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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挽音目光投视笼罩在月色下的玉茫山,点了点头,声音渺远似雾:“琴仅七弦,一弦一色,拥有无上法力,幼时师傅曾告诫过,切莫丢失此琴,它具有令死灰复燃之能,亦可令灰飞烟灭者重生。”
“喔?世间竟有此神物?”慕奈兰张着嘴托着尖细的下颚,一脸古怪,“墨狐狸你莫不是随便扯谎来糊弄本少?世间真有此法器?还是一把死琴?”
“绝无虚言。”扶挽音玉扇一刷横在脸上,拒绝被他如怪兽般盯着猛瞧。
慕奈兰一瞬静了下来,眯了眯桃花眼显然心有猜忌,免不了试探一番:“如此贵重之物想必你们也布下了不少机关防备,也能轻易丢了?还有,既然长劫法力无边你为何不用来对付妖皇?又或者弹上一曲,说不定你师父早已命丧黄泉,你正好把他的魂招回来,一切麻烦不就有的解释了?”
扶挽音知他有意试探,故十分配合道:“若依十一少所言,乱花山庄岂非三界无敌了?”
慕奈兰挑眉示意他老实点仔细介绍,扶挽音朗笑不止,忽心生感慨,如此月华如练之夜,怎能辜负?当下扬袖幻出一壶清酒,率先盘膝而坐,“许久未与十一少饮酒了,今夜偷得如此宁静月色,怎能错过。”
慕奈兰接过他抛来的玉壶,两三步走到他身旁,撩衣而坐,“距离上一次,十年了,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多少时候。”
说罢他昂首便饮,瞧那架势,大有喝个滴酒不剩的意思,扶挽音未看他,缓缓一笑伸手夺过酒壶,连饮数口。
风生在两人耳旁呼呼而过,将两人飘扬的青丝纠结缠绕,夜透着一股神秘而清凉的安静,仿似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夜。
一壶酒两人饮了许久也未见底,扶挽音接着说:“长劫纵然法力无边,却非天成仙器,一旦抚动琴弦,法力散后,长劫无异于一把凡琴。”
难怪,慕奈兰不可置否耸耸肩,自古愈是稀罕之物,其的利用价值往往只在一朝,不然清风错也不用送到幽冥界去让末雪空白白牺牲了这么多,但转念一想,清风错一条命都不如一把琴有价值,可见长劫意义重大。
“长劫置于乱花山庄神圣之地,霜下宫,只有我们七大弟子知晓的禁地,宫中仙法浩荡,巧妙机关,一旦有人进入,我们每一栋楼都会有感应,但长劫丢失的那一日,在下尚在残音楼,却完全感应不到一丝异象。”
“喔?”慕奈兰来了兴趣,乱花山庄近来真是怪事层出不穷呐,前有浮七生莫名其妙,消失在残音楼,后有死而复生的若成风幻成雨离奇的出现在远离三界六道的寒岚岛,现有那把神奇的长劫以更加神奇的姿态消失在布置了机关的霜下宫,这些事故接二连三的发生,若说只是凑巧未免太勉强,慕奈兰邪邪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乱花山庄近来疏于防范么?竟然连着发生这种毫无根据之事,桩桩都离奇非常哦,独是浮七生一事就足以……咦?清风错问起浮七生没?”
扶挽音神色一顿,略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慕奈兰愈发兴致高昂,清风错与浮七生情同姐妹,要知道尸体不见了,回生无望了,该有什么反应呢?他凑近扶挽音,很是八卦的眨着桃花眼,“怎么样?你老实招了?她怎么你了没?有没有跟你拼了?”
