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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曲裾袍服,黄罗髻,戴蝉冠子,五花朵子。
一行五人,上下明丽的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看到欣然,伊芙女官眼眸晶亮一闪,瞬间又恢复了从容,肃拜行礼,“参见夫人!”
“伊芙女官,你我熟识,不必拘礼,里面请!”欣然笑吟吟地说。
“谢夫人抬爱!”
欣然和伊芙寒暄着踏入望夷宫,雪衣为伊芙铺席,欣然赐座。
伊芙女官谢过,并不急于坐下,而是让宫女将手中所奉的锦盒呈上,恭谨地说:
“夫人,太后让奴婢,代为传达她的问候,这是太后亲自挑的几件首饰。太后说,就是长辈的一点疼惜之情。”
“欣然谢太后厚爱!”欣然肃拜致谢。
甘泉宫的宫女排成一列,把精致的雕花漆盒,一一打开,分别是:东海明珠三枚、银凤镂花长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金簪等。
伊芙女官说,“这些都是早年各国君太后,以及君王的宠妃敬献给太后的,希望夫人喜欢!”
欣然示意让雪衣收下,请伊芙女官坐下,难免不是一番对太后的嘘寒问暖。
一番家常,伊芙见天色已经黯淡,略微沉吟了一下,噙着笑说:“天色不早了,夫人也劳累了一天,伊芙就不再多打扰。”
“有劳伊芙女官跑一趟。”
“能来见夫人,那是奴婢的福分。太后,她老人家,也想见见夫人,一起说个话。”
“欣然惭愧,按说欣然早该去拜谒太后。”欣然说这话时,心里满是尴尬,按照礼节,她应该主动去拜谒太后,可是她虽然得到秦王宠爱,主中宫至尊,可政还没有昭告天下正式册封她为后,连正式的婚娶六礼,都没有遵行,她揣摩不透政的用意。
自从那次在雍城见过赵太后,政再没有提起让她谒见太后的事。这些礼节上的事,她也不好妄断,一旦越份,无疑会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艰的尴尬。而且她相信政,凡事都有自己的思虑,他是一个喜欢开辟新制度,不尊常理的君主。这事怎么都得跟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方才妥当,“伊芙女官,我一直感念你曾帮助过我,我也不说什么大面上的话,容我跟大王会个面,再给你答复。太后跟前,你斟酌回话,可否?”
“伊芙让夫人为难了!”
“哪的话?大王他······”欣然欲言又止,总不能数落政不尽孝道吧,可是他和太后之间的疙瘩,旁人毕竟不好置喙,也许需要时间来消磨他们之间的隔阂。
“夫人,伊芙晓得!”伊芙笑笑,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心里有个掂量就行了,“那伊芙告辞!夫人留步!”
欣然还想携着她的手,送出殿外,伊芙急忙躬身辞谢:“夫人出迎已经给伊芙莫大的荣幸,再劳烦夫人相送,岂不折煞伊芙。”
既然伊芙这么说,欣然也就不好坚持,招呼雪衣带着几名宫女将伊芙一行送到了望夷宫门阙外。
欣然回到席位上坐下,支起手指揉揉黛眉,心里一番思量。
她想,赵太后派伊芙女官亲自来一趟,又是送礼又是寒暄,肯定不仅仅是让她去见见她,聊聊家常,这么简单,她肯定有事找她,可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该是用膳时间,或许可以找政敲敲边鼓,探探他是什么想法。
“夫人,你倦了?”雪衣送完伊芙回到寝殿,见欣然拄着手,蹙眉,沉思,出言询问道。
“倒也不是。”本想说太后的邀请,有些棘手,又觉得在侍女面前不能轻易吐露想法,示意侍女倒盏茶,抿了一口,舒缓情绪,吩咐:“雪衣,着内小臣去前朝打听一下,陛下忙完政务没有。”
雪衣应诺出去,吩咐完折回,对旁边侍立的宫女说,“你们把这些礼物收起来吧!”
侍女正要动手,欣然出言阻止道,“就搁在那放着吧!”
雪衣不解,但还是遵照执行了。
“夫人,你忙了一天,奴婢让大官令给您传膳吧!”
