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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她终于愿意卸下层层包裹自己的铠甲哭上一回。
时间就像一辆列车,冰冷的铁皮载着人们往一个未知的站头去。那些恋家的人往身后不断回顾,看到的只有越渐远离的亲人和家乡,越看越痛,越看越伤心,可他们就是这样不肯放弃,直到看不到了,再坐回位置上,低叹一声:“我想家了。”
列车还在前进,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想家而停下或者逆行。于是这些人只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自己将会去一个新的地方有一个新的家。
可又有另一种人他们不这样想,他们的姿态永远是往后看,走路的时候往后看,吃饭的时候往后看,他们看不到去处,也看不到来处。于是在失去了家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家了,也许前一种人薄情,但后一种人更加的可悲。
前路上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低吟浅唱般的呼唤像是一场许诺,她转头,因为往后看了太久,正视前方时发现那里的阳光太刺眼,仿佛将她放在那颗巨大的恒星面前直视,她再也止不住眼泪,哭得几乎脱力。但哭完了之后呢,也许她还能找到一个家。
叶漠隐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头发,轻一下重一下地按着她可能因为哭得太凶而发疼的太阳穴。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只这样相拥着。
不善表达的叶漠隐很想告诉她一句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我会给你一个世界。
惊吓过度伤心欲绝再加上感冒发烧的钟谣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礼拜才渐渐康复。那日一早,她将叶漠隐推出房间,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安心上班去。
叶漠隐拗不过她,只好再三叮嘱,又叫了李阿姨来看着,才离开。
他走后不久,钟谣就接到了电话。
“钟谣,你身体好些了吗?”柯谩关切地问,从语气上听起来,她更在乎的是钟谣的精神状况。
“恩,差不多已经全好了。”
“哦,”柯谩故作轻松道,“你在家窝了这么久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怎么样?顺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吧?”
“恩,也好。”其实这几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钟谣在家里躺得几乎要抓狂了,有机会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他们约好了时间,到了上次他们与袁夜笙一起喝酒的酒吧。
钟谣进门时,柯谩已经到了,坐在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里,看到钟谣,她连忙起身朝她挥手。
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柯谩身上,此时走近了钟谣才发现原来她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傅洛,心理医生。柯谩是这样介绍的。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怕钟谣想不开,所以想找个免费的心理咨询师来给钟谣开导开导。
钟谣矜持地笑着向傅洛打招呼,调笑道:“男朋友?”
“才不是呢!”柯谩急忙解释。
“呵呵,好吧。”钟谣淡笑,看这男人的样子差不多就是袁夜笙向她叙述的样子,大概就是她口中的‘柯谩的第二春’了吧。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安静了下来,三个人的桌子好像永远都那么容易冷场。
见两个女人都不说话,傅洛抿了口酒先说:“钟谣小姐。”
“恩。”钟谣的目光从桌子下的手指甲上移开,礼貌地看着正在与其说话的傅洛。
“其实我觉得你并不需要什么心理辅导。”
柯谩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傅洛一脚,傅洛突然夸张起来的表情和柯谩那一瞬的呲牙咧嘴都落在了钟谣眼里,她突然笑出声,很显然,这是真心的,为朋友高兴。
傅洛不动声色拉住柯谩的手说:“你看,钟小姐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看着柯谩对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钟谣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呵呵,也许有吧。”
“有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傅洛喝了口酒,漫不经心接道。钟谣心中一笑,顿时明白了傅洛的用意,如果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毛病?”有毛病的人才会直接回答呢。他刚才的话就是引导,引导钟谣自己敞开心扉。
她感激地朝傅洛笑笑:“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恩,我确实知道。”傅洛点头,“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恩,也许是吧。”钟谣觉得眼前这个人深不可测,自己的思想他几乎都可以揣摩,而自己却无法推测出他在想些什么,但至少,两人间的对话互相都可以了解到深层的含义。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傅洛看着钟谣的眼神变了几变,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突然作大悟的摸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推到钟谣面前。
“好的谢谢。”
三人有的没的继续聊了会,到了傍晚,钟谣看时间差不多,就先告辞了。
回到家,莫莫飞快地跑出来在她脚边绕着,她愣了愣,然后伸手拂过莫莫头上柔软的毛,举步往里,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让这些日子憋在钟谣心头的千思万绪,瞬间涌上心头的人。
第58章 机票
“伯母……”
那人听到钟谣如蚊子般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脸上还是像钉着假面具一样的笑容:“钟谣你回来了啊?”
