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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一丝侥幸。
于阳没说假话,她的确是有些后怕,昨日回出现一个沈云英,日后出现的还会有谁,她不晓得,只知道会一次比一次更骇人。
沈云英的出现……
会是张瑛引沈云英出现的么?张瑛引沈云英过来是为了什么?张瑛是紧跟着穆时风而来,就是说,如果穆时风没有出现,张瑛也会出现,到时候及时制止沈云英,那么他就救了自己,而自己肯定会感激……张瑛在使苦肉计!
于阳不禁笑了笑,这苦肉计还那么吃香!看来自己要好好的看看三
国了。
她叫住了红儿:“你有没有听说桑二奶奶怎么了?”
红儿忙垂手道:“小的不知道。”她想了下,“姑娘若是想知道,我就叫人问去。”
于阳笑了:“我只是问问。若是这次不好好的教训一下,日后这府里什么猫儿狗儿都能进来,到时候,你……”
红儿应了,确实是要告诉老爷,要不然到时候毁的就是她们。她悄悄的挑了眼睛,果然是做探子的,整起人来,还用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要静一静。”于阳将红儿打发了出去,开了箱子,取出那两部三国,翻开了穆时风送给自己的那部注释本三国,从头看起来。他注解的很清楚,有些难些的字他都标注了,于阳一路读下来只觉得方便不已。
这样的书,真不晓得怎么就成了所谓的探子之间通讯的工具。
真希望晚上早些的来到,早些知道事情的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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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姨娘 第三十六章 所谓的魑魅魍魉
红儿跪在书桌前,战战兢兢的,写字的张瑛不做声,她不敢动也不敢开口,就连呼吸的速度她也减慢了。
张瑛徐徐地写着字,似乎当红儿不存在。
红儿想起了于阳先前的交待,也为了自己的性命,斗胆开口:“那位阳姑娘提了句桑二奶奶。”
张瑛沾了墨,淡淡的道:“说了什么?”
“若是这次不好好的教训一下,日后这府里什么猫儿狗儿都能进来,到时候……”红儿比起双眼,壮着胆子重复着于阳的话。
“到时候……”张瑛轻轻地哼了一声,“到时候……到时候怎么了?”
红儿摇着头:“她没说。”
张瑛顿住了手,一大滴墨汁从笔尖掉落,落在了宣纸上,墨汁迅速渲染开,好好的一幅字瞬间毁了。张瑛抽动了嘴角,却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写着。他写字的速度仍旧保持着先前的速度,但是心里却越来越火。
“嘭!”
张瑛将笔丢在了桌上,笔在宣纸上滚动着,一幅字彻底地毁了,大点大点的墨点点缀着字幅。
红儿心中顿时一惊,她反射性的抽了身子,张瑛发火了!红儿猛地低下了头,她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埋到张瑛看不见的地方。
张瑛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门外小厮才出声:“老爷……”
“滚!”张瑛的一声重喝,吓得门外的小厮立马闭了嘴,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冲着来人摆手。
张瑛快步地走着。沈云英是他弄过去的,他故意将沈云英找过来,是他让人在沈云英面前说些有的没有的事情,是他让人在沈云英面前泄露于阳关在哪里,因为他要证明一件事,因为这一天穆时风从外地回来;因为那个丫头手里有一部穆时风亲笔注释的三国。
这一段日子穆时风的去向成了谜,名义上是他英国公护卫长,他的去向,身为英国公的他居然不晓得他去了哪里,就连七皇子也对穆时风的去向表示了兴趣,可惜,却根本无从得知他的目的地。
事实上,穆时风是成功的被他引了过去,他几乎就要抓住了他,可惜还让他逃脱了。
现在那个丫头借这个来敲打他了。
张瑛本身并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只是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的气量变得小了些,他的高傲让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挑衅。可是,事实又逼得他不暂时低下头。他还要靠这个丫头挖出隐藏在自己府中的探子,还要靠这个丫头让自己从七皇子的狂桔中逃脱。
张瑛连连走了许久,消耗了自己内心的火气,他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马鞭,快步地走到门边,一脚踹开了门:“来人,叫人去桑家,抽桑寿老婆二十鞭子!”
