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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卓妃卿就走了进来。一身沉稳而艳丽的紫棠色,热闹的蜂蝶刺绣,天青色的滚边,气派十足。
她是缓缓地走进来的,但是一进来一双眼睛就像失了身一样钉在庄归身上,瞪着她,带着晨间荷尖上的冷露。
这一瞬,卓妃卿倒是真的和商珏有那么一点的夫妻相,那冷静又冷酷的眸子。
庄归莫名所以,歪了歪头,也没有说话。
卓妃卿缓了很久的神,看着庄归的衣服,一时竟张着嘴半句话吐不出来,但是毕竟她的性格便是摆在那边的,从不会乱了阵脚。
她收敛了刚才锐利的眼神,此刻倒是带了暖意,她说:“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身衣服怎么那么好看,看的我都移不开眼了。”
庄归礼貌地谢道:“嫂子谬赞了,我这是在水粉斋刚做的新衣服。”
卓妃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的异常温柔亲近,“怎么会是谬赞,要是相爷看了,一定也会这么说的。”
庄归听到她这样说,下意识脸颊边带了微微的酡红,却不好展现出来,只好把头埋得更低。
卓妃卿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豆蔻色的指甲整齐一排,她说道:“刚才我看见相爷在河中央的水榭里,似乎叫你过去。”
庄归抬头看着她,似乎想确认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卓妃卿撕扯着手中的丝帕,素雅地掩了一下嘴角,“我就是来告诉妹妹这件事的。”
庄归答应道:“是的,谢谢姐姐前来告知。”
卓妃卿也会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了一段距离,卓妃卿身边的丫鬟贴着她耳根说道:“夫人,那个水粉斋的老板那边……”
卓妃卿轻轻挥了挥手,“送五百两银子过去。”
那小丫鬟贼兮兮地笑道:“不过那衣服,还真是漂亮。”
卓妃卿面色冷冷得,她道:“她还真敢穿,那就让她穿个够,穿到相爷面前去,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是多么的贱,不然还真的以为能爬到我头上吗?”
小丫鬟恶狠狠地说道:“是啊,不然,她真以为自己是枝头凤凰的命了,其实,只是相爷眼中的一只草鸡罢了!”
卓妃卿不再言语,面色带着一丝快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一阵风过,带起裙摆猎猎作响,总觉得这风中,有股瑟瑟的味道,让人难受。
庄归远望能够看见独自一人依靠在水榭里商珏,他慵懒地靠着,仿若一只进入休眠状态的狐狸。
骤然间不知为何狂风四起,庄归逆着风朝他走去,一步步,仿若是雕刻在岁月上的一朵朵冰花,熠熠生辉。
商珏微微睁开眼,他看见了庄归。
但是他并没有卓妃卿看见庄归时的那番反应,他只是细细地眯起了眼睛看着她,连身子都没有动一动。
庄归忽然觉得这段路出奇的长,因为商珏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走每一步,她快要被他的视线灼出窟窿来了。
显然这段路太过漫长,商珏已经微微起身,将桌子上的一个酒杯斟满了,然后他站起身子,端着酒杯朝庄归的方向走去。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庄归心跳越来越快,她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左胸口。她很紧张,因为从刚才到现在,商珏一直很在看着她。
他一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一双英气的眉眼盯着她,一刻也没有放下。
此时他端着酒就站在那里,莫不是在等她?
庄归强压心中的雀跃走过去,终于她走到了商珏面前。
商珏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是她忽然觉得那笑容底下有骤风暴雨的泛滥。
商珏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着你么?”
庄归默然道:“我不知道。”
商珏微微斜了头,笑容更盛,带着狐狸一般的狡黠,却冰冷彻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因为你今天特别漂亮?”
