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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环足以显示她不凡的身份。这样的女子,想必出手也是大方的。
廿九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耳朵,就知道这是个贪财的人。她从知州府出来时太过匆忙,身上没有足够的银两,于是立刻解了那对耳环,“大姐,我出来的太急没有银两,你看这个怎么样?”
妇人接过耳环,遂眉开眼笑,“进来吧进来吧。”然后又附在廿九耳边偷偷道,“就一个晚上,明个一早赶紧走!”
廿九乖巧地点头。
屋内传来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磨蹭什么!倒个水这么慢!”
“来了来了!喊个犊子!”
妇人拉了廿九,示意她放轻脚步,将她带到一间偏僻的屋子,“你可在这呆着不要出来,别让我那口子看见了。”
若是怕廿九的模样可倾覆世人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廿九听她对立面那男人说得话那么不客气,行动上又处处显得不想惹他,这便是最不正常的事。何况,刚才那水里的血……
廿九走到桌边掀开茶壶盖子,茶壶里的茶水已凉,一边的茶杯上依稀留有茶渍。
她既不想让那男人知道自己让一个陌生女子进了家门,说明这间屋子平日里是没人进来的,但这茶杯显然说明这一两日里有人来过。加上刚才的血……廿九几乎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所谓黑店。不过这算不上店,不过死在这里的可是有不少人。
林屈逸他们一定也经过了这镇子,若是白天还成,若是晚上……这古怪的镇子里,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
廿九着急廿五,本无心去理这月黑风高杀人夜伸手不见五指时的抹脖子事件,正准备躺下来,又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个镇子看起来比较衰败,看那妇人刚才盯着她耳环的样子便是个贪财的人,林屈逸一行虽不至于招摇,但行头豪华,经过这么一个地方,就算不停留下来也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倘若又恰好停了脚……
廿九拔出自己的锈剑,轻轻推开门。
外面的屋子燃着烛火,照出另一侧屋子里一个高瘦男人的影子,一道精光“咻”的闪过,她看见黑影的手上持着一把锋利的刀。
廿九心头一紧,将门缝拉拢了些。
那男人很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好了吗?快点!”
随即听到那妇人刻意压低声音的回答,“急什么。”
“怎么不急,说好了今天晚上交货。隔壁几家都准备好了。”
那妇人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廿九的屋子,看那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道,“在猪圈呢,明个儿交猪肉,今晚去宰几头先。”
“啰嗦!”高瘦的男人打开门,从门外进来几个人,高矮胖瘦不一。
“头儿,我们那好了,你这呢?”
“猪在后院。”高瘦男人别好腰刀,从怀里取出一块圆形的金属片,“京城来得猪,口感就是跟本地猪不一样。”
金属片在他手中晃悠的一刻,廿九猛然如被闪电劈中,握着剑柄的手心溢出了丝丝冷汗。
那金属片,不正是罗炎从京城带来的军队统一的盔甲上的标志!
林屈逸他们……
廿九咬住自己的嘴唇,第一次生出了浓重的杀意。
站在屋子里的人齐齐一颤,“头儿,你这儿的杀气可真重。”
高瘦男人皱了皱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今晚的气氛,真是诡异。
廿九本自恃武功高可以一窝踹,但林屈逸带的是罗炎手下的正规军,作战经验丰富,虽不一定个个有绝世武功,但一群进退有序的老兵绝不可能突然间灭于一群打砸抢劫普通人手中。想要一个不留地杀了他们,定然是有严密的计划和严谨的布局,廿九她不确定林屈逸和廿五他们是否全军覆灭,但听那男人的口气,林屈逸定是损失了不少人。
她不敢贸然行动,只能静观其变。
高瘦男人带着另外的人去了后院,廿九跟在后面。
夜,死寂,以至于他们的脚步和呼吸都清晰在耳。廿九趴在后院猪圈的顶上捂着鼻子,看下面的人搬走猪圈草料,挖出一具具尸体。
廿九虽认不出每个人的身份,但能确认这是林屈逸带出来的人!
死尸个个面目狰狞,显然在死前经过一番恶斗。致命伤口上的血液还没干涸,廿九隔着厚厚的干草堆可以判断他们死于不久前!
