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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染,有人找你。”
“嗯。”
放下手中的事,唐小染走到一楼的大厅,看见站在那儿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猜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想要装作没看见一般转身离开。
“唐小染。”
听见这道声音,万翻不情愿的唐小染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步步地走向站在那儿的孙泽君。空旷的大厅里,只听得见她高跟鞋落地时那“铛铛铛”的声音。走到孙泽君身旁站住,唐小染半冷不热地开口:“你来这做什么。”
一把握住了唐小染的手腕,感到了她的抗拒,孙泽君手上的力度加大:“我只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放开,你不怕我还怕别人误会。”用力挣脱着,唐小染怒瞪向孙泽君,“孙泽君,你到底要怎样!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许家俊有没有对你怎样。”忽然间,孙泽君开口问道。
唐小染愣住,倒是没有想到孙泽君会问出这样的话。目光复杂地盯着孙泽君,唐小染唇角边慢慢露出一丝讥讽:“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样惺惺作态是做什么?爱了你四年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你们何必还要这么逼人。你放心,许家俊不像你,有些事,他看得清。”
“他没有为难你?那就好。”孙泽君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这事就打住,你不要再和另一个人说起,妈妈还有小晓的爸爸,你都不可以提及,毕竟这也关系到你的清白。”
本是将头扭到一边的唐小染在听见这句话后,只觉得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慢慢地看向孙泽君,那一张刚硬的面庞,她喜欢了四年,现在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让她厌恶。那一张薄唇,从没有吻过她,就连说出的话语都是那般地刻薄。
“清白?”眼里的讥讽之色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唐小染冷笑着,“毁了我的清白,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先答应我。”看见唐小染眼中的倔强之色,孙泽君心中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及细想,孙泽君再一次地要求道,“如果你想保持两个家庭的平静,这件事你就必须守口如瓶。”
“你怕什么?那天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事情做完。”低低一笑,唐小染忽然间踮起脚尖,“对了,四年来我们一次吻都没有接过,不如给补回来。你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却要装作有事发生了一样,还要守住秘密,不如,发生点实质性的东西。”
在唐小染的唇就要落在孙泽君的上时,孙泽君忽然间推开了唐小染,压抑着怒气:“唐小染,你就这样渴望男人。”
身子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抱着双臂看着孙泽君,唐小染满不在乎地笑道:“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真的要是和你发生了关系,我只是觉得恶心。”
“唐小染!”
“孙泽君,你不用管也不用问我为什么嫁给许家俊,你只需知道,全世界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个。还有,你的家庭我不会去插手,我的家庭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平静。”
盯着唐小染那双淡漠的眼睛,孙泽君试着从里面找出什么,看到的只是一片寂静,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波澜,若非绝望,又怎会露出这般神情。
“唐小染。”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孙泽君转过身子,“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有因必有果,小晓这般针对你,你想想你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说完,孙泽君毫不留情地迈着大步离开。
站在那儿,唐小染握紧了双手,静静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孙泽君。”
听到这声呼喊,孙泽君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这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你。只是,现在,我已经不爱了。也请你们一家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目送着孙泽君离开,唐小染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忽然间一双手伸出拦住了她的去处。
手捂着胸口,唐小染几乎要惊叫出声。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绿色的盆栽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一身得体的西装,低着头在那儿玩弄着一个打火机,黄色的火苗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地跳跃着。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将她与孙泽君的话听听去了多少。
察觉到了唐小染的目光,那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首笑着看向唐小染,打着招呼:“嗨,桃花还挺旺的,介意增加一枝吗?”
061撮合?
那人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正是李逸那厮。
淡淡地瞥视了李逸一眼,唐小染眯起了眼睛:“李逸,你还真是够无聊的。”
“不怕我将这事告诉家俊?”扬起了眉,李逸笑嘻嘻地说道。
“嘴长在你的身上,你要说什么是你的事情,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回了李逸一个甜甜的笑容,唐小染毫不在意地就要离开。
“喂,你这女人。”有些气急败坏的,李逸嚷嚷着,“你稍微示弱一下又怎么了,起码可以满足一下我这小小的虚荣心。”
见唐小染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李逸上前一把拉住了唐小染的手:“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你们现在的关系也够乱的了,我也不想再搀和一脚。唐小染,哪一个该舍哪一个该得,我想你心中应该有了答案。”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忘记一个人是很难。可是带着对另一个人的记忆嫁给他人,你不觉得娶你的那个男人很可怜。”
☆
下午下班,唐小染走出报社大楼,不出意料地又是看见了等着她的许家俊。注视着许家俊,唐小染忽然间觉得心烦,直到甘小翠推了推她,唐小染才从混沌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一上车,唐小染又是陷入到了沉默中。
“你有心事?”余光瞥视了唐小染一眼,许家俊慢声说道,“还在介意早上的事?”
