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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无忧的视线,周邵轩转过头看着她:“看到我出丑,你很开心?”
虽然事实如此,可要是此时点头,那不是等着找死么?无忧乖顺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周总很善良,很有爱心。”
“哼。”周邵轩冷哼一声,明显听出无忧的言不由衷。
这下周邵轩可真的成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了,自己的小命儿也捏在他手里。无忧虽然不满,也只得低头视而不见。
上了车,两人都不说话,周邵轩默默的开车。
无忧表面上很安静,心里像猫儿在挠一样静不下来。之前周邵轩说借钱给她,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在等自己开口?可如果她要主动开口,会不会让周邵轩觉得她在质疑他?
狐狸也会栽跟头(四)
就在无忧在开口与不开口之间挣扎的时候,一直无声开车的周邵轩说话了:“身上没那么多钱,一会儿给你。”
无忧反射性的接上:“我借得不多,五百就够了。”
周邵轩一眼横过来:“我知道,可我身上现在没那么多。先去吃饭,我饿了,吃了饭给你。”
“嗯。”再不愿意也不敢有反对意见,她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他身上怎么可能连五百块钱都没有。摆明就是不陪他吃饭,就拿不到钱。虽然知道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钱都没有还吃什么饭。”
周邵轩笑了:“谁规定吃饭必须要现金?”
无忧顿时恍然,想起之前几次一起吃饭,他都是刷卡,既然如此,想来刚才说没钱并不是骗她。这个时间早就过了饭店,他说吃了饭再给她也并不是想要为难她。不由自主又想起之前他去而复返给她买来卫生巾那一幕,心中无端变得柔软,尽管是个乌龙,可他并没有就此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看着周邵轩,脸上满是真诚:“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摆了个这么大的乌龙让你高兴?”周邵轩自嘲道。
无忧摇摇头,态度诚恳:“不是,真的谢谢你。”
周邵轩没有应声,好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那天我回去找你了。”
“什么?”无忧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邵轩自顾自说道,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那天让你下车后我就后悔了,你本来就没必要说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不知怎么,想起那天晚上在缤纷,我送你出来时,他突然冒出来要把你带走,我就很生气。再加上在他面前时,你叫我‘周总’故意拉开和我的距离,所以更加生气。我想过去两年,我们不只是上下级关系,更有一份朋友的情谊在里面,可这个人你出来,你把所有都否定了,于是一时间我失去理智,才口不择言伤了你。等我开车回去找你的时候,结果没看到你,第二天你来公司,才发现你受伤了。”
无忧这才知道他在解释,笑着摇了摇头:“幸好在缤纷的时候你没有让他把我带走,不然我才是真要恨死你。”
“嗯。”周邵轩应了一句,这次不再问为什么。
或许周邵轩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无忧又说道:“那天当这他的面叫你周总,是因为在外人面前,应该要给你尊重,而不是要故意拉开和你的距离。不想说他,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周邵轩转过头看着无忧:“那就不要说。”
无忧苦笑着摇头:“我不说并不是因为放不下,一是不知道怎么说,二是觉得没必要。不管以前怎么样,过去了就只是过去了,不会耿耿于怀也不会有其他感触,对我来说,再见只能是陌生人,不会是朋友,甚至无意中碰到,连招呼都不需要的那种人纯粹的陌生人。你懂吗?”
