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你想吃什么?”雁落叹了口气,强忍着不悦问道。
“你会做什么?”谢婉儿盛气凌人地瞅着雁落。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别发火,别跟她一般见识……雁落不停地自我催眠着:“要不来碗馄饨?你要是不爱吃带汤水的,刚才做汤还剩了一块羊肉,我去给你炒盘它似蜜,甜香鲜嫩,绝对没有膻气。”雁落说着转身就去动手切肉了。
半个时辰之后,满头大汗的雁落把做好的它似蜜放到了谢婉儿面前,谢婉儿拿起筷子,一边拨拉着盘里的肉,一边翻白眼:“就这也叫它似蜜?我不吃了。”她说着一起身,甩了甩袖子,只听‘哐当’一声,打翻了盛羊肉饹馇汤的铁锅,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雁落本以为谢婉儿是无意中打翻的,谁知谢婉儿盯着地上的汤水,唇角上挂着某种残忍的笑容。饶是好脾气的雁落也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吧,不要认为小孩子做错事就永远能得到原谅。”雁落愤愤地说:“我没有任何义务照顾你,任你使唤。”
“雁落……”季宝皱皱眉,挡在了雁落面前,刚刚他背对着谢婉儿,并没有看到谢婉儿对雁落的挑衅,倒是现在雁落因为打翻锅子而冲谢婉儿发脾气,让他有些看不下去:“她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又不是故意打翻的,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年龄并不能作为借口。”雁落瞪了季宝一眼:“当别人为你做了什么之后,要懂得礼貌和尊重,要学会说谢谢,没人有义务对你好。”
“雁落,婉儿只是个性顽皮而已,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真儿。”季宝回瞪着雁落。
“你不能这么护着她,这样迟早会害了她,她现在已经够目中无人的了,难道你……”雁落还没说完,便被谢婉儿抢过话去:“我又不是故意打翻的,只是不小心而已嘛,你怎么如此不依不饶。我知道了,你是欺负我没有爹爹,欺负我娘亲不在身边,你和他们一样,永远都数落我,说我不是。”谢婉儿说话时还带着几丝哭腔。
“没有父母就可以不尊重其他人吗?没有父母就可以为所欲为,让所有人都迁就你吗?”雁落冷冷地质问道。
“雁落,够了。”季宝猛地推了雁落一把,拉起谢婉儿出了厨房。雁落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转身开始收拾地板。
刚刚这一幕,全然落入了南归掌柜的眼里,他本想去安慰雁落几句,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迈开步子。
等雁落收拾妥当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从南归房里传来了阵阵哭声,那尖细的嗓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谢婉儿。雁落也没敲门,径直走进去,坐在了床沿上。只见谢婉儿双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蜷坐在床上,两只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你哭什么?”雁落问道。
“我哭,干你什么事?”谢婉儿一边抽泣着一边反问道。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哭得样子很丑,若是被南掌柜看到了,肯定会吓他一跳的。”雁落慢慢说道。
“你胡说,你……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和南归哥哥……你还欺负我,因为我没有爹娘……”
雁落被谢婉儿这几句似嗔怒似埋怨似撒娇的话雷得是外焦里嫩,嫉妒她?欺负她?天理何在啊!
