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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带给自己的,除了惊异,还有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几千几万年前,便已经有过邂逅。
莫非……
李秋吟紧闭双眼,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驱走。
她已经立过重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的!
“秋儿!你在吗?小姐叫你呢!”听到另一个小丫头的一声呼唤,李秋吟连忙应着坐了起来,向门外跑去,也暂时撂下了,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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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卷一第03章:此别院夜沉沉
第03章 此别院夜沉沉
进何府之后,李秋吟为了弄清这里的结构和道路,总是抢着做一些跑腿的工作。几日下来,不免弄得腰酸背痛,想要好好休息几天。
正巧那一晚,夜色极好,月明星稀;刚下过雨,天气又极为凉爽宜人;垂柳在夜幕下的身影,摇摇曳曳,水墨画一般幽雅。
李秋吟悄悄下了床,轻轻推开嘎吱作响的门,蹑手蹑脚地来到柳荫之下,倚在柳树旁。
脚下是黏黏湿湿的泥土,踩上去软软的;和风将衣襟贯穿,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的她,似乎被清风洗去了一切尘埃、一切忧愁,清清爽爽,真真实实,随心所欲,自己只是真正的自己,不需要有任何伪装。
“啊……”李秋吟长长舒了一口气,更觉释然。
举头望月,却有柳枝遮蔽,月光只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不免给人寥落之感。
李秋吟轻轻摇晃着脑袋,低低吟道:“月挂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朗朗的声音从李秋吟背后传来,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李秋吟回头,看到赵景从月光尽头漫步而来,俊朗的面容完完整整地隐藏在阴影里,只能勉强辨认出嘴角的微笑。
李秋吟的心跳瞬时加速,不敢再像刚刚那般随意而站,双手在身前交叠,低头行礼道:“赵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赵景回礼:“秋儿姑娘。天色已晚,姑娘也是来赏月的吗?”
“是啊。‘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没有半日,”李秋吟苦笑,“费尽千辛万苦,只偷来一刻良辰。”
李秋吟低下头去,仔细地品味柳条和泥土的清香,眉宇之间隐约着淡淡的忧伤。
赵景微微皱眉,似乎要探究李秋吟的想法,却终不得要领。
“姑娘似乎有心事?”
“呵,整日操劳,偶然闲下,徒生感慨罢了!”李秋吟轻叹一声。
清风徐来,拂乱李秋吟几绺发丝,将她的面容映衬得清秀不凡,淡淡的忧愁更加惹人怜惜。
李秋吟刚要将发丝撩到耳后,便有另一只手伸来,柔柔地替她别好。
李秋吟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身体却僵住一般一动不能动。
她偷偷观察,发现那只手极为修长白皙,水一般细滑。
李秋吟暗自诧异,这只手完全不像一个普通侍卫的手,甚至比富家公子的手更为娇嫩。
这让她不禁怀疑起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他两次接触自己,有意无意地想要探知自己的秘密,是否有所图谋?
“多谢公子关心,秋儿感激不尽。”李秋吟微微颔首,“不过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赵景闻言,又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离去了。
李秋吟盯着赵景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匆匆套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吹灭蜡烛,悄悄出了门,跃上屋顶。
从屋顶上,李秋吟远眺到,赵景的身影尚未走远。她在房顶上轻盈地移动着脚步,跟随赵景,却发现他出了院子。
李秋吟从房顶上跃下,继续跟随赵景,一直来到何府专门为来客准备的别院,赵景的身影一闪,竟消失在李秋吟眼前。
李秋吟心里一惊,愈发觉得这个人的身份有些问题。她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这处别院有何异常,但是经验带来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必有蹊跷。
正思量,李秋吟的肩膀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按住。
她吃了一惊,向后一甩手,从那人的手掌中脱开,转身时,那人的容貌完整地展现在李秋吟面前,李秋吟顿时感到异常紧张。
夜色的深沉遮掩不住此人的俊朗容颜,精致的五官仿佛镶嵌在平整的面庞之上,双眸、鼻、唇仿佛专程为他定制,大一分则过大,小一分则过小。
几招之后,那男子脱身出来,压低了声音,横眉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秋吟皱眉,低低地粗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冷冷一笑,声音中却含半分忧愁:“别装了,哪怕你连眼睛都遮住,我也能从身形看出你!”
见已经暴露,李秋吟一把扯下面纱,高昂起头,恢复了原声:“苏离觞,我和你已无任何瓜葛,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既然你打扮成这样来到这里,我就不能不管!快说,你要做什么!”苏离觞靠近李秋吟一步,厉声逼问。
“我说了,与你无关!”
“哼。”苏离觞冷笑,“那我就叫这里的人来,总跟他们有关吧!”
