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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要两个人一起死!叶文彰凭什么要陪她这个闯祸精一起死?!
对,她要为他争取时间,争取时间……
连惜狠狠地咬住唇,痛感让她的头脑暂时清醒了一些。
她喘了口气,清澈的眸子里绽出了冰冷狠绝的光芒,一手抄起叶文彰放在座位上的枪,检查了一下,只剩下三颗子弹了。
正对着副驾驶位置有一个密码箱,连惜预感里面会有她需要的东西,试着拉了拉,却打不开。
“这个密码多少?”她对叶文彰问道。
然而叶文彰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强睁着早已没了焦距的眼睛,努力往前行驶。
他已经太过虚弱了,早已无力思考和反应什么了,现在的行为只是凭着本能和强大的意念在勉力支持。
连惜看了他一眼,只觉心狠狠地被人扯了一把,又酸又痛。
没想到,这么强大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被追赶落魄的一天。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回头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箱子果然打开了!
她翻了翻,飞快地从里面拿出备用子弹,给叶文彰的枪上满,又找出一盒参片和一些止血药物,顾不上这两种东西会不会想冲,便一起塞到他的嘴里。
做完这些,连惜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浸透了,可是不够,远远不够,这些东西根本不能保证叶文彰脱险!
她继续在最底层疯狂地摸索着,娇嫩的手背都划出了道道血痕,突然眼睛一亮,迅速将手抽出,手上正是一张近郊地图!
亏得连惜小时候常在叶家的花园玩耍,认得枣树。而这次也真是赶巧了,偌大的一个华都市,大量种植枣树的山竟然只有一座!
那就是——容眠山。
她的视线围着崎岖的山路极速弯拐,突然定格到了一条铁路上,心怦怦直跳,她哗啦一下将地图转到背面去看注视,天无绝人之路啊!
连惜几乎笑出声来,回到地图正面,纤细的手指在2号线上画了个圈,脑子里已有了主意。
“文彰哥哥,下个路口朝左转!”她一边说着,一边扶上了叶文彰握着的方向盘。在该拐弯的时候,用力打死了方向!
“吱呀”一声,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车子迅速转向了更偏僻的道路。
尖利的响动回荡在山谷里,简直给后面追杀叶文彰的车起了指引方向的作用。可是连惜完全顾不得了,她只知道,再过两个弯,叶文彰就有脱险的机会了!
左转,500米,继续左转……遇山坡硬冲,与溪流横过,轿车毕竟不比越野车,只一会儿功夫,叶文彰的脸色就白得跟一张纸一样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质疑过连惜的决定,甚至就连他们现在要去哪儿都没有问一声。
那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连惜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下,生怕自己一会儿会没勇气离开。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若能跟他共死都是种福气,可惜,她不能。
她真的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再拥有片刻的温暖。可无论连惜多么不愿意,疾行的汽车还是来到了她选择的地方,那个生死分界点。
“轰隆隆,轰隆隆……”远处传来了火车驶过的沉重声音,黄色的警示杠伴着尖利的鸣笛声缓缓落下。
“减速。”连惜张着一双通红的眼,轻声道。往昔娇弱的面庞因过于紧张而显得极度扭曲。
车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几乎就要停到铁轨之前,后面的车见状也开始减速了。
然而,就在那警示杠大概降到30°左右时,连惜突然狠狠握住方向盘,五指都有些变形,喉中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喊:“踩油门,冲!”
银灰色的轿车如利剑一般瞬时穿过!
“咣——咯吱吱——”
黄色的铁杠与车顶狠狠一撞,紧接着又极速摩擦而过,那声音简直让人牙根发酸!
后面的汽车不料叶文彰会忽然加速,再要提速时已然来不及了,火车的头都近在咫尺。
“吱——”数十辆车紧急刹车横在了马路上,可还有人不甘心地往前冲,却在撞上警示杠时被迫停下了。
毕竟,前面是正在运行的满载火车,他们再疯狂也不敢用命开路。
带头的人气急败坏地走下车,看着那不紧不慢走着的运煤车,真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他急急地打电话询问,在知道这火车还要至少五分钟才能走过时,怒得当时就砸了手机。
“一半人留下等着,其余人跟我另找路堵截!”他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
而就在铁轨的那头,连惜朝后看了一眼,心骤然落回原位,几乎喜极而泣。
她死死抱住叶文彰的脖子,泪水和着他的血湿润了他的脖子,“文彰哥哥,你有救了,有救了……”
叶文彰在吃过参片之后勉强恢复了些神智,至少能反应过来连惜在说什么。他不太明白连惜为何要说他有救了,而不是他们两个有救了,但此时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
“我们得赶紧走,这辆火车挡不了多久的。”久经沙场的他一看便有了定论,用虚弱的气息对连惜道。
连惜抹了把眼泪,用力点点头,“嗯,要走。不过……不过我不能带你一起走,那样我们都活不了!”
“什么……”叶文彰怔住了。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仿佛被丢到了千年封存的冰窖中,寒意顺着血液流向了身体的每一寸,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了很多古老的画面,像是怀旧的老电影一样,染着黑白的色彩。
连惜幼稚懵懂时……小儿溪头卧,含笑剥莲蓬的娇俏。
连惜初初长成时……含羞犹带怯,粉面胜桃花的妩媚。
连惜已入爱情时……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的坚决。
而如今,这个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真的……长大了,已经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抛弃任何不必要的东西了。
比如,他。
那个已经长大的姑娘,就在他发呆的一瞬,竟然拿布一把塞住了他的嘴!随即,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的双臂用力反剪到身后,用方才给他包伤口多出的布条,把他的两臂死死绑住了!
