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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我死。”温沐安看着慕志新越来越阴沉着的脸，从容的说道。
念玉躲在里面，大脑里已经完全停止了思想。
他说：“赢了，便救了他，输了，不过陪她一起去死。”
他还说：“除非我死。”
除非他死，可他，怎么可以死？
念玉脸色苍白，她已经完全理不清思路了。从一开始的还算礼遇有加，到现在手脚被绑，嘴被堵上，事情已经远远没有她一开始所了解的那样简单了，到底慕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想法，她也猜度不准。可是，这场打斗，已经……制止不了了。
画面中，可以听到拳脚相加的声音，温沐安虽然看起来清瘦，弱不禁风，出手，却也下足了狠劲，拳拳见血。
“除了脸，其他地方，你们随意。”慕志新微眯起眼睛，看到温沐安徒后便打倒了自己的人，心下一凌。
慕司辰一直站在一旁，纯白色的衬衣被打斗中的光影映照得仿佛是一场年代久远的放映式电影，画面动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看着温沐安打倒了一个人，又被人打倒，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毫不关已的模样。
温沐安一声闷哼，背上硬生生受了一记闷棍，咬牙，血往肚子里咽，又支撑着站起来。其实在来之前，慕司辰就已经告诉过他了，形势严峻，可他，还是鬼迷心窍的来了，为了什么，也许，为的是不想让她落入慕老的手里，又或许，是……他舍不得放手。
个中理由，已经无从思考。
温沐安知道，慕司辰无法插手，一边是爷爷，一边是朋友。当初，是他拜托他照顾她，就想到有一天会惹来这样的麻烦，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她会爱上慕司辰，可他从来不曾后悔。即使有一天她不爱自己了，他也依然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显然，自己远远没有想像中的大度，原来放手，竟然这样艰难。
“呃……”膝盖被人击到，他闷哼一声，脸上已经是层层汗珠。
慕司辰看着他，虽然眉间有一丝不忍，却始终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你服，还是不服？！”慕志新品尝着杯中的茶，悠闲自得的问。
“呵，您说呢？”温沐安揩了下唇角溢出的血，脸上却洋溢起奇异的笑容。于他，已经做的决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念玉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想不明白，为他，还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是，为这炎炎尘世，她所错过的他的生命。
可他不能受伤啊，他还有大好的未来，这下人下如此重手，他怎么能幸免？
忽然计上心头，念玉趁看护她的保安不注意，悄悄站了起来。慕志新肯定不会放了她，那好，
她便做这催化剂，逼人么，她也会，代价，她不在意。
Chapter 36
闭上眼睛，咬牙，拿捏着力气，身体使劲儿往前一冲，额头便理所当然的撞到墙上，保镖一惊，上前拦住她，前额已经在淌血了。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念玉抬头，略带乞求的眼神看着保镖，无奈对方眼神闪烁了几次，便转过脸去，只把她禁锢在怀里，不能动弹。念玉急得眼泪夺眶而出，一狠心，高跟鞋下足狠劲往下一踩，对方痛呼之间，便松懈了她，念玉闭上眼睛，再一次撞向墙面，力道没有掌握好，她疼得脸色苍白。
保镖见情况不太妙，只好吩咐另两个人看紧了她。念玉嘴被塞住，她呜咽着想说些什么，那保镖不忍，便扯掉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念玉大口大口的呼吸，声音微弱，心里的疼远远越过身上的疼：“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撞死在这里。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保镖皱眉，半晌，看她额头上的血一直在流，斟酌着，终于还是走了出去。
温沐安唇角渗着血，单膝跪在地上，衣服有些凌乱，但丝毫掩盖不了他无上的光华，额头上沁着汗，目光依旧清冷，却偏生洋溢了执着。
保镖神色紧张的出来，附在慕志新耳边耳语了几句，慕志新皱眉，看向慕司辰，又看向单膝跪在地上喘息的温沐安，瞳孔骤然收紧。
