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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颇为出名,就算不是本系的人,也知道他。这个人无论是长相职业还是家世夏樱都满意,而且看着就知道此人个性温厚沉稳,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虽说岁数稍微比暮暮大一点,但年龄大些的男人更懂得包容迁就女人,要是暮暮以后能跟他……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就算是能在金陵呼风唤雨的左家,应该也是拿钱家是没有办法的吧?想到这里,夏樱脸上不禁浮起笑意来。
至于周臻中,尽管他从未提过他的父母,似乎他人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来的,跟父母无关,但是夏樱还是从侧面知道的一点,周臻中出自很普通的公务员家庭,父母是规规矩矩拿着死工资的那种,过着不会饿死也不会吃撑的日子,大概为了儿子去哈佛,还用光了全家所有的积蓄,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虽说他对暮暮是一等一的好,但暮暮一向就跟他不来电,只是当他好朋友罢了,何况中间还夹着家茵和丁薇,暮暮已经无所适从,以后更会麻烦多多,最重要的是这孩子一切都还没定型,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守护暮暮,不考虑也罢。
左家的那位,肯定会是个大麻烦。不管左家勋是否真爱暮暮,单凭暮暮心里有他这一点就是个大问题。
但是,只要肯用心,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是吗?夏樱相信,只要钱闻道心诚,自己又在后面推波助澜,假以时日,暮暮会慢慢改变自己的心意的。至于左家勋,让那个傲慢自大的家伙见鬼去吧!难道世上男人都死光了?夏家的女人非得要跟左家的男人扯上关系?
就算从前的一切烟消云散了,就算左家勋真心的想娶暮暮,暮暮以后嫁进了左家,总会遇到沈其芳那个女人吧?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暮暮以后在她眼皮底下还能有好日子过?以她恨自己入骨的心思,到时候她不扒了迟暮的皮才怪。
一个人在狭窄的厨房里边将菜装盘边想心思,夏樱终于理清了头绪,定下了方案:钱闻道,才是她理想中的侄女婿。
——————
客厅中。
迟暮突然想起一事儿来,“臻中,你打个电话给丁薇吧,她刚才有电话过来,说是一直联系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不提丁薇还好,一提她周臻中就皱起了眉头,口气恶劣,“她找我能有什么事?我才不想跟她说话!”
迟暮一愣,“你怎么……她也惹你了吗?”
“也?这么说昨晚发生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周臻中神情紧张目光灼灼,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怎么会知道?”迟暮心中有些慌乱,眼光投向钱闻道,“钱教授的茶都凉了吧?我这就去给你换了。”
“不用,我自己来,”钱闻道笑着站起身,拿起茶杯走到厨房门口。他知道碍着自己他们说话有些不方便,因此干脆识相地走开。
厨房门关着,透着玻璃窗可以看到夏樱在里面手脚麻利地洗涤着什么,钱闻道迟疑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钱教授?”夏樱扭头见是他,眼中不觉露出欣喜,忙打开门,“进来进来,是不是茶水冷了?我来给你倒了重新泡!”
钱闻道也不坚持,将茶杯递给她,“谢谢夏老师,”他扫了眼四周:擦得崭亮的方砖地,三面的玻璃橱柜,里面排列得整齐的坛坛罐罐杯杯碟碟,一致闪着暗雅的微光,台面上的杯碟看起来是一套,钱闻道拿起一只看了看,笑道:“这套餐具跟我家的那套竟是一模一样。”
夏樱将茶水倒了,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是吗?这套还是以前我哥也就是暮暮的爸爸带我去英国游玩时买的,当时一眼就看中了,用了这些年,竟一点都没坏。”
钱闻道轻轻放下手中的碟子,“巧了,我家那套也是我妈在英国买的,对了夏老师,我看客厅沙发上的靠垫很别致,是不是您自己做的?因为那个蓝色纯麻布现在很少见,看上去既古朴又清丽,夏天的时候我妈为了找这个蓝调,还特意拜托了她云南的朋友买了几米布,自己做了汉服长袍,还做了件汉服小上衣和半截裙子。”
夏樱不禁张大眼睛,“你妈也会自己做衣服?”
