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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伴随乌云将明月遮挡,一个飘渺的声音隔空传来。
、第二十四章
来者是一名少年,古铜的肤色,笔挺的身材。刚毅的面孔却难掩眉宇间的青涩。
“你是…孚休?!如果我没有记错,六年前你便跟随母亲一起退守亚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孚休对拉美西斯的惊愕付之一笑,“王兄的记性真是不比从前,父王过世这么大的事情,竟忘了通知我。不过也难怪,像我们这种过气的王妃王子,被遗忘也是理所应当的。还是要多谢你,记得我的名字。”
“休,你是在向我抱怨吗?怪我没有在六年前阻拦父王。你同王妃向来心无城府与世无争。我是想让你们远离这些宫中是非,过太平的生活,你从前不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大概因为我当时还小,不懂得权力的重要性。但是现在,我长大了!”
数以百计的士兵犹如破土而出,他们手中的火把顷刻间将整个院落,照的亮如白昼。拉美西斯识得他们头盔上的那根白色鸟羽,那是亚斯地方军的标志。他脑子里好像飙过一阵飓风,满是闷雷般的轰鸣。孚休是他年少时真正以心相交的兄弟,他认为家族中唯一值得信赖的人…
“我想过无数的人会在此时来争夺王位,却万万没有料到你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啊,我才能站在这里。”
六名士兵抬着一口巨大的青铜容器闯入人群,将其中的东西倾倒在拉美西斯眼前的空地上。那是他留守在寝宫外二十名士兵的头颅。孚休的笑容被摇动的火光,扭曲的异常狰狞。他已经不再是拉美西斯所熟识的弟弟。塞提一世离世不过短短七日,怎样惊人的行军速度,才能使他从千里之外的亚斯赶来。他又如何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埋伏至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众多的守卫。除非他早就得知塞提一世的死期,除非这一切早有预谋,除非他在王宫之内有人接应…拉美西斯不敢再想下去。
“奈菲尔塔丽,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把的她还给我。如果不是,快点闪开让我去找她。”
“我觉得王兄并没有搞清状况,你现在已是朝不保夕,没有同我强硬的资格!”
看到孚休的剑锋指向自己的那一刻,拉美西斯苦笑着摇头。那些他们童年相伴的时光还恍若隔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刀剑相向。那个初长成人的青年,是曾经救过自己一命弟弟。如今还是他,让从来踌躇满志自己陷入了被动。
“王兄,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为难你。请你退回寝宫,安心的等待数日。”
拉美西斯觉得好笑,安心的等待数日后,再出来同他这位新法老道贺吗?“休,收手吧,这毕竟是莫逆的罪名。”
“你还希不希望奈菲尔塔丽活着?快点照我的话去做!”孚休嗓音低沉,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
这句话起了应有的作用,拉美西斯立刻走入房间,并反手带上门。
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和扑面而来的潮湿水汽。让柳阳区分不清此时是真实还是虚幻。这是一个异常狭窄的空间,左右宽度正好有她一臂的间距。墙体湿漉滑腻,遍布着毛绒绒的苔藓。她摸索着朝前走,趟着足下没过脚面的水。视觉减弱后听力便会变得格外敏锐,耳边回荡着空洞的落水声,好像自己置身于一条分外幽长的走廊。
冰凉的水珠滴落在柳阳的脸颊,顺着下颚滑进她的脖子。她缩着肩膀,牙齿上上下下的颤抖不停。走着走着,地势开始上移,可以明显感觉出这里是个角度缓和斜坡。墙面变得干燥,没有了污秽,她甚至能摸到上面阴刻着图案。终于走出积水,却突然找不到左手边的墙。难道是这开间变大了?
“喂!”柳阳向黑暗中呼喊,竟然没有传来回声。她胸前的发丝漂浮到脸上,是风!也就说明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她先踏出一只脚踏探探虚实,然后放心的逆着气流移动。最前方出现一个微小的光点,从看见它的那刻起,便以超过她数倍的速度暴涨。弹指一挥间,便飞到了她的眼前。
、第二十五章
日已西斜,天边恰似焚过一场大火,霞光晕染,烧的通红。
孚休看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拉美西斯。时过半月有余,按理说他早该心急如焚,然而却从未坦露出一丝的慌张。他越是镇定自若,反而令自己越发的不安。
“休,”拉美西斯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在背光之下深不见底。“奈菲尔塔丽,她还好吗?”
