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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永福公主朱云烟绝笔
天佑十一年正月初三
李成拿信的手一直在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信的,他只知道,现在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阻止自己的下一步了。李成烧掉这封信,叮嘱烟花糖:“我知道公主消息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一阵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寿春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门,知道吗?”
烟花吓得只是点头,不敢出声。李成整理下神态,匆忙下楼。
门口撞见潘公子,他看了看,问:“将军怎么来去如此急迫?神情又是这般颓唐?”
李成顺口答道:“想来找烟花叙情,不知怎的又推说身体不适。”
“女人就是麻烦,每个月都会不舒服,将军可要谅解哦。”
“原来如此,哈哈……”
嘴上在笑,心里却恨不能捅他几个窟窿。李成说:“在下还有公务要办,先行告辞了。”
“将军请便。”
回到巡捕厅,李成气仍未消,写道帖子,递下去:“请夏总督来讲话。”
夏玉龙一见李的样子,就知道了一切,安慰道:“公主的事,在下也深感遗憾。”
李一摆手:“现在不要说这个。何时起兵,计划怎样,我又要怎么做?”
“将军果然是个痛快人。我们的筹划是三总督合兵一处,秘密进发,将军兵分两头,一支进攻钧台宫,一支接应我们,并且封锁寿春,不放一人一骑出城。只要我们兵马入城,两处合力,必能攻下钧台宫。”
“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我虽然是将军,手下军官并非绝对死忠,如何命令他们封城起事呢?”
夏呵呵而笑,拿出一张密密麻麻写着人名的信纸来,看得出是愿意起事的人的签名,李略一扫过,居然看到东,西,南三巡捕司的名字!
“不错,巡捕厅里也有一批同盟者,将军只要对他们点拨一下就可以了。”
“为什么没有北区巡捕司的名字?”
“哦,北巡捕油盐不进,一味愚忠,是钧台宫死党,将军若要举事,必先除掉此人。”
“这个容易。”
“还有何进,将军与他兄弟情深,倘能说动,自然最好。”
“李某自然会办,夏总督方面小心行事,不可泄露。”
“将军也请小心,夏某告辞。”
“不送。”
李成随后召来三名巡捕司,开门见山:“我欲起兵发反对执政,三位能助我吗?”
三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我与夏玉龙总督已达成协议,他极力向我推荐你们呢。”
东巡捕这才开口:“刚才怕是将军试探,所以不敢答应。既然将军与总督同心,我们自然跟随。”
“去年缉捕潘公子,我也看出那北巡捕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想除掉他,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南巡捕说:“北巡捕虽是将军下属,官却也不小,说杀就杀,引发钧台宫猜疑,不如给他加个罪名,先抓起来,待事成后,杀与不杀,将军随意了。”
李成立即签发了一道命令给西巡捕:“你拿着这道手令去把他拿下。”
西巡捕为难道:“没有罪名,我如何去抓同级之官?”
“想抓人还怕没理由?堂堂一区巡捕司会没收过钱,没养过女人,没乱抓乱杀人?随便给我扯个事,赶紧去捉人。”
很快,北城巡捕司被“收受贿赂”“买卖官爵”“勾结黑帮”“包养情妇”等众多罪名扣上,缉捕入狱,北区中很多与他有牵连的官员被撤职查办,李成亲自接管北区。满城哗然,街头巷尾皆在议论。三位巡捕司会审,结果一致判处死刑。
李成拿着会审结果送到钧台宫,执政翻了翻,说:“北区以前很有功劳,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糊涂,做出这等事情,将军抓得好,抓得好。”说完在文件上签字,同意执行死刑。
“现在北区空缺,还请执政示意。”
“这个不急,将军先接替一阵,有什么好的人选就推荐下,我看了合适的,就让他干。”
“下官领命。”
看来抓捕北区这件事并没有让钧台宫起疑,接下来要去拉拢何进。到了何府,门人说总督被实业厅总长吴栋梁请去喝酒了。等到黄昏,何进大醉归来,看见李成,很是兴奋:“老弟怎么才来啊,哥哥想死你了……”
“兄弟有些话要说,请摒退左右。”
“好,你、你、还有你,都出去。老弟啊,我跟你说,今天我又见到一个美女,那屁股大得……”
“我已经与夏玉龙联手。”
何进一听,酒醒了大半:“联手做什么?”
