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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岚叹了口气:“你姐姐是起因。”
“姐姐?”采薇眨眨眼,路采桐大小姐又出幺蛾子了?
“没错,你姐姐不是有个已经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吗?叫什么来着……陈昌?”欧阳岚死命按着太阳穴,辛辛苦苦把信息抓出来,他现在头疼的大事一堆,像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能想起来就差不多了。
“是啊。”采薇从记忆里将自己的便宜姐夫找出来,“我一开始挺看不上这个未来姐夫,总觉得他事故过头了,不过,后来相处了几次,觉得他至少对我姐姐是真的好,几乎可以说千依百顺,而且,他们家里对我姐姐也挺满意,两家都见过家长了,准备我姐一毕业就结婚。”说起来,陈昌真不错了,虽然他看不起我们家小门小户,可是,该有的礼节一分不错,对爸妈也尊重,就算说话带着趾高气昂的味道,可是,那是从小到大熏陶出来的,他想改也改不了,只要他对采桐姐姐真心实意,两口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哎……你姐姐好像是她给他们学校一个老师写情书,被她未婚夫给抓了个正着,小两口儿闹起来了,你姐姐一生气,开口就要分手,陈昌不愿意,两个人僵持不下,一不小心,就折腾到家长那里了,也不知你姐姐跟你妈说了什么,你妈二话不说,就站在自己女儿那边,说是自家宝贝闺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爸爸似乎对你姐的行为有点儿反感,就数落了她几句,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位老人居然连吵带闹,闹得很不像话……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采薇哑然无语——不至于吧,小两口闹别扭是小事儿,哪怕路采桐姐姐真的悔婚,也不至于弄得这么严重啊?再说,自家老爸从一开始就没看陈昌顺眼过,不是非他这个女婿不要的吧!
“得,我自己出去看看。”
采薇摇摇头,换了身儿正式点儿的衣服,背个小包,装成刚回来的样子,出去见自家老爸了。
隔着门,看到路商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连茶都没喝,要知道,自家这可是好茶,对于好茶的老爸来说,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采薇吐出口气,若无其事地走到客厅,先兴冲冲地冲进爸爸怀里腻乎了一阵子,插科打诨,说了一堆笑话儿,终于弄得路商眉开眼笑了。
采薇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四处看了几眼,笑道:“爸,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我妈妈呢?”
果然,采薇这句话说出口,路商的脸一板,眉宇间又带了几分怒意:“哎,采薇,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我不想和你妈过了,我要离婚!”
“呃……”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可是,采薇还是被这句话雷得差点儿翻白眼昏死过去,忍不住咳嗽了声,瞪大眼,哭笑不得地道,“爸爸,你开什么玩笑,你多大年纪了,和我妈这也算是白头到老,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儿,你们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我和姐姐都长大了,你们两位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闹什么离婚啊?爸,你要是闷得慌,不如和我妈妈再出去旅游吧,你要是想出国也行啊,护照什么的,我负责给你们两位办好!”
路商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把大女儿路采桐的事情和采薇说了说:“采薇啊,你看看你妈做的这是什么事儿,现在采桐和陈昌正闹别扭呢,她不劝劝,还跟着起哄,别的事情我都依着她……可是,我们一辈子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你们的事儿,我看不得她这么马虎……”
路采薇一听他的抱怨,到松了口气,看来,老爸这是气急了一时口快,并不是真想和妈离婚,这会儿冷静下来,估计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只不过,面子上下不来,不过,采薇心里还有点儿不以为意,自家姐姐踹了男朋友这事儿,的确做得不对,可是,人都是护短儿的,反正,陈昌和路采桐‘吵架’,如果让采薇站队,她就算觉得陈昌有道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姐姐这一边,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自己姐姐,她这个做妹妹的在任何不至于弄成危害社会等大乱子的情况下,都不应该给自己姐姐找不痛快,她就是这么想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采薇的劣根性表现得很明显,她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在思想上,也很是有愧于多年的思想品德教育……
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是,采薇表面上还是顺着自家老爸的毛摸:“爸爸,你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和妈妈说嘛,两口子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儿说不开的……”
“采薇。”不知道是不是看出采薇的心思,路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觉得,采桐和陈昌还没结婚,只是订婚,她就算想要分手,我也不用那么生气……”
采薇低下头去,暗自嘀咕,没错,哪怕姐姐结婚了,那她想要离婚,这在现在来说也不是新鲜事儿,至于气成这样吗?
