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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色绝不叫看,也不是欣赏,而是打量,研读,甚至是研究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撩拨在画卷□的雪色肌肤,似乎被什么东西含蓄的触动,嘴角的笑容霎那间消失了。
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双眼睛哀怨,却含着欢笑,做出幸福解脱姿态的眼睛
不过,这是我自己的解读,因为这画像演戏一样,是答应东方邵阳假装出来,用来作秀给阿三和宋子浩看的。
他东方邵宇能看得出什么?
东方邵阳已经开始怒瞪他了,醋味飘满整间卧室,又浓又烈如此盯着自己女人的男人若不是亲生哥哥,保不准要闹出人命来!
画中女人与他们四目相对,无声无息东方邵宇额头略微皱起,终于将视线从画面转移到活着的我,问:“你就是林如梦?”
浑厚稳重的声调,不是问句的问句。
挤出一抹笑,我说:“是我。”
东方邵阳吃味的打掉他停留在画像上的手,又重新将画像盖好:“别随便看。”
东方邵宇虽然眼中带笑,却浑身隐藏着阴怖之气,他和邵阳不同,气质成熟稳重,道貌岸然,明显老道许多。
他戏弄的嘲讽东方邵阳:“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自私,连女人都不让我看了?”
“别的女人随便,她不行。”
我想我是想念阿三想念的走火入魔了,这么几秒钟,望着眼前陌生的身躯,陌生的脸孔,竟然觉得东方邵宇的神态与阿三有两分相像
他又凝视我片刻,戏谑的说:“一直就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邵阳迷得团团转,居然不惜明目张胆的得罪云霁,也要掳回来。这么一看,似乎真有些不同。邵阳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这种调调了?”
东方邵阳认真的说:“如梦和别的女孩不一样,我爱她。”
“爱?”东方邵宇朗声大笑,眉宇间全是英姿飒飒,唇齿中却多了抹讥讽:“平日拈花惹草的弟弟,竟也跟我谈起爱来了?邵阳既然看上了就留着用吧。”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这语气,令我反感,明摆着我只是他们手中有趣的玩物,不太值钱的日用品。
东方邵阳拍拍我的肩也跟了出去。房间又安静了,在冰冷的床沿坐了许久,脱下睡袍闪进浴室。
看上了就留着用,这话又有什么不对?
但是我讨厌他挑拨戏谑的神态,讨厌东方邵宇轻蔑的目光。他深蓝的眼底是那么理所当然,狂放自负。
看自己弟弟的女人,也这么□,带着兴味儿。
还有点像狼
难怪小邵阳一时不满,怒瞪自己的哥哥。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苍老了,什么都不做,也疲惫不已。
脑袋里总是混乱不堪,过去的,虚幻的,甚至假想出来的事情常常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想要不想都不行。
真希望我的脑袋是空的,空一空才能轻松。
泡在水里,轻轻揉拭酸楚的太阳穴,忍不住想到阿三,那双眉眼,那副笑容那最后一抹寂寥去充满渴望的背影,在月亮之下多么婉约动人。没有等到我,一定很失落吧
而得知我跟了东方邵阳之后,一定更失望吧。
我们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多道沟渠,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头带我走,却又是现在这个样子
摊开掌心,想起那张字条,心尖被捏住一样的疼,连呼吸都紧滞。
难道我真的要这么安分认命的留在东方邵阳这里?不,绝不。东方邵阳并不是个心机极重的男人,对于我也不是那么冷酷残忍,离开他一定比离开宋子浩简单得多。
救出飞雪他们之后,我就走。
我真的累了,渴望着某天,可以离开这个喧嚣的无奈之地,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像鸟儿一样,张开翅膀想飞到哪里去就飞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的,我睡过去了。
然后,梦到了两个自己她们是那么忧郁,但是又不一样!
左面的自己狰狞的握着匕首,绝望的一刀一刀活生生割着自己的血肉,剧烈的疼使得她满面煞白,如同残破的女鬼咬牙切齿,与自己自相残杀。右面的自己疯子般的冲上去,握住继续割肉的刀锋,满面泪痕的阻止另一个自己自虐自杀。
简直像精神分裂一样,一个自己疯狂的想死,另一个自己却又不想去死
人,真是个矛盾体。
最看不懂自己的人是自己,最看得懂的自己人也是自己
本以为,自己一直都是活够了的,却又发觉对这个黑暗的世界竟也生出了一丝留恋和贪婪!
就在这个时候,午夜梦回日思夜盼的男人突然出现了,从远方明媚光亮的地方依稀走出,含笑的脉脉含情的向两个我伸出两只手
_______
☆、(27)
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眸无声无息的在说;过来;梦梦;我带你去天国过来,梦梦;跟我走;相信我
“阿三,你愿意带我走了吗?”梦境中的两个我同时怔怔的问。
阿三如往昔一般温暖的笑着说:“梦梦,我带你走”
刀子跌落在冰冷漆黑的地面,叮当刺耳,两个如梦抽泣柔弱的缓缓走近,受了蛊惑地将沾满血痕的手放在阿三手中终于平静了,阿三真的愿意带我们走吗?
久违的细吻怜惜疼爱的落在两张苍白的唇,两个我沉迷在美好的知觉中浑然忘我。贪婪而满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可是突然!
男人的含笑深情的脸庞倏尔变得残暴冷酷,这样的阿三令我恐惧,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缺乏不出声音!
两条手臂大力的拉扯,恶狠狠的把两个我挤在一个身体里!片刻间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狰狞凶狠的阿三猝然捏住我的脖颈,将我身体悬空拎起,咯咯碎骨的声音叫我汗毛直立
漫天刮起无数张我的裸体图,围绕着我们狂躁飞舞,动荡不安!
