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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谦佑看见她这副模样,面无表情,可是能够明显看到他的眉目舒展开,如墨的眸子里有浅浅笑意。
这样的笑意,印得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我以为你是打算永远不理我。”
穆天晚被他的话说的别过头,不再瞪他,却也不再说话。从那一吻到现在,她确实不想理他。
祁谦佑把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盯着她,“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说话语气就像对待一个在胡闹的孩子,让穆天晚的火气噌一下起来。
她回过头,盯着祁谦佑,双拳握紧,“谈什么?谈你多可怜我?”
“你这么认为?”
“不然呢?”
祁谦佑看着她瞪目却鲜活的表情,唇角弯了一下,“或许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
穆天晚沉默,定定看着他,许久,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盯着车窗外。
窗外飘着雪,纷纷扬扬,像她的心境。
而车内暖气足,暖暖的,像他的人。
“祁谦佑。不需要的。”
他给予她的温暖,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东西了。再多怜悯,只能显得她太过可悲。
她侧着脸,看着车窗外,睫毛忽闪,密密的如同铺开的排扇。睫毛下的眼睛,被遮在雾霾之后,朦朦一片。
那双眼睛,明明是她最漂亮的地方。
如今仿若枯井。
祁谦佑看着,叹口气,重新发动车子。“我以为需不需要是我的事情。”
他看了看GPS定位,问她:“再问一遍,你非得搬去那个地方?”
穆天晚点头,“是。”
穆宅已经被拍出去,医院总不能长期居住,所以现在
她,无家可归!
唯一能入住的,便是当年和爷爷闹脾气自己买的那个小公寓。
祁谦佑越开越偏,眉头皱起来,“据我所知,你的薪资应该并不低吧?”
T市老式的居民区,被建造的拥拥挤挤,孩童老人不时穿行,车子开得缓慢如爬行。
“是不低,但是想要重新买房子,太麻烦了。”穆天晚看着窗外,露出一抹微笑来。“而且,这公寓意义不同。好了,到了,就停在这里吧。”
祁谦佑熄了火,看她开了后备箱拿起箱子,脸色阴沉着,走过去接过去。
“我让你出院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的?”
“习惯了。”穆天晚收手,尴尬地笑笑,“谢谢。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
祁谦佑瞟了瘦成排骨的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去给何婶说说看。”
穆天晚瘪着嘴摇摇头,“哪里敢。”
就一个出院,何婶就唠唠叨叨说了好几天,要不是祁谦佑保证没事,她根本别想出院。
她走快了几步带路,“还得谢谢你,要不何叔何婶绝对不肯回自己家的。”
祁谦佑看着逼仄的楼道,眉间锁紧,“这会子知道谢了,当时可没给我好脸色看。”
穆天晚在前面听着,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自己作的。”
“你是说吻你那一下?”
“祁谦佑!”穆天晚气得喝了他一声,定下,转过身。
祁谦佑拿着行李箱没反应过来,箱子一个角撞上穆天晚的小腿骨。疼得她啊的轻叫了一声。
他忙放下箱子,扶住她,“没事吧?”
穆天晚疼得蹙眉,斜了他一眼,“你这绝对是报复。”
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没什么事,祁谦佑放开她,重又拿起箱子,“那你可真小看我。接着带路吧。”
他个头高,站在比他低了一个台阶的地方,还是跟她一般高,她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的眉眼,深邃如墨,瞳孔里是她的影子。
这个人,就算是在怜悯,也能做得如此不露声色。
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怪他。
她叹口气转头,继续上楼。
房间就在二楼,穆天晚开了门,让祁谦佑进去。
不大的两居室,收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倒还精致。祁谦佑眉头才松开一点。
穆天晚看着他的表情,笑着说:“不错吧。整个室内装修,可都是我设计的。”
她一边说,一边怀念的摸摸瓷墙,摸摸竹木靠椅。“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最后这里竟然真的要成我的家了。”
“之前呢?”祁谦佑大量了一下,问道。
“我跟爷爷置气的产物。”
穆天晚说着,去橱柜里拿了杯子出来,问他:“茶、咖啡还是水?”
