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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车子撞断桥栏,直直往冰冷的江河中坠落下去……
“九儿!”
岺子谦恐慌地大喊,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往桥下坠落,他慌忙猛踩刹车,车未停稳他就推开车门跳下来,疯了一般朝车子坠落的位置跑去。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致使他无法呼吸,一种濒临死亡般的恐惧萦绕在心间,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已然方寸大乱。
“九儿,九儿——”岺子谦的脸色白到毫无血色,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被撞断的桥栏处,猩红着双眼望着桥下翻腾的河水,一声声凄厉地呼喊。
滚滚江水,冰寒刺骨,出租车坠入水里几秒便被水流冲走,岺子谦望着那就快沉底的出租车,几乎是本能的,他纵身就要往水里跳……
千钧一发间,紧随而至的一名高级警官慌忙将他拉住,急喊,“大少,危险!”
“滚开!”岺子谦狂吼,整个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狠狠挥开高级警官的手,还想往下跳。
他要救他的九儿,他必须救他的九儿……
“大少……”
“子谦!”
正在高级警官拿岺子谦没办法时,一路朝他们追来的洛云倾终于到达,跳下车就朝着痛心疾首的岺子谦冲过来,死死抓住他,不让他跳。如此湍急的水流,跳下去只怕会凶多吉少。
“她不会游泳!”岺子谦勃然大吼,狠狠挣扎却挣脱不开洛云倾的手,他急得双目通红,朝着洛云倾嘶声厉吼,“她不会游泳啊!”
“可是水流这么急,就算你现在跳下去也找不到的!”洛云倾回吼,内心同样焦急与恐慌。
怎么办?现在小九出事了,子谦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促使小九走上这条路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潇潇,很危险。
在他心里,一直以来都把小九当成妹妹看待,所以就算这事儿不牵连潇潇,他也是心痛的。
听了洛云倾的话,岺子谦的大脑顿时缺氧,高大的身躯蓦地一晃,心,撕裂般剧痛……
“子谦!”洛云倾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岺子谦,担忧地急问:“你没事吧?”
岺子谦红着双眼,死死看着湍急的水面,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凄苦的笑,心里是满满的悔痛和绝望。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他的九儿掉河里了,车子掉进水里根本打不开车门的,而且她不会游泳,水还那么冷……
他的九儿现在一定很无助,一定很害怕,一定很痛苦,她一定很冷……
天哪,他该怎么办?
九儿,九儿,九儿……
“子谦,你先冷静一下,小九一定不会有事的……”洛云倾同样看着水面,极力劝慰着,然而这样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岺子谦了。
倏地,岺子谦扑过去狠狠揪住高级警官的衣襟,咬牙切齿地嘶声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人给我找到,而且必须是活生生的!”
“这……”高级警官为难地拧眉,一脸大祸临头的哀戚。
活生生的……
这样的要求分明是强人所难啊,在这样冰冷又湍急的水里,只怕男人掉下去都九死一生,更何况只是一个病怏怏的弱女子了……
“滚!”岺子谦不管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一手就狠狠甩开高级警官,悲愤地大吼道。
“是是,我马上安排搜救,马上!”高级警官忙不迭地猛点头,然后慌忙退下,立刻调动所有警力开始天罗地网地搜救。
岺子谦僵立在桥上,脸色惨白双目血红,迎着寒冽的冷风死死看着浑浊的水流,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间蔓延开来……
九儿,九儿……
他的九儿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九儿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一般,岺子谦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下来,他看着几米高的桥下,想象着他的九儿此刻正遭受着死亡的威胁,心,犹如刀割……
嗤——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英俊儒雅的男子神色慌张地跳下车,径直朝着岺子谦和洛云倾跑去。
“九儿呢?”钱濬颤声急问。
岺子谦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蹲着,死死看着水面,沉浸在绝望与悲痛中,无法回答。
洛云倾用力抿了抿唇,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桥下,难受地低低道:“车子突然失控,撞断了桥栏……”
洛云倾后面的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再加上一片狼藉的现场,让钱濬连心存幻想的机会都没有。
钱濬的脸色瞬时一白,眼底布满了痛楚和愧疚,他狠狠咬着牙根,倏地揪住岺子谦的衣襟将他猛力提起来,二话不说就扬起拳头——
“阿濬!”洛云倾急喊一声,连忙拦住钱濬的手臂,微微喘息着急急劝道:“别这样,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
钱濬死死攥紧拳头,几乎将牙根咬碎,狠狠瞪着面无表情的岺子谦,分不清心里是痛苦更多还是怨愤更多。
不远处传来了快艇的声音,岺子谦倏地狠狠挥开钱濬的手,然后像疯了一般边朝快艇的方向跑,一边嘶吼,“过来,立刻给我过来……”
他要去救九儿,九儿现在需要他,他要去救她,他一定要救回她!
钱濬狠狠拧着眉头,与洛云倾一同看着慌乱无措的岺子谦,无法形容心里那种难受,很难受。
*********
天,黑了。
心,绝望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静得连呼吸都变成了噪音。
岺子谦失魂落魄地僵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出租车撞断桥栏的瞬间,鲜血淋漓的心,痛到无法忍受……
经过一天的搜救,出租车被打捞了上来,当看到车子里空无一人时,他紧绷得急欲断裂的神经稍稍松缓,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九儿的踪迹。
直至天黑了,直到不得不结束搜救,直到他的心被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占满,他的九儿,依旧没有找到。
昨晚还与他争吵的小女人,今天却在他的眼皮底下生生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不是只要一天没找到她,他就可以幻想她还活着,是不是?
