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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眼就行。这是月老的原话。
这个所谓的师父从来都没教授过巫云真什么东西,姻缘配对固然不是没有规则规范依循的,但是那些陈规旧矩都早已被懒惰成性的月老所抛弃。现在月老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喝酒晒太阳差遣巫云真逗弄云麒麟。当然,云麒麟是照旧不买这酸臭老头的帐的。
云麒麟爱干净,众所周知。如果说一见生人就激动是他最大的毛病,那么,其实也算是情有可原。
试想想,如果你和月老这样邋里邋遢脏不垃圾的老头子一过过上七百年的话,你能保证做到不
一见到什么干净的东西都猛扑上去吗?你能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试图驱除身上日积月累臭味的强烈愿望吗?自打他一百岁时被送到这里起,他就没过过一天干净日子。这心里的憋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直到巫云真到来。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因而很久很久以后,巫云真也就原谅这位当初不懂事的师兄对她所做的一切了。只不过这位师兄实在法力太高,留下的梅花脚印都是无法消除的,那些经他魔爪的衣物,都算是毁了。而这直接导致巫云真从此穿上了鲜红色的工作服,时不时猛看自己一眼还能吓一跳,以为自己还是乌来山那个黑漆漆和娘一个颜色的小女孩。
在这期间,乌来山也派乌鸦来过好几次,多是给月老送酒,顺便给巫云真送些衣物零食。巫云真一天天长大,渐渐也就习惯了月老阁的生活,不再那么想家。乌来山她只回去过一次,乌灵灵见了女儿,一个激动就哭得昏天黑地,怎么劝也停不住。后来巫云真便不敢轻易回去了,怕母亲哭。不过书信是常写的,偶尔也会有乌鸦带她到乌来山上空转转。山上还是老样子,巫云真只敢远远看看母亲,每次看完依旧回到月老阁绑红线。归根究底,她对绑红线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
如此,一仙一兽一妖的生活,不亦乐乎。
时光如流水,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巫云真十五岁,已然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长得极清秀,一双杏目美丽异常,很有神采,皮肤白皙却不苍白,并且不再惧怕耀眼的颜色,因为早已习惯。但她的眼上却总也蒙着一块黑纱,不知什么缘故,大约是幼年留下的怪毛病,总也不想直面那些缤纷的色彩。更何况在这月老阁中,眼不见为净实在太重要了。
这一日,巫云真照例在大厅之内翻阅着一块块名牌,手拿细长的红线认真工作着。
“啊,这个叫梁山伯的去配谁好呢?”
窗明几净,现如今,月老阁大厅早已焕然一新了。断魂阁?NO!NO!NO!垃圾破烂堆月老阁已经不复存在,它用来杀人的功能自然也消失了。令人惋惜的是,天庭从此又少了一处观光点。
“汪呜——”云麒麟云师兄欢乐地在一旁叫唤,兴冲冲跳入名牌堆中打滚,跳进跳出,好不开心。现在屋子干净了,他也乐得在这里跑来跑去,更何况与那酸臭老头子相比,这个叫做巫云真的小师妹实在干净太多可爱太多了。
“不许动!”
啊呀,这狗又开始捣乱了!巫云真连忙冲上前把师兄按住,大喝一声制止。这师兄捣乱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把那名牌堆搞得一窝乱,让人难以下手。虽说配对只要顺眼就好,可是总也要安排在同一个朝代同一个地点吧。否则,闹出乱子来谁都负不起责任的。
“又乱了!”巫云真龇着牙,愤愤然将师兄扔到一边,随即对着面前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名牌发
呆。神哪!有没有人来帮帮忙啊!那月老头子又和老友叙旧去了,放着这一大堆事情不管,他倒好意思得很!