即使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外面训练有素的小厮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等他们彻底想明白了差事便觉得头疼。可是已经答应了,只得硬着头皮。
府里的二等管事席福大着胆子走了上前,撩起衣裳下摆跪在了张瑛的面前。其实回话并不要下跪,只是今日张瑛的火气那么大,席福为了自己做足了一切,说话又快又清楚:“回老爷,皇上跟前的蔡公公来了,说皇上宣老爷进宫。”
张瑛听了信儿,忙命人过来更衣,也不管任何人,径直去了。
席福长长地松了口气,瞧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红儿,拉过一个小厮问道:“小猴儿,那是哪个,姐儿?瞧着怎么那么眼生?”
小厮瞧了瞧,紧紧地闭着嘴,他就是晓得也不敢胡乱说:“席爷爷,我也不晓得,她是安平领过来的。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在里面说话说的好好的,老爷就发火。”
席福滴溜溜的转了眼珠子,想了想,笑着道:“怎么还要打桑寿的媳妇,又怎么了?”
小厮挨着席福道:“席爷爷,这事我知道。都是桑寿媳妇不好,那日带了好多人闯到了府里,要打人。太太就是再喜欢她,但是到咱们府里打人的事情怎么也说不过去,您说是不是?”
席福点了头:“确实不行。”
小厮这个时候笑的贼兮兮的:“席爷爷,这里头还不止这些,这么说不过是堵旁人的嘴,还有……”
席福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厮,忽而笑道:“小猴儿,你跟我来,老爷说要的东西,你跟我去把那搬来。”
小厮忙应了,跟着席福走了出去,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席福拽住了小厮:“小猴儿,你说那是堵旁人的嘴,那是什么意思?”
小厮笑道:“席爷爷,您老别急啊!”小厮颠着脸,笑的贼兮兮的,伸出手,“我妈这几日身子不好,家里缺了抓药的钱……”
席福了然的笑了笑,从袖口中摸出一张银票塞给了小厮。
小厮大模大样的展开银票,看到上面的数量,他满意的笑了笑,却是笑的很卑微:“多谢席爷爷体恤,我替我妈给您磕头了。”
席福听着他这不像样的话,板了脸:“别跟我耍滑头!”
小厮忙收了笑脸,正经道:“桑寿成亲前不是有个相好的么?”
见席福点了头,小厮继续道,“那位嫂子知道她得罪了太太,带了一伙人,新账老账一块儿算了。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可惜,那位……老爷瞧中了。”
席福渐渐的收了笑脸,他骂了那小厮一句:“小免崽子,这话也是你说的?还不给我滚?”
小厮见席福板了脸,也有些害怕了,他忙道:“席爷爷,不是您要听的么?”
“我要听,也没让你来编排老爷,还不滚回去?”席福沉着脸骂着。
小厮忙一溜烟的跑了。
沉脸的席福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虽然这事不像话,可是却让他抓住了要点,那个丫头被老爷藏了起来,而且就藏在了府里,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放出的风声却是张瑛要收房,蒋氏吃醋不许,却是这样……那么方才跪在那里的那个丫头就很有可能是伺候那个丫头的。
席福瞧了瞧四周,阔步走开。
在远处拐角,方才的那个小厮又转了过来,他专注的看着快步离开的席福,转过了半个身,打了个手势,那边,一个灰衣小厮走了出来,远远地跟在席福身后。
吃晚饭的时候,红儿向于阳传递了沈云英被张瑛鞭打二十下的消息。
于阳只是笑了一下。她早就料到,自己的话肯定会传到张瑛的耳朵里,而张瑛为了某种目的肯定会让她满意,只是二十下,确实少了些,她打自己的远远不止二十下,看来沈云英对张瑛还是有用的。
红儿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于阳的想法,怎么就笑了下,也没什么别的表示,这位阳姑娘是怎么看的,是不是觉得不满意?先前的传话就已经让老爷大发雷霆,如果她还不满意的话,那自己……“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红儿试图劝着于阳,希望她可以适可而止,现在是出了气,到头来吃亏的还会是她。
于阳放下碗,看着红儿,又是一笑:“多谢你帮我传话。传的很好。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回头让英国公打赏你吧!”
