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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莺领他们去了后边,自个不懂这些;就只能在旁帮他们打点了整罐的凉白开,还有擦汗的巾子,洗脸洗手的水啥的,让他们在这大热天里;歇下手时;也能洗洗喝点水凉快凉快。
王泥匠他们到了谢,之后就问了翠莺材料摆哪,昨儿赵强午后就去张罗了;直到晚上才都打点妥当;一早出门时,吩咐过她,说是放在茅草屋里,王泥匠来之后,让他自个取了用。
翠莺将放材料的地方指给王泥匠他们后,又询问了几句,就不打扰他们,自个到前头来,去厨房把今儿要用的柴火给劈出来。
搬了小板凳,拎出一捆柴枝,取了搁墙角的柴刀,翠莺正准备坐下劈柴,林氏面色不愠地走了过来,见着她,就急步走到跟前,“大嫂,你请来那些个人,干活叮叮梆梆的,吵死个人了,还让不让人安生啊。”
准备起新屋的地方,就在西屋后头,从窗户看出去,就能瞧见,茅草屋也挨得紧,这会应该是在搬材料,离的近自然会听得份外清楚。
“弟妹,都这时辰了,你也该起了,呐,早饭还搁在锅里,你洗洗出来吃吧。”翠莺心里想着,干活总归会有声音,总不能怕吵着她,就把活给歇下吧,她这根本是没事找事,因此也不搭她那话,只是岔了开去。
“呦,大嫂,这说得好像我特意偷懒,不想起炕一样,你也是怀过孩子的,不会不知道,这刚怀上时,人总是睡不醒,昨儿晚上人又不舒服,半宿没睡,到天亮才刚迷去,就被那些叮叮梆梆的声音给吵醒了,要搁你身上,你能不恼火嘛。”林氏声音骤然拔高,颇有几分泻火出气的味。
翠莺看了她一眼,也不想跟她吵,只是淡淡说道:“我瞧弟妹这会说话精神头足得很,应该不用再睡了,还是洗洗出来吃早饭吧。”
“你……”林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激怒到翠莺,反而自个被她不以为意的样给气到,跟她说不下去,只好忿忿转身,回屋去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低哼道:“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哼。”
这一声虽不响,可还是让翠莺听进了耳里,心里多少有了些数,林氏只怕是已经知道这新屋不会算在中公里,她只能看得到却吃不着,因此心里嫉妒、难受,才会故意找茬,冲她出气。
瞧着林氏的背影,翠莺心里也不禁冷哼,真以为啥便宜都得让你占尽,当人家都是傻子不成。翠莺收回目光,实在懒得与这种人计较,兀自坐下劈起柴来。
柴火就快劈完时,赵强回来了,进院之后就走进厨房来,翠莺见着他,奇道:“你咋这时辰回来?”
赵强走上来就拿走了她手上的柴刀,啪啪啪利落地劈起柴来,手里劈着柴,嘴里不忘道:“我回来瞧瞧王师傅过来没,看他要不要我帮个手,迟点再回去地里。”
翠莺也知道他的脾气,有啥力气活都抢着干,遂也不再说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就转身去木橱里取出碗来,帮他倒了碗凉白开,搁水缸板上,等他劈完柴可以喝。
“王师傅带了个小徒弟过来,人手应该没啥问题吧,这些我也不懂,你还是这边劈完去后头看看吧,也许王师傅有啥要问的也不一定。”翠莺搁下碗后,走到他身旁说道。
“嗳,这里很快就好,我待会就过去。”赵强应了一句,翠莺就走出厨房去,进屋取了木盆和巾子回头,从水缸里舀水进木盆,搁下巾子道:“你劈好先洗把脸喝口水再过去吧。”
“嗳。”赵强抹了把汗,扭头看了眼翠莺,满面笑容应道。
翠莺吩咐过后,就走去开木橱,取出一纸包,拿了个海碗倒进去一半,又重新包了放回木橱,在海碗里舀进大半碗的水,洗了起来。
“前些日忙,买来些绿豆一直没烧,今儿王师傅他们过来第一天,咱也没啥东西好招待,我想就烧些绿豆汤出来,正好可以给他们解解暑,水放多些,烧上一大锅,给王师傅他们多盛几碗,剩下的也够孩子们喝了。”翠莺洗着绿豆,嘴里和赵强说了起来。
“那敢情好,王师傅他们这么热的天干活挺不容易的,那我再劈点柴火出来好了。”赵强说着就要去取些柴枝过来。
“这个用不了多少柴火,这些劈出来已经尽够,不用再劈了,你还是这边快些劈好,到后头去瞧瞧吧。”翠莺说道。