“你给我听好了,在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爹娘也罢,爱人也好,保不齐某一天就会消失不见。装可怜、扮可爱,也许能获得别人短时间的同情与关心,但你不可能一辈子如此过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娘亲并没有遗弃你,你们不是每年都会见面吗?为什么还不知足呢?你娘亲也有追求幸福,过自己生活的权力。这么说可能很残忍,但你自己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这些。你说你喜欢南掌柜,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给南归掌柜增加负担而已。你不停地再向周围的人索要温暖,但你又付出了什么呢?爱与关怀,从来就不是一味索取,而不付出。
南掌柜忙了一天,却仍要替你去城里办事,你说不回家就不回家,而南掌柜却不得不去向你的爷爷解释。你一进茶馆就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地议论别人是非,因为你和南归掌柜的关系,会让人们误会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你喜欢的人造成了困扰,你知道吗?如果喜欢南掌柜,就努力成为不让他操心的人。”雁落说完这席话就要离开,却被谢婉儿拉住了胳膊。
“你真的很讨厌,没人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谢婉儿郁闷地说:“他们都宠着我,护着我,但是……但是我……”谢婉儿突然扬起头,照着雁落的面颊亲了一下:“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讨厌你。”
雁落笑着把谢婉儿搂在怀里,终究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坦率得可爱。
“喂,那个什么羊肉饹馇汤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谢婉儿靠在雁落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是,那是我童年时的回忆。”雁落见谢婉儿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便继续说道:“我爹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他下葬的那日,天空下着大雪。我被孤零零地扔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外面风雪混成了一团,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银白色,好像有数不清的白发魔女在猛烈地撞击着门窗。那时我觉得,平日里温馨甜蜜的家随时都有可能被卷上天空,被撕得粉碎。我吓得蜷缩在被窝里,咬着手指哭了,锅上还炖着羊肉饹馇汤,诱人的肉香飘荡在屋里,却没法激起我一丝一毫的食欲。
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直到如今还残存在我的记忆里,尽管我曾经无数次安慰自己,那时我只是个孩子,孩子的眼泪并不丢人。那些顺着面颊滑落的泪滴打湿了床单,我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娘亲和爹爹。在我看来,这是不过是一个冗长的噩梦,我会伴着晨光在娘亲的怀抱中醒来。
我不知道的是,那是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雪,如刀子般锋利的冰雪气势汹汹地向人间袭来。尽管会有冰雪融化,春意盎然的一天,但对于我来说,人生从这一天起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永远的失去了质朴善良的父亲,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从此变了样。等到娘亲回来的时候,那锅饹馇汤已经煮好了,我记得娘亲手给我盛了一碗,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的脸,等我吃完之后,她自己也吃了一碗。我望着她,很想扑进她怀里,但娘亲严肃的神情让我感到害怕。那是我和娘亲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然后她就把我送去了朋友家。”
“然后呢?”谢婉儿追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长大了。”雁落冲谢婉儿淡淡一笑。
“哦?”不待谢婉儿发问,雁落就以时候不早,该休息为由退了出去。直到雁落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南归才慢慢走到谢婉儿身边。谢婉儿一见到南归,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他怀里:“南哥哥都听到了?”
“嗯。”南归点点头:“你啊,真是太皮了。”
“哥哥觉得我做的过分?”谢婉儿嘟起嘴:“还说会一直喜欢婉儿呢,才几天功夫,你就移情别恋了。”
“婉儿,别闹了。”南归弹弹谢婉儿的额头:“你是我最珍贵的小妹妹。”
“我和雁落,谁更珍贵?”谢婉儿一挑眉,眼里含笑瞅着南归。
“我和她根本就没那种关系,你别听他们胡说。”南归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他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过她手艺不错,做的东西很好吃,而且我观察了她一天,见她干起活来手脚也挺利索,以后应该能照顾好哥哥。”谢婉儿吐吐舌头继续说道:“我故意弄洒了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的汤,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南哥哥快去安慰她吧,别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哦。”
“那你……”
“我能照顾自己的。”谢婉儿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要向雁落说的那样,做一个不让哥哥操心的人。”