“去楚国污浊,还寿春一个清净。”
何进一听,酒醒了大半:“公主的事我已听说了,希望兄弟不要在怒火当头的时候做出什么决定,冲动的行为往往会后悔。”
“我意已决,这件事不做,对不起公主,对不起我自己。”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我跟他们说过保持中立的。”
“一起举事,没有坏处啊。”
“但也没好处。我和钧台宫的爱恨情仇没有他们几个深切,执政再出手,也整不到我头上。他们也给不了多少好处,夏答应事成,免除我对中央的税务。换句话说,事成嘛,我还是荆州总督,但是万一事败,连命都没了。试问,我又怎么会干呢?”
“何兄和我说过同生死共进退的啊。”
“不错,那老弟和我一起静观成败,坐享渔翁之利,怎样?”
“这么说,何兄还是不愿意参加了。”
“青姑娘说兄弟有百日之灾,只要再等几天,百日一过,再……”
“那还请何兄遵守约定,保持中立。”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三月二十九日夜,李成,夏玉龙,陈自量,宁完我以及巡捕长们在北大门门房里秘密会面,这门房一栋两层,连接城楼与大门,平日做守门士兵的休息房间,也做看押犯人的临时地点。众人将连日来的情况逐一交流,最后决定三天之后的戌时三刻,李成和西巡捕率两千五百人进攻钧台宫,南巡捕负责各门防守,东巡捕带五百人驻守北门接应外兵。三总督人马齐聚会稽营地,白天避开防卫军巡哨,晚上急行军赶到北门入城,里应外合攻下钧台宫,天明宣布执政父子残暴,已经被处死,夏玉龙继任执政,安抚内外。
起事口令定为“万事如意”,西巡捕拿出一个大碗,斟满了酒,众人拿刀割开手指,滴血入酒,再分入七个小碗,悄声喊到:“不入虎啸堂,绝不止步!”说完,一饮而尽。
李成问:“二楼的窗户,怎如此的模糊不清?”
宁完我扭头一看,说:“哦,那个是阴阳镜,俗称毛玻璃,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一般主审官坐在房里,看楼下犯人的反应。”
夏玉龙说:“事既定下,大家这几日行动千万小心,不可泄露,一人出错,祸害全局。”
众人点头称是,悄然散去。
接下来李成一边频繁调动防守各门的部队,一边观察执政的反应,钧台宫表现得很平淡,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四月一日,东,南巡捕各就各位,李成和西巡捕坐镇巡捕总厅指挥。卯时二刻,报总督们进了钧台宫,李成说:“总督早晚要汇报请示,何怪之有,不需再报。”直到辰时三刻,仍不见人出来,西巡捕着慌:“这么久不出,莫非出事了?”很快总督们出了宫,骑马从北门出城,李成安下心来:“或许耽误些时间,没出意外就好。”
过了酉时,西巡捕出去集合队伍,李成握着玉兔暗暗祷告:云烟,若你在天上能听见,保佑我逢凶化吉,马到成功。戌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卫兵们如临大敌,李成问:“门外是谁?”
“南巡捕有紧急事报告。”
“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
“万事如意!万事如意!”
门刚打开,大批士兵一拥而入,卫兵们措手不及,很快被制服。李成情知事败,又急又怒,大吼道:“你们来做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四名军官只是持枪看住他,也不动粗,为首的很是客气的说:“何进何大人派我们来缉捕叛党,将军还请配合。”李成跌坐下来,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何进背叛我们了。
城北的方向忽然传来枪炮声,李成一惊:难道总督们如约起兵了?没有自己的内应,外军如何能进来?只盼发生奇迹,能胜出就好。枪炮震天,从深夜杀到天明。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枪声终于停息,军队开进城中,李成在军官的监视下走到窗口,只见满城飘扬着近卫军的猛虎踏云旗,顿时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何进带兵入门,满身的血污,一脸的疲倦,显然经过恶战,见了被抓的卫兵,很是厌恶:“全都枪毙,一个不留。”士兵们应声把卫兵拖到院子里,喝令抱头跪下,对着后脑门就是一枪。
二十四名卫兵全被处死后,何进看着李成,连声叹息:“老弟怎么如此糊涂,做出这等事情。”四人上前就要抓人,李成看着何进:“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何进一挥手,士兵们纷纷退出,关上房门。何进坐下来,很是无奈:“不是我要出卖你,而是你们逼我这么做。”
“我听不懂。”
“老弟初来寿春,有个叫小红的女人,可还记得?”