慕司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擒住对方颈部，指尖用力，那人已经呼吸不畅：“说，出了什么事？！”
保镖被勒得生疼，脸憋得青紫，断断续续的说：“言……小姐……受……伤了……她，她说……”
“说什么？！”慕司辰眸光一凌。
“她说，再打下去，她就撞死在那里……”终于被慕司辰松了脖子，保镖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温沐安挣扎着站起身，那些倒在周围的人痛苦的声音恍若未闻，她以死相逼么？
“放人。”慕司辰直视慕志新的眼睛，冷冽，带着杀气。
慕志新端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我说，放人。”
慕志新粗砺的手握成拳，半晌，缓缓放开，声音苍老：“新勇，放人！”
保镖接到命令，即刻前去放人。
念玉走得踉踉跄跄，脚步虚浮，慕司辰见状，上前想要扶她，她却恍若未见，只一步一步走向站了起来，一身凌乱的温沐安。
慕司辰的手在虚空中扑了空，心，却也空了。抓不住的，便抓不住，再努力，又如何？
指尖拂去他唇角的血，念玉看着他如玉的脸庞，轻声低喃：“怎么这么傻，值得么？”
他笑，睫毛微撩，一如从前明山净水，雪染的纯美：“怎么会不值得……”为了你，怎么会不值得。
念玉笑，红红的眼眶，小脸显得异常苍白。
温沐安皱眉：“怎么会想出这种笨主意？伤害自己。”
“怕你会死……”出此下策，也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唯一的一点希望，她要是有一身好身手，又或者有刀枪剑戟什么的，她也实在摸不准自己会不会这么做。
“爷爷，好自为之吧。”慕司辰说完这些，头也不回，走向念玉，“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念玉点头，目光却始终在温沐安的身上，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他，转头，抱歉的冲慕司辰一笑。
慕司辰挑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他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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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里，温沐安侧耳听着电话里莉莎絮絮叨叨的讲话，没有不奈烦烦，神色温柔：“嗯，我知道，我没事，别担心，你先睡吧，晚安。”
念玉一直小心翼翼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神情分外专注。
“咝~~”温沐安皱眉。
“很疼么？”念玉轻声的问。
温沐安摇摇头。
然后，一路的沉默。
到了温沐安指定的地点，慕司辰没有说只言片语，把他们放在楼下，便驱车离开。
念玉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进了客厅，念玉才意识到这房子居然是全新的，像是刚刚装修不久。她也来不及细想，扶她坐下，然后找急救箱，期间絮絮叨叨，话未曾落地：“伤这么重，为什么不去找医生？”
“我不想成为明天的头版头条，再说，这些打斗，已经习惯了，我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他勾起唇角，一展温柔笑意。
念玉便不好再说什么。怕一说，又是剑拔弩张，心疼不已。
身上有许多地方有淤青，看起来斑布可怕，念玉给他擦药，眉头却始终未曾松开。
“我以为，你会恨我，再也不想看到我。”念玉眼睛染上一层雾霭，带着漠然而至的萧索。
“恨么，我以为我会，可是，我做不到了……”他如是说。每次一想起，恨意便统统化为思念，怎么会恨得起。
“从前，你不会这么说……”念玉抬眉看她，目光柔和如一江春水。从前的他对所有的切都仿若了然于胸，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从未这般犹豫不决过。
“你说，最好不要再见，是在说气话，对不对？”
“……”
“你说你恨我，可是这恨，为什么不彻底一点，偏偏要给我一丝希望？让我想忘却始终不能忘？”
“原来我们一直在做相反的事情，你在忘记我，我在怀念你，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温沐安喃喃自语，苦涩涌上心头。
明明知道爱比恨长，却仍旧强硬的做出有多恨的姿态，可其实呢？