庄归急忙摆手,语速有些磕磕绊绊,“不,不是的,我怎么敢随意揣测义兄的意思。”
商珏将酒杯举到庄归面前,酒杯后是他一张难以揣测的笑容。
庄归心中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后退几步,退到了池塘上那座九曲桥的桥边上,她觉得商珏的笑容很可怕。
商珏却一步步逼近她,他继续笑道:“你当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庄归已经退无可退,商珏也停下了脚步。
他将酒杯举在庄归的肩上,随后一点点倒下去,很快,庄归的衣服就被染湿了一大片。
商珏嘴边是肆意而冷酷的微笑,“你忘了,有些人天生命贱,再好看的衣服她都不配。”
庄归不知道她触碰到他的哪根神经了,她只知道她今天绝对不会好过了。
商珏抓过她的下颚,死死地捏着,他道:“这件衣服,她穿过,而你,不配穿。”
庄归陡然明白了什么,又是那个人,那个这些年总是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却又无处捕捉的身影,那个人人都明白却人人都不会提起的人。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似乎那个人影响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云端,而她,就是这泥。
商珏的笑容好像凝固一般挂在脸上,但是他的眼中没有笑容,只有一片阴冷之色,他一字一句说道:“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句话,她听到过,就在不久前,宣华让谢管家来传达的话,但是那时候她死死地没滚,因为商珏没让她从宣华的身边滚开。
而此时,商珏亲自让她从他身边滚开,她还有什么不滚的理由?
庄归忍住了哭泣的冲动,将泪水重新咽下喉咙,她抿着嘴,带着绝望看着商珏随即说道:“是。”
商珏笑了,“你以为只是滚这么简单?”
庄归感觉她的世界快要塌了,她第一次从商珏口中听到让她滚这样的话,一瞬间竟连命都不想要了。
她爱的就是这么的卑贱。
商珏说:“你是我见过最卑贱的女人,卑贱得一只手就能捏死。”
随后他一个巴掌朝庄归扇去,庄归已经站在桥的最边沿了,他显然是想要她死。
满满的一掌,力道是那样的大,庄归一瞬间就被扇过脸,然后直直地就摔进了池塘中。
随着庄归一声惊呼,她已经在水池中挣扎了起来。
此刻她已经开始在水池中挣扎了起来,她求助似的看着站在岸上的商珏,她眼中是最后的希望,她希望商珏能够心软,她希望他能念得一点旧情。
她一点点下沉,越陷越深,使劲地扑打水面都无济于事,任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不会放任这一幕无动于衷。
而商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沉下水,无动于衷。
他和她说了最后的一句话,眉角尽是人情致冷致淡,“庄归,你只是一个低贱的人,而我,本就不是人。”
他告诉她,他不是人,他告诉她,他冷酷无情。
然后他走了,一丝贪恋都没有,原来那么多年,她只是一幅画,一张纸,一盏灯,一个没有任何实感的人在他身边。
庄归不再挣扎,她渐渐靠后躺下,心如死灰,一片死寂,她想就这样沉入池塘,就这样死去了吧。
死了,也就不会难受,也就不会绝望。
很快,庄归沉入了池塘,整个人都没入了进去,池面已经平静如初。
荷叶被吹得摇曳不止,池面波澜渐起,忽然,一个人探了出来,是庄归。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死,她还有她的家人等着她,她如果死了,就再也没人会照顾他们了。
她那还未满十六岁的妹妹,还有辛酸的父母,更有年迈的爷爷,一大家子的人,这么多年,全靠她一人。
她若死了,商珏会对他们做出什么?