“水。”
热水冲走外面带来的寒气,祁谦佑舒服的坐在布艺沙发上,“我以为你一直是乖乖女。”
穆天晚摇摇头,“有时候是,但固执起来能气死人。那个时候,爷爷不答应我学服装设计,我就离家出走了,和一个好朋友租了这个公寓,整整两个月没回家。后来,我爷爷亲自来接我回去的”
她想起之后的事情,眼眶有些发酸,轻柔了下鼻头,不再说话。
“你朋友呢?”
“去美国了。”
他的适时提问让穆天晚深思从过往中抽回,白了一眼他,“你很闲吗?”
祁谦佑耸肩,喝了口水,“还好。今天休息。今晚在这里吃饭。”
他的话音刚一落,穆天晚扑哧一下笑起来,“抱歉。我可不会做饭,招待不了祁大院长。”
祁谦佑没料到她竟然不会做饭,愣了一下,然后眉一挑,笑起来,“刚好,我会。”
“祁谦佑!”穆天晚死心了,她拿祁谦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盯着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怕我一个人会出事。我懂你的好意,可是”她低了头,不敢看他,他的目光太慑人,似乎她的所有心思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让我离开,然后呢?”含糊了这么久,她终于决定放下伪装。祁谦佑也不再顾忌她。“你是想要去找徐天则?或者是徐岑东?”
他的话让穆天晚的手骤然握紧。但一颗一直悬着的心却突然落到实处。她抬起头,看着祁谦佑笑了笑。
“你这样,让我很难堪。”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去找他们也要不回穆宅。”
“但至少能知道谁买走了穆宅!”
她的语气让祁谦佑眉头一皱。果然如她刚才所说,她固执起来能气死人。
“我已经查过了,根本查不出那个人背景。而且以你现在的情绪,找徐天则问,你肯定又是自虐,找徐岑东问,估计又是两败俱伤。你以为你的身体还能再受多少次伤害?”
他的话句句切中要害。穆天晚根本没有反驳的依据。
可是
她把脸埋在手掌里,无助地哭泣。
她的孩子已经丢了,现在连穆宅都弄丢,偌大世界,对她来说,竟成了一座空城。
她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无力感,让她难受的心疼。
祁谦佑看着穆天晚,握着杯子的指尖发紧,但是他不动,就看她哭。
如今难受是一时,他得让她知道无力,否则她的孤勇会毁了她。
等她哭完,他才启唇说:“忘记这些,重新生活吧。我”
他本是好意,但如今的穆天晚怎么理解,他话还未说完,就抬起头瞪着他,目光如利剑,显出几分阴鸷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忘记这些?我的孩子,我的房子,我的生活,甚至我以后的人生全部被毁了,我为什么要忘记这些,让他们好过。徐岑东和薛晴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祁谦佑,你能不能不说的这么轻巧。我所有狼狈你的清晰可见,你怎么能够说出让我忘记!”
祁谦佑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有棱角的下巴紧抿着,等她说完,低低地说:“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我恨不得他们去死,现在,马上去死!去死!”她越说声音越高,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手里的杯子哗啦一下摔到地上。
杯子掉地的声音传来,她似乎也是一怔,情绪安定了一下,然后有些迷茫地看着地上,再抬头看看祁谦佑,眼眸里一瞬间闪过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脑海里突然响起祁谦佑的声音,“忘记这些。”
还有薛晴天的声音,“你,和你的孩子,早就该去死!”
徐岑东的声音,“打掉你肚子里的野种!”
三个声音咆哮着,一声比一声高,她突然捂着头嚎叫起来,指着祁谦佑喊,“滚出去,滚出我的家,滚!”
她的反应明显不正常,祁谦佑蹙着眉站起来,想要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他才一动作,穆天晚的叫声就更加尖锐,他走近一步,她就惊恐地四顾,突然蹲下来,捏起地上碎裂的杯子朝着祁谦佑扔过去。
“滚,你滚!”