他说，原来我们一直在做相反的事情，你在忘记我，我在怀念你，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既然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念玉微微一怔，纤长的指尖有一丝战栗，应着他的话，低低而喃：“为什么不在一起？”
是啊，为什么？难道是当初的年少无知，亦或是如今的心有郁结？
温沐安闭起眼睛，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面容瘦削，却平添异样的美：“兜兜转转这么久，从来都只觉得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因为这样，MissAnne的咖啡馆才会开遍她所在的每一片土地，因为这样，每当知道她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哭过笑过，亦或痛过累过，他都会小心翼翼的重复她曾走过知过哭过痛过的地方，却唯独不敢伸出手，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你在的地方，才会是个家，可是没有你，走走停停，我不知道究竟走到哪里才到终点，哪里才是我可以栖息的地方。
是我的错，一直逃避，不肯面对。
这一次，终于互换了角色，他说，她听。
“我走过纽约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到过旧金山、华盛顿，走过太多的地方，可是……”他顿住，目光微暖，可是，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未曾遗漏。
“可是什么？”念玉抬头问他，齐耳的短发柔顺的触感，整个人也变得轻柔。
“可是，依然想言。”她的姓氏，她的名字，刻于脑海，发于思念，悠远而绵长。他指尖轻点着沙发细细的纹络，眉目温和。
依然记得那时，文科不太好的她悠悠的念出一句：言念君子如玉，温其情深无双。尔后眨着眼睛，笑得一派自然，小安，我说的这两句怎么样？
他笑，眉目温柔缱绻。
谁人说，纵然天长地久，君心不曾变。
于是，这样一句话，便成了那纯真的年华里至死不渝的留念。
似乎有眼泪夺眶而出，念玉慌乱的低头，伸手去整理他的衣衫，指尖是淡淡温热的触觉。他说依然想言，她又何尝不是？
慌乱的伸手去拭小泪，却不小心触到了额角的伤口，痛得轻哼。
温沐安眸色变得深邃，微微皱眉：“就只有你才会用这种笨得可以的方式~~”虽然责备，伸仍旧伸出手，很小心的给她上药。
“我哪有……”念玉低声辩解，“我是着急，看到你被他们围攻，受伤，流血，我担心……明明是你傻，都不知道变通。”
温沐安失笑，半晌，终于迟疑着伸出手，拥她入怀。他们都太傻，但偏偏无懈可击，只有彼此才可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世界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祥和宁静与那一触即碎的美好。
“别哭，再哭，就真成小花猫了~~~”长指拂过她的发丝，他轻笑，如是说。
念玉有一瞬间的恍惚，蓦的，眉眼弯弯。鼻尖是他温和如初阳的气息，一如当初。
“咕噜~~~~”蓦的，寂静的房间里传来是阵异样的响声，温沐安诧异，低头去寻，念玉
涨红着脸，半晌，颇不好意思的说道：“晚饭没吃，饿了呢！”
温沐安俊逸清秀的脸上是一丝愕然，半晌，忍住笑意：“天这么晚了，我做给你吃吧。”他起身，仅管身形有些不稳，却依然掩盖不住他的风华绝代。
“不行不行，你受伤了，不可以！”念玉急急的起身阻止，“我来，我来做。”
“哦？你来做？！”温沐安挑眉看着他，清冷的脸庞浮现一丝戏谑的表情，“你确定你会？！”
“呃……”念玉心虚的低头，“算是会吧……”只是这算是到底水分有多大，她自己清楚得狠。不过她料想温沐安从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估计备着的顶多也就泡面而已，兀自想着，就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的一瞬，傻了眼，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冰箱里是各种食材，肉食，蔬菜，水果，应有尽有，念玉咬着下唇，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从前是有父母在，后来是哥哥，她似乎一直活在家人的庇护下，阳春白雪，不曾染指世事尘埃。
她有些懊恼的跺脚，回头，却看他笑意盈盈，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念玉索性手一摊，表示不会，红着一张脸，朝他走了过去：“其实，我只会煮泡面。”
“嗯，我知道。”温沐安眉眼间一丝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