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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屋内后,首先迎接利耶等人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门外射进的光线连空气中飘浮着的粉尘也映照的清楚。
利耶伸手捂鼻呛咳了几声,迎面扑来的味道有点像是沉封许久的霉味。
“喂,阿利斯。”
殿在后头的西维滋用剑鞘戳了戳最前方的褐发青年,不过他这举动马上招来身边少女的瞪视,像是在责备他的没礼貌。
“你看见了没有?墙壁上。”
西维滋说的是右侧墙壁。那上面赫然也是贴着一张众人刚在屋外也曾见过的白纸,一样是写着“请往里面走”五个大字,一样是表示前进的黑色箭头。
“难不成这是最新的导游方式吗?”菲尼克开了一个不怎么能引起共鸣的玩笑。
这条走廊出乎意料的长,听不见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以外的声音。
被树林枝叶筛选过的阳光,顺势地自另一侧墙面上开设的几个窗户外跌进,和里边的阴影揉杂在一块,形成了色泽朦朦胧胧的能见度,宛若脚底下此刻踩踏的是一条幽暗的时光之河。
而每到临近一个转角,写着大字和画有漆黑箭头的标语就会出现在墙壁上,也有的时候是在地板上。
——请往左边走、请往右边走、请继续往前直走。
类似的标语一再地重复出现,就彷佛是怕来访者会停下脚步地变相催促着。
西维滋看得倒是头也有些晕了。他向来不喜欢那些标着方向的东西。
而且明明就只是一条走廊,为什么要建得弯来绕去的?还有,它到底有多长?
“团长先生。”、“阿利斯。”
不若西维滋显露出来的烦烦躁躁,菲尼克和法儿几乎是同时间地开口,高低不同的音阶,相似的却是那如出一辙的冷静语气。
菲尼克与法儿互望一眼,两人在彼此的眼中见到同样的思绪。他们想说的似乎是同一件事。
“啊啊,我注意到了。”
利耶沉稳地回答,依照着墙上的标语再绕一个弯,反正能前进的路线也只有这么一条。
“如果你们指的是那些纸的张贴位置。”
扣除掉偶尔是贴在地板上头的白纸,其它贴在墙壁上的白纸则是打从一出现的时候,就一直遵照着一个奇妙的规律。
第一张也许还不让人起疑,但是当第二张、第三张——就连利耶也不知道现在进入眼内的是第几张——都是相同的情况后,不止是利耶、菲尼克、法儿注意到而已,包括让利耶抱着着的亚亚也困惑地提出了疑问。
“利耶,为什么那些箭头要贴得那么低呢?”
正确来说,那应该要用“非常低”来形容了。
画着箭头的白纸所张贴的位置,可以说非常逼近墙壁的底端;而按照一般人的习性,人们在张贴东西的时候,常常会下意识地选择比自己高,又或是不需要弯下腰的地方。
假使以这样的习性来判断……
“难不成贴这些无意义标语的,是‘那个’矮不隆咚的白色家伙?”
西维滋忽地举起手指大喊道。所有人的视线刹那间全都往他指的方向聚集过去。
就在下一个转角后,确实有一个白白的生物探出头,目测身高甚至不到亚亚的膝盖。这显然就是那些标语为什么会张贴得那么低的原因了。
那白色的生物一见到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立刻像是受到惊吓地弹跳起,慌慌张张地拔腿就跑。
“竟然说别人的苦心是无意义!你才是无意义、无意义!你这脑袋装豆腐渣的愚蠢人类!”
而且还扔下一大串气急败坏的高亢尖叫。
回荡在走廊的喊叫又尖又细,彷若是小孩子拉高了嗓音在咒骂。只不过普鲁鲁冒险团和路希维德兄妹看见的并不是小孩子。
他们面面相觑,不同色泽的眼眸里流露着对自己所瞧见事物的不确定。
“那是小兔兔吗?”
“还是玩偶?”
“白色的兔子玩偶?”
“我得说它身上的缝线实在有点粗糙,缝制它的人真应该反省一下。”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下了这么一个总评,只是评论的方向似乎有些偏离轨道。
西维滋可不管那生物是兔子还是玩偶。他把手指头折得卡卡作响,天空蓝的眼眸里涌现被激起的怒意。
“敢说我脑袋装豆腐渣?那个才是脑袋装棉花的兔子……不宰了你我的名字就直接倒过来写!”
