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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落身子一顿,仰起脸,正好与南归的眼睛对上了。她只觉得南归那双眼睛深幽得好像古井似的,若一头栽进去,铁定从此暗无天日。
“有功夫消遣我,倒不如去治治那帮子女乞丐。”雁落回嘴道:“还是说,你欺软怕硬,不敢惩戒她们,倒在这寻我的晦气。”
“女拨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南归缓缓说道:“我看你是把我说的话都就着西北风吃进肚子里了,你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吩咐的?别惹事,别丢茶馆的脸。可你倒好,跑去炮竹铺逞英雄,你可知那绝活……”
还不待南归说完,雁落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反正我无论做什么事情,您都看着不顺眼。您大可以把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至于丢人现眼,我帮助别人,有什么错?难道就要看那群疯婆子欺负一个弱女子吗?你这个人,真是……难以理喻!”
“你说什么?谁难以理喻了?”南归怒视着雁落的脸。
正在二人争吵之时,彤若闯了进来,她径直走到雁落身边,先是向南归作了揖,然后面带笑容的挽住了雁落的胳膊:“刚刚都是我不好,雁落姑娘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南掌柜,雁姑娘是为了替我解围才会出手相救的,您们二位可别因为我伤了和气。”
南归见彤若突然出现,也不好再责怪雁落什么,而是一点头上了二楼。
彤若见南归走远了,便伏在雁落耳边小声说:“雁落若是不嫌弃,请到小店里坐坐,我让阳奕去准备酒菜了,今儿个晚上咱们喝个痛快。”
雁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彤若……彤姑娘这是何意?”
“你就别再叫我姑娘了。”彤若大方的说道:“你我年纪相仿,就以姓名相称吧。”说着彤若连拉带拽,把雁落拐去了炮竹铺。
程贝贝看着彤若婀娜多姿的身影,不禁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一扭身上了二楼。
“南掌柜,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程贝贝见房门开着,便探进头说道。
“嗯。”南归挥了挥手,算是作答。
程贝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南掌柜刚才责怪雁落,其实是因为担心她受伤吧。”
程贝贝话音刚落,就感到脸颊一片生疼,敢情南归朝他脸上弹了一颗小石子。
“这年头,还不许实话实说了……”程贝贝一边捂着脸,一边笑着跑下了楼。
我才不稀罕她的死活呢,只不过……大过年的,她若是死了,太晦气!南归在心里琢磨着。
到底是南归自欺欺人还是程贝贝太过八卦咱们暂且不论,先去看看被拽去轰天炮竹铺的雁落吧。
一进店里,雁落眼尖得瞅见戳在墙角,双手抱胸一脸不屑样子的阳奕。这孩子,长得还真不赖。虎头虎脑,一双黑亮的圆眼珠子滴流乱转,小薄嘴唇微微抿着,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可爱得紧。
雁落故意夸张地上下打量阳奕,弄得阳奕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才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就是阳奕小兄弟吧。”
“谁是你兄弟?!”阳奕嘟着嘴瞪了雁落一眼。
“你这孩子……”彤若走过去照着阳奕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大没小。”
“哼。”阳奕一边揉着头,一边说道:“烤鸭烧酒都买回来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他也不等彤若回话,就径直走去了后院。
彤若冲雁落耸耸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这死孩子,被我惯坏了,雁落别搭理他,等我得着功夫儿再好好教训他。”
“我倒觉得,你这个弟弟很有意思。”雁落坐稳之后,笑着对彤若说。
“他?别提了。”彤若摆摆手:“天天跟我对着干,现在这些小孩子……唉。”彤若给雁落倒了满满一杯烧酒,“这杯,我敬你。”
雁落端起酒杯,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二人皆一饮而尽。这是雁落第一次喝烧酒,酒刚进到喉咙里,她就觉得如火燎了般烧得慌,但见彤若面色如常,雁落心想不能落人下风,即使肚子里面已经是翻江倒海,但这酒,雁落可是一口都没落下。
彤若是老江湖了,一看就知道雁落不会喝酒,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自己才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彤若拿起一张荷叶饼,在上面抹上了薄薄一层甜面酱,再加上两三段大葱,最后夹起几片鸭肉一卷,递到了雁落手上。
“聚贤烤鸭店的鸭子,听说味道不比天子脚下那家号称天下第一味儿的聚德烤鸭店差。听说雁落在来叶城之前,曾在国都天安小住过,不知有没有去尝尝那家的烤鸭?”