“恩。”这话听起来像是有事情找自己?钟谣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她不会又想来赶自己离开吧?
看钟谣表情凝重,王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孩子,怎么看到我那么怕呢?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钟谣心中冷笑,你不能吃了我,但你会让我离开,这比吃了我更让我难受。
看着王芩不断朝她挥手,她只好不甘愿地走过去坐到前者身边,任由其亲昵地拉着自己。那天钱朵朵事件的具体发展她并不知道,但叶漠契用委婉的语气警告过她,钟谣不笨,王芩是什么样的人这下更加一目了然。
“今天这么冷你怎么跑出去了?我听说你病了好久呢,才好就往外跑啊?”王芩嘘寒问暖。
钟谣点头:“身体好了,出去透透气。”
王芩式关怀过后,照例切入主题,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钟谣,钟谣低头一看,是两张飞机票。
“上次漠隐说想要出去走走,这孩子在外国呆了这么久,自己祖国的景致都没看过多少,而且他也说只能玩个一个礼拜左右。所以我前思后想,觉得海螺沟不错,你觉得呢?”王芩把机票一下塞进她手里,抚着她的手慈爱道。
“也许吧。”钟谣敷衍地笑笑,她也没去过,怎能知道好不好。
王芩点点头笑道:“你也没去过吧?”
“没去过。”
“正好让你们出去玩玩。”
钟谣看了看手中的机票,问:“漠隐最近会出门吗?”
“呵呵。”王芩莞尔一笑,“你说要出门,漠隐能不同意吗?”
‘这话真暧昧。’钟谣极力按耐住脸上即将表露出来的冷笑,淡淡道:“伯母说笑了。”
“呵呵,我懂的。”
“汪!”
“哎哟!”莫莫突然低吼了一声,将王芩吓了一跳,她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松了下来,那两个表情的转变不过转瞬,她立即起身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提前祝你们旅游愉快。”
“恩,伯母再见。”钟谣起身将其送出去,回到大厅便瘫在了沙发上,她将机票高举起来,正对着灯光让纸张看起来变成了透明,就像阳光下的银杏叶。
当叶漠隐到家时,钟谣还是仰躺着,半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李阿姨告辞后,桌上色美的菜肴散发着沁人的香味,但两人都没有上餐桌,而是各怀心事。
叶漠隐走到钟谣身边,看到她手中攥着的纸,拿起来一看,是两张机票,还未开口,钟谣先说:“伯母拿来的,说是听你说起要出去散散心,所以买来的。”
她已经坐起身,从下往上看站着的叶漠隐,灯光下,他就像那张纸或者银杏叶一般变了模样,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光束从他密密的发线中投下,变幻出一种让人觉得他身上散出光的幻觉。
钟谣发现他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与下颚呈现出一条完美的线条,衬着精致的五官,又是一副不同的画。这跟他平时的笑容不一样,不知有没有看错,她仿佛从那抹笑意中看到了一点点嘲弄,一丝丝冷然。
“哦,那我们就去吧。好意不能不领。”他说。
钟谣双手撑在沙发上,将身体微微撑起来,两腿轻轻摆动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想出去走走,她太累了。
于是,叶漠隐打发了齐放,又一次丢下公司里的事,吩咐除了《大漠》的进程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要来打扰自己后,那天一早,两人便背上的行囊一路奔四川去了。
四川省位于我国西南部,是一个多民族的大省,有55个少数民族,两人乘坐的飞机停在成都机场。一般下飞机后,游客是要自己包车去海螺沟的,不过叶漠隐早就做好了安排,一周前就让齐放联系好了车,此时两人下了飞机,就可以直奔海螺沟了。
待两人上车,恰逢这司机是个少数民族,他用藏语唧唧哇哇问了一遍,却没有得到回应,从后视镜看他们,女孩子因为坐了两个多小时而显得疲惫的脸上一片茫然,而男的则是淡淡笑看着女孩,明显也听不懂他的话,就立马换上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两位是去海螺沟吧?”