一边被他推着,一边看他脸上那猥琐又等着看笑话的表情,扶挽音无奈极了,声音也不大清楚,似是想含糊带过,偏被耳朵灵活的狐狸给听到了。
“晕倒了。”
“哈哈哈哈……”
慕奈兰爆笑不已,整个人歪倒在他身上,又抓又扯上气不接下气,俨然乐到停不下来,“本少……本少看她是急火攻心了,你……你赶紧给她准备棺材,哈哈哈……”
他笑的非常开心,扶挽音郁闷至极,伸手把歪歪斜斜的他拎开,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还委婉的撇过脸表示不愿意同他说话,慕奈兰这才强忍着笑意,举起双手道:“好了,本少不消遣你了,继续正题,本少的意思是,浮七生那时已经死了,不可能自己走出你那间房,所以必定是来人带走她,并且此人对残音楼的熟悉程度不比你这个主人来的少。”
扶挽音自然深入解析过,也明白慕奈兰说的什么意思,对残音楼如此熟悉的人必定对乱花山庄也有一定的了解,且熟知三界之事,并隐于暗处观察那日之战,否则怎会知道他把浮七生放在那间玉房?相同的,浮七生的消失与长劫的失踪十分相似,是谁干的毋庸置疑,明摆着的事,他嘴角噙着笑,玩味道:“所以十一少认为……”
“你不也这么认为么?”少在本少面前惺惺作态,慕奈兰朝天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把酒壶拎过来,扶挽音绝顶聪明,必定深究过其中要害,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饮了口酒,懒懒道:“长劫身处法力与机关并存的霜下宫,只有对其中玄机非常熟悉之人才能顺利进入并且取走,从而未触动任何机关,他所熟悉的玄机必定比你们更多,也极有可能就是机关的制造者,此人舍却乱花庄主还有谁?这是一只内贼哦。”
这狐狸,总是如此的直接,也总是与他心有灵犀,扶挽音笑而不语,慕奈兰凑到他耳旁吐了一口气,慢悠悠道:“你那师父委实不成器,尽干些偷鸡摸狗之事,有胆子把仙妖魔都聚在一个庄里,怎么就没胆子出来面对你们?留下这个烂摊子不现身也就罢了,还偏要横插几笔暗手,火上浇油,捣什么乱呐。”
他若一天不损自己几句,必定食不安寝,扶挽音被损习惯,完全免疫,自顾自饮着酒,可以坐到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墨狐狸,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什么来历,又或者你查到没?”损够了笑够了慕奈兰爽快了许多,扶挽音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一无所获。”
慕奈兰闻言不免诧异,这个乱花庄主究竟是什么来历,连扶挽音也调查不到一点消息。
将入深夜,残音楼顶月色正好,两人却无欣赏之意,各想各的,又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晚风徐徐,云巅雾气茫茫,将两人的衣襟都胧上了迷蒙的白色,仿似飘在高空之上,安静,却并不尴尬。
未几慕奈兰站了起来,紫发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下,似铺展开的妖娆大氅,迎风起起落落,“本少先走了,明日你来幽冥界本少再于你详谈。”
话音未落他化一道紫光夺天而上,玉茫山被照亮的那一瞬散出了诡异的华丽,煞是动人心魂,扶挽音举目遥遥相望,拎着手里的酒壶缓缓出了神,墨色华服迎风鼓舞,裹不住其身的孤独寂寥,他安静的坐着,三千乌发在耳鬓后飘扬不止,琉璃月色仍痴迷在他玉一般的容颜上,只是因为身旁人的突然离开,使得偌大残音楼顶独坐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孤单。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有声音穿透雾霭送到了他耳旁。
“墨狐狸,今夜的酒没味道,本少只品的出十年前的那坛酒,唇齿留香。”
扶挽音蓦地一怔,思绪猛然穿梭了时空隧道,那里周围的一切美好如初,天地云淡风轻,他突然间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
已近深夜的阴阳城,慕奈兰熟门熟路拐过数条巷子来到浮生楼前,这一路上,所有魂魄见了他皆避开三百里。
浮生楼内站着两个人,他们看向楼外的人,楼外的人亦看着他们。
慕奈兰本算开心的脸黑了不少,阴阳怪气走进去,出演挖苦不速之客:“本少当是谁呢,言水宫,每每孤身送上门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当真以为本少不舍杀你?”