他说了,他不是人。
而她,心已经死了。
她游到了岸边,其实她并非不会游泳,只是绝望到了极致,也不想自救了。
其实她会的还有很多,只是商珏不知道罢了。因为他从未想去了解她。
她自己一个人费力地爬上了岸边,然后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府邸,就裹着那湿漉漉的衣服从相府后门走了出去。
一路衣料子上的水珠一路的滚,庄归也不知道为何她一点都哭不出来,哭的欲望顿时被蒸发了,悲伤到了极致的感觉她似乎领略到了一回。
那种被最珍爱的人弃之如履的感觉。
庄归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好像刚从修罗场回来的罗刹那般,两眼尽是血光一般的灾难。
她跌跌撞撞抄小路往王府走去,说来可笑,那个从不被她当做家的地方,现在竟然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但是她不是回家,她要去换一身衣服,带上该带的东西,永远的离开这里。
因为商珏说,让她滚。
她的心被他戳的千疮百孔,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究亦或是声辩什么了,她只想逃离这里,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去救她的家人。
庄归步履瞒珊往复,她走走停停,猛然间扶着一堵墙便靠了上去。来往的行人很少,少到不知觉的就刮起了飕飕凉风。
她靠着那堵墙,胸口难以平复一直在喘着气,她脸色灰暗一片,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就是一个死人。
很长的一段时间的静默,那墙头的砖瓦刻满了风霜,如那犹如那悠远漫长的时光。
忽然,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那脚步声,踩得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庄归此刻死寂的神情开始了一种近乎死亡的崩溃,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男人,那个她也几乎见不到的男人。
她感觉到他就在她身后,马上就要走进她的身边了。
可是他的脚步还是一直在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许他并没有看见她,因为庄归一直躲在墙角的拐弯处。
宣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商珏所谓的翁中捉鳖又到底是什么?
但是庄归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些,她悄悄地探出头,只看见一个紫棠色的衣角,而人影却已经怪进了另一个巷子口。
但是那件紫棠色的衣服她却认得,的确是他。
庄归脱力一般地放松下身子的紧张,随即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很快就回到了王府,一如昔日那般富丽堂皇,红墙斑影,松涛摇曳,松鸣灵谷,燕子矶头。
她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一群下人朝她奔了过来,庄归早就没有了纳闷的心情,她现在只想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可是却被那一群人挡住了。
丫鬟见庄归神情疲惫,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一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样子,连忙招呼下人来说道:“王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还有怎么一身都湿了,你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庄归呆呆地看着前面,仿佛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叽叽喳喳,径直走着。
那丫鬟急忙跟上庄归的脚步,“王妃你不要太伤心,王爷只是失踪了两日而已,这不已经派人去找了吗,王妃你一定不要轻生啊!”
庄归这才停下了步子,她转头看着那丫鬟,神情怪异,“你说王爷失踪了?”
丫鬟点了点头,一副担心得要命的样子,“是啊,可是王妃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去找了。”
出乎意料的,庄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小丫鬟顿时怔住了,她没想到王爷失踪了王妃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
庄归心里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失踪?她刚才还在街角看见过他,这次也不知道宣华又在和商珏玩什么把戏。
至于谁才是那只鳖,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庄归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那几个丫鬟,随后就把下人全部遣散了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这个房间,华贵的不像是一个王妃的房间,可是这三年她见到她丈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那个所谓的她的丈夫也只是每次都潦草地看着她,就当作那墙上的一幅画,架子上的一个花瓶而已。
她住了三年的房间,每一夜都是一人入眠,包括成亲那一晚。
那一晚,宣华只对她说了一个字。
滚。
然后她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三年。这三年的隐忍却换来了商珏的同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所以她也受够了,彻底地绝望了。
庄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她什么都不想带走,一想到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商珏和宣华的,就又忍不住开始难受。
难受到了极点的悲哀。
她最后索性只拿了一些银子换了一身衣服就离开了,从府宅后门直接走了出去,连最后一眼都没有去看这偌大的王府,她过去那些虚伪的鲜亮。
庄归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浮华的街灯相继被点上挂在街边,哗啦啦的像风车一样被大风撕扯着,转个不停,要摇曳不止。
她知道自己不能住客栈,因为只要被知道了行踪,她也许下一刻也许商珏改变了主意就会把她抓回去,她却不想见他。
庄归最终走上了通往城郊的一条泥泞的小径,她不知道这条道路会通向何方,只是一味地走着,仿佛在终点会有所谓的希望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夜已经深了,周围似乎闻不到人的气息,有着野兽低低地叹息声,充满了攻击性。
庄归一个人走到了一座破败的木屋中,这里的丛林深处,应该没有人会来,她不想去住客栈,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只是慢慢地提着裙角拖着步子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