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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能怎样,她不是说的很清楚嘛,‘没事,不痛。’”清光撇过脸,摆出一副爷现在心情欠佳,生人熟人都勿扰的表情。
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面前也唱上大戏了?不痛?怎么可能不痛!一整块指甲掉了下来,别说她是一介女流了,就是七尺汉子恐怕也会流下两行清泪,可这家伙,愣是把泪水给憋了回去。这到底是为什么?以前落落受了委屈或是生了病,最喜欢眼角一耷拉装可怜,倒是自己,一看到她眼眶发红心里就觉得厌烦,巴不得赶紧躲开她。可现在她不哭不撒娇了,自己反倒觉得不是滋味。清光死活想不明白雁落为何会改变的如此之大。
再说雁落,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牵着小毛驴,扭搭扭搭地返回了霜叶茶馆。她可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十指连心,掉了一块指甲,疼得她都想满地打滚了,可在清光面前,底忍着,不能让他瞧不起自己,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雁落。雁落从心底里抵触当着清光面抹泪,仿佛谁看见自己哭都成,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发小清光。
事实证明,雁落其人,有着小蚂蚁搬骨头的毅力,她愣是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了衙门。可走在路上,那一波接一波的疼痛感折磨得她快要骂街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茶馆,她站在门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叫道:“季宝,程贝贝,快出来看我寻到了什么宝贝。”
雁落话音刚落,就从茶馆里噌噌噌窜出若干人士。二子、驴肉王、秋来凤、程贝贝、季宝、余若书、沈承希……还有南归。见到南归,雁落突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前去,扑进南归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淋了一身的雨、手上的疼,受到的欺负……那些委屈一股脑地涌上了雁落的心头。那些她一直极力掩藏的东西,像是春雨之后地里的小草一样,呼拉拉的往上冒着绿芽。
南归的面孔冷漠依旧,雁落却感到异常的踏实,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就跟一阵烟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回来了。”似乎有某种热热的液体涌到了眼睛里,雁落下意识地干笑了几下,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南归一眼就注意到雁落受伤的手指和她那身皱巴巴的袍子。他一回茶馆就得知雁落去了衙门,说不担心是假的,可他又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冲过去把雁落拽到自己身边。清光是雁落的发小,是雁落的暗恋对象,而自己在雁落心中,不过是一个冷血无情兼讨厌小动物的黑心老板。
即使现在情况有所转变,雁落对自己由最初的讨厌变成了尊敬,但离自己想要的还很远。自己只能寄希望于清光和雁落见面之后仍是喋喋不休的争吵,最好闹得一个不欢而散。可现在,自己后悔了!该死的,无论什么原因,自己都不能原谅清光那个混蛋,竟然会让雁落受伤!
南归不动声色地走到雁落身边,他当着众人的面拉住了雁落的手腕,冷声说道:“怎么弄得?”
“不小心被门掩到了,不碍事。”雁落冲南归微微一笑。
“那你袍子上沾的汤汁又是怎么一回事?”南归一字一顿地问道。
“嗯,先别说这个了,正事要紧。”雁落有些窘迫地抽回了手腕,她快步走到驴肉王身边:“你看!”说着她指了指那头小毛驴。
“驴儿?”驴肉王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那头瘸腿小叫驴,二子跟在他身后,也扑倒了那头小驴身上。
“南掌柜,雁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秋来凤眯起眼睛瞅着南归。
“怎么一回事?”南归冷笑了一声:“我倒要问问秋小姐是怎么一回事?”南归说着冲余若书使了个眼色,余若书心领神会,从茶馆二层带下了一个人。来人又高又瘦,皮肤白得反光,衬得那副黑眼圈尤为明显,一双柳叶眼,又细又深邃,只是双眼无神,像是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五官虽美,却透着几丝病气,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新死的丧气鬼。
“阿凤。”他支支吾吾地唤着秋来凤。