钱闻道笑,“是啊,这是她多年的爱好了,除了做学问之外,我妈和夏老师之间有不少共同的爱好呢,现在细细一看,您竟连长相都跟我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都是大大的,眼尾有些上翘,善良中透着一股坚毅,怪不得我一进门就觉得您很亲切。”
“你这孩子!看着挺沉稳没想到也会哄人开心,”夏樱笑起来,打开橱柜从一只外形古朴的青花瓷茶罐里取出些茶叶搁进水杯里,闲闲道:“这怎么好比呢?你妈是教授,大知识分子,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罢了。”
“您别不信,我说的绝对是真话,哪天我介绍您跟我妈认识认识,您就明白了,或者,我可以让她以后跟您联系联系,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真的,夏老师您手机号是多少?”
“我的手机号?”夏樱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妈难得遇到知音,她见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夏樱说出了自己的号码,钱闻道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当手机夏樱的手机发出一声的时候,他及时摁掉了,说道:“回去我就把您的情况告诉我妈。”
夏樱笑笑,“不急不急,以后我跟你妈肯定会有见面的机会的,来,你先拿着茶杯,千万别烫了手。”
“谢谢夏老师,”钱闻道接过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这茶可真香!”
“这是特意给你泡的!一般人可喝不着!”夏樱眨眨眼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闻道,以后别叫我夏老师了,跟暮暮一样,叫我姑姑。”
“是,姑姑。”
“去吧,去和暮暮他们聊聊!”
目送着钱闻道离去的背影,夏樱不禁笑了。这孩子,真是越看越满意。
教授在一般人心中已非常人,何况是物理学教授,这类人在一般人印象中就是科学狂人,根本不懂得待人接物。本来她还担心这个钱教授会不会比正常人少了些趣味,和人沟通的能力比较差之类,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思机敏更兼知情识趣,以后迟暮如果耍个小情小性的他一定能够轻松化解了。
钱闻道进厨房的期间,周臻中告诉迟暮说他的手机昨晚被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因此才会显示关机的状态。
“摔坏了?”
“是我自己摔的,因为我昨晚回去发给你的信息都被……”他看了迟暮一眼,涨红了脸,低声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送你的那手机,现在在左家勋手里,他看了我发给你的信息,直接用你手机回了电话给我……”
“什么?他有什么权利拿我的手机?”迟暮几乎要叫起来,“怪不得我早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一定是他昨晚在车里……乘机拿走的,”周臻中咬牙,眼中闪出愤怒的光,“枉我把他当个神供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竟这么卑鄙!”
卑鄙?不知怎的,这个词用在左家勋身上迟暮竟觉得相当的刺耳,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得了疟疾一般,怕人发现异常又怕冷似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对于左家勋所做的一切,她是想发怒,也表现得很怒,可是她的不幸就在这里——她从来就不曾真正地对他发怒过。
本应该生气的一件事,一瞬间却在她内心里演化成了这样:原来他是在乎我的,他为了我已经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是因为我……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又赶紧将它掐了,不,不要再朝自己脸上贴金了!那些年贴的金太多,都快成一尊菩萨了也没见他怎样,他哪里是因为她才不介意别人,他是那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压根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人,夏迟暮,你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别!再!像!个!傻!瓜!了!
“迟暮,你不知道左家勋昨晚……”周臻中想再说什么,发现钱闻道从厨房里出来,忙闭上了嘴巴,掩饰似的拿起茶几上的那张卡片,随手打开,卡片里面随即传出悠扬的音乐声。
“挺好玩的,”他也没细看就将卡片搁下。迟暮没有说话,钱闻道也只是笑笑,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任周臻中想破脑袋,大概也想不出这个孩子气的玩意儿竟是钱闻道亲手做出来的。
闲谈中,周臻中这才知道这个钱闻道曾经在剑桥做过一年访问学者,他和迟暮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至此,他看钱闻道的眼光又有了种不寻常,开口问道:“钱教授知道金陵的左家吗?”