“算有过。”雁落有些窘迫地回答道。她的确去吃过聚德烤鸭店的招牌烤鸭,只不过那是她这辈子吃的最憋屈和不爽的一顿了。那日她和清光约好去吃烤鸭,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将近一个时辰,还是不见清光的踪影,雁落无奈之下只好把早已凉透了的鸭子打包带走。
因为担心清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亦或太过忙碌以至于忘了时间,她便带着鸭子去了丞相府,目前清光是丞相府里二小姐的门客。雁落见过那位二小姐几次,是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雁落对其颇有好感。清光果然是在那里,正和一帮子同为应届科举考生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呢,雁落本想给清光一个惊喜,她躲在假山后面想逗逗清光,却听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席话。他竟然……
“雁落,雁落。”彤若看雁落两眼发呆,便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雁落回过神来,傻傻一笑说道:“那家铺子的烤鸭倒也没见得多好吃,我瞅着,还不如咱们聚贤烤鸭店做的这种味道香呢。”
“哦?这样啊……”彤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到底是两位姑娘家,聊着聊着也不能免俗的谈到了最近流行的衣服料子,首饰样式,水粉胭脂。也许是那场绝活表演让两个人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一向脾气暴躁的彤若在面对雁落的时候,反而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雁落这个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心计,非常好相处。二人越说越投机,到最后,彤若搂着雁落的肩膀说要结拜,认雁落做她的干妹妹。
雁落听到这话,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她自幼没什么朋友,除去清光那个混蛋,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同龄人,更别提闺蜜好友了。以前她不敢奢望这些,现在到了猫耳胡同,她傍晚坐在茶馆门口,看着那些年轻的姑娘小伙们三五一群的嬉笑走过,心里产生了某种渴望。若是能有一个知心好友该多好啊,一起上街闲逛,分食一块烤白薯,手牵手小声说着心里话。
所以当雁落听到彤若说要认她当干妹妹的时候,那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我愿意,我愿意。是不是要歃血为盟?”说着雁落就挽起袖口,恨不得马上拿刀自残一样。
彤若微微一笑,她用手弹了弹雁落的额头:“那些陈年谷子烂习俗,咱不遵守也罢。什么是歃血为盟,若是没有那份心,就是剁手指也没用。认作干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重在行动。今儿个雁落仗义出手,我心里十分感激。所以心里一早就把你当做妹妹了,只要你不嫌弃……”
“姐姐,彤若姐姐。”雁落这时候倒不犯傻了,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不住的叫着彤若姐姐。彤若心里高兴,端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雁落怕彤若喝高了,急忙抢过坛子,二人你争我夺,酒坛子里大部分的酒没进肚子里,全洒袍子上了。
阳奕趴在房门边上,瞅着两位妙龄姑娘闹成一团,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位看着有点缺心眼的雁落,但如果彤若喜欢也就罢了,似乎自从娘亲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彤若笑得这么开心过,不枉费自己大冬天的排队去买烤鸭。
两位新结拜的小姐妹玩到夜深人静才感到倦了,彤若酒量高,完全没有醉意,而雁落此时已经开始发酒疯了,拽着彤若的袖子,嘴里哼唱着小曲,两眼迷离,面颊通红,甚是可爱。彤若本想让雁落在自己家里住上一晚,但阳奕适时的出现,伏在彤若耳边说:“都半夜了,茶馆里还亮着蜡烛,恐怕南掌柜是在等她回去。”
彤若迟疑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今儿个那群女拨子上门闹事,雁落自告奋勇愿意做助手,那时彤若似乎远远看到了南归的身影,看来这位南归掌柜对自己的干妹妹雁落,有点不一般……想到这里,彤若夹起了雁落的胳膊,艰难地把雁落送回了霜叶茶馆。
