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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一家人都不在家?太好了,省得我还得解释自己昨晚的去向问题。
可惜,庆幸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肖云山从厨房里走出来。
“嗨,吃过早饭了吗?”我连忙笑着对他露出八颗牙齿。
他瞅我一眼,没作声,脸色阴沉着,默默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些工具,有叉形树枝,还有刀子皮筋等物。他坐下来,开始鼓捣这些东西。
我定睛瞧了眼,知道他这是准备做新的弹弓。想起沈浩轩手腕里的那颗石子,我不禁暗暗生寒,便说:“以后你不要再打鸟了,我不想吃麻雀了!”
“没打算再给你打麻雀!”男子终于抬起头,很淡地睨我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
“……”这话是啥意思?我眨巴了下眼睛,又道:“那你又造这东西干什么?”
男子抿紧唇瓣没有说话,阴鸷的黑眸里却浮起一丝戾色,手里雪亮的刀子闪着寒光,削磨着手里的树枝。
“云山,”想了想觉得自己理亏,便主动走过去,跟他道谦:“对不起啊!昨晚……”
“我不想听!”男子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然后继续埋首于手工活。
“……”真生气了?我有些束手无措,都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看起来暴躁的男子。
就这样,他在做弹弓,我蹲在一边看他做弹弓,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木屑,然后试了下手里弹弓皮筋的韧度。
我看到他将新做好的弹弓塞进衣袋,然后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
“喂,你上哪儿?”我连忙喊他。
“心里闷得慌,出去转悠一会儿!”他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边说边走出门去。
*
沈浩轩一会儿头晕一会儿手腕疼一会儿不喜欢吃饭一会儿又想念麟麟,总之是个很不省事的病号。
我每天往返于明光医院和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肖云山没有再跟我说一句,就是在餐桌上吃饭都低着头,尽量避免跟我目光相碰。
在这个家里,我跟肖母原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他又这样,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心情不由很是郁闷,更不愿待在家里了,于是……往医院跑得也更勤。
沈浩轩的手腕正在龟速恢复当中,虽然知道他的伎俩我也没有点破。
麟麟放学后,我带他一起去医院,三个人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居然吃得也很香。
正吃饭的时候,我见沈浩轩的一个保镖走过来,在沈浩轩的耳边悄声说了句:“那人又来了!”
沈浩轩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给麟麟挟了筷子芹菜,告诉他吃芹菜的孩子才是好孩子,然后才淡淡地吩咐那保镖说:“不用理他!”
我忍不住问道:“谁啊?”
“你小叔子!”男子挑了挑眉峰,眼中浮起一抹讥讽,“这些天他一直拿着新做的弹弓来医院里找我!”
“……”我顿时无语。
“说实话我忍得很辛苦,”沈浩轩咽下一口菜,拿起旁边的餐巾揩了揩嘴角丢到一边,“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给他一枪……你最好别埋怨我!”
“你敢?”我瞪他一眼。
男子没有答话,也没有跟我争执,冷哼一声站起身。
麟麟见他要走便忙也推开碗筷,说:“爸爸你要上哪儿?带着麟麟哦!”
沈浩轩弯腰抱起他,问我:“走不走?”
“上哪?”我问道。
“有点公事需要处理一下!”他说完抱着麟麟就走。
这家伙,就笃定抱走麟麟我必须会跟着他,只好匆匆拿纸巾揩了嘴巴,随后跟上去。
乘车出了医院,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海天大酒店。
海天大酒店依然巍峨地高耸在市中心,整座大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光芒,好像是柄巨大的通天宝剑插在闹市区,令人叹为观止。
乘坐专用电梯上了三十九楼,麟麟拍着小手开心地说:“爸爸,我们练枪好不好?”
“小东西,记性倒真好,这点随你妈!”沈浩轩在逗着麟麟的时候不忘损我一句,“你妈别的方面记性还一般,就是特别爱记仇,八辈子前的陈年旧帐她全记得清清楚楚!”
我睨他一眼,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干的那些事儿太令我难忘了!”
