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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猛然一跳,然后告诉自己她必须接受一个不那么容易接受的事实——她迷路了。
“有人吗?”她声音不高,但在这样的夜里足以传到十数米以外,“有人吗?”她又提高音量。
刚才魔魇般从四面八方沉沉传来的声音又一次充斥她的耳膜,VIP度假区旅馆本就没有住满人,再加上现在已是凌晨时分,人睡眠最沉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任何人给予她回答。
钟谣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她艰难地转了转脖子,脑袋里开始转出不可悉数的场景,过去看过的恐怖片都好像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掠过。
此时钟谣表现出自己坚毅的一面,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她连自己方才从这条路的那头过来都不记得了,于是低下头,随便寻了个方向,埋头猛跑……
雪突然大了,风也大了,毫无征兆的。那些风穿梭在小路里,又死命地挤进路边木屋几扇没有关紧的窗户缝,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有点像野兽在低声嘶吼着对钟谣紧追不舍。
这样一想,方才已经快被吓破胆的钟谣跑得更快了,几乎见到路就直接右转,哪里还顾得上去寻找回去的方向。
“额——啊——”突然她一个趔趄往前倒去,幸好手脚配合的快才没有摔在地上,只是脚上宾馆提供的并不那么合脚的棉鞋掉了,冷清地躺在一边。
“呜呜呜——”那声音突然高亢起来,钟谣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由两条小路组成的交叉口,于是只好任那诡异的声音从四方向她聚拢,它们从四面翻滚而来,又在半空中互相被打散,又一次往另一边滚落,于是身周都充斥着那样的声音。
她惊恐地往后退开,顾不得捡上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猛跑。那声音依然紧追不舍,就像渔夫用尽了气力向小鱼拉起的渔网,致命且无处可逃。
“恩?”钟谣余光一瞥,正巧看到前面路口左手边有个木屋的外门开着,里面通过玻璃透出氤氲的淡淡光芒。
那一刻她脑袋里几乎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逃出这种压抑诡异的气氛。
她一咬牙也顾不上是不是私闯别人房间,一头冲了进去。不过很快,她发现虽然有光,但不足以驱赶她的恐惧,因为木屋的内门并没有开,她敲了几次门后也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只是工作人员忘了关灯罢了。
钟谣望着外边一望无际的黑暗,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半夜没事跑出来,当她开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恐惧开始缓缓褪去,留下的是无可抑制的生活的悲戚。
她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坐在木屋外能挡住风的一个小台阶上,掉了一只鞋的脚仅凭一只袜子在这样下雪的天气里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才坐了十分钟,刚才运动出来的热量已经消耗殆尽,她已经感觉不到那只脚和两只手的存在了。
“哈……哈……”哈出来的气在离开嘴唇的那一秒就变成了白色,就像吐出的二手烟,只是喷在手上,略带热量。
钟谣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她祈祷着如果自己运气好点,天快些亮,太阳早点出来,也许她还不会感冒。
不过她向来不是一个运气好的人,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中过奖不说,身边还总是遇见一些人渣,这足以证明她的气运是差到了极点。很快她开始咳嗽了,边咳嗽边哈气,蜷缩在角落里的她看起来狼狈至极,比之前半夜离家出走更加狼狈。
暖黄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来,与她左边的红色灯笼的光交错斑杂,落在脸上,钟谣想这时候的自己才恐怖吧。
她是看不到了,这样冻下去说不定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雪还在下,疯了一样,从刚才变大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断变大不断变大,甚至给人一种它即将变成暴风雪的错觉。钟谣抱着身子半靠在墙壁上,瑟瑟发抖。
她不能容忍此刻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那样容易睡着,而且一睡不起。她开始想一些东西,想一些人。
她想到了安子峰,然后在心里啐了一口,赶紧转移目标,想到了柯谩,想到了袁夜笙,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地瓜。
最终她想到了叶漠隐,她突然好想他,犹如多年前他刚离开的时候。那样的思念就像一颗绿色的种子,埋在土里,一旦被条件触发,就会一路疯长,在那些草长莺飞的岁月里,变成一地的黄沙,接天连日,满目苍黄,却没有生机。这就是钟谣对他的爱情,疯狂却自卑。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死在冰天雪地里。
“钟谣!”