秋来凤一见这位男子,先是一怔,随即耷拉下脸来:“章老板。”
“阿凤,别演戏了,我把实情全都告诉给了南掌柜。”被唤作章老板的男子低声说道。
“什么?”秋来凤瞪大了眼睛瞅着章老板。
“你也别怪我,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为了银两,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只不过大义灭亲而已。”章老板突然挺直了后脊梁骨说道:“那个番邦的王爷多年前私服出访,偶然吃了驴肉火烧,返回自己国土之后仍念念不忘。也不知你怎么和他手下的一个人搭上了话,竟然许诺要把驴肉王给拐到番邦。我以为你只不过是来牵线搭桥,谁知你因驴肉王和二子不愿离开叶城,竟然痛下毒手,想害死二子,然后利用美色引诱驴肉王和你走。阿凤,别一错再错了,趁还没闹出人命,赶紧收手吧。”
“你这个……王八蛋!”秋来凤说着就朝章老板冲了过去:“我这都是为了谁?你倒是说说,我图的什么!要不是你这个败家子没事学人家抽大烟,败光了家里的银子,连你爹爹的银尿桶都偷出去卖了。若不是我拦着,恐怕你会扛着铁锹去挖你祖宗的坟。现在你倒怪起我来?!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什么穿金戴银、大鱼大肉……我跟着你,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我早就想一脚把你给踹了,谁知道,我……我这肚子不争气,竟然怀了你的种儿,连喝了几大碗汤药就是打不下来。大夫说我要是再强行堕胎,以后就别想怀孕了。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去做这偷人的买卖吗?若不是那位王爷出价一千两,我又怎么会铤而走险……这全都怪二子,当时我好说歹说让他们随我走,驴肉王本都答应了,偏偏那个二子不答应,说什么祖训之类的狗屁话。去他妈的祖训,挡在我面前的,全都底去死!”秋来凤越说越急,到最后跳着脚骂上了人。
驴肉王和二子全都扭着头,一动不动地瞅着秋来凤。
“秋姐,昨晚上你搂着我说喜欢我,合着都是假的?你说要要嫁给我,也是骗我的?”驴肉王喃喃问道。
“你以为,姑奶奶我会看上一个杀驴的吗?”秋来凤轻蔑地笑了笑:“若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想让我陪你困觉,门都没有!”
章老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走到秋来凤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你个小贱货,当初你只说来当说客,谁知你竟然不要脸的倒贴上了身子。什么我的孩子,指不定是你和哪个野汉子的崽儿呢。当初把你接进我家,我爹爹就说,你不是一好鸟,迟早有一天会惹出事来。我那时候还不信,现在我懂了,你当初摽上我,图的是我的家产。没想到,我家早就是驴粪球,表面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进我娘的屋子里偷了不少金银首饰。你头上现在别着的那支簪子,就是我娘的,你还我!”章老板说着伸手要摘下秋来凤头上的那支龙凤雕花金簪,却被秋来风一手推开了。
“怎么着?睡了姑奶奶我,还不许我拿点物件玩玩了?”秋来凤说着和章老板扭打在了一起。女的拽头发,男的踹肚子,一时尘土飞扬,引来无数看热闹的人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
待他们打够了,南归才慢悠悠地说道:“秋来凤,你在给二子的糖块里下了砒霜,没想到二子还没吃,却毒死了小毛驴。念在你有身孕,且没有真正闹出人命,就不把你送去官府追究责任了。但从今以后,你决不许踏进叶城半步,否则……”
“哼。”秋来凤瞥了南归一眼,转身忿忿离开了。
倒是章老板走到南归身边,点头哈腰地说道:“南掌柜,您看,那封推举信,您什么时候方便……”
“明日会派人送到府上。”南归说道。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章老板拱拱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雁落等人几乎同时开了口。
“我查到秋来凤在蕲州的落脚地是章家,便写了拜帖前去探访。我和他的爹爹是旧识,通过闲谈得知他的独生子和秋来凤搞在了一起。这位小章老板是个大烟鬼,把家里败坏的不成样子,他爹爹求我给他寻个差事,最好能帮他戒掉烟瘾,我便答应把他推举给蕲州知府。作为交换条件,他爹爹便把秋来凤来叶城的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我。待小章老板回家,我略施小计,让他同意跟我一道来揭穿秋来凤。”
“可他们不是情人吗?为何章老板会答应出卖自己喜欢的人?”雁落问道。
“说是情人,还不如说是各取所需。”南归侧过头对雁落说。
“她要是一口咬定,毒不是自己下的呢?又该怎办?”雁落继续问道。
“她送给二子那几块混了砒霜的糖豆是从一个乡医手里买的,那位大夫我也找来了,如果她不承认,就只好叫出来对质。我在她住的房间里搜到了剩下的几块糖,不怕她不承认。而且若是闹到那个地步,我就一定会报官,秋来凤不傻,给她留了后路,她焉有不跑之理。”