难以想象经历一场生死决战,这个小镇子竟然可以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变得那么平静。恶寒,廿九已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描绘心中的觳觫不安,这个可怕的镇子。
“快找!”高瘦的男人一声令下,其余人翻过一具具尸体。
“不在你们那里,不可能让她逃了!”高瘦男人的目光瞟过死尸,停留在一片殷红的衣角处。
“头儿,找到了,是她吗?”
廿九紧紧地抓着剑向外挪了一点点,在高瘦男人看见衣角的时候,她同样也看见了那一块布帛,是廿五离开时穿在身上的!
高瘦男人俯下身,正好挡住了廿九的视线,廿九看不清尸体的脸,唯独默默祈祷那不是廿五。
“嘿嘿,头儿你真厉害!”一个黑黝黝的胖男人扛起那具女尸,“那边的车子已经来了,我们能交差了。”
胖男人突然脚下一绊,向前跌了一步,尸体顿时倾斜,正当脸要朝上时,高瘦男人上前扶住了尸体,“小心点!”
门外的马车等了片刻,廿九看着他们将尸体搬进了马车。车内伸出一双手,修长的手指,分明的指节,然而褶皱和茧子,暴露了他过半百的年纪。
马车一动,廿九轻点足尖跃到了马车顶上。
车行得很慢,廿九趴在上面向下看,尸体本是横躺在马车里的,正在廿九放下目光的时候尸体突然睁开了眼举起剑刺向车顶!
而此时,刚才那双手的主人鬼魅般凭空消失不见!
、第40章 万里无人空巷
廿九从马车顶上纵身跃下,沿着巷子里一条细窄的小路跑了进去。
那“尸体”根本不是廿五,所以这一切是对方为了引出廿九布置的。方才那户人家的主人和他的手下也一起冲了出来,除了马车里突然消失的人,假装尸体的那个也追往廿九条跑的方向。
廿九顾不得小路里横七歪八的竹竿篓子,边跑边推倒路边的障碍。
然而跑得越久,这小镇子便越是诡异。
他们发出的动静很大,镇子里的居民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没有烛火没有光亮,死沉死沉的镇子,像是一切都飘荡在虚空或是黄泉路上。
廿九不知道自己跑向哪个地方,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和脚步的落地声,身后是一众急追猛赶的人,她在看到尸体睁眼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
来不及多想林屈逸和廿五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廿九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镇子。
她突然非常想念罗炎,不知门卫是否把话带到,罗炎是否已经带人出来支援她。
眼看跑到小路的底端再无路可走,而身后追赶的人很快就能赶上,廿九紧握着锈剑,准备做困兽之斗。
她朝旁边的民居挪了挪,在那帮人出现在眼底之前撞进了路边的屋子。
私闯民宅此等事情并不是她本意,所以进去的时候廿九愧疚的轻声道:“不好意思,逃命,打扰了打扰了!”
她顺着门冲进里面,这才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外面嘈杂的喧哗,这些人已经追到了身后跟进了屋子,廿九打开窗户跳了出去,翻进了第二间宅子。
依旧没有人。
廿九对这镇子的疑心愈发浓重,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无奈在她沿着民宅横冲直撞时,意外的发现整个镇子除了点灯的几家,全部没有人!
她这才知道为何自己刚踏进这个镇子的时候会感觉这么阴森冷寂,偌大的镇子不过寥寥数人,外加死不瞑目的灵魂,沾染着黑暗和仇恨的血腥,这样的地方,怎会不阴冷。
“你们,去那边!你们,后门拦住!”