“我生气,不是因为采桐,她年轻,看不清楚人,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这很正常,可你妈妈不应该啊,女儿这种看不清的时候,正是当家长的出面给自己的孩子指名道路的时候,怎么能凭着性子胡来呢?你姐姐是真的不喜欢陈昌了吗?要是真的话,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分手,而是偷偷摸摸给那什么老师写情书,为什么被陈昌知道了,她会着急,会焦虑,会哭,闹起来被陈昌骂了之后,才吵着要分手……你姐姐和陈昌好多年了,她不是不喜欢陈昌,只是当初的激情转为平淡,而她那个什么老师,仅仅是给她了一种新鲜感,采桐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她自己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了……”
路商苦笑道,“我去见过她的老师,的确是人中龙凤,可是,和你姐姐不合适,而且,人家对你姐姐,是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甚至连你姐姐的心思都不知道,像这样情况,年轻的女孩儿经常会遇到,看见长得帅气有本事的男孩子发发花痴不要紧,可是,让幻想打搅到现实生活,那就不对了!”
第三卷 两个世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爷
采薇怔怔地听着自家老爸这一番话,心里那个惊讶啊,他家老爹,平时闷声不响,老实人一个,没想到,心里有主意着呢!这位,明显是小事不在意,大事不糊涂,对于自家姐姐的性情,果然还是老爸最了解。
“……我知道了,爸,姐姐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劝,反正你说了,那位老师对她没意思,过一阵儿……”
采薇话还没说完,欧阳岚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采薇,路伯,现在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不如明天再说吧,路伯,您今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累了,我已经收拾好了房间,您不如去好好休息一下。”
采薇一怔,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傅不着痕迹地洒了些安眠的的药粉,然后,自家父亲大人就呵欠连天,迷迷糊糊地被他送到客房里安歇。
“师傅……什么事儿?”采薇眨眨眼,自家师傅这么急着将父亲弄去休息,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吧!
“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走吧,我们去出门迎客,不要打扰了路伯。”欧阳岚叹了口气,示意采薇跟在自己身后,穿过廊道,打开大门。
金华苑小区的夜晚,一向灯火通明,此时,高大的灯塔上的四个大功率日光灯,将半个小区照耀得仿佛白昼,现在正是初冬时节,晚风日冷,采薇只穿了一件儿薄薄的村衣西裤,此时被风一灌,冷得面色青白,嘴唇无色。
采薇搓了搓手,吐出口气,顺着欧阳岚视线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一个头发披散,长至后背的人,看背影,身体纤细,很像个女子,只是借着灯光,看到他清秀的侧脸儿,采薇忍不住怔了怔,这人她是认识的,不,应该说,采薇见过他的照片和资料——
‘少爷’步君卓,联盟里唯一一个不战而逃被自家师傅从联盟里除名的男人,哪怕是老板和长老们一起说情,师傅依旧没有留下半点儿余地,自此,‘步君卓’这三个字,成了禁忌,只是当年,采薇偶尔和老板闲聊的时候,老板说起联盟中的人,对他的评价却并不低,说他拥有的异能为腐蚀,难得地攻击性强,使用方便,而且精通隐匿的工夫,是联盟里唯一一个哪怕站在邪魔眼前,也不会被注意的异能者……
不像采薇眼带好奇,欧阳岚的视线,却仅仅是在步君卓身上掠过,随即就放在另外一个方向,站在灯光下,目光尖锐,面容冷酷的男人身上,低声对采薇道:“这个就是苏少杰。”
采薇闻言转头,果然,那个人一身棕灰色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特征明显得很,这样的人,照自家师傅的说法,可是‘江湖少见’,像他这样的武术高手,哪怕一向心平气和,也少有不结仇的,何况,这个人看起来既孤僻又冷酷,想必人缘不佳,现在居然敢挂着自己的招牌,招摇过市,如果不是白痴菜鸟,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欧阳岚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采薇护在身后,才缓缓开口道:“苏少杰,如果你有脑子,知道事先调查的话,就应该明白,我们和苏隼是好朋友,我们不会害他……”
