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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和尚只道:“那再好不过,小僧休息一晚,明日就动身。”
两人商量过后,便击掌为约,各自行事。
第二十九章 香草姑娘
从明吉寺返回已是深夜,第二日到了傍晚,恰巧同班的捕快邀同僚饮酒作乐,大袀本来必不去,这次却欣然前往。
几个捕快酒足饭饱,已都有些醉意,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甜水街,有一人提议到碧玉坊乐乐,几人便笑着进了那家记院。
在碧玉坊叫了几个姑娘陪酒,又喝了不少,大袀心思却不在这些女子身上,一边与众人玩笑,一边只留意楼上楼下往来之人,就连院子里的杂役和老鸨都没有放过。
暗暗观察了许久,也未见有什么可疑之人,大袀便道:“这里的姑娘实在不合我的口味,你们且乐吧,我去别家走走。”
一个沈姓捕快和大袀颇为要好,便陪大袀一同离去。沈捕快只说大哥你去哪里,兄弟对这里都熟的,今晚务必陪好大哥。大袀听失心和尚说起过怡红院,便要先去怡红院,沈捕快却有些为难之色,大袀问起缘由,沈捕快就道:“大哥你不知,别的院子就咱们哥们进去都无妨,这家院子大有背景,若是不掏银子就玩姑娘恐怕不行,所以兄弟们都不来这家。”
大袀一笑,就道:“尽管进去,今日大哥请你就是。”
两人进了怡红院,果然这家记院更为奢华,见两人进来,守门的护院也不甚热情。进了怡红院只见里外三重,庭院深广。既有大堂,也有雅座。厅堂庭院之间更有花卉怪石,水池游鱼,就是大厅陈设也颇精致,四壁挂有字画,正中燃着一鼎熏香。
大袀在大厅走了几步,没觉察什么,便又上了二楼,在二楼大厅找个位置坐了,也没见到什么异常之处,大袀便有些失望。这时沈捕快已叫了两个姑娘陪酒,两人又喝了几杯,沈捕快见大袀神色不悦,便道:“大哥若是不中意,咱们再换一家院子如何?西城那边有家小院子,新来个不错的姑娘。”
大袀却不甘就此离开,叫来记院老鸨,只道:“今个大爷高兴,把你家最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喊出来看看,我们哥两个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好歹来个看得过眼的陪着。”
老鸨陪笑道:“老奴可没敢怠慢两位官爷,就算是寻常百姓来了,咱们怡红院也不敢怠慢的,这两位姑娘可都是咱们院子里当红的。”
大袀扔出一块金锭,皱眉道:“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老鸨收了金锭,立时眉开眼笑,自己笑着作势扇了下自己嘴巴,只道:“是,是,老奴该死。”
老鸨把两人让到雅间,不一会就喊来一大排姑娘,站满了屋子。沈捕快已是看呆了眼,只道这大哥是不是喝多了。大袀这时却是心中一惊,这些女子进来之后,他便觉得屋中多了一种阴凉的尸气,这气味极淡,若不是大袀心中想的都是无面血尸的事,恐怕也不会留意。却见大袀这时醉眼朦胧地站起身,走上前色迷迷地一一打量。
走到其中一个姑娘前的时候,大袀立时觉察到那股阴凉的尸气就是从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这个姑娘年纪不大,满屋子的女子或低头含笑,或含情默默,或故作清高,只有这个女子低着头,双眼中似乎更有些惊恐之意。
大袀便笑着托起那女子下巴,笑道:“就这个妞留下吧。”
老鸨在一旁陪笑道:“官爷可好眼力,这个可是我们家玉莲小姐亲自调教出来的丫头,叫香草,今儿可是香草头一次出来接客,就被官爷您给挑上了。”
大袀拉了香草坐在身边,只觉得阴凉的尸气愈加明显,而且隐隐还有一丝血腥气。只是这个叫香草的女子分明只是个凡人,这股尸气不知她是哪里染来的。大袀就随口问道:“玉莲小姐又是谁?”