‘有时候太思念一个人,连他的声音都能实体化……’钟谣埋在膝中的嘴角扯出一弯苦笑的弧度。
“钟谣?”
“恩?”
钟谣抬头。
那人黑衣黑发,身上落满了白雪,可他的脸却在雪中变得更加鲜明,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紧张,他几步跑到钟谣面前一把把他扯进怀里。被冻的浑身僵硬的钟谣一下子站不住,只好靠在她的身上。
她从未见他如此紧张,甚至连他紧张地快步走路都没有见过,她本以为他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对自己,不过就是不讨厌罢了。
“你为什么跑出来?”他愠怒,语气也是钟谣从未听过的强硬,不过立刻,他似乎察觉到,又说,“冷吗?”
“我怕……”冻了大半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钟谣抓住叶漠隐的衣角,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压抑着呜咽起来,那声音就像是老公鸭,怪异无比。
“不怕,有我。”
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叶漠隐也许从来不只是一个梦,不止是她的痴心妄想,无数个日夜潜伏在她内心最深处令其坐立不安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她再不去纠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幸,她曾经深陷泥潭中,想要挣扎着爬出,却被无数的手抓住,就这样,她在里面挣扎着,尖叫着,却始终无法离开。直到那个人站在岸上,伸出洁白干净的手臂,那明澈的笑容,将她的身心都救离了地狱。
曾经她嘲笑过自己的年少轻狂,嘲笑过自己有一个比别人还疼痛的青春回忆,但现在这些都成了翼上的羽毛,将其托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高度。
那晚他们在床上炽热缠绵,毫无束缚地将自己交予对方,让对方的身体与精神都与自己融作一体……
第61章 尾牙
他们在海螺沟待了整整一礼拜,每天除了玩就是吃,简直就是乐不思蜀。自从钟谣解开了心结之后,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许多,工业粉尘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进不了她的鼻腔了。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溜得飞快,最终在叶漠隐接到一通电话之后,他们整理了行李,奔上了回家的旅途。
回上海的飞机上
钟谣将头靠在叶漠隐的肩上问:“我们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啊?”
叶漠隐将肩膀往后移了移,让钟谣可以更舒服地靠着,他想了下淡淡道:“春节将至,公司尾牙。”
“尾牙?”钟谣抬头,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尾牙不是年底吗?哪有春节办的?”
“是吗?”叶漠隐皱了皱眉,但钟谣还是看到他目光中闪烁着的笑意,“不知道,我以前在国外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
“谁信你!”钟谣脸上带笑嗔怪道。然后把头靠在他肩上,重新回到先前的姿势。
叶漠隐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当然知道尾牙不是在春节前举办的,而将这一次活动推迟到现在的人就是他自己。甚至,连这次的旅游都是他一手安排下的。
那个电话是叶漠契打来的,她只说了一句话:鳖已入瓮。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该回来抓鳖了。
当初他故意在王芩面前说出自己想要出去旅游,让王芩以为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叶漠隐一离开,那么公司就会群龙无首,即使齐放再能干,很多事他都是及不上叶漠隐的,所以王芩赶紧抓住了机会的尾巴,买了票子送到了他们家。
至于后来的事情,在尾牙的当天,都悉数浮出了水面……
袁夜笙、安子峰等人同时接到了通知,总公司老板因为今年才从国外回来,所以要在春节前举办一次大宴会,旗下子公司的员工都可以去参加。
就在这一场华灯与交响乐的华美幕帘后面,没有人知道即将上演一部如何的剧目。
安子峰那日很早就到了,他已经从主编升级为新社的经理了,再加上前几日他受到上级安排一手操办成功一次收购活动,如今他的身价已经不是翻了一倍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经历了事业的低谷重新站起来的安子峰在生活的历练下,更加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本就算是个外表不错的男人,此时身着名牌西装,身子笔挺的模样可谓是潇洒倜傥,惹得不远处几个姑娘都在悄悄议论。
他故意挺了挺背,微微勾起嘴角,暗想自己这样算是够邪魅狂狷了吧。走步中,余光不是瞥过身边的人,看到有人在议论自己便更高兴了。
这时候,远处三个姑娘正围在一起,看样子似乎是在讨论自己,其中一个姑娘长的还算不错。安子峰心中暗笑,便想过去打声招呼,想着,目光朝那正视过去,这一看,正巧看到了那三个姑娘身后急匆匆走过的一人。
“那不是钟谣吗?”安子峰自语,心想这可真巧,钟谣也是这个公司旗下的员工,两人的缘分还真不止一点半点。刚想走过去叫住她,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后者一个转弯上了二楼。
二楼一般员工不会上去,安子峰当然也没有去问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行为会让自己像一个土包子,所以他没有跟上去,只在下面看了会,心道:反正她在这里,一会总有机会能见到的,到时候她看我现在已经晋升为经理,指不定会求我原谅她吧?