孚休不禁怅然,这是他多日来唯一的发问。不是有关朝中局势,或者自己的帝位。却是在挂念着心上人的安危。“她平安无事。”
“那就好,这说明我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孚休的微笑显得有恃无恐,“感谢王兄还念及旧情,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已经不再需要了吧!”
“作为兄长我要给你忠告,结论不要下的太早,不然连后悔都难!”
孚休揣摩着他的意思。现在他的部下都知道,这二人全部在他手里,量想没人胆敢轻举妄动。他的话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想让自己有所忌惮,逞一时的口舌之利。
“王兄,怎么你还是这样冥顽不化,胜负早已分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孚休的话音刚落,屋外的士兵一阵骚动。房门大开,两名士兵拖着一个生命垂危的人进来。这个人作侍从打扮,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左肩插着一支削断的利箭,箭端没入其中,不知深有几许。
“殿下…亚斯…告急!”他抖动着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卷染血的莎草纸。
孚休扯过书信:努比亚军队兵临城下,势如破竹无坚不摧。城中粮尽援绝已苦撑数日,敌方下达最后通牒,除得拉美西斯王子殿下军令退兵,否则十天之后覆军屠城。
他手中的莎草纸掉落在地上,“王兄,你竟然拿母亲和数千人的性命要挟我。”
拉美西斯拍案而起,“是你先拿奈菲尔塔丽的威胁我的!我警告过你,但你听不进去!”
孚休突然神经质的仰天狂笑,“不愧是王兄,永远比任何人都棋高一着。果断,冷静,机智,你确实比谁都要适合这个王位。”
他抬手一挥,责令所有人退出去。他走近拉美西斯,语气前所未有的缓和。“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终,还是你赢了。”
拉美西斯一脸的失落,“但,我并不想赢。”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孚休双手捧起拉美西斯轮廓分明的面容,清澈的眼眸里满溢着疼惜。
“休,奈菲尔塔丽在哪?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如果我说只能告诉你一个答案,你会选择问我哪个的问题?”
“前者。”拉美西斯退去眼中的迷茫,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
拉美西斯听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他侧过头,看到孚休手上的匕首□了自己胸口。孚休的身体几度摇晃,然后倒在血泊中。
“来人,快来人!”拉美西斯搬起孚休身子,焦急的大喊。
“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拉美西斯看着那些逐渐漆黑凝合的血液,心凉到了极点。“你在剑上涂了毒?!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要你知错能改,我一定会放过你。还是…你在害怕我追究奈菲尔塔丽的下落?”
孚休眼眶泛红。“在王兄的心里,就只剩下奈菲尔塔丽了吗?”
面对拉美西斯的缄默,孚休居然笑了。仿佛又看到他昔日的影子,从小到大都未曾改变,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便不说话。
“身为新君,你必须要给朝臣一个交代。这条命,就算臣弟送给王兄的登基礼物吧!”
柳阳拿开挡在眼前的手,发现竟莫名其妙的躺在宫墙外的芦苇丛里。难道先前遇到的那些事情都是在做梦?她起身扫落身上的沙尘,衣服和鞋子都是干的,没有任何浸过水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王宫的侧门,这座壮丽华美的宫殿却令她望而止步。时至今日她都不能确切的肯定,自己真要委身于这似海深的古埃及宫廷。爱情和自由是两码事,如果划分的过于清楚也就显示出矛盾。留下来,就意味着要放弃自己争取多年的亲人,牺牲掉曾有的过去,甚至忘却自己的姓名。这不像是个抉择,而更像是在赌博。压上她对这份感情的信任。赢了,幸福此生。输了,一无所有。柳阳开始一步步朝台阶下退去,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趁着这个出宫的契机,花些时间去找出黑石的秘密……
柳阳从背后结结实实的撞上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便被一双强劲有力臂膀揽入怀里。
“奈菲尔塔丽,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第二十六章
拉美西斯坐在御花园的人工湖边,夜风吹动着他的长发。天空洒满星斗,倒影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晶亮亮的闪着光,又折射回他俊美的脸上,映衬着他眼底深沉的阴霾。
柳阳悄悄站在他的身后,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寂寞悲伤的模样。陌生的令她不敢相信,仿佛他们之间那道时空的间隙,又被无限的延伸,一下子拉长了几亿光年。
柳阳蹲□,握住拉美西斯的手,他手上因长年习武用剑而磨练的格外粗糙。坚硬的触感摩挲着她的皮肤,一直刺痛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西斯特,难过可以哭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
拉美西斯揉乱柳阳额前的头发,“我早就没有哭的权利了,你不认为会哭的男人很软弱吗?那样的我怎样保护埃及,怎样保护你!”
