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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包里?那她看过了没有?”
听清梁以白的话,景嫣嫣没办法保持之前的那份冷静,脱口而出,脸上的淡然和冷漠终于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略略扬起脸,反问道:“你猜呢?不过我想,给她这东西的人,应该已经将来龙去脉告诉她了。”
紧紧攥着拳,景嫣嫣沉默着,她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信上的字迹她刻意用了美术字,为的就是掩饰字迹的笔迹,免得被人发现。
想到这里,她又再次镇定下来,不复之前的慌乱。
似乎看出她的心理,梁以白摇摇头,一副很惋惜的神态,眼里带着怜悯看向她。
“别忘了,我那时候刚迷上摄影,而你总被美术老师叫去做学校的黑板报,每一期我都拍下来过当作业。如果你非要证据,我不介意把老照片翻出来,逐字比对,你说有这个必要吗?”
早些年刚刚流行“素质教育”这样的字眼儿,每个学校都被要求,学生需要按照兴趣特长来报名一些业余班,由本校的教师授课。梁以白报的是摄影班,景嫣嫣是美术班,景戚戚则是表演班,每周三下午,学生们没有课,就到各自的兴趣班里上素质课。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景嫣嫣百密一疏,居然忘了这一点,梁以白的话,让她脸上血色尽失,几乎快站不稳了。
“就是说,她知道了。”
想到此,她忽然觉得异常的疲乏,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心心念念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也许一切都是老天开的玩笑,就在景戚戚知道真相后,还来不及找到景嫣嫣问个仔细的时候,大雨将她阻隔在路上,直接进了医院。
否则,现在她一定已经无所遁形。
“你想尽办法和我结婚,不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也不是想要把我从她身边抢走,恰恰是为了想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是这样吧?”
梁以白心情很是复杂,面前这个女人,年轻,美丽,有才华,有着令同性艳羡嫉妒的一切特质,她骗了所有人。
身为男人,不得不说,在复杂的情感中,有一丝遗憾和泄气,毕竟,坦白来说,被一个优秀的女人爱慕,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和满足虚荣心的事情。但现在,一切都是骗局,景嫣嫣,爱的并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一个烟雾弹,一个幌子,一个跳板。
只要用一纸婚姻束缚住了梁以白,依照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委屈景戚戚成为外人口中诟病的第三者,宁可断了联系也不会叫她承受任何的风言风语。景嫣嫣的计谋虽然恶毒,但她很清楚,真正能够成为自己威胁的男人,不是景戚戚的正牌老公,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看出来了,我还想,你到底能自我良好到何年何月。”
景嫣嫣扯动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其实,身为一个女孩儿,尤其在刚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她都快要吓死了。
可是,小时候,网络不发达,也没有什么特殊群体交流的渠道,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个变态,更加不敢和父母说。
她怕景立人和谭月把自己当成精神病,再送她回老家,她并不是贪恋京城的繁华生活,也不在乎景家小姐的身份,只是那样一来,她想见到她,就难了。
“你可以觉得恶心,也可以瞧不起我,但是在感情上,你没有任何可以鄙视我的立场。”
因为怕被经过的其他大院的家属看见,梁以白叫景嫣嫣上了自己的车,两人就近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景嫣嫣吸了一口烟,倚靠在吧台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柠檬薄片轻轻漂动,金汤力的杏仁味道让她微微皱了下眉。
“我没鄙视你,不喜欢就不要强迫自己,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样,大爱这款酒。”
梁以白招了招手,给她换了杯甜酒,景嫣嫣呆呆地看着他,然后掐灭了烟,双手捧脸,无声地低泣起来。
从小,她就知道,景戚戚比她多的,不只是在父母身下承欢的那十几年。
景戚戚会玩,爱玩,异性缘极好,十几岁就偷偷化妆,泡吧,骑马,打球,长成了一个热情漂亮的妖精似的女孩儿。她恨她,嫉妒她,憎恶她,也不知不觉被她吸引,甚至喜欢上了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比她还要乖巧,还要受父母师长同学朋友的喜爱,比她还美丽,让男人们倾倒。
“所以,当年我和你提出分手,你痛苦不堪,不是因为和我分离,而是我能够再一次和戚戚厮混在一起。”
梁以白若有所悟,怪不得,他那时总觉得有些古怪,虽说由爱生恨的例子并不少,但从那以后,景嫣嫣看自己的眼神,总令他如芒在背,说不上哪里有问题。还有每一次见面,景嫣嫣都经常讥讽地称呼景戚戚为“胡家少奶奶”,原来,不是因为她爱胡励,而是因为她嫉妒胡励!
