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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官途-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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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今天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

    

第396章 一损俱损

    县长办公室内。

    朱得标垂手站在办公桌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县长陈存善在桌子边背着手来来回回踱步。

    许久,他终于停下脚步,指着朱得标道:“朱得标,你混账!”

    朱得标点头道:“是的,我混账!”

    陈存善又骂了一句:“你脑袋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屎!?”

    朱得标一点都没辩解,直接答道:“陈县长,这事的确是我的疏忽”

    陈存善看着他那副牛皮糖一样的德行,气不打一处出,说:“你是怎么想事的?找了一帮流氓去催债!咱们是政府工作人员!是公务员!不是黑社会!你他妈也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干部,怎么就连这么敏感的界线都分不清了!?”

    朱得标嘟囔道:“陈县长,市里面开会的时候,刘市长也说过,可以采取适当的手段,包括关人和强行扣押物品,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早点能完成任务,帮县里解决基金会问题嘛?我是为了咱们镇里和县里的稳定,好心办了坏事”

    陈存善指头往前一伸,都快戳到了朱得标的额头上:“谁告诉你适当手段就是派黑社会拍烂仔去追债?谁告诉你可以把人绑起来乱打一通动私刑?你这个解释,让我原话到市里告诉刘市长吗?你当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都当到猪身上去了!?”

    朱得标见陈存善气得七荤八素,自己也慌了,膝盖一软,人就跪了下来:“陈县长,您可要帮忙替我说说话呀!我这也是为了您不是?”

    陈存善没想到朱得标这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老大一男人,说跪就跪,心里更看不起他,恼道:“起来!在这里跪着像什么样子?!我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的衙门,你别给我来这套!”

    朱得标知道这次事情是闹大了,死的是个有战功的退伍军人,普通老百姓还可以糊弄下,这种功臣,很容易就闹到不可收拾。况且现在的太平镇今时不同往日,林安然是一把手,这人的往事自己也略有所闻,卫国庆这种大人物都被他整进了班房,何况自己一个小镇长?

    “陈县长,你帮我我才起来。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不帮我,你也没好处!”

    “噫!”陈存善怔了一下,“朱得标,你别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要挟我?你什么意思啊你?”

    朱得标已经拿定主意要豁出去了,干脆将一肚子坏水都倒了出来:“这项工作,当初是您亲自布置的,我找社会人员来搞追债组,你也是知道的,可从没反对过!我是镇长,你是县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跑不掉,你也有领导责任!”

    陈存善顿时气短,朱得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之前找这些社会人员来追债,朱得标确实在青云山庄请自己吃饭的时候提起过,当时太平镇的清欠工作是在全县是走在了前列,自己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还说要给他们推广经验。

    如果朱得标保不住,他这张臭嘴到处一张扬,别的不说,自己这领导责任还是要背的。

    况且,彭爱国一直就在找自己的小辫子,若在这事上自己不帮着朱得标一把,恐怕火迟早烧到自己身上。

    “你先起来吧!”

    朱得标没动。

    “起来!”

    朱得标见陈存善口气松动下来,知道自己刚才一番话已经起了作用。

    起身后,他揉了揉膝盖,低声道:“陈县长,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应付了。”

    陈存善本不想再搭理朱得标,不过他目前心烦意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他估计刘大同的电话很快会打到自己办公室,按规矩,恐怕这事得亲自到市长办公室里挨一顿批,对刘大同作一个解释。

    怎么对刘大同解释,怎么推卸这个责任,怎么为朱得标开拓,陈存善实在是没底。换做平日里,陈存善觉得朱得标出的都是馊主意,不过这一次,病急乱投医,陈存善还是忍不住问:“有什么好办法?”

    朱得标走进陈存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电视剧里前来接头的特务一样,神神秘秘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了陈存善。

    

    从陈存善办公室出来,朱得标急急赶回了太平镇。刚上楼,迎检就撞见了走廊上的杜文生。

    杜文生看到朱得标回来,赶紧说:“朱镇长,你可回来了,林书记交待了,你回来后,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朱得标心烦地挥挥手:“知道了!”

    刚走出两步,忽然拧转身子,喊住杜文生:“老杜回来!”

    平时,朱得标管杜文生叫“杜主任”,今天忽然异常亲切地喊了声“老杜”,顿时让杜文生浑身都不自在。

    “朱镇长,有啥事?”

    朱得标指指楼上林安然的办公室说:“林书记知道黄宏贵这事了吧?”

    杜文生点点头,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都出人命了还能不知道?嘴里道:“知道了,一大早就从青石坳岛上赶了回来。”

    朱得标想问问林安然的态度,不过觉得就这么问杜文生,似乎有些不合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文生看穿了朱得标的心思,道:“朱镇长,林书记大发雷霆了,我可没见过他那么大火,那脸上都波点水都能冻出冰来。”

    说罢,他有些幸灾乐祸笑了笑,说:“没事我走了啊。”

    看着杜文生离去的背影,朱得标在心里啐了一口,暗骂:“妈的,以往老子得势的时候,你杜文生那狗一样的怂样,如今老子落难,你就跟我摆谱!看哪天老子东山再起不第一个把你给撤了!”

    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朱得标推开书记室的大门,第一眼看到林安然的时候,还是打了个寒颤。

    林安然坐在沙发上和两个农民模样的一男一女在聊天,看到自己进来,两道锐利的目光朝他就射了过来。

    朱得标一来是心虚,二来的确有点儿怵林安然。那两道冷冰冰的目光里仿佛有千刀万剑一般,瞬间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穿了无数的透明窟窿。

    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对林安然道:“林书记,我刚从县里赶回来,听说你有事要和我商量,就过来看看。怎么?你有客人?”