赵强听她这么说,就又把取了的柴枝放了回去,将这边堆的柴枝三两下劈完,一段段地收拾起来搬到炕旁,等都搬好后,取了竹丝扫帚将地上的木屑扫掉,完了回头拿起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放下碗就准备洗洗,把满头的汗洗掉。
翠莺正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把一些坏掉的绿豆挑出来,抬起头来看他,一时嘴角勾起笑来,轻声道:“这个我给你也留一碗吧,等你地里回来,也可以喝了消消暑气。”
赵强正低头洗着脸,一听她说这话,忙着就仰起了脸,满面的水也顾不上擦,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掉,只知道看着媳妇,呵呵呵笑着直乐。
“噗,呵呵,呵呵,瞧你这傻样,还不快把脸擦擦。”翠莺见他那样,也噗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他。
赵强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擦脸,忙拧干了巾子,擦起脸上的水来。
“呦,翠莺,啥事怎么乐啊?”小两口正呵呵笑着,篱笆院外进来个人,听到笑声走了过来,就见到了厨房里正乐呵的翠莺和赵强。
“呀,干娘,你怎么来了。”翠莺听到声音,向外张了张,就见到方氏正站在厨房棚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忙搁下了手里装绿豆的海碗,起身迎了出去。
“干娘来啦,翠莺,你就别待这里了,陪干娘回屋坐坐吧。”赵强也迎了过去,这厨房也不是待客之地,忙说了让翠莺陪进屋去。
“嗳,干娘,咱们进屋去坐吧。”翠莺应了声,说着就将围裙解了递给赵强,陪着方氏就往自个屋走去。
方氏上趟来翠莺还住在西屋,所以她自觉就往西屋方向走去,翠莺一见不对,忙挽起了方氏的手臂,笑道:“干娘,往这边走。”
方氏不解地瞧了眼她,到是没往其他地方想,径直跟着翠莺进了屋。一进屋,方氏就问了,“这是咋回事?”
翠莺也不知该如何跟方氏说,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于是,只能把话岔开去不提,“也没啥事,干娘,来,来,快这边坐。”
“少跟我打哈哈,快说,到底咋回事。”方氏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懂她的举动,所以根本不吃这一套,继续追问道。
“真没事,就换换环境,干娘今儿来有啥事啊?”翠莺岔不过,就只能轻描淡写提上一句,继续把话带去别的地方。
“换换环境,你真当干娘这么好糊弄啊,哪有人自愿换到小屋子里住的,上趟来你住那屋已经够差了,没成想这趟来更差,这哪里是人住的屋,要搁在咱们府里,马棚都比这大。”方氏瞧着这又闷又热的小屋子,心里就来气,只觉得自个闺女被亏待了。
“你说,是不是他们家的人逼你搬过来的,我记起来了,我上趟来,你那妯娌就在嘀咕这事,一定是她捣的鬼,对不对。”方氏越想越气,声量不觉高了起来。
翠莺忙挽着她硬是拉她在炕上坐下,拿起炕头的蒲扇帮她扇风,好让她降降火,嘴里一边解释道:“干娘,这真是我自个愿意的,你别气,你先听我解释……”
“我能不气嘛,别人这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还说这家人对你好,这就是对你好嘛,你以往也不是这么随意让人拿捏的,怎么这会被欺负了也不吭气,你也不用怕,有干娘在,别人休想欺负了你去。”方氏嚷着从炕上站了起来,就一副要去跟人吵架的姿态。
翠莺一见忙拉住了方氏,急道:“干娘,这是暂时的,新屋正在起呢,等起好了就会搬新屋子里去住。”
这么一通说,方氏才算停住了脚步,扭头道:“你可不要骗我。”
“我骗你做甚,你要不信,这会就跟我到院子后头去,泥匠们正在做活呢。”翠莺说着就挽起方氏的手臂,带着她往后面去了。
到了后头,方氏看见他们真在忙活着,这才算信了。赵强也正在那里同王泥匠说话,见到她们过来,忙迎了过去,笑道:“翠莺,带干娘来瞧起新屋啊,干娘,等这边新屋子好了,你可要常来坐坐。”
方氏这会气也消了,见赵强这般客气,自然也笑了起来,道:“我府里事儿也忙,很少有空,等得了闲,一定会过来坐的。”
翠莺一听,忙道:“干娘,你这么忙还过来,是不是有啥事?”