欧阳岚的话没说完,苏少杰就猛地一抬头,冷冷地看着欧阳岚:“查了……不信。”他面容冷酷,说话缓慢,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苏隼在你这里丢了,我就找你们要人。”
欧阳岚面上一苦,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就见苏少杰再次皱起眉,似乎耳边传来某种别人听不到的声响,他略略一扭头,看了坐在草地上的步君卓一眼,冷冷道:“我一向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联手。”他话一说完,竟然再一次转身就走,欧阳岚郁闷地叹了口气,这算什么,第一次来,自己没见到他,第二次来,自己还是没说几句话,不过,苏少杰最后话里的意思,大约是说他没有被任何人支使利用吧……
“采薇,天冷,你先回去。”欧阳岚冷冷地看了一直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的步君卓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冷酷,扭头对采薇道,“锁好门,不要出来。”
采薇的确感到很冷,按说,她身体不错,不应该有这种骨子里发寒的感觉……抱着肩膀,咬牙点头,采薇一缩身,回到屋子里,把门锁上,又把最高级别的保险装置全都打开,这才松了口气,先到父亲的房间里看了看,见他睡得熟了,帮他关好窗户,再搭上一条毛毯压被子,才转头回到客厅里,屋子里气氛很沉闷,窗外影影绰绰,抱着抱枕,打开音响,听着绵长悠远的古老音乐,采薇却又忍不住犯了大概一辈子也改不了的,浮想联翩的毛病——
记得差不多两个多月前,她再一次整理翻看过去的照片,不小心在相册夹层里看到步君卓的一张的化了妆,披散着一头到腰部的长发,唇红齿白,一身很中性的无袖风衣的照片,一时没认出来,就笑问成渝——“联盟里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当时成渝就乐了,笑得前仰后合上不来气:“采薇师妹,这句话幸亏没让步君卓听见,要不然,他得找你拼命,那小子最讨厌别人嘲笑他像女孩子,以前为了给师伯提升魔力,他被逼着做了一个星期的‘娘娘腔’,之后立马就把头发剪成板寸,谁提这件事儿他就和谁拼命……”说着说着,正好师傅进门,成渝就急忙噤声。
虽然后来,不管采薇怎么问,成渝都没再说过,可是,采薇却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兴趣,既然想给联盟所有的人都‘着书立传’,当然不能露下君卓,所以,便特意查了步君卓的资料,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孩子早早就避世隐居,被联盟除了名。
路采薇望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想起步君卓那一头长发,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哀,那本是个特别厌恶别人把自己当女孩儿的少年人,如今,却留起了长发,想必——他对联盟的人和事,也不是不怀念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很急促的撞击声,把采薇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急忙把头埋进抱枕,闭上眼,往沙发上一倒,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心情忐忑,彻夜不安,却没想到听着古老的音乐,配着外面听不太清楚的低声呐喊和拳脚相击的声响,她居然渐渐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个钟头,也许只有十几分钟,采薇被欧阳岚叫醒:“你先回去,戴卓不是病了吗?伯父这儿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他回家。”
采薇仔细看了几眼,见自家师傅神清气爽,周身一点儿伤没有,才放下心,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步君卓来干什么?难道他代表M国人来找你谈判?”当然,这只是玩笑,步君卓再不像话,采薇也相信,他绝对不至于做了‘卖国贼’……
却没想到,欧阳岚只是冷冷地挑了挑眉,神情冷淡:“他代表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夏姗姗绝不可能交给任何人,下次他要是再敢来,我不会让他这么容易走脱了。”
采薇脑子里嗡得一响,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不会吧,听师傅话里的意思,步君卓还真是为夏姗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