凤倾泠远远站在一旁,素雪白衫,风华高洁,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从而唯一的反应就是适时的保持沉默,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替言水宫招来杀身之祸。
面对他的尖酸刻薄,当事人言水宫也表示了司空见惯,屡见不鲜,次数多了,应对也就自如了,随口便道:“十一少若是愿费力气与本宫主切磋,本宫主自当奉陪,最好是打的两败俱伤,需休养百年千年,叫妖皇白捡一个便宜。”
慕奈兰言语直接,字句不婉转,言水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还兴致浓厚,你刺来,我砍去,大有就此说死对方的架势,来回问候了多少遍还没有打住的意思,凤倾泠直接从两人中间走过去,如同一股寒气穿流而过,展眼就出了浮生楼,慕奈兰哼了一声也走了。
等两人走远言水宫才拿出怀里的魔君记录册,这是今日他把扶挽音送的仙琴带回魔宫时在大殿的茶几上偶然发现的,惊喜之余他又有些迷惑,便想来阴阳城翻翻浮七生的笔迹,未想会碰上凤倾泠,险些就露了马脚。
翌日,天气阴阴沉沉,阳光躲在乌云背后,这对于闷热的夏季而言未尝不是个好天气。
六道之中,墨云瑕走过修剑道,修仙道,修魔道,修鬼道,修灵道,修人道,终于在一个比阴阳城还要诡异阴暗的地方看到了昔日天真浪漫的勒缈云。
勒缈云如今的栖身之所不是豪华的王府,更不是宏伟正气的乱花山庄,眼前就连一间简陋的屋子都称不上,不过是一个四方之地,挤满了大恶之息,墨云瑕一脚踏进去那些恶气便一股脑缠了上来,她咬着牙竭力遏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昔日的紫京郡主,乱花七弟子,她的小师妹,现在住在这样一个令她难以言喻的地方,家不是家,不能遮风不能挡雨,而她的小师妹闭目而坐,瘦如柴骨,了无生气。
“七师妹……”千般滋味尽化这一声温柔的呼唤,墨云瑕终究难忍心痛,眼泪滚滚而落。
正努力要将周围的恶气吸进体内的勒缈云闻声浑身一颤,惊慌的睁开了眼,她仍旧穿那一身火红的衣裙,却不再有火阳般明朗率真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浓盛的死亡之气,仿佛流进烈火之中灼灼燃烧着的血液。
“七师妹。”墨云瑕捂住嘴唇,眼眶涨的通红,勒缈云缓缓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一步也没靠近,只是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七师妹,你怎么了?”
“别……别靠近我,我……不干净。”
她靠近一步勒缈云便往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像是怕污染了她,墨云瑕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千将她紧紧的抱紧怀里,哽咽哭了起来,“七师妹,你受苦了……”
仅此一句,勒缈云潸然泪下,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融化了身体里冰冷的血液,令她抑制不住情绪,终于呜咽出声。
两人相拥着声泪俱下,良久墨云瑕才平静下来,紧握着勒缈云的手,道:“七师妹,大师兄遣我来带你回庄住,长劫……不见了。”
恰在此时,六道上空闪过一道雷电,怵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高山流水容易别(二)
勒缈云跟着墨云瑕回到乱花山庄之时,扶挽音已到幽冥界,正由泪朱砂领来慕隐殿前,层层紫纱梁中落,如挽三途河空的颜色,点点聚成神秘的笼月光泽,无半丝忘川河水的死亡气息,反倒充斥着雨后晚风拂过山间的清灵之气。
“把门关了。”
刚踏进殿中便听这把懒劲十足的声音飘荡在紫纱间,扶挽音关好了门,转身就见慕奈兰仅着一身薄衣软绵绵的从床上爬起来,几乎脚不沾地飘出来洗漱,而后坐下很自然的趴在桌上,微卷紫发随意披散,那双精明的桃花眼才睁开一半。
很显然,狐狸还没睡醒。
扶挽音笑开了颜,倒了杯茶递过去,“在下今日有些事要处理,来早了些,扰十一少好梦了,抱歉。”
话说的客气,可这张笑吟吟的脸上哪里有半点歉疚,慕奈兰掀了掀眼皮,声音虽轻却不含糊,“你就是故意不让本少有一刻安生,好不容易梦了一回好景,也被你知道了。”
“喔?十一少梦见何人了?”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了几分好奇,什么美梦能让这狐狸赖着不起床?
慕奈兰柔弱无骨的趴在桌上,抬起媚眼瞅了瞅他,虽然说跟梦里一模一样,但这时候看上去格外的欠揍,“梦见一个长相极为丑陋,行为极其龌龊的下三滥的好色赌徒。”
扶挽音听的一塌糊涂,便不再与他胡扯,道:“十一少找在下来有何事相商?”
慕奈兰慢慢挺直了身体,伸了伸懒腰后精神了许多,他撩起肩上的紫发随手梳弄着,不知哪取来的玉簪,三两下挑了耳鬓的几缕发丝挽上去,懒洋洋道:“本少今日叫你来主要还是针对对付妖皇一事,你有什么详细的计划跟本少说说,哪怕与幽冥界无关,也好歹告诉本少你何自保的本事。”
在外面听到声音的凤倾泠猛的把门推开,视线落在扶挽音身上像鹰一般犀利,好似告诫着什么,扶挽音对此态度并不介意,含笑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起这么早,为何不多睡会?”由于凤倾泠背对着他,故而慕奈兰未看见这一幕,只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对门外的泪朱砂道:“备膳。”
凤倾泠把视线从扶挽音身上收回来,慕奈兰牵过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道:“本少找墨狐狸来听听他预备如何对付妖皇,你不妨也听听。”
凤倾泠嗯了声,神情依然戒备,扶挽音岂会不知她在担心什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