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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连惜真正尝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味道。
她的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麻绳勒得她的手腕生疼,嘴里更不知被谁粗鲁地塞进一块衣角料,使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咔嚓的快门声不断响起,极轻脆的声音,听在连惜的耳朵里却如无异于夏夜里最尖锐刺耳的霹雳,一下一下,密密集集无孔不入地扎到了她的耳朵里!吵得她的头快要炸开了!痛得她的身体就都要裂开了!
她死死地咬住嘴里的布,简直想要大吼,想要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辛苦地摆脱李家,这么努力地读书考试,她用力地生活,用力地想要做一个上等人,可到头来却还是换不来别人的一分尊重!
似乎什么人……不管什么人都能过来轻易打碎她眼前的一切!
叶文彰啊叶文彰……你不是说要爱我护我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傲视所有人吗?那现在,你又在哪里?!
她用尽全力拼命扭动着身体,不断撞向压制着自己的人,哪怕自己要因此付出更大的痛楚也在所不惜。
可是没有用,她的力量真的太渺小了……
就在连惜几近绝望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躁动!
“让我进去!你们滚开!”有人大声呵斥着想要闯进来!连惜眼前一亮,胸腔里跳动的频率陡然加快,她期冀地看向大门,激动地几乎要落泪。
是叶文彰来了吗?他终于来救她了?
“轰”的一声,沉重的铜质雕花大门再次开启,有人迫不及待地一步跨了进来。可是,却不是叶文彰。
连惜愣了,下意识喃喃道,“汪臣……”
汪臣在看到连惜的一瞬间,说是惊呆了也不为过。
他的母亲,也就是连惜的老师徐如华,曾经跟连惜约定了时间办理退学手续,可连惜却迟迟未到,而且电话都打不通了。他担心了好几天,生怕她出事了,这才找了过来,谁想到还真出事了!还是大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愤怒地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几步就从门口冲到了连惜跟前,拿出她嘴里的布,然后蹲下来脱掉自己的外套,迅速将女孩的身体紧紧包住,一双虎目里燃烧着熊熊烈焰,瞪着明显是领头的叶菲儿。
“你们这是犯法的!都不怕坐牢吗?!”喊完这一声后,他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径自拿出电话,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报警。
“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是总府路八号,有人强行扣押女大学生,意图从事不法活动,请你们马上出警!”
叶菲儿站在那儿,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绿,一时间精彩万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傻这么愣的男生了,他用了一种最最愚蠢的方式来解救连惜,可偏偏……是最管用的!
香港叶家当然不会怕警察,自古官商难分家,可这里不是香港啊!
叶文彰在这个城市也颇有势力,当然也不怕警察,可她怕叶文彰啊!她这次是瞒着自家大哥来闹场的,虽然据可靠消息说连惜已经失宠了,但想到叶文彰那张冰块脸,她心里还是有点怵。
就那么挣扎了几秒钟,叶菲儿最终攥紧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她眼神如刀地瞥向连惜,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记着,三天之内再不滚蛋,就别怪我把照片登出来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汪臣目呲欲裂,有心去追,但又怕连惜再出事,只得眼睁睁地看她走了。
叶宅的大门外很快便警鸣大作。
在警察的干预下,叶家保安只能答应放汪臣和连惜出去。连惜到二楼去换衣服,而汪臣就在客厅里等着。
刘嫂趁人不备,偷偷将他拉到角落里,低声问道,“请问你准备带夫人去哪里?”
汪臣对刘嫂印象还不错,知道她很照顾连惜,遂摇摇头,说了实话:“我也没想好。”叶文彰财大势大,光看那些警察进门之后客气的态度就知道了,恐怕连惜躲哪里都不安全。
刘嫂低眉沉思片刻,抬起头道,“假如您信得过我,我可以跟您说个地方。”
“哪里?”汪臣眸子一亮。
……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桑塔纳驶出了叶家别墅。
刘嫂站在花园的小径口挥手:“一路顺风啊。”直到车子远到看不见了,她才慢慢地放下了手,唇边溢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她左右观望着走到花园深处无人的地方,拨通了叶文彰的电话。
“叶先生不好了!刚才菲尔小姐来大闹了一场,夫人一气之下跟一个叫汪臣的男生去车站了!您快点回来吧!喂喂……您听到了吗?我这里讯号不好……”
“你说什么?!说清楚!”汽车内,叶文彰一下便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他紧紧抓着手机连喂了好几声,可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再拨回去,刘嫂的手机竟是关机了。
“菲儿——”他低垂着眸子,浓密且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氤氲的暗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语了一声,手下的力道简直要捏碎金属壳的手机!可眼下根本不是算账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电话狠狠丢到一边,对司机厉声道,“去火车站!”
“叶大哥,我们不去荷泽了吗?”莫飞回身道。
“现在还去什么荷泽!”叶文彰冷着脸怒骂一声,却没有继续解说的心情。
他原本是要去荷泽的,因为听说叶修泽一小时前出现在了那里。对于这个狡猾万分的侄子,叶文彰已是恨极了,他不只是摧毁叶家百年清誉的隐患,更是破坏自己跟连惜关系的定时炸弹。
已经多少次了。从录像带,到盒子的夹信,再到午夜的电话,所有事情都指向连惜与修泽有染。可是叶文彰不愿相信,只要不是他亲眼所见,就算全天下人站出来告诉他,连惜背叛他了,他也不相信。
所以,这些天他都没有回家,焦头烂额地四处寻找叶修泽的下落。他觉得只要叶修泽落网,一切真相都会大白。
可是现在,他却顾不上叶修泽了,媳妇都要跑了,就算误会解除了还有什么用?