“原来如此,那……他们呢?”雁落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指了指站在小毛驴身边的二子和驴肉王。
“这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南归拍拍雁落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对众人说:“成了,戏演完了,热闹也看够了,大家都散了吧。”说完这话,南归就和雁落肩并肩进了茶馆。
沈承希凝视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他想追上去关心雁落的伤势,想去跟她说上几句甜蜜的情话,可一直站到看客们全都走光了,他也没迈开步子。这一次,姑且算了吧,下一次,自己一定不会再把雁落让给南归的。沈承希攥了攥拳头,郁闷地转身离去了。
第十章:棒打驴肉与火烧
“我走之前不是吩咐过你,不要一个人去找清光吗?”南归突然说道。
“我……”雁落想解释,却一时词穷,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说的话,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南归有些气结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没有……”雁落小声辩解道:“这只是意外,而且我也没受什么大伤,只不过……”
南归眉毛一挑,冷冰冰地望着雁落,雁落只觉手指头更痛了,她低着头,沉默地返回了房间。
她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南归,这个小丫头,就不能像其他姑娘那样,嘟嘟嘴,撒撒娇,再掉上几滴眼泪,自己不就可以顺势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可她怎么就那么各色呢。
“唉,雁落,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告诉你,我讨厌你去见清光,我嫉妒你们俩在一起吧。”南归苦笑着起身朝着雁落的房间走去。
南归走到雁落的房门口,本想伸手敲敲门,却见房门虚掩着,他先是一怔,随即慢慢推开门,探着头往里面瞅着。
此时雁落正在艰难地用那只好手洗着头,淋雨后若是不洗干净自己,恐怕会生病。只不过因为一只手的小拇指受了伤,不能沾水,洗起头来外费劲儿,雁落不停地用枸杞叶子在头上揉搓着,一个不小心眼睛里进了水,雁落只得闭上眼,伸手在桌子上摸着水瓢,她想往自己上再浇点水,可摸了半天,都没碰到水瓢。这时她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不待她起身说话,那人就拿着水瓢帮她清洗起了头发。
“南归,不用……我自己来……”雁落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腰。
“闭起眼睛,别说话。”南归轻声吩咐道。
雁落听着头发往木盆里滴水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了:“南归……”雁落拖长了声音唤着南归的名字。
“嗯。”南归的手指灵活的在雁落的三千发丝中游走着,不像是洗头,到像是在引诱雁落。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温存。一滴水顺着雁落的脖颈流了下去,南归下意识地伸手抹去了水珠,这个动作引得雁落微微颤抖了一下。
雁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细长的柳叶,被阵阵暖风吹进了河中,时而在浪尖上起舞,时而又被卷入河底。她觉得要是在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疯掉了。
一直潜伏在南归心里的那把火,也被这滴水点燃了,他凝视着雁落被水浸湿了的肩膀,凝视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他突然很想就这样从后面抱住她,把唇贴在她的后背,哪怕隔着衣衫,也要细细地吻上一遍。天知道,自己走的这几天有多思念她,连她犯迷糊时嘟着的嘴唇都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也许,她不会拒绝自己,没准她依从了自己也说不定。不可以,在没确定雁落的心意之前,自己不能这么干,要有耐心……南归就这样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患得患失地帮雁落洗着头发。
要克制,要克制!南归在心中不停地叨念着,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三个字说出了口。
“要克制什么?”雁落好奇地问道。
南归一怔,有些恼羞成怒地拿起毛巾裹住了雁落的头发,重重擦拭着:“要克制自己不冲你发脾气。”南归没好气地回答。
雁落哑然一笑,她转过身,和南归面对面站着,此时他们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