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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薛凝大方的点点头:“我找过了,事实上是,你并没有什么遗嘱,所以,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我的。”
无忧笑了,在一旁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连你都知道遗嘱的重要性,你认为,我还会把它随便放在一个任人都可以找得到的地方吗?”
“你什么意思?”薛凝面色一凝。
“没什么意思,我说过这个房子你不要妄想,你就不要妄想了。因为,”无忧对上薛凝的视线,一字一顿:“那没用。”
薛凝腾的站起来,走到无忧面前,伸手就要打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你个死孩子,你竟然敢算计你老娘,你怎么不去死?”
无忧一个侧身站起来,巧妙的躲过薛凝来势汹汹的巴掌,两步退到门口,非常认真的说道:“我不会去死,就算死,也是你比我先死。”
“你个不孝顺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薛凝巴掌落空,又被无忧这样奚落,面色潮红,自然不甘心,追着无忧打去。
无忧自然不会让薛凝得逞,她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同薛凝动手,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还手,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一追一躲之间,两人到了客厅,无忧转过身看着薛凝:“你说你作为外婆的女儿,外婆留下来的财产包括这套房子,你有权分一份,可在外婆生前,你没有尽过一点为人子女的义务,你凭什么这个时候来要求分外婆的遗产?”
“就凭血缘关系。”薛凝答得理直气壮。
“血缘关系,我跟外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比起你这个没有尽过一点赡养义务的女儿,更加有继承的权利,不是吗?”
“可笑!跟我争?就算打官司,律师也说了,你争不赢我。我是没尽过赡养义务,那又怎么样?比起你这个拖累死她的拖油瓶,好得多。”薛凝表情狰狞。
无忧看着她,面无表情:“别忘了这个拖油瓶是谁丢给她的?”
原来她是私生子(一)
“那又怎么样?”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薛凝。
“是不怎么样,只是于情于理,你都不要妄想。”
薛凝怒了:“凭什么?”
事到如今,也不妨告诉她:“就凭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
“不可能。”薛凝激动的站起来,看着无忧直摇头:“不可能。”
看着不可置信的薛凝,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盒子,目光悲戚。在外婆发现她生病的时候,就已经把房子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
“妞妞,外婆要走了,以后啊,这世上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你还这么小,可怎么办啊妞妞。”
“外婆,您别走,妞妞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外婆。妞妞就只有您了啊,您不要丢下妞妞一个人,求您了外婆。”
“我的妞妞,外婆舍不得你啊。从小你就爹不疼妈不爱的,以后你要怎么过啊,妞妞,我可怜的妞妞。”
“外婆,您别走,妞妞只有您了啊,只有您了啊。”
“别哭了,妞妞,乖,外婆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了,无论如何,好歹有个住的地方,外婆怎么舍得让我的妞妞连个家都没有,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只要外婆,我只要您,没有您,妞妞再就没有家了。求求您,外婆,不要丢下妞妞,好不好?”
在外婆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被父母抛弃的五岁小娃娃,当外婆闭上眼的时候,那个孤苦无依的五岁小娃娃永远锁在了心里。
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外婆终于还是走了,留下她一个人,还有的,就是这套房子。如果当时能够治好外婆,就算卖掉着房子,从此居无定所,她也是甘愿的。
但是啊……视线回到盒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外婆走了,留下了这房子,这个平日里给她温暖的地方从外婆走的那一刻起,变得空落落的。她知道,那是因为没有外婆的声音和她的身影。
她住在这里,就像外婆还在,是的,外婆一直都在。这是她最温暖的地方,这是外婆给她的家啊。
“你骗我的,肯定是骗我的。她不可能把房子过户给你的,过户给你这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慌乱之中,薛凝口不择言。
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她是私生子(二)
无忧望着她冷笑,并不吃惊:“私生子,哈哈,私生子。可你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外婆才会把房子留给我。”
那时外婆昏迷三天后醒来,突然精神大好,要求她推她出去晒晒太阳,她以为外婆的病有了起色,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得到医生的允许后推外婆到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当时她并不知道,那叫回光返照。
她推着外婆,狂喜之情溢于言表:“外婆,我就说您会好的,现在不就好多了。”
外婆让她停下来,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慈祥的看着她:“妞妞,不要恨你妈,她也是有苦衷的。”
“不恨她,我恨她做什么,我有外婆呢。”
外婆叹了口气,告诉了她事情的大概,那不过是一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故事。
薛凝和她的丈夫程远认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荒唐的日子,后来她遇上了程远,对他一见钟情,为此,薛凝开始回归正途。
可程远对薛凝确不冷不热,更惨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薛凝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却不知道是谁的。此时薛凝没有想过要打掉孩子,反而想的是用这个孩子来设计程远,让程远娶她。
程远开始虽然是碍于薛凝怀孕,同她结婚结得有些不情愿,但是薛凝是巴心巴肝的对他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于是,小两口恩恩爱爱,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
可好景不长,无忧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程远在看化验单的时竟然发现孩子的血型跟自己不一样,他的是AB型,薛凝的是B型,可孩子的却是O型血。
程远自己就是医生,他知道当父亲是AB血型,母亲是B型血,两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有可能是A、B、AB血型,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O型血。除非,孩子的父亲不是他。
程远如遭霜击,当天晚上就质问薛凝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可薛凝打死不说,一口咬定就是他的。于是两人感情破裂,天天吵架,薛凝把这一切都怪到无忧身上,认为如果不是无忧,程远也不会这么对她,于是对无忧不是打就是骂,无忧何其无辜。
可就算这么吵,薛凝就是不离婚。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两年,直到无忧五岁的时候,两人才离婚,离婚后孩子自然归薛凝,薛凝则把无忧丢到了自己娘家,除了给点生活费外不闻不问。
当无忧从外婆哪里得知真相的时候,说实话,她只有瞬间的震惊,然后就平静了。因为过去的十几年中,她一直和外婆相依为命,所以父亲是谁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关系。缺少父爱母爱的她心性凉薄,只装得下外婆。
薛凝竟然没想到无忧早就知道了,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反而是她自己,愣在原地,呆住了。
原来她是私生子(三)
看着呆滞的薛凝,无忧其实不恨她,以她自身的角度来说,她不恨薛凝。她只恨她对外婆无情,说到底,外婆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错的是薛凝自己私生活不检点,何必找借口去恨任何人。
福祸无门,惟人自招。
“是你,是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幸福的婚姻,要不是你,你外婆怎么会死,都是你。你说我自私。是,我承认,我是自私,可那又怎么样,你就不自私了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你敢说难道不是你的自私害死了你的外婆?你个害人精,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害人。”薛凝发疯般大吼起来,眼中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随手抓起身边的花瓶就朝她扔过来。
无忧的眼神霎时变得空洞,像是瞬间被抽去灵魂一样。她忘记了躲闪,花瓶飞过来撞上她的额头,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听见花瓶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成碎片,依然还是一动不动。
心里那早已经结了痂却还隐隐作痛的伤疤如今被人毫不留情的撕开,一时仓皇失措,看着伤口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她如何不知道,其实那个害死外婆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如何不知道,她知道,其实一直都知道。
“想想你外婆是怎么死的,难道你还要害得他一无所有吗?”