“得,不跟你争,我跟我儿子说话呢!”沈浩轩拽拽地转过头,不理我。
进到上次他用胡大为做枪靶的宽阔厅堂里,果然又多了一个新活枪靶。
这人大约五十多岁,满面横肉,看起来很凶悍。
不过此时这人的脸色却不再凶了,相反笼上一种恐惧惊惶之色。看到沈浩轩的时候,连忙求饶。
“沈少饶命啊,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男人连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奕奕地说。
沈浩轩眼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阴魅,冷幽幽地道:“我最讨厌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那人额角渗汗,可还是一个劲的求饶喊冤,只是眼中的惊惧在加浓。
我悄声问沈浩轩:“你这审的又是哪段公案?不要老是私设公堂好不好?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沈浩轩没理我,而是将麟麟放到台子上,拿起一把射击枪放到他的小手里,笑着说:“宝贝,我们开始练枪!”
“沈浩轩!”我沉下脸,警告:“你再教麟麟玩这种激戏,我就不让他见你!”
男子有些不满,不过还是适度让步,回头对身后的保镖说:“去拿一袋小苹果来,越小越好!”
不一会儿功夫,保镖就提来了一袋子极小的青苹果,并且取出一只放到了那男人的脑袋上,恐吓道:“千万不要乱动,如果苹果掉了,就砍你一刀!”
那男人苦着脸,小心奕奕地顶着苹果,连眼皮都不敢眨。
“砰!”一枪射出,那只苹果被打掉,男人的脸顿时都吓绿了。
“哈哈,好玩!”麟麟拍着小手跳起来。
站在旁边的保镖连忙再放一只小苹果在那男人的头顶上,并且将一把雪亮的刀放在他旁边,再次警告:“不许乱动,苹果掉下来就砍你一刀!”
那男人几乎要吓瘫了,待到发现这次射击的居然是个小男孩,就更魂飞天外。
“来,瞄准一点!”沈浩轩耐心地教麟麟如何拉开保险栓,再瞄准。“爸爸松开手了,你就瞄着那只苹果打,打不准没关系!”
麟麟的小手握着那把射击枪,摇摇晃晃的指向那个头顶苹果被捆在靶台上的男人。
男人惊悚地发现麟麟的枪口正指向他的脑袋,连忙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小少爷,苹果在头顶上!”
“哦,”麟麟认真听取意见,再调整了一下角度,可目标还是指向男人的脑袋。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那只苹果太小了,又那么远的距离,除了沈浩轩那样的神枪手,谁能保证可以正中目标?更何况还是麟麟这样连枪都拿不太稳的小孩子。
“如果觉得苹果太小你可以瞄准他的脑袋,那东西比苹果大!”沈浩轩在旁边坏心眼地提醒。
那男人顿时吓出了眼泪,连忙说:“沈少,我、我记起来!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你、你能不能先让小少爷把枪放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连忙夺下麟麟手里的枪,将他抱到一边,再白沈浩轩一眼。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万一麟麟真失手将那男人打死……天,才两岁半的孩子岂不是杀人了?
沈浩轩倒也没再坚持,只瞄了那面色如土的男人,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吐出一朵烟圈,这才不疾不缓地道:“给你一次机会,说得好留你一个全尸,说得不好……杀你全家!”说到最后,男子阴鸷黑眸闪过一丝嗜血的乖戾,声音也冰冷森寒到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我怔住了,这家伙脑子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越发偏激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竟然说要杀那人的全家?
那男人额头渗出如豆的汗滴,眼中是满满的恐惧和惊惶,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沈少饶过我的家人吧!我儿媳妇刚坐月子……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小孙子……啊!”他未完的话结束在一声惨呼里,浑身痉挛般抽搐起来,因为他的左膝膝盖骨已被毫不留情的打穿。
我也惊呼一声,连忙将麟麟交给身后的一位保镖,吩咐道:“先带他出去玩!”
保镖带走了麟麟,我连忙走近沈浩轩,握住他执枪的手腕,说:“有话慢慢说,你这样太残忍了!”