红儿顿时大惊失色,于阳这话的意思就把自己跟她作为同一阵营的了,到是叫人知道了,她的小命哪里还在。红儿忙跪下:“姑娘,姑娘……”
“你跪下做什么?”于阳轻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啊!”
红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只是微微地朝后面退了两步。果然是做探子的,两句话就把她弄成跟她一样的人。
“英国公还说了什么?”于阳吃了口粥,慢条斯理的问道。
红儿摇着头:“什么也没说,宫里头来了人,老爷就走了。方才有人过来传了话,让我一定要把这个告诉姑娘,还说,桑二……”红儿想起不能在于阳面前提什么所谓的桑二奶奶的称谓,忙隐了,“已经到府里来请罪了,只是老爷还没回来,还跪在外面。”
于阳有些遗憾,不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过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她舒服地吃了粥,迅速的洗漱后就将红儿打发出去,静静地等待着天黑,等待着穆时风的到来。
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明,穆时风也没出现,于阳心中无限的失落,却不停地告诉自己,肯定是穆时风忙,或者是没弄好,他一定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再来告诉自己。
从此,于阳养成了白日睡觉,晚上清醒的习惯,只为了等到穆时风的到来,可是一连半个月她都没等来穆时风。
于阳开始失望了,红儿警觉的发现了于阳的不对劲,前几日还是神采奕奕的于阳,怎么会萎靡不振。细想着也不过是白日昏昏欲睡,夜晚精神罢了,她以为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特地在窗下守了几日,可是什么事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日,于阳在吃早饭,她咬了一口米糕,只觉得口里的感觉不对劲,吐出一看,居然有一张纸条。于阳心下怀疑,放在袖口中,迅速的吃了饭,悄悄地躲在被子里看了。
纸条上只有八个字——“随军出征,万事小心!”
这是给自己的……这……
于阳将纸条吞入了腹中,这个地方也只有她自己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张口就叫红儿,只是红儿出去了,来的是她不常见的巧云,巧云道:“红儿姐姐去了厨房,我先陪姑娘说话也是一样的。”巧云径直走了过来,对着于阳眨了两下眼,笑道,“姑娘,我这有桩事情,姑娘一定想知道的。”
于阳看着巧云急于表达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她心不在焉的点了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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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姨娘 第三十七章:逛园子的蒋氏
巧云收起了笑容,端起了摆在桌上的点心,请于阳吃。
于阳摆了手,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巧云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这个几乎不在自己眼前出现过的丫头,今天居然会主动靠近自己,还同自己说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还是尝尝,现在瞧着不怎么样,这没吃的时候,这一块都是不可多得的。”
于阳看着巧云,她明白巧云来同自己说话绝对不会是为了劝她吃点心的。是在告诫自己,她逃过难,曾经饿过肚子,所以,要珍惜粮食?
巧云忙道:“小的绝对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让姑娘吃些点心罢了。”
于阳轻轻一笑,拿了一块糕在手中,咬了一口:“点心我已经吃了,你有什么话就说。”
巧云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不过是瞧着姑娘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想说些外头的事儿让姑娘开心而已。”
只是为了说些有趣的事逗她开心?前些日子怎么不见她来?现在又过来了?于阳往椅背一靠,懒洋洋的道:“哦?有什么事你说说吧。”
“老爷跟前的小厨房的管事崔嫂子跟外头库房的包财老婆打了一架。姑娘想必没见过包财的老婆,她一个腰身有旁人两个粗,圆圆的脸,眼睛挤得只有一条缝儿;崔嫂子却是长得高高的个儿,高高的颧骨,身上就是剔光了也没有二两肉。”
如果是平日,于阳也会觉得有意思的,毕竟这样两个南辕北辙的人站在一处,确实让人感到眼前一惊,一种莫名地喜感油然而生。于阳轻轻地笑着:“却是有意思,你继续说,怎么会打起来了?”
“因为东西涨价了啊!老爷爱吃豆腐皮儿,豆腐皮儿要拿黄豆细细的磨了,再煮开,那么多最后只得那么一点儿的皮儿。本来这厨房的用度总有偏差,可那日也不晓得哪个贪吃鬼顺了厨房的东西,崔嫂子叫人去库房领,叫包财的说了几句,后来包财的老婆也到厨房顺东西吃,她平日里是顺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