种种曾经的不明所以,如今都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太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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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一开门,见景嫣嫣身后还站着梁以白,面色一愣,但还是招呼两个人换鞋赶紧进来。
“嫣嫣,你回来就好,家里能有个跟我商量事儿的人。”
一夜间,景母像是老了十岁似的,毕竟是亲生女儿出了事,宛如挖了心头肉,一开口已经是泪水涟涟。
“妈,怎么个情况?不就是下雨着凉有些发烧吗,难道还有别的?”
在医院里,景嫣嫣私下向景戚戚的主治医生询问过了,当时对方告之并无大碍,她才放心离开,不想这没过多久,听谭月的语气,竟像是景戚戚出了大问题一般。
家里的保姆端上茶,梁以白伸手倒满三个杯子,递给谭月一杯茶,劝她先喝下,稳稳情绪再说。
谭月擦擦眼睛,喝了一口,两手捧着杯子,看看梁以白,又看看景嫣嫣,这才哽咽道:“医院环境再好,也赶不上家里,我接戚戚出院,就想着回家舒服,有什么事,叫你陈叔叔来看看也方便。没想到刚戚戚醒了,我问她想吃什么,她就那么痴痴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不和妈说话,她就咧咧嘴,也不开口,光是哭”
梁以白一听就急了,站起来就要往楼上卧室走,谭月一把抓住他,哭求道:“以白,我知道你对我们家戚戚好,但是你都要和嫣嫣结婚了,你就离她远一点儿吧,阿姨求求你了!”
本想甩脱她的手,但毕竟是长辈,梁以白只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看沙发上的景嫣嫣,铁青着一张脸。
景戚戚这是受刺激了,一边是胡励的咄咄逼人和腹黑狡诈,两个人现在已经处在了悬崖峭壁之上;另一边则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亲生妹妹居然对自己有着不伦的情感,这两件事同时爆发,任何一个正常人想必都无法立即接受。
“妈,我和以白上去看看戚戚,说不定睡一觉人就没事了。”
景嫣嫣站起来,拉起半跪在地上的谭月,低声安慰着,然后招呼家里的保姆陪着她先回房间休息。
等安顿好谭月,两个人这才一起上楼,推开景戚戚结婚前一直住的卧室。
这间房间,两个人都不陌生,之前来过很多次,只是这一次,气氛委实有些微妙。
没有开灯,景戚戚蜷缩在床上,盖着薄毯,是防备的姿势,梁以白走上前,扫视了一圈,在床头看见了一个遗漏下来的针管。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愤怒地压低声音吼道:“为了叫她安静,所以注射镇定剂吗?!”