瓷杯的棱角划破她的手,她却像毫无知觉一样,只要祁谦佑一动,她就开始扔。
血液被粘在碎片上被扔过来,似乎都带着血腥味,祁谦佑不敢动,往后退了退,“穆天晚,你别激动。我不动,我就走。”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抹清朗,还是那种好听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声音。
让穆天晚有一丝清明,她的手刚要从地上的碎片上拿起,看见祁谦佑又动了一下,面色又开始陷入惊惧中,她拾起一大块就扔过去。
祁谦佑本来看她楞住,想上前按住她,别让再动瓷片,才一动,就看着一块瓷片飞过来,躲闪不及,堪堪划过脸庞。
一阵痛。
穆天晚似乎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住了,呆呆地望着他脸上的血迹。
祁谦佑趁此机会,大步跨到她身边,伸出手臂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她的手血肉模糊。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迷茫地盯着祁谦佑侧脸的伤痕,拿手想要碰触它,却因为被他禁锢住胳膊动弹不得,她嘴一撇,哭起来。
祁谦佑皱着眉看看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想去找医药箱,可是看她的状态,实在不敢走。只好拿了自己水杯里剩下的水帮她冲洗血迹。
热水还未凉在手上温温的,却疼得穆天晚一个哆嗦。
祁谦佑顿了一下,才重又握起她的手,冲起来。
穆天晚的情绪已经恢复,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碎瓷片和祁谦佑脸上的伤,无波的眼眸里突然浮现出一种绝望。
“祁谦佑。”
祁谦佑手没停,烦了桌上的纸巾给她擦手,应了一声:“嗯?”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可是穆天晚还是觉得疼。
疼痛从手指传上来,让她的眼眶发酸。但她不敢哭。
她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她怕她又发疯!
“祁谦佑,我是不是”她咬住唇,一句“疯了”问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开始激烈,开始怨恨,开始极端
尤其是方才的样子,几乎让她不敢置信。
她眼睛对上祁谦佑的脸。
长长的一道疤,就横在那里,像是对她的控诉!
她突然一甩手,将细心擦拭她手指的祁谦佑甩来。
祁谦佑握着粘了水和血的纸巾,抬头看了一眼她,重又握住她的手,帮她擦拭起来。
他这次用了力气,穆天晚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挣得脸通红。
“穆天晚,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别招惹我!”她越是拽,祁谦佑箍得越紧。
他不敢放开她,纸巾又不卫生,他越处理越急躁,说话不由带了分怒气。
这怒气让穆天晚一怔,但效果明显,她不再挣扎。乖乖地由祁谦佑给她处理手指。
做惯手术的手,擦拭起来,手指翻飞,像跳舞一样,若是不这么痛,倒是个美景。
尤其祁谦佑的侧脸,线条硬朗明显,有着比深邃五官更迷人的俊逸。
穆天晚看着他,情绪慢慢安定,眼中的疯狂渐渐消失。
“祁谦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祁谦佑突然狠狠按了下她伤着的指头,“痛吗?”
穆天晚被他弄得眼眶眼泪盈盈,点点头。
“活该!”他一扔纸巾,问她:“医药箱在哪里?”
十指连心痛,穆天晚疼得说不出话来,憋着眼泪摇了摇头。
祁谦佑看了,薄唇紧抿,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门口,“服了你。”
他拨了小孟的电话,让他给他带些常备药,抹了,还加了句,“再去超市买点百合和莲子,最好能顺便买点菜。随意。”
打完电话,他在穆天晚对面坐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穆天晚面色一暗。咬紧唇。向远离他的方向移了一下,“我的精神有问题,是不是?”
祁谦佑不回答她,只是问:“你这种控制不了情绪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穆天晚低头想了想,说:“很久以前。”
“多久。”
“知道薛晴天和徐岑东的事情之后。”
是那个时候,她突然开始变得不像自己。她一直以为是受不了背叛,可是却从未想到会严重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想起在医院里掐住方洁那一次,突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