周邵轩诚恳道歉:“对不起。”
原来他回去找过她,只是她被许苏接走了,所以没看到而已。这个认识让无忧心里最后一点心结也解开了,露齿一笑:“不知者不怪,再说,那天你都已经回去找过我了,并不是真正的把我丢下。今天又慷慨解囊,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狐狸也会栽跟头(五)
既然无忧这样说,周邵轩便知道她真的不在介意了,因为她根本不屑掩盖自己的情绪,原谅就是原谅,生气就会疏远,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够听出来。
这半个月来一直微蹙的眉峰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笑纹荡漾:“原来还是金钱的魅力比较大。”
一句话将之前略带紧张尴尬的气氛冲散,无忧一笑,说话也比开始随意:“自然,当你用自己的劳动换来它之后,它就真正是属于你的,不会背叛你,随你支配——当然,前提是不要遭到小偷。”
想到钱的可爱之处,无忧有感而发:“用它换成食物换成衣裳,让我们的身体得以饱足,让我们得到温暖,这种温暖别人夺不走,永远是你的,所以钱是最可爱的。那些把它称为是万恶之源的人,只是想掩盖自己的自私贪婪的本性,所以把一切过错甚至源头都算到金钱头上。其实金钱何其无辜,它给人们带来了方便,自己本身没有意识,不能选择自己的流通途径,所以如果真的要怪,找一个承担罪恶的,那就是人自己了。”
周邵轩看着无忧的目光若有所思:“像你这样说来,钱果然是最可爱的。”
无忧点点头:“只要取之有道,用之得当,爱钱没有什么不对。”像是想到什么,无忧突然笑了,看这周邵轩不解的目光,随即解释道:“你让那些说金钱是万恶之源的人离开钱试试,让他们学着原始人那样去以物易物,保管他马上就能够体会到钱的可爱之处。”
从后视镜中看着无忧的笑颜,周邵轩很感激这个小偷,要不是他,也不会有今天这场乌龙,更不会有这样和平温暖的时刻。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下车吃过饭后,周邵轩找打附近的招行取款机,取了两千给无忧。
无忧抽出五张来,把多余的还给周邵轩:“只要五百就够了,等银行卡办下来我就有钱了。”
周邵轩不接:“拿着吧,多准备点总没坏处,免得到时候不够又麻烦,再说你去补办各种证件也麻烦。”
想想也是,无忧就收下了,仔细的放在包里,确定万无一失后,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周邵轩腼腆一笑:“等工资发了,我就还你。”
本来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周邵轩点了点头,送无忧回家。
快到无忧家的时候,周邵轩问无忧那天下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脚受伤。无忧只说因为流鼻血头晕,走路时不小心踢到石头,这才踢伤了脚。周邵轩“哦”了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我想我们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吧?”
临走前,周邵轩这样问。
无忧认真的想了想,这些天来她也想过,要硬说他们仅仅是上下级关系,她自己都不信,她虽然迷糊,如果要真是严守上下级距离,也不会屡次一起吃饭,更别说找他蹭肉吃。不必太过刻意,现在这样其实很好,与人交往随意就好,现在这样的关系,她并不反感,觉得很自然。坏心的想,如果以后要真没钱了,要是上下级关系,她连钱都不好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喜欢无拘无束,随意自在,自由舒心的生活状态,不必刻意拘泥,在允许的最大限度内随心所欲。她和周邵轩的关系就是这样,这样的状态,她是喜欢的。
想了个仔细,无忧顺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认同,周邵轩离去时,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打倒一切敌人,包括“情敌”(一)
周六无忧没有懒床,而是起了个大早。她倒是想睡懒觉来着,可因为她要去银行补办银行卡,去派出所重新办理一张身份证,不得不一大早就起来了。
去银行补办银行卡时,无忧异常庆幸自己的英明。她原本以为只要是同一个银行,不管在哪里都是可以补办的,其实不然,丢失银行卡后再补办,必须在原先的开户行补办。之前在北京时是用的那边的卡,回来之后想着每次取钱还要缴纳异地手续费,就换成了本地卡。
这个为了省钱的小小举动在今天带来了莫大的方便,想想啊,如果这次丢失的是北京那张卡,那么为了补张卡,还要花几千块钱的机票钱,真是划不算。幸好回来就重新办了张卡,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银行卡要一周后才能办下来,身份证要两个月后才拿得到。
等事情都办好,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既然已经在外面了,就不用再回去纠结到底是吃饺子还是吃抄手了,直接在外面吃得了。
在附近找了家中餐馆,点了个水煮牛肉,要了个酸菜粉丝汤,一个人吃得极为过瘾,最后干掉了满满三大碗饭,结账走人。
无忧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老房子。