沈捕快一旁应道:“大哥你不知么,咱们整个凉州谁不知玉莲姑娘,她可是咱们凉州最红的姑娘,听说上次露面,还是刺史大人宴请客人时才肯出来。”
大袀跟着打了个哈哈,沈捕快也选了姑娘,两人又喝了会儿酒,听两个姑娘唱几个小曲。眼见已到了深夜,大袀便要在怡红院留宿,沈捕快却低声道:“大哥,哪里的姑娘不一样?这里又贵得吓人,不如跟我换家院子。”
大袀心道,你怎知我的心事,就故意搂了一旁的香草道:“这姑娘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多出点钱也不算什么。”
沈捕快被大袀强留下,看神情是极舍不得大袀又破费。
又付了金钱,跟着伴当穿过后面池塘,到了后院一处精致卧房。一路上,大袀装出醉意与伴当闲聊,同时四下留意。
在卧房中等了好一阵,香草才进了来,看样子是刚刚洗浴过,又换了衣服。
大袀仔细打量眼前的娇小女子,她年纪不大,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站在那里只低着头,两只手不安地扭着衣角,似乎极为紧张。大袀心中暗想,这时既然来了,若是不睡了她,恐怕惹人生疑,只是如何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才好。又见姑娘似乎怕生,大袀正琢磨如何开口,香草却忽然走了过来,轻声道:“公子,让奴家给您宽衣。”
大袀愣了一下,香草更加不知所措,头更低了些。大袀忽然一笑,拉了她的手,拉到床边坐了,笑道:“你多大了?生的倒像我家邻居一个姑娘。”
香草只怯怯地道:“奴家今年十八。”
大袀又笑道:“看你不像是这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到了这里来?”
香草只道:“我家没钱还债,去年把我卖到这里。”
说着,眼见香草眼里已含了泪,大袀便顺口问起家里如何欠了债,香草便说起来。两人聊了一会儿,渐渐地熟络了一些,香草又道:“公子,奴家为您宽衣吧。”
大袀也不勉强,随手脱了衣物,香草又脱去自身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紧张得有些发抖。两人上了床,放下床幔,香草躺到大袀身边,又自己除去内衣裤,娇弱的身子更紧张得抖动起来。
大袀正不知如何是好,香草忽然拉了大袀的手,放在身上,颤抖地道:“公子,你看奴家的身子怎么样?你不喜欢奴家吗?”
大袀只好道:“我喜欢你呢,不然那么多人我怎么单单选你过夜呢?”
香草忽然跪了起来,低声哭道:“求公子为我赎身,我会伺候好公子,每天给公子唱曲,陪公子喝酒,让公子每天都开开心心。”
大袀暗自一笑,低声道:“要是我高兴了,给你赎身又算得了什么?”
香草咬了咬嘴唇,又乖乖地趴在大袀臂弯里。
这时大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走动,那人走到卧房外就停了下来,似乎在侧耳倾听。大袀略一思索,就轻笑了一声,轻抚了抚香草的脸颊,又顺着脖颈后背摸了摸,香草轻轻嗯了两声,这时又被大袀抱在身下,更低声叫了一声。
深夜中,卧房外那个人影就站在窗前,更把耳朵往窗上靠近了些,他听到房中隐约传出女子的呻吟声,那人咧了咧嘴,又悄悄地走了。
第三十章 玉莲小姐
熏香过的床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细滑的被褥中裹着雪白乖巧的年轻姑娘,大袀甚至有些情迷意乱,他入道多年,一直是苦苦修行,从未如此享受过人间奢华。
香草哀求道:“公子,明日你可为我赎身吗?”
大袀沉吟道:“你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香草立时流出眼泪,满眼绝望之意,只道:“不!”
大袀试探道:“他们打你吗?”