钱闻道笑,“你是说左氏集团吗?昨天我还跟他们的老板左总见过面。”
“是吗?”周臻中坐直了身子,“你对左家勋这个人怎么看?”
钱闻道看了迟暮一眼,“不是很熟悉,不过人应该是挺有能力挺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以后我可能跟左氏还有合作的机会,手头的项目需要财团支持。”
周臻中轻哼了一声,“有钱人没几个是好的,钱教授你要小心了,否则被人设计进去了都不知道。”
“多谢提醒,”钱闻道饮了一口茶,笑得很含蓄。
迟暮只觉得周臻中今天话特多,但又不便跟他说什么,所以也只是一笑,由着他发泄。
周臻中是那种分不清微笑层次的人,大概还以为迟暮是赞同他,于是继续说道:“左氏这几年发展突飞猛进,听说新楼不久将启用,而旧楼则用于拍卖,报上说拍卖所得经费将用于慈善,所谓慈善,谁知道他们的善款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这种高调的假仁假义的炒作现在还见得少吗?钱教授你说是不是?”
钱闻道说:“这个我不清楚,我这个人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左家勋……”周臻中还想说什么,迟暮已经将电视打开,并将音量调大了,他顿时也明白了些什么,表情有些难堪,懊恼道:“算了!不提他好了!”
迟暮见他如此,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些凉薄,就因为他在说左家勋的不是,她就觉得他啁啾鼓噪甚至还有些厌烦,这,太不公平。
她是记得他的好的,记得在她的青春岁月里这个傻傻的男孩为她所做的一切,感激在那些黑暗的岁月里有他陪伴,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难堪,更不愿意那个给他难堪的人是自己,于是她将电视关掉,自己打圆场,“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臻中,不如你讲讲你今天在浦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楞了一下,没有及时去接,潜意识里觉得是那个人打过来的,他说出来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还拿走了她的手机,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铃铃铃……”电话继续响着,声浪分外的刺耳。
“暮暮!怎么不接电话?”厨房门一下开了,夏樱疑惑地探出头来。
“就接!就接!”迟暮忙应声,还没起身,话筒已经被钱闻道送到了面前,“不管是什么内容,接一下吧,总是要面对的。”
她微微张口……这个男人,竟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话筒搁到耳边才知道是丁薇打来了,迟暮顿时松了口气,“已经联系过了,他没事,说是手机坏了。”
她没有告诉丁薇周臻中就在身边,也不知道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看这样子周臻中根本就不想接她电话,何必要弄得不好收场呢。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丁薇说:“你怎么样?我下班后就去看你。”
“我挺好的,不用麻烦了,晚上你不用过来,真的。”
迟暮真心不愿意见到她。
丁薇似乎也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那……好吧,过两天我休息了再去看你。”
“好的,”迟暮放下话筒,对周臻中说:“是丁薇。”
周臻中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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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夏樱高兴得近乎坐立不安,不住地劝钱闻道吃菜,令迟暮侧目不已,大概自己也觉得过分,为了弥补,夏樱之后也将同样的待遇给了周臻中,周臻中倒不介意夏樱的举止,他眼中只是夏迟暮,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记朝她看,迟暮有些抗拒他那种眼光,后来干脆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他吓了一跳,这才收回眼神低头吃饭。
饭毕后钱闻道就告辞而去,周臻中倒也没有多做纠缠,不久也离开了,因为他知道,迟暮的姑姑一向有午休的习惯。
两人走后,迟暮终于松了口气,走进卧室躺到了床上。
这一个上午,她不但腰酸背痛,心情也是起起落落,简直像是过了一年。
夏樱等不及收拾厨房就喜滋滋地走进侄女的房间,“暮暮,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谁啊?”
夏樱在床头坐下,“钱闻道啊,就那个教授!”
“姑姑你真敢想,”迟暮拿被子一下子捂住脑袋,“我跟他不熟的!”
“我在跟你谈正经的!”夏樱用力拉下被子,里面露出迟暮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不熟?别把姑姑当傻子,无缘无故的姓钱的会上门?说真的暮暮,你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以后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夏樱边说边将迟暮脸上的散发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