总归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针儿你不用记挂着我,好好治理『药』王谷是正经。”又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妮子,带了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来,也不为姑姑引见么?”
针娘面上不自然一讪,“这是当世神医陆茗陆先生,姑姑,我请他来为您看诊,您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茗闻言瞥向榻上『妇』人的一双腿,心中甚是诧异,自己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般奇异之事。
、第六十六章 怪病
他明明亲眼目睹过萧柔颂的癫狂之态,疯『妇』的双腿不仅能够立起,且健步如飞,胜过许多四肢完好的练家子。
萧姑姑从旁看着丰神俊朗的陆茗,频频点头,暗赞自家侄女慧眼识珠,本来讳疾忌医的『性』子,此刻却欣然接受了这位世外神医。纤长硬朗的指节搭脉,她含笑着问道,“陆先生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可曾娶妻啊?”
脉络舒缓平滑,陆茗一时探不出其中究竟,只得扬眉与其相对,谈话间借机观察她眸中神采,“陆某乃江南人士,家中人丁单薄,倒是尚未娶妻。夫人近日可有何不适之处么?”
萧柔颂甚是受用地点头,“好好,有我那侄儿在,这些年除了腿脚不便,倒是没有旁的病痛,过的也算舒心。陆先生,你觉得我家针娘如何,老身看得出来,你们俩交情并不一般,不然她又岂会将老身仍在世的消息告知于你,你又怎会千里迢迢来为我一个深山老『妇』看诊!”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见她眸光平和,毫无邪念,陆茗便对她的病症猜出了个**分,面对她的盘问,只是春风拂面般地一笑带过。
彼时萧家姐弟已退出寝洞,“姑姑近日的情状究竟如何,怎的这般反复无常?”
萧玄璟对自家姐姐的态度已明显不如从前般亲厚,冷冷道,“前些天只是三日发作一回,近几日几乎是一睡下,再次醒来时便发病,那妖『妇』占据姑姑身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就连我也分不清面前的是姑姑还是那个妖『妇』,只是姑姑每每回神来,都浑然不知自己做下了何种恐怖之事。”
见他话里有话,针娘不禁生疑,“姑姑又做了什么?”
萧家弟弟还未出言,陆茗却在此时信步而出,面『色』凝重,“两位的姑姑从前是否受过重击?”
玄璟有些不自觉地愧疚,“大约半年前,我夜里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见姑姑倒在地上,被茶盏砸中了脑袋,当时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姑姑说没有大碍,我也就没有在意。”
针娘怒气冲冲地吼道,“璟儿,你不是孩子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同我说?”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受到重击只是一个契机,而真正令她疯癫的,应当是长久隐藏在心中的压抑情感,在她清明的神思里无法宣泄,以致于让她衍生出了另一种人格,而这个人格其实也是患者内心深处的一部分。”
针娘闻此,眸光闪烁,“那陆先生的意思是,医不好了么?”
“这种怪病我也是头一次见,不过我陆家医典上曾有过此类记载,想要治愈,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开她心中郁结,满足她衍生出来的人格所需要的一切。”
见家姐神『色』犹豫,萧玄璟将心一横,预备和盘托出,“陆先生,请随我来!”
“璟儿,你要做什么!”
“阿姐,姑姑所做下的事绝非你想象地那样简单,此事若再隐瞒下去,恐怕二十年前的那场劫数又将重演!”
、第六十七章 孽缘
萧玄璟将两人引向洞内深处,熟练地拨开泥塑,散发着恶臭的腐尸直令针娘作呕,“璟儿,这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姑姑近几日来的杰作,假若我没有猜错,这洞内的腐尸应当不只这一具。阿姐,你还要对陆先生隐瞒吗?”
陆茗见此骇人听闻的场景,胸中久久难平,“如此大事应立刻告知巫王,并非你我三人所能置喙!”
针娘听见巫王二字,情急之下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可以告诉他!若是让他知道姑姑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姑姑的!”
“针娘,你不要一错再错!”
她攥着他的衣袖,眼中惊惧,“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害我姑姑险些葬身火海的,就是巫王李云彰!”
针娘终于还是回想起了六岁时的那场悲剧,她亲眼见着当年还是平民的李云彰点燃了姑姑的绣楼。
“那李云彰本非我苗寨中人,是上任巫王捡回来的养子,一直想扶持他继位。他颇通音律,与我姑姑在赶秋节上相识相知,因姑姑是圣巫女的身份,两人的关系秘而不宣。后来,姑姑发现他为了争夺巫王之位利用毫无根据的邪术控制当时的长老,还抓了许多青壮年祭天,就劝他收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畜生不仅不知悔改,为怕东窗事发还把姑姑『迷』晕,将那些壮年的尸体都趁机搬进了绣楼地窖,制造了姑姑修炼邪术引火**的假象。
若非那天夜里我想去找姑姑听故事,恐怕姑姑早已被他害死了,为了避免他的迫害,姑姑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年,以致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陆先生,陆大哥,就当针娘求你,你就帮我瞒下这一回可好?”
知晓真相后的陆茗虽也心生触动,却不愿为了一段值得人怜悯的爱情而拿苗寨上下的人命做赌注,“我不能答应,若没有旁的事,陆某先告辞了。”
“那你就不怕你的好徒儿蛊毒发作,受尽折磨而亡吗!”针娘无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做他最痛恨的事。
果不其然,陆茗顿住了脚步,心中蓦地绷紧了一根弦,“针娘,在我心里,你并不是这样狠毒的女人。”
“都是你『逼』我的!”她上前握住他的双臂,“假如你肯听我的,我保证,等我坐上了巫王的位子,为姑姑平反了冤情,我一定会将解『药』给傅姑娘,陆大哥,你爱徒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萧玄璟沉寂了许久,终究看不下去,“阿姐···”
“住嘴!”