“讨厌!我不干了!”巫云真眼见没法恢复原样,心烦意乱之下,也打算撂下不管。手上的名牌随手一扔,反正她知道没人会把活抢去做。
仔细想想,这五年的日子,她虽如愿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配对,但总也有种奇特的感觉,似乎隐隐觉得,这里并不是自己真正要待的地方。
天庭,从前是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生活在乌来山的她从来只有遥望天庭的方向,借以思念从未谋面的父亲。后来她来到月老阁,从此与一个老神仙和一只狗师兄在一起生活。不是不快乐的,他们之间,也渐渐产生了革命般的深刻感情。只不过,原本希望能见到父亲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她也从来没有跨出过月老阁一步。
作为天界最偏僻的角落,月老阁并不常有人来。起初,巫云真不知道原因,只以为天界神仙们都是如此生疏。但是后来偶尔听人说过,这里之所以冷清,只是因为月老阁本就是个被众人所遗忘的角落。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只管人间姻缘的地方,换句话说,到这里有什么好处可得呢?更何况,月老老儿并不是一个那么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就他那身酒味和脏劲儿,能容忍他的必定是挚友,否则,只怕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汪呜——”正出神,巫云真突然感到云师兄在蹭她的膝盖。不耐烦想挥开他,低头却见师兄嘴中正叼着什么,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祝—英—台?”巫云真念着名牌上的名字。咦?莫非是师兄要替自己减轻负担?啊呀呀,真真是老天开眼了!
“祝英台,”巫云真摸了摸师兄的头,读着还算顺口,于是随手就将她与刚刚扔在地上的名牌放在了一起:“既然是你选出来的,那就配给这个叫梁山伯的好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朝代——
狗师兄“汪呜”一声表示满意。
巫云真笑笑,正要去翻名簿,就听见后院传来了嘶哑的大喊声:“云丫头!上酒!快快拿上酒来!”这云丫头喊的正是巫云真,小云则是云师兄。总之,虽然巫云真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俩,确实是同名了。
“来了!”若是往常,巫云真定是不会理睬这老头子的,但今日他有朋友在,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足他。更何况这阁里素来冷冷清清,月老也难得有个朋友聊天解闷,反正没多麻烦,让他高兴高兴也就算了。
起身到酒室选了好酒,巫云真便要往后院去。突然间,云麒麟“汪呜”了一声,吓了巫云真一跳,随即是无数声的“汪呜”声,“汪呜汪呜汪呜——”,“汪呜汪呜汪呜——”。
哟,这狗还吠上了。巫云真转身,只见云麒麟正对着刚刚那一对名牌拼力狂吠。
咦?莫不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置?巫云真懒得理他,依旧要往后院去。却见那云麒麟不依不饶地叼起一根红线飞到自己面前,爪子扒拉着自己,挡住她去路。
这下巫云真明白了,狗师兄的意思,大约是要她绑上红线呢。省得和它计较,巫云真干脆将名牌用红线连接。那云麒麟见状总算满意,高高兴兴就叼着名牌跑了。
切,天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有兴趣配对了。
巫云真闻得后院又传来呼叫声,连忙向后院去,哪里还管得什么配对不配对。她又哪里晓得,这一绑,就是她命运转折的开端了呢。
月老儿鲜有至交,不多不少正好一个,便是眼前姓风名肆的这位。
巫云真到月老阁五年,唯一见过的外人也就只有这位每年必至的温文大叔。
“师父,酒来了。”巫云真摆脱掉狗师兄,没几步就来到了月老阁后院。
恭恭敬敬端上酒,巫云真照例绕过月老,却是微笑着递了一盏白玉杯给对面那位。
那男子淡淡笑了笑,摸摸巫云真的头道:“云丫头,亏你想得周到。”
周到?巫云真冷笑一声,瞪向月老头。
她能不周到吗?从来没见过月老这般懒的神仙,喝酒都是连坛子喝,兴致来了全然进入醉境,哪里有可能想起来他的酒友无杯可饮?
也亏得这风叔叔好脾气,从来不与他计较。若是换作自己,早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地逃了。
“风叔叔,这是乌来山新来的酒,您尝尝。”巫云真丢了一整坛子酒给月老,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瓶,给白玉杯满上。
霎时间,酒香四溢。
风肆正要道谢,那月老却冷不防凑了头过来,嘴上大叫:“好个偏心的丫头!又给风老头开小灶!被我逮个正着!看你这次如何狡辩!”
巫云真眼疾手快抢下酒杯,使杯中物得以幸免,瞪大杏眼却道:“呸!我给谁开小灶?你自己睁开眼看看喝的是不是同一种!这么大的人了,光管自己喝也不臊!”