“哦,差点把正事给耽搁了,我这趟来,是要带你去绣庄一趟,昨儿我和绣庄的管事说了接小件绣活的事,他说让我带人过去瞧瞧,要是手艺还行,就没啥问题。说了这半天都忘提这事了,快,人还等着呢,你这就跟我去吧,”方氏一想到这事,忙催促了起来。
方氏这么一催,翠莺也不再耽搁,跟着方氏就准备往前头去了,赵强忙唤道:“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不用了,你在这吧,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翠莺边走,边扭头回了他几句,之后就转回头去,跟着方氏走去。
方氏和翠莺走回前头后,方氏说道:“你平日里绣的那些都带上吧,给管事瞧瞧,那样对你的手艺也能有个数。”
翠莺应了声,回屋打开大木箱,取出这几日绣的几件小玩意,用帕子包了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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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32、农家媳妇 。。。
翠莺一路跟着方氏到了镇上;在路上方氏就提过,绣庄在宝坪路上;因此到了镇上,就直奔宝坪路。宝坪路是镇上最大的一条街道;道路两边商铺林立,方氏领着翠莺从路口起大概走了百来步,在一店铺前停了下来。
这间店铺光门面就占了四间,比左右的其他店铺要开阔、宽敞许多;翠莺仰头看去;“陈记绣庄”四个金漆大字在日头底下熠熠发光,闪耀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陈记可以说是莱州这一带的商号龙头,传承近百年的老字号;陈记这块金漆招牌可谓挂满莱州的各个县镇;包括她所处的这个淮义镇,衣食住行多个行业都有涉及,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做后盾,这间绣庄自然要比其他所有店铺都来得华丽气派。
“翠莺,别在门外待着了,跟我进去吧。”方氏一边跨进门槛,一边招呼翠莺跟上。翠莺忙收回了仰望的目光,随着方氏身后,跨进了店铺。
听方氏提过,绣庄才刚开张,翠莺进去后,就瞧见这会店内客人颇多,应该大多冲着陈记这个招牌过来的,就算不买,也能瞧瞧大城里流行的新鲜花样子,这些新花样,往日在这边小镇可都是瞧不见的,就凭这股新鲜劲,客人都能络绎不绝。
翠莺一边跟着方氏往里走去,一边粗略浏览了店里展示的绣品,六则的绣屏、四则的悬屏、小巧的插屏、精致的嫁衣、嫁裙、绣被、缎面等等,该有的绣品几乎一应俱全,同莱州的绣庄相差无几,看来这家绣庄陈记应当是花了不少物力财力,是准备全力做大做好的。
这么一路看来,翠莺心里有了些底,知道往后的绣件需求应当是蛮大的,那么她就不怕往后会没有活接了。
方氏领着翠莺直接穿过了店铺,从后面出去就是抄手游廊,游廊包围着大院子,院子里可以见到有多名绣娘正站在偌大的绣架子前,上面绷着极长的一匹丝料,应该是一件大宗的屏风。绣娘们低头专心绣着,指尖翻飞,针起针落,线走游龙,一瞧就是绣技极为纯熟的老绣娘。
翠莺一边穿过游廊,一边细细瞧绣娘们的手势,心里不觉有些忐忑,觉得自己只怕是比不过人家的绣技。
翠莺心中正不安时,方氏在一间屋外停了下来,往里瞧了瞧,翠莺也跟着瞧去,只见又是一屋子的人,大约七八名绣娘坐在各自的绣架前低头绣着,瞧这样子,绣庄规模还真的不算小了。
方氏往里张了一会,好似没找到要找的人,就进去向一位绣娘打听起来,“打扰问一声,知不知道你们的大陈管事去了哪?”
“找大陈管事啊,好像是去了对面那间屋。”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