双手交握在一起,唐小染轻轻地摇摇头。
顿了顿,许家俊说道:“今天,妈妈要来见你,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嗡嗡隆隆,至于说了什么,唐小染完全没有听清。李逸说过的话又一次地飘荡在她的脑海里,目光移向了许家俊,盯着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间觉得自己因李逸的几句话就变得这样心神不宁是那样的可笑。别人不清楚,她难道不知道许家俊是为什么而娶得她。无关爱情,各取所需。
轻笑出声,引起了许家俊的注意:“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庸人自扰。”
挑眉,许家俊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待到了地方,许家俊停下车子,看着唐小染解开安全带,在她下车之前拉住了她。
这场景,似曾相识,唐小染的身子微微一颤,有些戒备地看着许家俊。动作细微,却被许家俊捕捉到眼里。想起那一次差点在车子里伤害了她,或许是那一次的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许家俊扣住唐小染的手,叮嘱道:“记住,过会不论发生什么,一切有我。”
不明白许家俊为何事弄得这般神经兮兮,随着许家俊上了楼,迈进屋子,看见许母坐在那儿。
听见动静,程佳静抬起了头,注视着唐小染。
注意到许母的眼睛里毫无温柔之色,又是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漠,唐小染心里荡起了片片涟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肩上搭上了一大手,扭头看去,许家俊淡笑着看着她。那笑容,让唐小染感到了一点安心。
拉着唐小染,许家俊走至程佳静面前:“妈,我会给你一个解释。让染儿先去做饭吧,一切,我来说。”
“不必了。”冷冷地开口,程佳静取出一张照片,扔在了唐小染的面前:“唐小染,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拿起那张照片,唐小染愣住了。这正是昨天许家俊抱着她从孙泽君家中出来。她的身上只是披了一件男人的衣裳,未被衣服裹住的双腿光裸着露在那儿。
“可以告诉我,这你是在哪吗?”
听见许母那冷冰冰的话语,唐小染有些明了许母态度变差的原因。轻轻咬了下唇,唐小染唇边泛起了阵阵苦笑。孙泽君要她不要张扬,如果他看到了这照片,他可知他求她这事是多么的荒谬。
“唐小染,你要怎么解释。”手指重重地敲着桌子,许母面色铁青地斥责着。
“妈,这事——”
“你不要插嘴。”又是拿出一张照片,许母用力地砸在唐小染身上,“还有这张,你倒是解释一下。”
只是瞥了那张照片一眼,唐小染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唇瓣咬得生疼,也是猜出了那始作俑者是谁。她身无寸缕,睡在她身边的男人也是如此,谁看见这照片,会认为她是清白的。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站起了身子,看见了许家俊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刚想说出要告辞的话,忽然后颈处传来一阵疼痛。
醒来时,唐小染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后颈,回忆起是许家俊打晕了她。抱着双膝唐小染坐在床上,之前的一幕幕又一次地浮现在脑海里。心里发堵,眼泪徘徊在眼角,却是迟迟地没有落下。
房门被推开,“啪”的一声,卧室里的灯被打开。一时间难以适应这耀眼的光,唐小染伸手挡住了光线。
“醒了?刚刚做好饭,下来吃吧。”男人温和典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摇摇头,唐小染低声说着:“我不饿。”
“还在为照片的事烦心?刚刚为什么不解释?”一步步地走向床边,许家俊坐在床边缘端视着唐小染,她抱着双膝蜷坐在那儿,看起来是那般的无措。
心中因刚刚的事而积聚的怒火因为这一幕而慢慢得到缓解,手指夹起唐小染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他:“刚刚为什么不解释?”
想要挣脱许家俊的桎梏,只是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无论她怎么掰都无法移开他的大手。下巴被捏的生疼,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先是一滴滴的落下,最后溃流成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泪水顺着脸颊淌着。
心中残留的一点怒火也是被泪水浇灭了,叹了一口气,许家俊伸手拭去了唐小染脸颊上的泪水,近乎温柔地哄着:“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也和妈妈说了,她不会怪你。”
“是你弄疼我了,我才不会为那事哭。不会!”心中越发的苦涩,想要止住泪水,泪水却是不受控制地落下。
哄女孩子不是许家俊的强项,一时间许家俊僵硬在那里,所有的伶牙俐齿都成了无用的武器。
“你先出去,我调整下情绪。”泪眼婆娑地看着许家俊,唐小染下了逐客令。
揉了揉唐小染的脑袋,许家俊轻叹一口气:“妈妈已经走了,我的解释她似乎已经信了。今晚你就留在这,只怕你父亲那里,也是收到了同样的东西。”
手紧紧地拳在一起,唐小染忽然间笑了,那笑脸上还挂着泪水,看起来是那样的凄凉。
“染儿。”心中一痛,许家俊伸手将唐小染搂到了怀里。
“孙泽君他来找过我,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呵,有人倒是更着急地想要这件事天下皆知。”依靠在许家俊的怀里,唐小染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一直以来,每当我受到委屈,不是我不哭,而是我不能哭。许家俊,谢谢你借给我你的怀抱。”
轻轻拍了拍唐小染,许家俊低声说着:“放心,你要是哭的厉害,我也不会嘲笑你,毕竟哭是女孩子的特权。”
“你这算是安慰我吗?”抬眼瞪眼许家俊,看着他那一副认真的神情,却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轻轻摩挲着唐小染的脸颊,许家俊靠近她的耳边,留下一句话:“染儿,不要再往昨天的伤口上撒盐。”
☆
晚上从浴室出来,唐小染走向厨房想去倒杯水喝,刚刚走到客厅,便看见许家俊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蒙盖着一旁电话的纱布躺在几案上,看起来许家俊刚刚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上了唐小染的眼睛,许家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站起了身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去。”
“去哪?”
“刚刚你的父亲打电话回来,让你回去一趟。”
似乎明白了什么,唐小染轻轻笑道:“这样?好,我知道了。”
该来的终归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