“咦?等一下,西维滋!你想要做什么?等一下!你不能擅自行动你会迷路的啊!”
西维滋突来的拔腿急奔,让利耶大吃一惊。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没有多加思索,他抱着亚亚反射性地就是追在后头,一会儿便跟着消失在转角之后。
被留在原地的菲尼克推推眼镜,“……现在呢?”
“追上去吧。”
同样被留在原地的法儿冷静说。
“不过我想不用太担心,有阿利斯在。而且,要是哥哥真的连一只兔子玩偶都宰不掉的话……”
属于少女的高音阶在空气里转了一个美丽的旋。
“那么我只能说,他的脑袋装的大概是比豆腐渣还不如的东西了。”
利耶和亚亚一路追着西维滋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处原来是连结着一个大厅,但是厅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
西维滋就停在门口喘着气,一双蓝眼睛还烧着未褪去的怒火。他压着膝盖,半抬起头地狠瞪向大厅中央唯一的一抹白影。
空旷的大厅里,在没有任何物体可以成为掩蔽之下,那小不隆咚的白色生物这下终于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手工看上去真的有些粗糙的兔子玩偶,身上的缝线歪歪曲曲,有好几处还有棉花跑出了一小部分。特别是在肚子的位置,那上头有着多次缝补过的痕迹。
但即使如此,白色的身躯加上两颗钮扣似的红眼睛,还有里侧是粉红色的两只长耳朵,那模样还是挺讨喜的。
起码亚亚似乎相当喜欢。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七手八脚地自利耶的臂弯中挣脱下来。她想再跑上前一点,好看得仔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利耶像拎小猫似地拎住她的衣领,阻止她的脚步。
“让我追上了吧?你这只死兔子……”
西维滋调整好呼吸恢复站姿,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兔子玩偶的身上。
“你刚刚是说了什么啊?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阿利斯?”
西维滋不满地看向忽然伸手挡在他前方,像是要制止他说话的褐发青年。
利耶给他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换他主动上前了一两步又停住,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戒备气息的兔子玩偶,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白色的兔子玩偶依旧拿着写满戒备的红眼睛瞪着利耶,两只长耳朵反映情绪地竖得高高的。
“你们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兔子玩偶抢先一步地开口,声音就像一开始听见的一样,又尖又细,像是人类孩童说话时的腔调。
“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就算你们威胁我、拷打我、凌虐我、鞭笞我!我也绝对不会跟你们一起回去的!”
“拷打?凌虐?鞭笞?”
陌生的名词让亚亚好奇地仰着头,询问着身边的褐发青年。
“利耶,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会很好吃吗?”
“那些不能吃。不过亚亚回去后可以问菲尼克,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玩。”
身为一团之长的褐发青年不像是在开玩笑地说着假使让当事人听见,一定会极力抗议的话。
“喂喂喂……”西维滋简直想吐槽“这是什么回答?”
阿利斯都是这样教导小孩的吗?方向偏差了,绝对偏差了!
觉得自己莫名受到人忽视的兔子玩偶则是气愤地连连跺脚,大大扁扁的脚掌用力地拍击地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尖细的小孩子声音,浸染着像是要燃烧起的怒意。
“你们怎么可以忽视一只这么可爱的兔子?我知道了!你们是在藐视兔子的兔权对不对?我要去投诉!我会去投诉的!
“现在的冒险猎人都是如此的没礼貌吗?我就知道你们的脑袋都是装豆腐渣啊!特别是那个金毛的小子!”
路希维德家的男孩在一瞬间,听见脑海内传来类似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阿利斯,你别阻止我……说什么我都要宰了那只死兔子!”
西维滋的手指按上剑柄,银亮的剑身随着抽出的动作迅速地在半空划过一道闪弧。
但是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的动作比他还要更快。宽剑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横挡在西维滋的面前,和他的武器撞击出响亮的铿锵声。
而就在同时间,西维滋亦感受到他的右小腿上,传来另一股向后拉扯的力道。那力量大得差点要把他狠狠拉退好几步。
一前一后的牵制,使得西维滋顿时间陷入动弹不得。前方是同样抽剑的褐发青年,至于后方——
西维滋吊高了眼睛,“亚亚,你不要抱着我的腿不放啊!”