看着拉美西斯忧伤的面容,柳阳的双眼朦胧上一层氤氲的雾色。此时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深爱着眼前的人。怎么能够忍心,让他在这个世界再六十年、七十年的孤独下去。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西斯特,让我暂时做你的依靠不好吗?”
拉美西斯轻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漆黑柔亮的秀发间。“奈菲尔塔丽,不要…看我…”
隔着单薄的纱衣,柳阳感觉到他滚烫的热泪滴落在自己的背上。这一刻她便已经做出了清晰的判断,关于留下或是离开。
在塞提一世过世整整七十天之后,这位曾经在埃及历史中叱咤风云的一代帝王的葬礼隆重举行。
天狼星由东方升起,身披豹皮的殡葬祭司将故去法老的木乃伊,安放在纯金打造的人形棺中。并在脸部罩上根据其长相刻制的黄金面具,放入《亡灵书》以及荷鲁斯护身符。他们会在到达墓地以后,在金棺之外套上更多层的华美外棺。处于最里侧的三层裹金棺木,都被雕刻成塞提一世生前的模样。这位勇武的法老双手交叉,手持彰显其帝王身份的金钩与连枷。金棺盖好以后,被抬到绘制着伊西斯与奈芙蒂斯两女神的船形棺架上。当一切准备妥当,六匹骏马拖动棺架缓缓前行。紧随其后的是众多的侍女及侍从,他们捧着各类陪葬品。其中不乏黄金白银,和各种珍稀宝石制品。包括许多美酒佳肴,甚至大量陪葬的奴隶。还有塞提一世生前使用过的兵器战甲,以及他的爱驹制成的木乃伊。古埃及人向来坚信,这些东西将使法老的来世与今生毫无二致,在冥界依然享有君王的殊荣。
拉美西斯和所有的王室至亲、朝中官员,身着素色长袍,走在陪葬品队伍的后面。紧接着是阿蒙神庙中的僧侣,他们口中不断的咏颂着超脱的经文。最后是三百多名士兵组成的护卫队。
葬礼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王都,沿着尼罗河东岸前行。然后渡河抵达西岸,那个与底比斯隔河相望的幽冥世界。所有的底比斯人民都走上街道,送他们最崇敬的法老最后一程。他们在沿途的路上飘洒着纯白的莲花花瓣,借以寄托他们的哀思。
塞提一世的墓地选择在尼罗河西岸,一处人迹罕至的秀美山谷。这就是在三千年后被世人称为帝王谷的地方。在一座金字塔形山峰与悬崖峭壁的庇护下,塞提一世进入了他永久的安眠。
夜半时分,拉美西斯喝的酩酊大醉的回到寝宫。柳阳正在门口焦急的等他归来,她匆忙跑下台阶。从皮迈肩膀上扶下拉美西斯,两人一起把他安置到床上。尼弗利特拉为他脱下鞋子,取下头上的金饰。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柳阳在床边坐下,替拉美西斯压好毛毯。这么多天他一直强忍着悲痛,不分昼夜的主持着他父王的后事。脸色变得既苍白又憔悴。他有失眠的习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柳阳每天晚上都给他喝下一杯温热的牛奶。希望可以有益于他的睡眠。她伸出手抚摸他脸颊,怎么连睡着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呢?她的心又狠狠疼起来。
“西斯特。”柳阳轻声呼唤他,但拉美西斯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柳阳又在拉美西斯身边坐了许久,确定他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起身要回自己的卧室。她刚刚转头手臂就被人拉住了,拉美西斯已经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奈菲尔塔丽,我没有睡着。不要走,在这里陪我。”
柳阳又坐回到椅子上,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