嗯,他的九儿不会死,她只是在生他的气,她只是调皮,她只是想暂时躲着他,等过几天她就回来了……对!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岺子谦目光呆滞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他的九儿过几天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来,他的九儿吉人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一定会!
此时此刻,除了这样欺骗自己,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九儿,大哥知道错了,大哥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乖乖回来好不好?
你怨我也好,你恨我也好,哪怕你想一辈子折磨我都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别这样吓我,你回来,好不好?
九儿,大哥想你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菀地下整然。他的双眼好痛,好涩,满满的悲伤急欲流泻出来,突然觉得,活着原来是件如此痛苦的事情……
门,被轻轻推开,三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默默地走进办公室里来,均是脸色凝重。
萧俊楚、慕君昊、以及洛云倾,都眼含担忧地看着神色萎靡的岺子谦,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都不知该说什么武侠世界大冒险。
可是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几秒之后,与此事颇有关联的洛云倾硬着头皮走到办公桌前,满心愧疚地看着岺子谦,率先打破沉默。
“子谦,能不能给我个面——”
“不能!”
然而洛云倾的话还没说完,岺子谦就极冷极冷地吐出两个字,呆滞的目光缓缓变得凌厉,冷酷又无情。
洛云倾的脸色瞬时一白,狠狠咬了咬牙,紧蹙着眉头气急败坏地叫道:“九儿的死不能全怪她——”
嘭!
“九儿没死!”
岺子谦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撑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他面目狰狞地狠瞪着洛云倾,嘶声厉吼道。
自欺欺人的四个字,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和绝望,即便他吼得地动山摇,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已经失去她了……
岺子谦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极尽痛苦地死死攥紧转手,深深看着洛云倾,说:“云倾,颜亦潇对你有多重要,九儿就对我有多重要!现在你的女人把我的九儿弄不见了,你却让我放过你的女人,那我的九儿呢?你能把我的九儿还给我吗?”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潇潇,她是想救小九,她是好心,她是善意,你不能是非不分!”洛云倾急急解释。
“现在掉进江河里的不是你的女人!”岺子谦勃然大吼,悲怆的吼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洛云倾顿时无言以对。
的确,现在失去挚爱的不是他,所以他不能体会子谦的痛苦和无助,也正因为他不想变成跟子谦一样痛苦,所以他必须保护潇潇,哪怕豁出命去!
岺子谦垂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像是自言自语般痛苦地喃喃,“她若不多管闲事,九儿就不可能逃走,九儿不逃走也就不会掉进河里……”
“她若不多管闲事,九儿就会被强行注射堕胎针!”洛云倾义愤填膺地怒吼道。
被强行注射……堕胎针……
堕胎针?
空气,瞬间凝固。岺子谦像傻了一般僵立着,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堕胎针”三个字,他足足懵了一分钟,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洛云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
其实他听懂了,只是他不敢相信,因为一旦相信,他就得多承受很多很多的痛苦……
洛云倾抿唇沉默。一旁的慕君昊暗暗叹了口气,对岺子谦低低道:“人我已经抓起来了,你随时可以审问!”
“她怀孕了?”岺子谦屏住呼吸,死死看着慕君昊,强忍着心里的剧痛,问道。
看到岺子谦如此痛苦,慕君昊心生不忍,可是这样的事根本瞒不住,所以,他只能点头,“嗯!”
嘭!岺子谦高大的身躯颓然一软,无力地跌坐在真皮转椅里,他萎靡不振地垂着眸,唇角缓缓泛起一抹悲痛欲绝的苦笑。
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也就是说,现在他失去的不止是心爱的小女人,还有他的孩子……
岺子谦面如死灰,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在他血淋淋的心上狠狠洒下一把盐,让他痛彻心扉。
为什么没人跟他说他的小女人怀孕了?为什么要让他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连一个挽回或是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什么?
洛云倾重重叹了口气,幽幽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真正害了小九的不是潇潇——”
“就算她是为了帮助九儿,可她不该协助九儿逃走!”岺子谦固执己见,执意认定颜亦潇有错。
洛云倾倏然怒了,张口就冷冷说道:“小九为什么要逃走?她要逃走还不都是因为你伤透了她的心!”他好话都说尽了,也低声下气地求他,他却还要如此不依不饶,难道非要兄弟情绝才肯罢休?
因为你伤透了她的心……
岺子谦蓦地一震,被洛云倾一句话刺痛要害,顿时心痛难当,狠狠咬着牙根隐忍着满心的痛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我自己也是混蛋,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子谦,九儿的今天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洛云倾的声音清晰有力,一字一句锋利如刀刃,狠狠剜着岺子谦的心。
洛云倾会说出这番话,是因为,颜亦潇的今天也是他洛云倾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若是想为九儿报仇,那么第一个该杀的就是你自己!”
“云倾,别说了……”
眼见洛云倾越说越犀利,而岺子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萧俊楚于心不忍,连忙扯了扯洛云倾的手臂,轻声劝道。
第一个该杀的就是你自己……
洛云倾最后的一句话,像剧毒般狠狠啃噬着岺子谦的心,一股剧痛以极快的速度弥漫至全身,最后渗进四肢百骸里,痛到无药可医。
是啊,其实说到底对她最不好的就是他,是他把她逼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逼死了她,连同逼死了他们的孩子……
岺子谦一直不说话,沉浸在无尽的悔痛里久久不能回神。而洛云倾则以为他还是不肯放过颜亦潇,狠狠咬了咬牙,眼底划过一丝视死如归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