老房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老房子,而是无忧家附近的一个书吧,名字叫做老房子。这个书吧是无忧无意中发现的,就隐藏在巷子尽头的茂密林荫中。
一天许苏临时有事,不能来接她下班,她就自己打车回家,没想到出租车师傅是个生手,对道路竟然不熟,不知怎地就把车开到这里来了。无忧一看,知道继续让他绕也绕不出去,索性下了车,免得浪费车前。想想这个地方离家应该不远,于是准备走回去,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这家名为老房子的书吧。
古色古香的木结构建筑,里面装修成茶馆的样式,放了许许多多的书,只要点一杯茶,书可以随便看。这个地方有一个极大的妙处就是,房子的一边临河,河边满是高大的垂柳,坐在二楼靠窗处,柳枝飘拂在眼前,说不出的惬意。
可看书,可喝茶,可赏景,可发呆,这地方完全满足了无忧的所有需求,所以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之后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吃过饭后都到这里消磨时间。
照例点了杯青山绿水,要了几碟小点心后就上了二楼,放好包后去选了几本感兴趣的书,拿着书回来时,茶和点心都来了。
这个地方看书固然是妙,但是无忧不是每次来都是看书的,比如现在。吃饱喝足,椅子又够软够舒服,无忧一坐下去,全身心一放松,浓浓的睡意就上来了。
她选的这个位置,面对外面,后面的人也看不见,即使看见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说法,索性脱了鞋子,缩在椅子上打起瞌睡。
迷迷糊糊就快睡着的时候,恍惚听到有人再喊她的名字。无忧也没睁眼睛,继续在睡海里浮沉,这个地方要真有人认识她才怪了。
“程无忧!”
“无忧!”
那声音得不到回应,没有消失,反而是又喊了几声,而且还越来越近了。无忧的瞌睡被打断,不得不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她身后不远处,张裴阳正向她走来,看得出他不是一个人,因为在他身边有好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很明显是一起的。无忧皱眉,他叫自己干什么,当没看见不好么,真是的,扰人清梦。
张裴阳已经走到她跟前,似乎在这里看见她很意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惊喜:“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吗?”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她坐的位置是两人座的,她做了一张椅子,另一张里放着她的包,显然只有一个人。心里不耐,无忧还是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和朋友到这里喝茶?”
张裴阳友善的邀请:“一起坐吧。”
无忧客气的拒绝:“你有朋友在,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张裴阳说那些都是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同事,没有关系。话说到这个份上,由不得无忧再拒绝,没办法,只得起身,让他们加了椅子,拼了桌子,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
打倒一切敌人,包括“情敌”(二)
“小张,也不介绍介绍。”其中一个男人坐下来后,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张裴阳指着无忧向大家介绍:“这是程无忧。”
又向无忧介绍了他的同事,名字无忧倒是一个没记住,只记住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外叫山羊。刚才起哄让张裴阳介绍的,也就是他。
无忧本来就不喜欢同陌生人交谈,何况他们谈的是专业术语,她也不懂,更无意加入他们的聊天,相互认识之后坐下来,只看着自己的书。
突然,其中一个女人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为了男朋友不惜和母亲公然翻脸然后中途退学的程无忧?”
这句话一出口,在座的聊着天的都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无忧。
不愧是律师,这么绕口的一句话没有半点卡壳、顺溜极了。看着那女生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无忧心里觉得可笑,有必要这样吗。那天晚上张裴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无忧,我知道你”,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女的,公然的揭开她身上在外人看来不堪的伤疤。做人,何必非要撕开表皮,不留半分情面?
无忧心情是烦躁的,本来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儿总有人不断提及,可她现在早已经学会不会动气了,准确的说,是婉转而不是直接表达自己的怒气。脸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