    

第397章 临时工

    朱得标见林安然办公室有人,心想这也不是谈话的时候,便道:“林书记,那您先忙着,我待会再过来。”

    刚转身,林安然就在身后喊住他:“朱镇长,这是黄宏贵的哥哥也嫂子,你也过来见见吧。”

    朱得标看过黄宏贵的档案,知道这人父母双亡,在村里现在只有哥哥和嫂子是亲戚。

    “哎哟!原来是黄宏贵的家属啊。”朱得标转过身,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沉痛的表情:“你们放心,我们镇政府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查楚,给你们一个公道!”

    他上前去,握和黄宏贵的哥哥握了手,又和他老婆握了手,说:“那几个打人的是镇里临时招来搞基金会债务清缴工作的临时工。自从昨天出事后,我们镇政府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开除处理,现在人抓在派出所里,下一步等案情明了了,该判刑就判刑,该处理就处理。你们放心!”

    黄宏贵的哥哥叫黄宏景,已经将近四十岁,常年在海上讨生活,风里来雨里去,人看起来倒像五十岁,皮肤像皲裂的树皮一样,又黑又干。

    听朱得标这么一说,顿时眼眶里都是泪,情绪激动道:“朱镇长,你一定要为宏贵主持公道啊!他是立过功的英雄,不能就这么冤枉地死地不明不白啊。”

    朱得标再次申明立场,誓言旦旦要追究打人者的责任,几人一聊,就是十几分钟。

    他的态度让林安然有些意外,等送走了黄宏景,林安然关上门和朱得标在里头足足谈了半个小时。

    朱得标离开的时候,陈港生正好去林安然办公室谈事,在门口遇到朱得标,向他点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朱得标像没看见他一样,擦肩而过,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陈港生满腹狐疑地进了林安然办公室,心里还在琢磨刚才朱得标脸上的笑,按理说,出了这么大事,别说笑了,哭都来不及。可看起来,朱得标似乎一点没影响心情,好像还趾高气扬一样,似有所持。

    林安然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偶尔点头嗯了一声。

    陈港生不便打扰,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等林安然放下电话,陈港生指指门外说:“刚才看见朱得标了,脸色挺喜庆的,看样子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林安然双掌交叉握住,撑着下巴像是在想事,貌似没有听见陈港生的话。

    陈港生等了会儿,才意识到林安然是出神了,便又道:“书记,在想什么呢?”

    林安然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目光望着门外,说:“朱得标肯定去过县里,肯定也见过了陈存善。刚才我给孟华打了个电话,黄宏贵的案子,县里刑警队全权接手了,打人的几个人也被送到了县里看守所扣押起来。”

    陈港生一愕,显而易见,刑警队管命案,本来接手无可厚非,不过人也迅速接到县里,恐怕问题就不简单了。以朱得标的能力,当然调动不了县里的公安局刑警队,所以排除下来,只有陈存善有这个权力。

    “陈县长想干嘛?”他心生疑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没说出来。

    林安然叹气道:“还能想干嘛?朱得标是他的人,况且这清欠工作在县里也是陈存善挂的领导小组组长,俩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估计这事又要出问题。”

    陈港生不由想起了白泥村的案子,说:“这案子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难道这也能翻盘?”

    林安然苦笑道:“翻盘不敢说,不过推卸责任倒是可以做到的。不过现在县里公安接手,我们暂时静观其变吧。但是这种清欠的方式和手段必须停止,我今晚草拟一份报告,明天到县里见见彭书记去。”

    陈港生见他眉头紧皱,又问:“县里彭书记的势力比陈存善要大,而且俩人素来不和,这次出了事,又是陈存善管辖的范畴,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让陈存善过关吧?”

    林安然想了一下,摇摇头道:“道理上应该如此,不过设想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咱们还是要留意一下。朱得标这个人,我个人觉得不适合再做镇长了,明天见了彭书记,我得和他商量下。这次的事情,朱得负有重大的领导过失,要承担责任,借这个机会,把他撤掉。这么做也是为下步工作铺路。”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陈港生,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港生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将手里的一份方案递给林安然:“王总他们的方案做出来了,和县里的商业局也联系上了,明天安排在县里进行收购谈判,要我们这边派个代表。”

    林安然问:“酒厂那边有什么问题没有?谁去?”

    陈港生答道:“李厂长明天也去,还问我们是不是派车,是的就坐我们车一起过去。神王厂的职工已经达成一致了,都不愿意把股份卖给陈存忠,价格太低,现在王总的条件不错,所以他们都十分满意。况且他们觉得保留股份,还能在厂里工作,这总比拿一点点钱分了各奔东西出去打工的好,所以李厂长开会几乎没费劲就全票通过了这个决定。”

    林安然道:“按道理,这事原本应该是朱得标去办的,不过他目前这个状况,我看是不大适宜出面,这样吧,你等我给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他是镇长,这点尊重还是要给他。”

    说罢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朱得标打过去。

    在神王厂收购一事上,朱得标以往是比较上心的,皆因那时候是陈存忠要收购神王厂,他在里头想浑水摸鱼。神王厂县、镇、厂职工都有股份,一方不同意都卖不掉。县里有陈存善打点,自然是水到渠成;职工方面就靠磨,因为他们拖不起;而太平镇方面则是朱得标说了算。私底下,陈存忠承诺事成之后会“酬谢”一下朱得标,如此一来,于公于私,对上对下,朱得标上心就有着十分充足的理由。

    不过林安然现在提出了新的方案,条件比陈存忠的优厚许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陈存善都无可奈何要接受这个事实,朱得标更不用说了,自从王勇提出收购意向后,朱得标基本就是撒手不管了,收购的事情都由陈港生和周学良去做。

    况且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并非什么神王厂收购之类,而是打点关系,把黄宏贵的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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