他几乎能听到因连惜动作过于狠厉,手臂错位发出的嘎巴声。
叶文彰有些疼,可是却没有一丝挣扎,非但如此,刚才僵硬的神情还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连惜,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练出这么利落的身手的,整个动作加起来居然还不到二十秒钟,简直都能跟某些专业绑架团队想媲美了吧?
叶文彰有点想笑。
也不知怎么的,在他终于认清自己要被连惜抛下的事实的时候,他想得却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今天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想要两个人一起脱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连惜将他抛在路上就不同了。只要他这条大鱼落网,连惜那种小虾米不管是哪方的势力估计都不会看在眼里。
其实只要她开口,他愿意自己下车的,连惜完全不用这样绑他。
当连惜忙活完了,其实就是确定他再也不能挣扎,也不能出声的时候,终于出了口气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两只眼睛噙着泪看着他,嘴唇微微张着,眉宇间尽是凄凉无助,仿佛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叶文彰摇摇头。他想告诉她什么都不必解释了,他不会怪她的。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连惜对他的真心,也了解连惜做出这样决定的无奈。
只是理解归理解,在他心底深处最深处,是不是……是不是隐隐也有些失落?
叶文彰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现在受伤的是连惜,他大概宁愿跟她一起葬身在这山林里,也不会将她抛下。可他不会这么要求连惜。
因为连惜太小了,她才18岁啊。他已经剥夺了她初恋的机会,难道要连真正看看人生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不,他不能那么自私。
叶文彰倾身过去,用额头轻轻碰了碰连惜的额头,短短两秒钟,又迅速分开,然后便自己下了车。
看连惜还在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他退后两步,向前面偏偏头,示意她赶紧走。
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连惜突然疯了一样跑下车,猛地对他跪下,泪水几乎呈直线状流下,让人心痛。
他别过头,闭上了眼,随即就听到她哭着说道,“叶文彰,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在我死后,我的墓上一定要刻着叶文彰之妻五个字……”
墓……什么墓?!
叶文彰蓦地张开双眼,瞳孔猝然放大,深泉一般的眸子里仿佛有骇人电光闪过!
他一步跨上前,想要吼出声,你要做什么?!连惜你要干什么?!可是紧塞住嘴里的布却让他只能发出闷闷的嗓音。
连惜也没有给他机会在发出声音,竟是蓦地窜起身,对着他后颈的穴位用力一劈!
他眼前一黑,就这么浑身失力地坐倒在地。紧接着,他便被连惜利索地拖入草地,随便找了些枯枝木叶掩盖起来。
连惜最后砍得那一记手刀只用了八分力,饶是重伤的叶文彰都没有昏过去。
他拼命张开一丝眼缝,不安与恐惧几乎将他吞噬。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想得那样!
连惜,你走吧!你逃吧!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心安啊!
然而,上天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祷告。
透过密草,他只见到连惜从车后座拿出一把锤子,对着油箱用力地砸了下去!汽油泊泊地涌了出来……
45痛苦
连惜望着那源源不断流出的汽油仿佛愣了一会儿,然后便缓缓回过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眷恋,有不舍,有痛苦,有太多太多让叶文彰不敢看也不敢仔细想的情绪。
他拼命想摇头,想叫连惜不要走,可是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是奢侈。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惜丢了锤子,义无反顾地驾车离去!
五分钟很快过去,运煤车离开了,黄色的拦截杠慢慢升起,大批追兵疯狂地踩下油门,汽车集结呼啸而过的声音伴着“追啊!追啊!”的嘶吼,成为这个阴郁天气下唯一的声响。
叶文彰想喊他们,想告诉那些人自己在这里,想阻止他们去追连惜。可是他做不到,他依然和刚刚一样,无能为力,唯有看着事情一步步朝连惜既定的方向发展。
很快,连这个声音也没了。这条路变得死寂,无人理会。
生平头一次,叶文彰感觉自己这么弱小,他保护不了心爱的人,他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连惜,那个他几乎毫不设防的女人。
我不会原谅你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如果你真的因我而死,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叶文彰闭上眼,许久之后,一滴泪顺着眼眶流下。
另一边,连惜在发动汽车之后,却故意没有走得太快。她知道,油箱已经漏了,此刻加足马力必然会加速导火。
她不怕死,可她希望自己死的有价值。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要把敌人引得远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给敌人造成叶文彰已死的假象。
连惜握紧方向盘,朝着认准的目标踩下油门,目光坚定,神情决绝。
穿着叶文彰的备用西装,连惜尽量将头压低,在崎岖的山路上极速行进。
追兵开始还找准机会对着车放枪,可到了后来却都不敢开枪了,只是紧紧地在后面咬住她不放。
只因连惜越走越偏,越走越偏,终于进入了仅能容纳一辆车往上开的高坡道路上。如果在这里车坏了,滑下去了,那后面的一串车大概都讨不了好。
这山的顶峰叫做——终此崖。
终此崖,顾名思义即是许多人轻生的地方。它只有一条单行道,而且异常狭长陡峭,或上或下都是此路,假如在路上遇到与自己相反方向的车,那结局只能是其中一辆车被撞下去,就算你是再老道的司机也无法幸免。
而终此崖的下面,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
“勇哥,我看他们还在往上面开呢,怎么办啊?少爷说要留下那个女人,可车要是进了海,海可不认你男女啊。”
开车的喽啰有些紧张,拿起对讲机向老大请示。传说自家这个少爷性格乖僻,这回豁出命帮他办事,不求有功,但也别有过了啊!
被称作勇哥的头目也踟蹰了一下,不敢做主,答道,“叫大伙放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