暴风肆虐,仿佛下一秒就是天塌地陷
魔鬼嗜血血红的眼似在凶残嫉妒的质问:“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跟东方邵阳在一起?”
窒息濒临死亡的感受把我吓坏了,痛苦艰难的从嗓子里勉强挤出字眼:“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爱你,我舍不得死”
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流过这么多眼泪,决堤了的,泉涌似的,不停地低落在他的袖子上,溅开、殒灭
“阿三!”看着眼前的梦境,现实中的我半睡半醒中已然无法自拔,不顾一切的喊着,“阿三,阿三!”
我狂乱的挥舞双手,踢动双脚,想摸他的脸却怎么都够不到,想呼喊,终于却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惟徒剩下微弱的抽噎
“醒醒,如梦,醒醒!”
身体似乎被人捞起,冷逆的身子贴进一副温暖起伏的胸怀,却被人小心翼翼且大力的摇晃:“醒醒!”
有种被拯救的感受,我终于逃脱了可怕的梦境,睁开眼,慌乱不已的泪不停地翻滚,紧紧捉着他的衣角孩童一样求助道:“邵阳我好怕!”
“别怕,别怕,我抱着你!”他安抚的拍着我的背脊,担忧道:“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要溺水淹死在浴缸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瑟缩的把脸埋进他胸口,委屈道:“别责怪我了,我现在又冷又累。一场噩梦,太可怕了。真想有一个人出来保护我”
“我不是来了吗?”
宽厚的袍子披在我身,他抱起我走回卧室,裹在被子里,一边拿毛巾擦拭我的湿发一边柔声细语:“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外表倔强,看起来强硬,其实是最没有安全感的。”
我不满的反驳:“我哪有强硬?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这些人在欺负我。”
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我的额头,“是,你没有强硬,你只是外冷内热,和人相处永远都防备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这样更让男人们心疼!”
也许是吧
对每一个人,我都有距离,超过这个距离,没有了遮掩,对我来说是可怕的。
他耐心德为我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问:“如梦,我心里有个谜题一直想问你。”
“问啊。”
连同被子一起抱住我,他顿了顿说:“为什么你和宋子浩在一起这么多年,爱的人却是三少爷?你应该爱宋子浩才正常”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了他之后,我开始贪恋人间了。也是因为,只有他对我说过,要做我的另一半翅膀,带我去天国”
东方邵阳执拗道:“那我呢?我不是也为你准备了天堂,只为博你一笑?”
“你们的天堂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更爱你!”
微微一笑,我淡淡的说:“你们都不懂,只有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我的人是阿三。”
你们不是我,你们不会懂,现在不懂,也许将来会懂,也说不定你们永远也不会懂。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裹得严严实实,周身还是散发一阵阵寒气,骨头里也微微的凉:“邵阳,我有点冷。”
他摸摸我的额头,眉角微微蹙起:“感冒了吧,额头有点烫。”
看看墙壁的时钟,惊讶的道:“天啊,我竟然在水里睡了一个多小时,不感冒才怪!”
“我去给你拿点药。”东方邵阳站起身,放下毛巾拉开抽屉,细心的找着药,然后去倒热水,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个男人这么体贴自己真的很不错
接过水杯的时候,他又说:“明天早上我就叫人把这些画送到云霁会。我要证明你现在是我的。”
“好。”
他讶异:“你真的不拒绝?”
“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药片含入口中,糖衣外表微微的甜,直到糖衣化掉变成苦涩,才送一口水入腹,“带我去见飞雪和铁楠。”
“咳咳”都几天过去了,感冒还没好。
披了单薄的外套,站在露天阳台上俯视远方的向日葵海,东方邵阳在向日葵海边缘装了七彩照明灯,每当夜晚来临,金黄色的海洋便五光十色,明亮耀人。
此地和繁星交相呼应,灿若仙境。
我记得有人说过,世界多元,人生百态的确如此。
其实我很喜欢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凝视世界,很安详。即使站在同一个地方不移动,但只要静谧的静谧的观望,就会感慨世界是这么大,人是这么小,渺如沙尘。
“如梦小姐,东方少爷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晚上和大少爷出去办事情,要晚一些回来。叮嘱你仔细吃药,看夜景的时候要多披点衣服。”
“谢谢,我知道了。”
下人退出去,我长长的呼气,他不回来太好了,难得没人纠缠,一个人多清静。
年轻男人和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样,总爱腻在女人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缠绵,实在太腐败了。
东方邵阳说,送我的画像去云霁会的人每一个都是体无完肤着回来的,四肢完全被打残废,而且被挖掉了双眼,割掉了舌头。
其实画像都是蒙着并打包送去的。但是宋子浩怒了怒了的后果,是严重的。他只留了一个人的舌头,为的是给东方邵阳捎句话。
三天时间,把人交出来。
东方邵阳难得撇下我和东方邵宇办事,一定是云霁动作了
呼啦!
身后落地窗帘猛地一阵异样,有人进来了!
“谁?”我突兀的问,下意识拢紧外套,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向我而来
☆、(28)
阿三!!
我难以置信的瞪圆眼睛;还没回过神就迎面挨了一个狠狠厚实的巴掌;跌倒在冰冷的地板;头嗡嗡作响,只能哑口无言的捂着流血的嘴角回视他
阿三充血的双目几乎能迸出火来;指着我怒不可遏;“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说完抓起我的衣领拎起来凶恶的甩在沙发上,又是一个清脆的大巴掌,一瞬间只觉得牙齿都要七零八落了,硬生生的疼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暴虐的阿三一把抓住我已经凌乱的长发,扯着头皮咬着牙低嘎的说:“你给我清醒清醒!”
未见过这样的他,如沸腾暴躁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