回想一下,当时自己没有地方住宿,何进把他的女人给撵跑,腾出房子来安顿自己,那个女人确实听到何进叫她小红。
“记得,那又怎样?”
“她被我赶走,又成了陈自量的女人。这次你们密谋,陈自量口风不严,回去在床上对小红说了。她随后找到我,告发了你们。我本意确实中立,但小红这么一告密,把我推到了两难的境地。我若继续不闻不问吧,谁知道这个小红当时有没有,以后还会不会向钧台宫报告呢。如果把她软禁或者杀掉,又会让陈自量起疑,本是好心,很可能引起你们的误会。这样事态就逼得我必须在你们和钧台宫之间选一个。你和夏起兵的缘由都是女人,这本身就很让我匪夷所思了,我会跟一个为了女人就头脑发热的人一起干么?如果你们成功了,夏玉龙的承诺是,各方可以少缴甚至不缴赋税,他也会少干涉各郡事务,那么这样楚国变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你们或在内地,或只与隋国接壤,而我北边是隋国,西面是晋国,时刻都能感受到压力,再说背后的其他总督又都是什么想法呢,万一翻脸,我不是四面受敌?而跟着执政,只要我没反意,就没有危险。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地方又如何能生存呢?所以最后关头,我把赌注全押在了钧台宫。”
“现在其他人在哪?”
“早上他们进宫就被扣押,拷打之后,供出一切。为了不惊动你,派了三个外貌和他们差不多的人从北门出城,以应付巡捕厅的耳目。只是没想到,昨晚仍有部分军官按计划起事,护卫队捉住南巡捕,我的卫队火速赶到,守卫北门,近卫军也包围过来,一夜酣战,叛乱全部平息。”
李成得知一切,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何进犹豫片刻,说:“对你的处理,潘公子的意思是要立刻处死,我的态度是保下来,现在就等执政的决定了,老弟先呆几天吧。”说完起身离去。
一队士兵留下来看住李成,饮食也不曾少,每日按时送来。只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李成忧心如焚,寝食不安,白天吃不下东西,晚上长久无法睡着,即使凌晨好容易入睡,又随时会被噩梦惊醒。忽然后悔起当初的决定来,如果自己没有参加事变,现在还是一城将军,大权在握,荣华富贵,也不用死了,多好啊。
五月五日,传令带李成去城西大营。李成心乱如麻,双手直发抖,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吃了点东西,之后被带到一辆严密的马车上,悄悄的出了城。
到了一处离城很远的军营,下了车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地,远处有几座秃山,脚下的路热得像沙锅。看起来是个操练场地,数百名士兵分散把守。指挥台上只有几张桌椅,简单的布板遮盖一下,何进在上面热得够呛,见人带到,下令:“带夏玉龙出来。”
两个背枪士兵拖着一个人出来,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全身臭不可闻,四肢已经溃烂,各处流脓血,有的地方露出骨头来。看得人心惊胆颤。
“夏某事败,乃天意,不怪他人。只是拖累将军,着实抱歉。那晚,是我让人引走烟花糖,是我故意灌醉潘公子,支走他身边的女人,带他去找永福公主,我知道这样的结果,将军必然会和我联手,对不起,对……不起。”
话说完了,士兵目无表情得把他拖到空旷的场地中央。拿出绳索套在脖子,手腕和脚腕处,另一头拴在马身上。何进一声令下,士兵们扬鞭驱赶,五匹马奋力向前,夏的身体猛得被拉到空中,越绷越紧,人已经虚弱疼痛得喊不出话来。咯吱一声,头颅和双手被先扯断,两匹马一用劲,一条腿被撕下,只剩一匹马拖着连接躯体的大腿满场狂奔起来。何进起身说:“按照惯例,尸体分不净,必是死者愤怒,把最后这匹马打死,以平息亡魂。”士兵们开枪击毙了乱窜的战马。
何进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