南归揉揉谢婉儿的头发,笑着走了出去。
此时雁落正坐在窗台边上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把爹爹下葬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谢婉儿,看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那个孩子,反而是对她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情。谢婉儿用刁蛮任性来掩饰心中的寂寞,而自己则用善解人意来装作一切安好,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吗?雁落轻轻吹起了口哨。
“雁落。”南归的声音在雁落身后想起。
雁落惊讶地转过头望着南归:“南掌柜。”
“你忙活了一晚上,都忘记吃饭了吧。”南归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雁落面前:“已经没有羊肉了,只能做炸饹馇,你……你若是不喜欢吃就丢掉吧。”南归有些窘迫的说完之后,也不等雁落有所反应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雁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她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打炸饹馇,还有一小碟酱油。雁落随手拿起一个沾了点酱油放进嘴里,又脆又香。这是南归亲手做的?雁落突然噗哧一笑,这家伙,也有温柔体贴的时候啊。
南归趴在门缝上,见雁落一边笑一边吃着自己做的食物,只觉心里泛起了阵阵暖意。
这一夜,南归、雁落和谢婉儿都睡得很安稳。
清晨,知府派来了马车接谢婉儿回府,谢婉儿抱着南归的腰,撒了半天的娇之后才松开手,她一蹦一跳地走到雁落身边,踮起脚尖,伏在雁落的耳边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要帮我盯紧了南归,别让那些花蝴蝶靠近他。还有,如果是你喜欢他的话,我不会生气。”谢婉儿说话的音量不大,但南归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雁落那有些尴尬的表情,心里头难免觉得不舒服。
“难道喜欢我是一件很丢人现眼的事情吗?”南归小声嘟囔道。
雁落侧过头,对南归投去不解的目光,南归转过身,假装没看到。
谢婉儿轻笑几声,登上了马车。
“喂。”南归突然叫住雁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第八章:大鞭杆子俊俏男
一转眼,春暖花开,猫在家里一冬天的各路英雄好汉全都打着哈气、伸着懒腰挤进了猫耳胡同,歇了一冬天,也该收收心,亮出绝活赚点银子了。
但却有这么一号人物,与胡同里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这位爷儿,雁落并不认识,但见茶客们对他恭恭敬敬,就连南归也对他礼遇有加,想来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儿。
这位爷从来不排队拿号,无论何时来到霜叶茶馆,都有免费供应的天上茶可喝,这明显违背茶馆规矩的举动却得到了南归的首肯。每天黄昏十分,都能看见这位爷儿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抬脚跨进了门槛儿。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把做工精美的折扇,右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唇角微微上扬,颇具魏晋名士风度。进了茶馆,他径直朝靠窗户的位置走去,端端正正地坐稳之后,用扇子在手心里一磕,不用张口,季宝就低着头端来一壶天上茶。
更夸张的是,霜叶茶馆里一向人声鼎沸,人潮汹涌,平时能找个空座都是一桩难事,可这位爷儿,占着最好的座儿不说,连茶桌也独霸着,还愣是没人敢过去打扰。偶尔有些茶客悄悄瞥上两眼,但随即又赶快转过头,生怕被这位爷发现似的。雁落试着问了季宝几次,但每次得到的答案不是:“那位爷儿是一个人物儿”,就是“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雁落对于季宝的敷衍很是恼火,本来她曾试图去问南归掌柜,可鉴于南掌柜自谢婉儿走后情绪就异常古怪,她实在不想去惹上一身腥。雁落真是搞不懂,南归那看似精明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说那天送谢婉儿上马车吧,本来一切相安无事,雁落把谢婉儿那句“如果是你喜欢他的话,我不会生气。”当成了小孩子的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也不知南归抽得什么疯,突然问自己是不是讨厌他……这让雁落好一阵为难。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雁落对南归的感觉早就由最初的讨厌变成了尊敬与……与信任,可这些肉麻话自己如何说得出口?!
雁落思前想后,决定假装没听到南归的问话,她抬起头冲南归干笑几声,便一溜烟跑去了炮竹铺。进了炮竹铺,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给彤若,临了还补充了一句:“彤若,你说南归是不是嫌弃我啊?想找个机会把我撵走?要不然他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讨厌他呢?”
听完她这一席话,彤若差点把炮竹扔到雁落身上。眼前这位姑奶奶,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南掌柜那么明显的暗示,怎么听进她耳朵里,立马变了味儿呢?彤若长叹一口气,就算南归心若坚冰,听到雁落这话恐怕也底瞬间爆裂。你说雁落不懂感情事吧,她处理余若书与小鹿子那件事的时候也挺有办法的,可怎么一轮到自己,她就顿时痴傻呆乜了呢。
本来,彤若打算做做好事,一句惊醒梦中人,但转念一想,平常南掌柜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儿啊,从来都是被人仰望注视的对象,难得在自个儿结拜妹妹雁落这儿吃了瘪。也好,煞煞南掌柜的嚣张气焰,以后雁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