“唔,因为利耶要我抱住西维滋的腿不放嘛!”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用着甜软的嗓音义正辞严地说,两只白藕似的手臂依然是没有要放开的打算。
西维滋哪会不明白亚亚只听利耶的话,那双天空蓝的眼睛立刻又瞪回向前方。
“阿利斯!”
西维滋咬牙切齿地低吼,特别是当他见到青年身后的兔子玩偶正对着自己露出嘲笑的表情,他觉得那火焰更是在他的胸口闷烧。
“叫亚亚放开手,还有把你的剑也移走!”
“你先把你的剑收起来。”
利耶微皱着眉头说:“最起码让我问完问题,那只兔子再随便你处理……不能弄死就是了。”
西维滋和那双明明是温暖色调、但此刻却没有妥协意味的橙橘眼眸对视半晌。
“真是的,就照你说的、照你说的……”
西维滋垮下肩膀,原先绷紧的身体线条随之松放,和宽剑僵持不下的长剑也跟着收回劲道,垂落在腿边。
“谢啦。”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露出一抹笑容,眯细的眼角有种孩子气的天真。
西维滋懊悔似地耙耙金亮的短发——只要是认识利耶的人,向来都拿他的笑容没辙。
兔子玩偶拿着防备的眼神,望着目光改盯住自己的褐发青年。
“你要问什么?我先说,不管你问什么我也都不会回答的!不要以为我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兔子也是有坚忍不拔的兔格的!”
“不,我只是想问……”
“什么?你竟然说你要拔我的牙齿、扯我的指甲、还有剥我的皮天啊!现在的冒险猎人已经没人性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这么楚楚可怜、无比惹人怜爱的兔子都舍得痛下毒手!”
“啊,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
“咦咦咦?你不止是想剥我的皮,还想抽我的筋、扒我的骨头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原来现在的冒险猎人道德沦丧到比奖金猎人还不如!”
“……阿利斯,你干脆还是让我把这只被害妄想症发作的疯兔子给宰了吧!”
路希维德家的男孩发自肺腑地衷心建议。
“而且它到底哪里有牙齿和指甲?噢,天晓得它的骨头和筋又是藏在什么地方?”
如果这时候路希维德家的女孩也在场的话,想必她会冷静地吐出“在它的自我幻想里”这样的苛刻句子。
“所以说,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
利耶在一人一兔都说完后,才又开口。他的双眸注视着大厅中央的兔子玩偶,橙色的瞳孔中布满着无比的真诚。
“请问你的手工制作者是谁?那缝线真的非常歪七扭八。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拆开重缝一次……价钱方面就打九点八折好了。”
“而且还可以附送蝴蝶结一个唷。”亚亚接着说:“你喜欢粉红色的吗?”
兔子玩偶僵硬着身体,鲜红的眼睛死死地瞪住那一大一小的两人。接着它忽然揪住自己的两只长耳朵,发出高亢到令人耳膜疼痛的凄厉尖叫。
“太失礼了!你们怎么能失礼到这种天怒人怨的地步!绝望了!你们这些冒险猎人真是失礼到令我感到无比的绝望了——”
利耶等人反射性地捂起耳朵,觉得自己的耳边就像是落下了爆炸,引起阵阵的耳鸣。
而就在兔子玩偶发出尖叫声的当中,它那只大大扁扁的脚掌同时也朝着后方的一块地砖猛力地一踏下。
似曾相识的悬空感出现在利耶、亚亚,还有西维滋的脚底下方。
情急之下,利耶只来得及把亚亚抓在怀里,他的耳边是西维滋爆出的哀叫声。路希维德家的男孩似乎是在抗议着“怎么又来了”。
紧接着,失去立足点的三人只能别无选择地,跌进向下通往未知地的地道之内。
三个人的身影很快地就滑入了地道的深处,消失无踪。
当菲尼克和法儿沿着唯一的一条走廊,循线来到尽头处的大厅的时候,展开在两人眼前的只有一室无声的空旷。
里边什么也没有,不论是家具摆设,或是他们原本预期能见到的那三抹身影。
菲尼克皱起了眉头。
在他们到来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迅速地环视一圈,大厅内唯一的向外出口,就是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问题是他们来的一路上,确实不曾见到有任何人同他们擦身而过。
在没有其它出口的前提下,理应当待在这的利耶、亚亚、还有西维滋,是凭空消失到哪里去了?
法儿的目光则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