叶文彰越想越心烦,寒星一般的眸子不禁倏然扬起,高声道,“快点!”
就这么一路飙车,十五分钟后一行人总算赶到了火车站。
加长宾利直接听到了车站正门口,尖锐的刹车声引来无数路人回头。叶文彰等不及莫飞给他开门,直接便开门下车,大步走向候车大厅,一脸的隐忍与怒容,幽深的眸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而过,忽然,定格到了售票窗口的一角!
“小惜!”他扬声喊道,心微微一松,长腿迈开便朝那里走去。
“你要干什么?!”汪臣一见叶文彰来了,马上紧张得一步挡在连惜身前。
叶文彰被阻住了脚步,面上立时结出了一层冷霜,他眼含阴鸷地看过去:“让开。”声音虽不大,可里面暗含的杀气却让人心惊胆战。要不是看在汪臣好歹为连惜解围了的份上,他直接就一脚踹过去了。
“不让!”汪臣咬牙道,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移动半分。他一边观察着叶文彰的神色,一边偷偷将自己刚刚买好的车票塞进连惜的手里,侧着头,低语道,“等会儿我抱住他,你就拼命跑,知道吗?”
67回到第一章
连惜摸着手里略略泛潮的票,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可就因为感动,她才更不能拖累汪臣。叶文彰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假如今天她真的跑了,那汪臣就别想活了。更何况,她也走不了。
方才身体上被脱光了的冰冷感觉似是还没有离去。那种被禁锢的无奈,与叶文彰带给她的何其相似,连惜站在汪臣的身后,定定地看着男人冷淡的面容,也不知怎的,一句话突然从嘴里冒了出来:“文彰哥哥,我们分开吧。”
那一声,很轻,可听在叶文彰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冷峻威严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龟裂,他问:“你说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你再说一遍。”那神色看似平和,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发怒来得阴沉,透着刺骨的寒意。
而连惜却是不怕了,或者说,她已经豁出去了。上有叶母的敌视,中间有叶修泽跟叶菲儿的花招百出,下有莫飞的针锋相对,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如果叶文彰是真的爱她护她信她,那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咬牙走下去,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她最最无助的时候,他都不在她的身边!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连惜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脸上露出的分明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我们离婚吧。”这次,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说得清清楚楚,“叶文彰,你曾经答应过我,说会给我尊严、自由,以及一切,对吗?”
“……对。”
“很好,那就请你放掉我。我现在只想要自由,只要有了自由,我就有了尊严和一切。”女孩扬着头,眼神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悲凉,一番话说得很缓很慢,却极为坚定,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叶文彰沉默地站在那儿,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倒影着女孩苍白瘦削的脸。他很想骗自己说连惜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跟以往的任何一次没什么不同,可是,她话语间的决绝却分明让人心惊。
菲儿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将小惜逼到了这个地步?叶文彰眼神一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扯了一下。
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搭向连惜的肩,动作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出的忐忑。幸好,她虽别转了脸,却没有明显的排斥。
叶文彰微微松了口气,斟酌着放缓声音:“小惜,菲儿那丫头自小被母亲宠惯了,如果她开罪了你,回去我就叫她给你赔不是。你就别生气了,嗯?”
大庭广众之下,那个衣着得体、一身威严的男人就那么半弯着腰,一手撑在膝上,平视着身前看着极年轻的女孩子。最后一个轻轻上挑的“嗯”字是那么的柔和,如同绸缎一般丝丝滑滑地流动着,缱绻着,恐怕就连铁人也该融化了。
他的眼里全是她,也只有她,仿佛此时她笑一笑,自己就拥有了全世界。
那样的一幕,感动了周边无数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甚至还有少年少女唏嘘着拿出手机来拍照。而向来最反感喧闹的叶文彰,眼下也好似全不介意了,只一心望着连惜,等待她的回答。
连惜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即使在这段婚姻中有多少不快,可他依然留给了她无数的美好回忆,他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改变了她的生活,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是那个世界里不仅有繁花似锦金玉满堂,亦有勾心斗角暗箭伤人,叫她身心俱疲。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取舍,真的要混乱了!
一面是叶文彰温柔的脸庞,一面是“叶”那个高高在上却阴森可怖的姓氏,脑子里仿佛有天使和魔鬼在交战,他们各自拉扯住她一半的身体,拼命劝她走向自己的营地!连惜感觉自己就要被扯成两段了!酸、涩、痛、麻、怨、愤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喉头,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忽然,她“啊!”的大喊一声,捂住头,用力甩开了叶文彰的手!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不是因为叶菲儿,也不是因为叶修泽,只是我讨厌你!”
“我受够了你的独裁专制,受够了你的多疑猜忌,受够了你的花心风流,更受够了你的冷漠无情!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可以弃之不顾,对自己是亲侄子也可以痛下杀手,那我又算什么?!”
“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都是胆战心惊!算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反正……反正你已经得到我了不是吗?或者说……你还没有厌烦我?那你告诉我,你给我个期限,还要多久……”
连惜语无伦次地喊着,好像入了魔一样,拼命捡着伤人心的话来说。她没有考虑后果,她只想堵死自己所有的退路,让叶文彰彻底放弃她。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去过那种左右为难的生活了!
最终,打断连惜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叶文彰的眉梢眼角好似结起了千年寒冰,让人望之生寒。他缓缓放下手,注视着呆呆地趴在地上,就跟在做梦似的连惜,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些利剑一般的指控,与那天他听到的电话录音何其相似,是他心底最隐秘最不可碰触的痛。
这些天,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个与叶修泽破口大骂自己的女孩绝不会是连惜,他的小惜爱的是他,不是叶修泽。他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