“不忙,雪衣,今早内侍和女官呈送上来一些奏简,趁这会子,我翻翻。”
雪衣把一大摞竹简,抱了到了欣然的大案前,雪衣将整个寝宫的长信灯都点着,烛火兰膏,室内馨香一片。
欣然打开竹简,有关于宫中人事安排的决议,大部分都是关于宫中衣食住行以及各种典礼的的往来开销,事情琐碎而繁杂,好在她在商号从事经营多年,这些账目,倒是没怎么难倒她。
她很快的翻了一下,将王宫中的大小诸事,心中有了个大体轮廓。
她重点关注起,各宫的人员分布,她很好奇像王者的后宫,都妃嫔如云,按说王宫的前朝旧妃应该充斥内宫,可是内宫中居住的前朝旧妃,似乎寥寥无几。欣然很是纳闷。
直到翻到最后,欣然才看到怵目惊心的记载:秦惠王薨,后宫殉死者,七十八人;昭襄王薨,后宫殉死者,一百二十七人,······
殉葬,这是遗传千年的陋俗。墨子说:“天子杀殉,多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多者数十,寡者数人。”
即便,殉葬是这个时代还无法抛却的风俗,但是欣然看了心里还是膈应得慌,把竹简一卷,扔到一边,支起手肘,眯眼试图平复心中涌起的躁动。
脩地,传来掌内外通令的内竖的呼声。
“陛下驾到!”呼声刚落,政虎步威威地进殿。
欣然赶紧起身,领着宫女跪迎。
政上前扶起,“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把你累着?”
“君日日军国大事连篇累牍,都不辞辛苦,欣然就应对这么点事,那就会累着。”
“嗯!”政伸手揽过欣然,见大案上。摞着竹简,“你在看竹简,抽个时间,选个得力的詹事、将行辅助你管理宫内外的事①。”
“倒也不急!”
“君差一点忘了,你可是商号总掌事,经手的账目,不在寥寥。寡人寝宫里的这点事,估计对你来说,大材小用了!”政噙笑道。
“君拿欣然逗闷呢?君的后宫少说也有几千号人,一应琐事,虽比不得君的军国大事,但也庞杂细碎死。”
“那是。要不这样,你把琐碎的事就交给赵高他去打理,你就帮寡人管管后宫的账。现在前方连年作战,后宫的开支却节节飙升,寡人实在没有余力,一一照应到宫里针头线脑,芝麻绿豆的事。”
“交给我,君只管放心。”
“别累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呢?”政体贴地温言。
“什么?”
“为寡人绵延子嗣呀!”政附耳低语道。
欣然羞赧,急忙转移话题道:
“君还没用膳吧?欣然着大官令②传膳!”
“嗯!”政点头,正要往席子上坐,见大案上摆着几个锦盒,“这是?”
“是太后派人送来。”欣然觑眼,谨慎地说。
“说什么了吗?”政沉吟了一下,轻声问道。
“太后想见见我!”欣然如实说道。
听到欣然的话,政一下子默然,欣然不好急着追问,只是顺势拎起案几上的象首兽面纹觥,斟了一尊酒,奉给政,政接过酒尊,手摇晃了几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酒尊中猩红的琼浆,半晌,才一饮而尽。欣然从政手里接过酒尊,政发话了,“那你去一下吧。”
“君不跟欣然一起过去吗?”
“寡人太忙!”政婉言推却道。
作者有话要说:①现存文献的秦朝皇后宫有詹事、将行,总管宫内外的事,此外还有主管车马舆服的中太仆,主管中宫卫尉。
②秦朝掌管御厨的长官。
准备开新文,收集资料耗费很多时间。
尽量日更,实在来不及就隔日更。
抱歉!
第97章 垂训
【一】
秦国接连平定宜安;武城;攻到太原。韩国请求成为蕃臣,韩国的版图基本纳入秦国彀中。
秦对赵国的歼灭战,已经提上议程;秦王与将佐们已经在军事和政治上部署作战计划。政晏驾望夷宫逗留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又回到前朝,朝务繁忙,当真是席不暇暖。
晚风起;冰绡窗纱;如水面漪澜轻漾。
欣然坐在象牙嵌红木化妆台前;对着铜镜,任由雪衣帮着她卸下金钗珠钿,自个暗自神思飘游。
可想而知;欣然是为明天去甘泉宫谒见太后的事,犯愁呢。
外间关于赵太后的传闻,她没少耳闻,甚至在邯郸听到二姐两口子吵架的时候,都扯到太后当年的风流艳事。她心里把不准像太后这样,曾是艳冠群芳的舞姬,又曾一度权势煊赫的王后、太后,现在突然让政冷淡在甘泉宫,此时她会是怎样的心境?
太后见她打理后宫会不会心态失衡,刻意让她难堪?欣然怕明天与她照面,成了抱着香炉打喷嚏,触一鼻子灰,那就憋气了。当然也怕跟太后矮梯子上高房,搭不上言,尴尬。 如果太后拉着她牢骚一车轱辘话,到时候怎么接招才不失仪?