“是的。”叶漠隐回到。
司机又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看他们,一个娇小可人,一个气质非凡,这两人看起来就让人舒服,他笑了笑说:“那你们这时候来就来对了。海螺沟嘛,雪山温泉,这时候满山的雪,在那当中泡温泉,看着附近的美女走来走去,别提多惬意了。”
钟谣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这次的旅游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芩对他们的态度,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好像在不远处朝她狞笑,仿佛这是她与叶漠隐最后一次在一起,那种难忍的感觉就堵在她的心口,不上不下,令其坐立难安。
叶漠隐倒是淡淡一笑,随口跟老司机聊了几句,没有在意到钟谣的情绪。
一路颠簸,约莫六小时不到的时间他们都在车子上度过,下车时钟谣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已经被路颠地没有知觉了。叶漠隐搂着她的腰,跟老司机道了别,转身便拉着钟谣从门口进去了。
本以为会去更衣室,但工作人员径直将两人领到了一个与外面隔开的房间。地就像无数块巨大的鹅卵石凌乱地排列,墙角有一个足以容下双人的藤竹秋千正轻轻的前后晃着。房间里透着傍晚让人特别容易心生困意的暖黄灯光,木质的门大开着,正对着一个碧蓝的温泉池。
三阶石阶下的下沉式温泉池,池底是蓝色的大理石,碎裂式样却不让人感到不安,许是这蓝色有凝神的效果吧。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叶漠隐拉着钟谣进了房间,暖黄灯光是一盏精美的床头灯发出来的,落地窗户与自家的不同,这里是被隔成无数个方块的摸样,更显精致。床单并不是宾馆里那种毫无人气的白色,而是带着淡淡的花纹,但看起来十分的干净。
叶漠隐脱下外套,说:“换衣服吧。”
“恩……”虽然答应了,但钟谣还是没有动,等到叶漠隐换好了出了门,她才开始脱衣服。
待她换毕出去,叶漠隐早已坐在池子里了。淡白的水蒸气不断从池子中蒸腾出来,他靠在其中,从外面看来仿佛被水蒸气包围着,隐隐绰绰下可以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俨然是一副朦胧美的美人出浴图?
钟谣移开目光擦掉口水,疾走几步顺着石阶下去,温热的感觉顿时从四面八方将其紧紧包裹,就像是母亲用柔软细腻饱含着温度的手将人拥在怀里一般。
“好舒服。”钟谣将整个身体沉入水里,让水没到她的下巴。
叶漠隐靠过来说:“会不会觉得太热?”
“不热。”她淡笑道,“为什么我们不去外面的公共温泉?不卫生?”
叶漠隐摇了摇头,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让钟谣觉得这种笑容有些邪魅,尽管她知道邪魅这个词用在叶漠隐身上并不合适。他凑近钟谣耳边,低声道:“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穿得那么少。”
钟谣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低声道:“我在网上看到的图,好像外面的公共温泉景色更好……”
“哦,”叶漠隐问,“那我们还是出去吧?”
钟谣摇摇头,伸手抱住叶漠隐的腰,将身体靠过去。
两人没有再说话,心情抑郁又一路劳顿的钟谣在如此舒适的环境里,抱着叶漠隐,先是昏昏欲睡,紧接着没多久就完全睡着了,还险些一头栽进水里,叶漠隐将她从温泉池里抱出来,又帮她擦干身体,小心翼翼将其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
钟谣翻了个身,皱着眉头嘟哝了一句什么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与其说是她醒来,不如说是叶漠隐叫醒她的。
钟谣的梦在一个月以前就以前不那么单纯了,它们有时候是悲剧,就像在预示她的将来,有时候又是喜剧,仿佛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