他心里的暗喜就像一针鸡血,打得他更加兴奋了。
而钟谣却对刚才有个人借着自己意淫了一番毫不知情,她匆匆走上二楼,在侍者的引导下进了一间大房间,里面叶漠隐与叶漠契面对面坐着。
“怎么了?走得这么急?怕我把你男人吃了?”叶漠契见钟谣走得气喘吁吁揶揄道。
叶漠隐无奈苦笑了一声,起身走到钟谣身边,将其拉到沙发上,待她坐定才问道:“怎么这么累?”
“我以为已经开始了呢,你不是说叫我早点来吗?”钟谣深深喘了几口,平静下来说。
“傻瓜,你晚了我就等你。”
“太酸了。”叶漠契突然站起来,高跟鞋猛踏在地上的声音就像一声炮仗在房间里炸开,让人一惊,然后脑袋一涨,“好好亲热吧,一会好戏开场了就没那么多心情亲亲我我了。呵呵呵。”说罢她朝钟谣冷冷一笑,离开了房间。
“什么好戏啊?”钟谣早已经习惯了叶漠契对自己的冷笑,也已经习惯了被那种毫无人气的目光注视,此时她丝毫不在意叶漠契的动作,只是对她的话比较有兴趣。
“一会你就知道了。”叶漠隐在她额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坐到她身边,故作神秘的说。
不一会,门口的侍应请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答应后,将门推开,道:“宴会开始了,可以下楼了。”
叶漠隐挥了挥手,让侍应出去,然后站起身,朝钟谣伸出手:“我们走吧。”
他的动作有点像邀舞,钟谣在电视里看过那些帅哥向美女邀舞的场景,现在她觉得那些帅哥都弱爆了!青葱般细长白皙让女人都自卑的手轻轻摊在她的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和煦,甚至还有浓浓的宠溺,钟谣把手递过去,在触到他手心的一刹那就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他转身,轻描淡写地将钟谣的手转变成挽着自己的样子,然后带着她出门下楼去了。
刚走到二楼走道的尽头,转弯就是宽大的楼梯,楼下司仪的声音已经落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接下来就请叶盛集团的总裁,叶漠隐先生!”
聚光灯一下转到了楼梯口,而叶漠隐与钟谣也正巧走到。突如其来的聚光灯就像一道通明的灯光把钟谣照了个通透。
叶盛?钟谣心中陡然一动,就是那个几乎街知巷闻的跨国集团?
钟谣一眼望下去一楼人头攒动,但他们都隐在黑暗中,只有一点点的光亮可以让其辨别出那里有很多人,她脸上僵硬着笑容,轻轻问:“漠隐,你是叶盛的老板?”
“恩。”叶漠隐也是一样,两个人像是带着一张相同的面具。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钟谣语气也变得僵硬了,突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叶漠隐朝她看了眼,那双数年前就攻陷了她的眸子在聚光灯下映照出从未见过的光点,不过很快他又转看像了别的地方,耳边只有他清淡却笃定的声音说:“你觉得重要吗?”
钟谣先是一愣,但很快脸上便浮现出隐隐笑意,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去考虑为什么,为什么叶漠隐不告诉她?但现在都没有必要了,因为这都不重要。
“不重要。”她轻声道。
叶漠隐转过头,瞳孔在光照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