“残忍?”男子阴恻恻地笑起来,依然没有看我,手腕一甩就摔开了我握住他的手。男子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很激动,漆黑的眼眸里浮起一种既痛苦又愤怒的神色,钢牙磨得咯咯响,整个人看起来邪佞而乖戾。“我恨……恨所有人,我一定要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这男人疯了吗?又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对我也心存怒气,难道是……心里一动,隐隐猜到了一些端倪。
“快说!”随着一声怒斥,沈浩轩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正中那男人的右膝盖。
那男人两眼翻白几乎要晕过去,待到醒过来之后,已是心胆俱裂,惨然道:“我说,我全说!相信沈少应该也知道了,只不过是为了从我的嘴里得到证实!”
我抬头望向那个男人,只见他两鬓已隐隐花白,原本凶悍的脸上只剩下恐惧和沮丧。
“当初我是……T市的一个小痞子头,领着一帮小兄弟混社会也算风光一时。错就错在……夏庆博那个王八蛋找上了我!他给我一笔钱,要我带人绑架沈老爷子的一个情妇,还嫁祸到他的妹妹也就是沈老爷子的正牌夫人夏如意。他说……让我们几个先轮了那个狐狸精再杀了她,然后嫁祸到夏如意!我当时就有些不明白,问他夏如意不是他妹妹吗?他就骂了我一句,说让我最好多做事少说话,钱就不会少给我!我想想也是,这些上流社会有钱人之间的纠葛原本就很复杂,况且与我无关,只要有钱拿就好!所以,我就带着几个兄弟照着夏庆博所说,绑架了那个狐狸精,打算先奸后杀的,可……沈老爷子的手段太厉害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调动了整座T市的黑白两道,四处搜寻,扬言抓到我们就要碎尸万段。我们害怕了,就勿勿留下了陷害夏如意的证据,然后四散逃亡,听说当时有被抓住的直接被用冲锋枪打成了筛子眼……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从此都失去了联系,我只身逃到了R市,从此本本份份再不敢胡作非为……可是没想到……儿媳妇生了小孙子我高兴多喝了两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竟然把这件事当作奇闻说出来……又正好被沈少的人听到了……”那男人一副悔不欲生的样子,简直撞墙的心都有,“这可真是天网恢恢,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躲掉,也许是天意啊!所有事情我都交待清楚了,没指望沈少能饶我的性命,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原来当年我妈妈被人绑架还有这种的内幕,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切竟然是夏庆博指使的。假如说他买凶报复我妈妈是为了给他的妹妹夏如意出口气也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嫁祸给夏如意呢?实在想不通!
沈浩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是一种悲哀、愤怒、痛心、焦躁……种种复杂情绪汇合而成的木然。男子的眼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良久,他突然抬手一枪正射在那男人的咽喉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枪洞慢慢渗出来,肮脏而又血腥。
“把他丢到海里喂鱼!”他执枪的手慢慢垂下去,头也垂下去,好像极度疲惫一般。
几个保镖上前,解开了捆住那男人的绳索,将那具身中三枪的尸体拖走了。
我定定地看着沈浩轩,他却仍然没有看我。我知道每当忆及往事,他想起我妈妈跟他妈妈之间的纠葛就会不由自主地迁怒于我,以前还曾打过我,现在则表现在对我冷落不肯跟我说话。
唉口气,我走近他,慢慢拉住他握枪的大手,感觉到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颤。我再试着拿他手里的枪,他犹豫了一下听话的松开手。
将手枪放到一边,我再拉起他的另只手,望着他的俊颜,轻声安慰道:“不要再想一些无谓的事情了,只要努力查下去还……夏阿姨一个公道,相信她在天有灵也就安心了!”
他终于还是抬起了头,鼓起勇气对视着我的眼睛,眼眸中的嗜血阴狠桀骜乖戾……慢慢地融化,就像冰雪遇到春阳般化成了一汪碧水。
良久,他将我搂进怀里,喃喃道:“我不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