魔症般的看着怀里的红木盒子,原来,最自私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一直都是。无论如何骗自己,还是骗不过。
周邵轩将无忧轻轻的放在沙发上,拿来小药箱来给她清理伤口,那个药箱是上次他感冒后,无忧执意买来放在家里的,就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哪里知道还真的用上了。
下午和薛凡一番长谈后回到家里,刚一上楼就觉得不对,门是大大开着的,走到门口一看,那一眼,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客厅凌乱不堪,她就那样靠墙坐在一堆玻璃碎片中,怀中还抱着那个红木盒子,额头上鼓着一个大包,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里渗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盒子上,让那原本就是红色的木盒子看上去更加鲜艳,鲜艳得诡异。
刻在心中的疤痕(一)
“无忧。”
他轻声的喊她,生怕吓着了她,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一刻,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因为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活气。
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跨出去。走到她身边,蹲下去,带着恐惧害怕,犹豫的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好,呼吸还在。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回过魂来,顾不得问清事情的缘由心急如焚的抱起她就要往医院去,刚上车正要发动油门,手臂被拉住,顺着手看过去,她一脸祈求的看着他:“回家,好吗?”
他如何不知道当务之急是送她去医院包扎伤口,可那祈求的眼神看得他心一软,无法说不,可她自己家里一片狼藉,只得带她回了他的住处。
消完毒敷上消炎药,想着一会等她心情稳定下来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才稳妥。手里收拾着茶几上沾血的棉签棉球,准备拿过去丢,刚一起身,就听见背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这么点血,要何如偿还?”
周邵轩心里大惊,手里一松,棉签棉球散落在茶几上。
以血来偿还?她这是在说什么?回过头,她正闭着眼,一脸苍白。就在他以为自己是听觉出错的时候,她又再次开口了,证明不是他的幻觉。
“第一次见血,是在七岁那年,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那血,那么红,那么鲜艳,那么的……刺眼。”
她依然还是闭着眼,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带着苦涩。周邵轩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剥开自己的伤口,心酸心疼一起涌上来,抱住她。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吓人,外婆用酒精给我擦了身子用冷水给我敷额头,烧也退不下来。最后,外婆急的没办法,不顾当时外面雷鸣电闪还下着瓢泼大雨,也不顾小姨的反对,硬要带我去看医生。”
“石板路很滑,外婆背着我,一只手还撑着伞,我打着手电。因为雨太大,根本看不清楚路,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就在要到诊所时,突然电闪雷鸣,一片白光闪过,晃得人睁不开眼,外婆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我也从外婆背上摔了出去。摔倒后外婆也只顾着我,马上爬过来焦急的看我有没有摔痛。”
刻在心中的疤痕(二)
“后来进了诊所,在强烈的白炽光下,我才看到外婆的胳膊上插着一大块玻璃,鲜血汩汩的往外冒,止都止不住,那么多血啊。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吓得哭都忘记了,眼里满是恐惧,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外婆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死?要是外婆死了,我是不是就又变成孤儿了?”
“原来,自私这种东西真的是会遗传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想的竟然不是外婆痛不痛,而是我会不会再次没人要。”
无忧眼里心里都是深切的悲哀,她总说薛凝自私,理所当然的自私,鄙视她,看不起她。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也很自私,并且一样的自私得理所当然。
这是遗传么?有那样的母亲,就会有这样的女儿?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去不屑薛凝的自私?因为她自己也遗传了那她曾极度不屑的自私。
外婆去世后,她怕外婆怪她,不原谅她,所以必须要看着外婆的骨灰,才能安心,才能觉得外婆还在。
可终究,什么都守不住,连外婆唯一留给她的家,也没有了。
原来,最终,我们不会成为自己梦想成为的那种人,而会变成自己最不愿意成为的那种人,这就叫世事难料。
不想再去和命运抗争,就这样随波逐流,把自己放逐。
生命像是一条河,过去十几年里,她花光了所有力气去抓住唯一的浮木,不想一个人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