月老瘪瘪嘴坐回去,似是不信,凑坛口闻了闻,果真浓烈得多,于是思量片刻,终是放弃了虎口夺酒的念头。
“总跟个小孩似的,怕是被谁抢了酒去。”巫云真摇头叹息。要不是知道月老嗜酒,她也不会专程准备了这么个小瓶装酒,好让风叔叔喝得上。
在月老老儿面前,喝上酒本就是最最奢侈的一件事。只因为酒鬼月老从不会放过任何一滴疑似酒的液体。
“果真是好酒。”风肆将酒杯放下,抿嘴微笑:“云丫头,辛苦你了。”
巫云真心下暗道,这不是怕你有一天跑了害月老老儿落单吗?嘴上却笑:“风叔叔,近来可好?一别一年,您可真是越来越帅了。”
说起来,这风肆与月老均是同病相怜之人,在偌大天界内,同属微不足道之流。只不过这风肆性格出奇温和,常给人谦和有礼,文雅清净之感,又对巫云真极是喜爱。比起那动辄大呼小叫,还整年不洗澡的月老。风肆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因而除却月老,风肆算是巫云真在天界唯一的朋友。
“云丫头今年十五了吧。”风肆望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女孩,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鲜红色物件道:“来,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要是在人界,你这年纪称作及笄,都该找个如意郎君出嫁了。”
“咦?”巫云真接过那物件,细细打量,原是一朵红色的花,再细看,那花却是假的,透明晶莹的钗擘上,一朵鲜红色的花独自傲立,虽红却不艳,分外美丽。
“好漂亮!多谢风叔叔!”巫云真毕竟是小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对那朱钗更是爱不释手。
“怎的她有东西收我就没有,哼!——咦?风老头你又偷偷下界?”月老一直眯眼偷看这边,此时忽而凑了头过来,巫云真立时躲开。
“下界?下界是哪里?”巫云真好奇。
“呵,只不过随便去了一趟,瞧见这东西,立刻就想到云丫头了。”风肆一贯温言道。
“嘿,你倒还敢下界?不怕。。。。。。”向来懒散的月老忽而提起了精神来,一本正经地压低了声音。
不料就在这时,门口忽而降下一道蓝光,光内走出一个官衣男子,横眉怒目,张口便是一声大吼:“快快叫月老出来!我奉命将他拿下地府!阎王要你三更死,休得留人到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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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几人都愣在那里。那官衣男子逡巡一番,又大声问一遍:“谁是月老,上前一步来。”
月老平日里向来是懒惯了的主,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闭眼就绝对不会睁
着。巫云真熟知这一点,自然而然就上前了一步道:“我是月老的。。。”
“废话少说,快跟我走!”话音未落,就见那男子一把擒住巫云真,拽了就走。
“喂!”巫云真还来不及争辩,另一只手忽而被握住,坚定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放开她。”
官衣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握了女子的手,目光冷然,挑衅般看着自己。
“我乃裁判司派来,为月老错配姻缘一案,特带他去公干。识相的最好不要拦着。”官衣人冷眼看他。
“地府乃是万年阴寒之地,若要去,我同她一起去。”风肆看了巫云真一眼,要她放心。眼神却是出奇坚定,并不打算退让半分。
“哼,笑话。地府岂是你等散仙想去就能去的?识相的立刻放手。阎王不是个好脾性的,别说
我没提醒你。”官衣人冷冷一笑,倒是立时松了巫云真的手,转身就走。
“我去我去!”一听那姻缘二字,巫云真心里就有些打鼓,此时眼见风叔叔要和对方对峙,心下立时做下了决定,无论那地府是凶是吉,她终归是要去闯一闯的了。
“风叔叔,你代我照看师父,我去去就回。”巫云真叮嘱两句,连忙跟上那官衣人的脚步。不一时就已成了细末的红点。
风肆原要追去,却突然听道月老嘶哑道:“由她去。”
回头看他,又见喝了口酒又道,“不关咱们的事。”
“什么不关我们的事——你是说?”风肆脸色一变,再看巫云真离开的方向,已不见了踪影。
“来来来,我们喝酒。”月老举起坛子,算是默认了风肆的猜测,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还灿烂上几分,当下抱坛牛饮起来。
再说巫云真跟着官衣人一直走,这一走,就走到了天色抹黑。
伴着天边的最后一缕亮光,巫云真随官差来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天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