香草摇了摇头,大袀略一思索,便冷笑道:“我看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可不想为你赎身而惹上什么是非。”
见香草一脸绝望,大袀又温声道:“你要是说出来你为什么一定离开这里,我说不定就答应你了。”
香草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哭道:“我好怕,我怕。”
她这么说着,脸色已变得苍白,瑟瑟发抖,大袀连忙搂在怀里,温言道:“你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和我说说。”
大袀又安慰一会儿,香草双眼依旧有恐惧之意,说道:“是我家小姐,她要我脱光了,趴在她身上睡觉。”
香草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大袀只温声道:“和你家小姐一起睡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香草摇头道:“可我就是害怕,你不知道,小姐身上总是凉的,她总让我贴着她,她说她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大袀突然想到,那一定是趴在尸体上的那种感觉,又阴凉又湿滑,这姑娘虽不知道那是血尸,可心中却感觉到恐惧,还有她说小姐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一定是血尸要吸收香草身上的女人体味,以消除血尸身上的尸气。
大袀又想到为何香草脱衣服时会簌簌发抖,她一定受了不少惊吓,落下了心病,而不是害怕接客。
大袀又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香草道:“是玉莲小姐,我们院子里都叫她小姐,我一直伺候她。”
香草又喃喃地道:“有一次,我还感觉到她身子里好像有东西在翻腾,一动一动的。”
香草这么说着,眼睛已经吓得大睁。大袀听了立时心中一动,更有些暗喜,费了这么多周折,现在终于打探到一丝眉目,如果香草没说假话,他们口中的玉莲小姐就是血尸。
大袀就安抚道:“你恐怕是做了噩梦,才怕成那样。我答应你替你赎身就是,不过刚才你说的话千万别再和别人说起,若是让你家小姐听见,她会很生气。”
香草一脸惊喜,道:“你是说真的吗?公子,你真好。”
大袀又安慰一番,最后用手抚弄着香草头顶,微微施放法力,让香草沉睡了过去。随后大袀却没有离开卧房出去探查,他在严经寺接触过行尸和尸魈,已经有了经验,这些尸妖目力不佳听力也不济,不过对气息和法力都极为敏感。若是披了斗篷出去,是能避开凡人耳目,反倒极可能被血尸发觉有人施法,就会打草惊蛇。
一直呆到第二日天亮,大袀才离开怡红院。从这天起,大袀便装作迷恋上香草,隔三差五就去怡红院饮酒过夜,过了几天更和老鸨提起为香草赎身的事。老鸨自然开出高价,大袀只说手头金钱还不够,待攒够了钱自然把香草赎出来。老鸨自然不愿大袀那么轻易把人赎走,只想凭这个姑娘耗尽瓢客的家当才好,大袀更想着借机泡在记院中,想办法接近玉莲。
这一天,大袀照例在二楼雅间饮酒听曲,却听楼下传来吵闹声,大袀探头往下一看,就见有人在记院闹事。大袀跟众多瓢客一起趴在二楼看热闹,就见那两个外地人身手不错,真动起手来,记院内几个自命不凡的护院竟被打得都趴在了地上。
那两个外地人只道:“什么规矩,我们哥俩走南闯北,就知道规矩是花钱玩姑娘。我们出了钱,你们却推三阻四,才叫没规矩。今天见到人就罢了,要是你们头牌姑娘玉莲不出来,今天就把你们这店招牌给砸了。”
大袀听了心中先是暗喜,就想正好借这两个人见见那个玉莲,不过再看院子里的老鸨和伴当都并无惊慌之色,更觉得这怡红院果然大有靠山,也并不会如此乖乖就把玉莲叫出来。
见无人理睬,那两个外地人推翻桌子,轮起圆木凳乱砸一通。眼见姑娘和瓢客们四下乱跑,一阵鸡飞狗跳,老鸨脸上才变了颜色,大袀便喝道:“住手!”
那两人住了手,抬头看大袀一眼,都嘿嘿笑了两声。大袀从二楼纵身跳下,学江湖中人一般,故意在空中耍了个跟头,轻飘飘落在那两人面前。那两人一见,知道遇见了高手,互相给了个眼色,左右同时攻向大袀。
大袀修道多年,虽未特意修炼,可法力充盈,身体自然而然强悍,身法自然而然快捷,在大袀眼里,这两人实在不算什么。大袀也不用使用法力,只故意装模作样和两人走了几招,最后随手制服了,一手一个抓着脖颈,拎出院子,直摔了出去。
回到二楼继续喝酒取乐,过了一会儿却见怡红院的老鸨和护院都过了来,出言致谢。大袀客气了几句,老鸨陪笑一个劲地奉承,两个护院的头头则坐下来和大袀喝酒聊起来。那两人一个叫王头,一个叫李头,见大袀本事厉害都着意结交,三人越聊越投机,王头忽然道:“大袀兄弟,你可愿来怡红院做事?”
李头也连忙道:“正是呢,你若来了,可比做捕快赚得多。”
大袀故作沉吟,犹豫不定。那王头又叫来老鸨相劝,老鸨只道:“留在咱们院子不比当捕快好?整天轻松自在,花天酒地,还可时时与香草相会。”
大袀便装作大为动心,最后点头应了。第二天,大袀就回衙门辞了差事,就住在了怡红院。
宋三知道此事,便找到大袀劝阻,说道:“大哥,你如此英雄,绝不可落在那种低贱之处。”
大袀好不容易才把宋三打发掉,心中苦笑不已,在记院给人看院子,就是他自己也不会想到,可是为了诛灭无面血尸,就算再下贱也得去做,对付魔头令的无面血尸,如果稍有差错,恐怕就性命不保,他不得不小心。
在怡红院中呆了下来,大袀为人和气,又刻意和众人结交,没几天就和众人混熟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