景嫣嫣走上前,闻言也是有所动容,低头见景戚戚脸上全是眼泪,抽了几张纸帮她擦干净。
“带她走吧,能避一阵子是一阵子。”
胡励的话言犹在耳,景戚戚想要摆脱他,但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也说得很明白,不会轻易放手。
“你不知道,不仅仅是胡励,还有胡勉”
握着景戚戚冰凉的手,想到胡家老大,梁以白摇摇头,个个都是不好对付的主儿。
不想,乍一听见胡勉的名字,景嫣嫣竟是双眼一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办法,现在只能试试了,叫他们狗咬狗好了。不管怎么样,先把她送走,往南走,去个小城市,把身体调理好再说。”
景嫣嫣盘算了一番,她并没有什么把握,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在梁以白和胡励之间求得夹缝生存,没想到现在情况急转直下,她不得不从头再来。
一个小时以后,确定谭月已经服了安眠的保健药睡下了,梁以白抱着景戚戚走出景家,飞快地上了一辆车。
车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等在楼下的,挂的是部队的车牌,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平日里停在大院里的吉普车一样,没任何特殊。等两个人上了车,司机立刻开动,驶向高速路方向。
而此时,不顾医生反对,在景戚戚出院不久也跟着出院的胡励,也已经回到了公司。这次暴雨,让工地损失惨重,大量建筑物资因为来不及转移而报废,更有若干工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必须前去主持大局。
正在家里泡澡的胡勉,则是忽然感到心口一疼,他捂着左胸,慢慢从浴缸里站起来,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一阵心悸。
他擦干自己,走回卧室,床头上放着两个小本,那是景戚戚和胡励的离婚证,只要有权,这年头有什么做不了的,更何况,只是给一对夫妻离婚。
是的,胡勉答应过她,在胡励本人不到场的情况下,帮她和他离了婚,现在,她终于自由了。
不,她只是脱离了胡励,却不包括他,想到此,胡勉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狠狠打击敌人,并且俘获他的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离了,可怜的77需要好好修养
男人们的角斗即将到来,后女王时代大幕缓缓开启
49
解放军总装备部某部队无锡疗养院里,穿着宽松T恤的景戚戚刚晨跑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准备下去吃早饭。
她换好衣服,一边下楼,一边扎着头发,不时地跟路过的护士们打着招呼。
来这边已经三周了,景戚戚的情绪稳定下来,而且基本上不是靠药物,大多是靠心理疏导和修养。这边远离市区,依山傍水,环境很是清幽,来的一般都是总装的老干部,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并不多。
梁以白托了他在部队里的朋友,将景戚戚安置在这里,但他没有一并留下来,原因很明显,两个人一起失踪更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他不得不立即离开,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连夜赶回北京。
在疗养院,景戚戚对外自称是总装的一个宣传干事,所以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称呼她为景干事。虽有人背地里议论着说这么年轻的姑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要来这里疗养,但表面上,大家还是都客客气气的,也鲜少有人将她和北京的一个军区首长联系起来。
显然,景立人和谭月那边的工作都是景嫣嫣在做,两个人得知大女儿平安无事,终于放下心来。
当年与胡家结亲,景立人其实不是那么同意的。他早知道,政客家庭太复杂,无奈妻子情愿,孩子甘心,他也就没说什么,如今将前因后果一联想,景立人实在是巴不得自己女儿暂时先离开这些是非,尤其,接下来这个秋天,注定不会太平。胡家乃是政治中心的漩涡,一举一动都颇为受人关注,景戚戚身为儿媳,自然也难免深受牵连。
做父母的,无论身处多么高的位置,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平平安安,景立人也莫不如此。近日来他每每翻阅《战国策》,读到《触龙说赵太后》一篇,再想起两个女儿,禁不住老泪纵横。
“什么?不结婚了?”
听清景嫣嫣的话,谭月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戚戚和嫣嫣,按下葫芦浮起瓢,哪一个都不叫她省心,刚得知戚戚在无锡那边稍有好转,她放下心来,这边,嫣嫣又跑来面无表情地说她不想结婚了。
“对,妈,我觉得我有婚前恐惧症,我看以白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想把婚事向后推迟一下。”
拉着谭月的手,景嫣嫣如是解释着,真相她永远也不打算说出来,虽然爱情无罪,但她不敢想象,保守的父母一旦知道她的想法,能不能不崩溃。
“算了,他们自己的事儿,我们就不要管了。都一把年纪了,我们就过我们自己的吧。”
景立人推推眼镜,劝着妻子,谭月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景嫣嫣已经站起来走出家门了。
“我这边已经说好了,你家那边怎么样?”
约了梁以白见面,两个人一时无话,气氛颇为尴尬,许久,还是景嫣嫣打破沉默,先问了一句。
这个婚,无论如何是不能结了,就算景嫣嫣坚持,知道真相的梁以白也会负隅顽抗。见她这样问,他点点头,如实相告道:“谢谢你能理解。我爸那边,还在托关系,但毕竟一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