欣然的的确确犯难了!
政真是的,这么棘手的事,撩给她,不管不顾。
雪衣解下钗环,用白玉花卉纹篦子,梳理欣然长的曳地的乌发,见铜镜中的欣然睖睁出神,出言询问道:“夫人,你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您是为明天去见太后的事,忐忑吗?”
欣然眉心微动,抿嘴不好意思地笑,“嗯!与太后仅有一面之缘,怕冷场。”
“我没有侍候过太后,不过宫里的姐妹,私下难免没有互相窃窃私语过。宫里年纪大的宫人都说,太后早年间可厉害了,但凡宫里不守规矩的;办事没个谱的;做事毛躁的,轻则鞭笞,重则就是杖责。打死,打残的不是寥寥。那时候,太后眉眼一挑,身旁侍候的人,都哆嗦。不过后来大家都说,太后和善多了,经常打赏,笼络身边的人,于是就惯出了那个饿狼掏的嫪毐。”雪衣边梳头,边跟欣然聊,说道嫪毐时,她似乎很愤然。
“雪衣,你说太后,会难为我吗?”欣然扭身凝视雪衣,淡抿唇瓣,微绽梨涡,浅笑道。
“夫人,大王这么宠爱你,太后怎么思量,也不会为难你的。”雪衣笑道。
欣然伸手揉揉眉心,嘴角一弯,笑意微漾,“许是我多虑了!”
欣然倚着紫檀木美人榻,抱着一卷竹简,守着一盏宫灯,等政下朝。值夜的宫人内侍都已经靠着墙,打起瞌睡了。
到子夜时分,政才回到望夷宫,刚进望夷宫的影壁,政就摒退侍从,独身进殿。本想欣然早已睡下,谁知她竟然还在等他,遂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以后自己安寝,不用等寡人!”
侍女们蜂拥上来,要给主子宽衣解带,欣然挥手让她们退下,为政解下佩剑、翠纹织锦披风,挂到曲琼上,欣然低声假嗔道:“知道君的言外之意,是未必天天会到望夷宫来,等也白等。”
政伸手撇她后脑勺一下,宠溺地摇头笑笑,环着她回榻上,拥衾而眠。
【二】
欣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习惯起早的人。可是天刚亮,她醒来发现,卧榻边的政,又没人影了,
还想着趁早起的功夫,向政讨一个去谒见太后的最高指示。谁知他又不声不响地忙去了。
欣然起来,侍女们侍候完梳洗,用了些米粥,就乘舆去甘泉宫。
宫辇徐徐停下,欣然扶着雪衣的手腕,下了乘舆。伊芙女官迎了过来,“夫人,您来了!太后在寝宫里正盼着呢!”
欣然抬头望天,太阳刚刚升起来,秋天清晨,已经透着微微的冷意,掖了掖云锦披风,嘴角微微莞尔,“太后起了吗?欣然是不是来早了?”
“太后贵体微恙,还卧着呢!”
“传唤太医了吗?”
“太医令已经前前后后派了几波人过来,也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转!”
“这事大王知道吗?”
“太后不让惊动大王。说大王日理万机,抗在肩上的都是军国大事,身体有点小毛病,调理调理就行,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哪是这番话?有多长时日了?”
“得有小半月了。”
“那可耗得太长了。现在怎么个情况?”
“就是胸闷气喘!夜里老是咳嗽,睡不安稳!”
“恕欣然冒昧!太后是不是郁结在心?”欣然靠近伊芙女官,低语道。
“可不是,太后和大王,母子俩一直这么拧巴着,搁谁心里能舒心?”伊芙女官唏嘘道。
两人边走边聊,已经来到甘泉宫的太后寝殿,谒者们并没有冲里头呼喝传话。走到台阶处,欣然就听见太后闷闷的咳嗽声。欣然和伊芙对望一眼,加快脚步。伊芙上前打起映红撒花簇紧软帘,欣然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趋步进殿,寝宫里一股浓浓的药味弥漫,玉钩收拢起重重帷幄,但见黄花梨透雕牡丹榻上,赵姬一席云纹绉沙袍,蜷缩一隅,咳嗽地全身抽搐。
欣然敛衣行礼,环佩泠然,“欣然参见王太后!”
赵姬转过身,一副八十老人吹灯,喘不上气的样子,嗡嗡道:“你来了,起来吧!”
欣然起身微微抬头,瞥见缠绵病榻的赵姬,较之之前见她的时候,萎黄,消瘦了许多。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