一进茶馆,彤若和阳奕就嗅到了一丝火药味,此时南归南掌柜正手捧着一本书,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像是没察觉到彤若一行人的到来。
彤若轻咳了一声说道:“南掌柜,抱歉这么晚才把雁落送回来,今儿个我和她……”
南归也不抬头,伸手一指茶馆二楼:“右面第一间是她的屋子。”
彤若撇撇嘴,这时雁落突然醒了过来,她一抬头,冲彤若嫣然一笑:“彤姐姐,我自个儿上去吧。”也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雁落大胆地朝着彤若的面颊上吻了一下,临了还冲阳奕眨眨眼睛,才晃悠着身子上了楼。
彤若尴尬地擦了擦脸颊:“没想到,这小家伙喝多了之后,变得这么热情。”
南归用眼角的余光瞥到雁落竟然轻吻了彤若,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寒:“彤老板,女拨子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和你弟弟不用担心。”
“多谢南掌柜。”南归既然说处理好了,那就肯定没问题,彤若算是放了心:“南掌柜,我和雁落一见如故,已经认她做了干妹妹。”
“哦?”南归冷笑了一声:“她可是麻烦精,彤老板最好想清楚。”
彤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回话道:“她已是我的干妹妹,以后自然有我护着她。”
“那只怕以后彤老板要多费心了。”南归似笑非笑地瞅着彤若。
“那是自然。”彤若有些赌气的说:“今天表演的时候,我看到南掌柜站在人群后面……”
“嗯,几个小童告诉我女拨子到你的店里闹事。”南归合上了手中的书。
“可是担心我干妹妹雁落?”彤若笑眯眯的瞧着南归。
“怎么可能!”南归起身抖了抖袍子,一副准备送客出门的表情。
彤若见南归的脸越来越沉,茶馆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心知触到南归的底线,便拉着阳奕向南归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出了茶馆,阳奕不解地问彤若:“南归会看上那种黄毛丫头?”
“什么黄毛丫头!”彤若说着踢了阳奕一脚:“以后要叫她雁姐姐,知道吗?至于南归,呵呵,恐怕他对雁落并没有那个心思。”
“那姐姐为什么要说……”阳奕听完彤若的话,更加搞不清楚南归和雁落的关系了。
“仅仅是觉得,有趣而已。”彤若大笑着摸了摸阳奕的头。
南归吹灭了一层的蜡烛,手提着小灯走上了二层,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床上有不明物体蠕动着身子,凑近一看,竟然是醉酒了的雁落。
第四章:迎新春胡同选秀
南归其人,冷言冷眼冷血,最受不了腻腻歪歪的姑娘小伙,和他打交道,一定要谨记八字箴言:“有话快说,没事快滚。”胡同里的英雄好汉们深知南归的脾气,没人敢去摸老虎屁股,最多是换来他一个冷眼飞刀而已。殊不知,能惹怒南归的事情还有一件,而且只要沾上这件事,您那,还是早点准备好棺材,随时入土为安吧。
南归好干净已经到了病态洁癖的程度,上次瑞雪姑娘坐了他的床沿,他就命季宝把那床崭新的单子拿去烧了。现在,一身酒气,嘴角似乎还流着不明液体的雁落整个人都大刺刺的躺在他整洁如新的床榻上。南归那双眼睛里这次冒的不是寒气,而是火焰。
他牙咬切齿的缓缓朝床榻走去,短短的几步路程,却走的异常沉重。此时,他的脑海里正飞速上演着无数惩罚雁落的画面,一剑锁喉?还是慢慢把她折磨致死?又或者,砍去手脚,把她泡进那坛子腊八醋里?总之,一切血腥暴力都不足以抵消南归心中的愤怒之情。
当他走到床边上,正准备把雁落拎起来送回她房间的时候,也不知雁落是不是借酒装疯,她在床上巧妙地翻滚着,竟然躲开了南归伸过来的手。
南归无奈地瞅着趴在自己床上,眼睛微微闭起,嘴角上扬的雁落:“醒醒,回你屋睡去。”
雁落又动了动,她身上穿着的袍子早被弄得褶皱不堪,不经意间露出了小半个肩膀。南归翻翻白眼,她这是要干什么?□自己?
“喂,我和你说话呢,快起来。”南归抓住了雁落的手腕,轻轻一拽,便把雁落抻了起来。
雁落突然睁开眼睛冲南归呵呵一笑,口齿不清的说道:“清光。”
“谁是清光?”南归皱了皱眉头。
“你这个混蛋清光!”雁落突然攥紧拳头照着南归的胸口就是一拳,南归躲闪不及,平白无故挨了这一拳。
“傻瓜才会喜欢你,傻瓜才会相信你……我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雁落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哭腔,弄得南归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他从来没见过雁落沮丧或是失落,这几个月以来,她都是笑着面对所有人。清光?这个人就是她离家出走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