苗寨族人的危机与心中爱徒的安危摆在他面前,无疑是给陆茗出了一道难题。只是一想起芸芸难受时的挣扎模样,他的心便不自觉难受起来,如此梅开二度的难得情感,他再也不愿似当年般轻言放弃了。
“好,我答应隐瞒,不过你也必须答应,继位平反后必须将此事和盘托出,给死者家人一个交代,若是寨中再生命案,陆某断不会再坐视不理了!”
、第六十八章 你的指头是甜的
针娘凄凄然一笑,对这样的结果不知是喜是悲,他口口声声地大义凛然,到头来,还是能为了她扯下道德的外衣。原来并没有什么情义两难全,只在于那份情,在他心里是否足够份量。
“好,我答应···只是对于我以何方式继承大位,也请陆先生不要出手干涉,事成之后,我萧针娘自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陆茗袖袍一拂,头也不回地走出洞外,这样违心的事,做一次已经足够,他不敢笃定,自己若再不离开这腌臜之地,会不会改变心意。况且自己娇弱可人的小徒儿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看着自家阿姐落寞的神情,萧玄璟对她既可怜又满腹怨怼,“阿姐,你为什么要骗陆先生,同心蛊有没有解『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萧针娘眉眼一挑,“ 只要我们达到了目的,我自会向姑姑请教解毒之法,若是他违背方才所说之言,令姑姑有何不测,便是他亲手葬送了他徒弟的『性』命,那样,他就会内疚后悔一辈子,这桩买卖,最后的赢家,只会是咱们!弟弟,听我的话,找个麻袋,将此洞中的所有尸体都装起来!”
没有了情爱奢望的女子,也许才能变得更坚韧强劲起来,她望向洞外的一方天地,忍耐了二十年,千古苗寨,也该变天了···
次日,苗寨陡生巨变,而唯一未受到波及的,只有这一方陆茗保护下的慕芸小筑。
“师父,这『药』好苦,我要吃蜜饯!”
陆茗亲自将蜜饯送至爱徒嘴边,芸芸张嘴一咬,皓齿着意蹭过他的指尖,立时便勾起他心中涟漪无限。
“顽皮!”
“师父,你的指头也是甜的。”
“谁教你说这样的话?”
芸芸单手托腮,盯着他一双美目沉醉道,“没有谁,只是吃了师父的蜜饯,一不小心就溜出了这样的话,师父,你不喜欢吗?”
他『揉』了『揉』小徒的脑袋,“···以后不准对别人说这样的话 !”
若说此时是岁月静好,那阿萝的闯入便是十足的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恩公!芸芸!出大事了!”
陆茗闻言,眉间不禁一皱,心中想着,当初建慕芸小筑之时,就该在小筑边上种上一圈箭毒羊角花或是钩吻,让这些不速之客先尝尝苦头,看看进来时可还有气力吊着这厮破锣嗓子。
他十分不耐地起身开门,未待来人进门便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她女子该有的矜持。
只是情急之下的阿萝哪里顾得上这些,“恩公!抓壮丁的凶手找到了!”
陆茗晨起白皙的脸庞越发苍白,隐隐生出担忧。身后忽地一暖,芸芸披着纯白『色』的睡袍跑下地,紧贴着他的背脊,小手钻入他的大掌中问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宽大的袖袍虽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可其中的暧昧之情不言而喻。阿萝有片刻的晃神,他们俩的关系,何时变的这般···这般特别了?
随即回过正形来答道,“是巫王!”
、第六十九章 巫王梦碎
陆茗蓦地想起了针娘的话,对于我以何方式继承大位,也请陆先生不要干涉,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方式!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愠怒时握痛了长袖下的那只小手,芸芸满目疑『惑』地瞧着他,“师父,你怎么了?”
“去巫王谷!”
丝毫不容置疑的决定,声还在,人已远。陆茗也许只是随『性』的举动,可小徒却分明感受到松开的手所带走的余温,指尖微凉。明明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可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像要遗失某样重要的东西一样。
与此同时,长蕨帘洞中的萧柔颂心头蓦地一怔,这样疼痛的感觉,似乎许久不曾有了。
万人朝圣的三王庙中,昔日一呼百应的巫王李云彰,此刻被拘在庙堂中央接受长老审判,对于清早醒来被构陷迫害族人的罪名,他觉得似曾相识,日渐病弱的身体无一不在提醒他,自己二十年前犯下的错,招惹的情债。有时午夜梦回,他也曾幻想着一身彩衣,蝶儿般娇俏的女子能在他面前起舞,只是斯人已逝,再无转圜了。
因是自己孙女举发,萧长老立于高堂之上,甚是自傲,“李云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辩驳之言!二十年了,老夫的女儿含冤受屈地撒手而去,今日,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蚩尤先祖在上,定要为我萧家讨回公道!”
经此登高一呼,受人诟病多年的萧氏族人终扬眉吐气,齐呼道,“严惩妖邪,还我族公道!严惩妖邪,还我族人公道!”
列坐其位的苗石二氏长老对李巫王多年来的功绩也觉煞是可惜,不知如何量刑,窃窃私语。最先出声的是一向公正的石长老,“事发突然,老夫觉得,还是要先审问清楚为宜。”
苗长老则是幸灾乐祸,“地窖里藏着的尸体还有假不成,再说了,他修炼邪术的书册典籍,养蛊器皿也是积存多年之态,铁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