廿九冲进其中一间宅子的时候,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布置的命令,似乎整个宅子被围困了起来。
再高强的武功都抵不过一群人的围殴,廿九根本不想和他们正面对抗,除了廿五的尸体,刚才后院里看见的其他几具她不会认错,兴许林屈逸逃脱了,但他的人马一定大多葬送在了这里。所以这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本以为他们会冲进来抓她,她在门后掖藏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对方似乎只是将她围困在里面,暂时还没有其他动作。
廿九从门缝中看见对方的人警惕地盯着里面,却又时不时往后张望,像是再等什么人。
那双从马车里伸出来的手,和车中突然消失的人,这种神一般的藏身之术,让廿九再一次联想机关阵。
和机关阵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类似于土遁术。
这在中原地区并不常见,一定和那个摆下机关阵杀她以及廿五的人有关。
廿九向屋子里走去,昏暗的室内,朦朦胧胧的有黑影在风中忽隐忽现。
剑出鞘的瞬间,廿九毫不留情地像那影子砍去,然而剑锋一路无阻地在空气中划过,未曾触及*或是其他实物,影子却依旧有规律地飘动。
饶是廿九胆子大,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屋子里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响动,屋内屋外,隔了一扇门,却沉浸在一样的寂静中。
廿九举着剑颤抖地在影子前划过,当她猛然意识到这影子的实体来自自己身后的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弥漫过心头。
然而现在,毕竟不是害怕的时候。
廿九咻地转过身手中的剑在屋内升起一道锈红色光亮,“哧”,剑刺入了身体,一股凉飕飕的血挥洒了她一身。
冰凉的血,不属于活人的血。
“砰”的一声响,她听到一具僵硬的身体在面前轰然倒塌的声音。
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尸体直靠在墙上,被她刚才的一剑刺中之后倒下。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黑暗中的人。
廿九蹲下身一点一点检查尸体,当她的手指摸过尸体臂膀的时候,整个人颤了一下。
冰冷的圆形金属,是罗炎军中标志的轮空,这尸体,是林屈逸带出来的人。
这一瞬间廿九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林屈逸的人会丧命在这里。她进入的第一户人家的猪圈下埋得尸体约有十具,林屈逸带来的人是一百左右,廿九在逃命时闯进每个房间不做停留,所以根本没检查里面是否有尸体。
林屈逸到达这镇子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异常,依照他的性子罗炎命令他保护廿五,他定不会离开廿五一步。所以他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去检查这个镇子。之所以这镇子没有客栈,是因为平日里这是一座废弃的小镇,廿九在跑得过程中发现推过篓子之后的手沾满了灰尘和蜘蛛丝,平时没有人,只有在重要的情况下,比如今日,才会有对方的人进驻到这里伪装成镇子的居民。
林屈逸派出去的二三十人必然是有去无回了,这二三十人,也就是廿九在逃跑的时候分布在无人房间里的尸体,对方从背后各个击破。但短时间内林屈逸不会发现,镇子那么大,想要一家一家查过去需要一些时间,林屈逸便带了人寻客栈。
客栈是没有的,镇子里假装的村民指示给他那些人家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就是廿九刚进镇子时点着烛火的人家。
那几家都是连在一起的,林屈逸去敲门的时候对方接待了他,但是这些民居普遍较小,所以护卫们便十来个一组被分配到隔壁的宅子。林屈逸想着就在左右,甚至能听见隔壁的讲话声,所以大意地答应。
结局,就成了廿九看见得这样。
好在没有看见林屈逸和廿五的尸体,廿九稍稍安下心来。
整个宅子外围都有人,廿九深知自己唯一的出路便是赶紧离开这里,且不能惊动他们。
“主人,在里面。”
廿九听到那高瘦男人的声音,“主人”二字,让她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进去抓出来。”被喊作“主人”的人发话,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刻意隐藏了原来的声线,廿九皱了皱眉头,暂且稳住性子。
她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掀了那人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在看见他真面目的一瞬间注定必死无疑,那么她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急于一时的结果?
高瘦男人一步步靠近这间屋子,廿九的心也随之跳动得更加剧烈。
“砰”!门被人踢开,灯笼的黄光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照亮,亮得并不透彻,彷佛是隔了一层窗纱之后的朦胧,只能照出些模糊的轮廓。
高瘦的男人提着灯笼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连房梁都没有落下。
地上有两具尸体,一具完整的男尸,一具无头男尸。高瘦男子略带怯意地瞟过,尸体在昏暗的灯笼光线中彷佛从地狱而来的鬼差,要将人的魂魄勾摄。
“怎么了?”外面的人似很不满他的磨蹭。
高瘦男人走了出去,“人不见了!”
“周围守着的人呢?”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看见人出去,镇子口上也有人守着,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算一直苍蝇都插翅难逃。
戴面具的人慢慢踱步进这间房子,房子很空旷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眼便将整间屋子看得透彻。他单手撑在面具上,发出“啧啧”的叹息声。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沈吟心何时有这通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