苏离觞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秋吟的心已经快跳出了嗓子眼。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这一点李秋吟毫不怀疑。
一旦被何府的人抓了现形,轻则送官处以盗窃罪,重则施以私刑。
仿佛是急中生智,李秋吟的泪水从眼眶自然地流出,开始轻声地抽泣。
她上前一步,一把搂住苏离觞,低低地哭道:“求求你,求你饶了我吧!”
苏离觞的全身一僵,眼眸间泛起淡淡的水雾,双手一滞、一滞地上移,口中喃喃道:“吟儿……我……”
李秋吟不等他说下去,狠狠心,在他的颈后重重一击。
苏离觞顿时昏了过去。李秋吟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平在地上,随手抹了一把眼泪,撤离了这个别院。
李秋吟的身影才从院子里消失,院子里刚刚恢复了沉寂,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赵景从墙边走出。
他用一种玩味的神情,斜睨着李秋吟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他来到苏离觞身边,蹲下身,帮他苏醒过来。
“苏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看到苏离觞睁开了眼,赵景急问道。
苏离觞皱了皱眉,使劲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一个瞬间,刚刚发生的一切,就重新涌上脑海。
苏离觞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来不及伤感,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赵景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从今以后,在这里增派人手,严加防卫!”
“到底怎么回事?苏大人?”赵景敛眉。
苏离觞摇了摇头,复又重重地叹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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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卷一第04章:怎释昨日温暖
第04章 怎释昨日温暖
李秋吟冲回房间,匆匆换下夜行衣,躺在床上,用牙使劲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以免惊动他人。
泪水汹涌而下,将被角全部浸湿。
今天晚上,连自己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快乐的回忆她都拿来利用,这十几年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是她能够珍惜的!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抱着被子,守着回忆的虚无,守着心灵的孤寂,守着所谓将来的美好。
夜深人寂,窗外柳枝摇曳,似在悠悠地诉说,一个逝去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李秋吟起床到何静晨的房间去伺候她梳洗,一路上处处听人议论,何府遭了贼。
李秋吟凑上去,故作好奇地打听。
几个小厮说,昨夜有小偷来到何府,偷了不少东西,管家吩咐下去,夜里增派人手守夜,尤其是别院,小心惊了客人。
李秋吟撇嘴轻笑。这定是苏离觞所为,不过他料不到的是,自己已经混进了何府,而不是单纯的闯入。
既然别院特别看守,那里就必然有秘密,也许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李秋吟暗下决心,再探别院。
不过现在她首先要做的事,是去伺候那个何府大小姐。
李秋吟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发现人众尽数散去,只留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李秋吟一惊:“赵公子?”
赵景微微一笑,问道:“姑娘在沉思什么?”
“没什么!赵公子有事吗?”李秋吟立刻警惕起来。
赵景点头道:“是的。你大概听说了吧,昨夜何府遭了贼?”
“嗯。”李秋吟应道,紧盯着赵景的目光。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这几天一定要小心,那些贼很有可能是为了别院那件宝贝而来的,既然没有成功,肯定要再来别院,你如果有事去那里,定要小心啊!”
李秋吟微微吃惊,没有想到赵景会来提醒她,心里一阵温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兴奋很快过去,李秋吟突然想起,还是打听自己的大事要紧。
“宝贝?什么宝贝啊!”李秋吟满不在乎地一笑。
“圣上赐予何大人的字画啊!听说就藏在别院……”赵景说到这里,神色中透出一丝异常,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你小心就是了,在下有事先告辞啦!”
李秋吟没有说什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他对自己“不经意”的透露很有些不正常,难道是奉了苏离觞的命令来引诱她吗?
“应该不会,他也没有说完。”李秋吟暗想。
不过无论是真是假,是否有陷阱,她都一定要去试试看,既然来了,她李秋吟就不会怕他们!
李秋吟推门而入时,何静晨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坐在镜子前面,端详她自己。
李秋吟颔首,低低道:“对不起小姐,秋儿来晚了。”
何静晨见到李秋吟,立即眉开眼笑,兴奋地叫道:“没关系,快来,秋儿!帮我做件事去!”
李秋吟无奈,不知这位大小姐又有了什么开心事,至于激动成这副样子,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等候差遣。
只见何静晨取出一封信,递给李秋吟,要她出府去替她送信,又详细地告知了地址。
从她的讲述中李秋吟渐渐清楚,何静晨前几日出府时对一位公子哥一见钟情,昨日那公子哥竟写信对她倾诉衷肠,兴奋之下她写成此信作答。
李秋吟看着何静晨那副单纯的样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的心思是那样简单,一面之缘便互倾思慕之意,不免太过轻率,太过天真了。
不过,她那样的天真,自己仿佛上辈子便已经失去,并且再也无法找回。
取信出门,在大门口,李秋吟见到苏离觞也正出府去,便远远地跟了上去。
不敢靠得太近,李秋吟走走停停,幸而没有跟丢,一直随着他来到了另一处府门前,牌匾上书“苏府”。
李秋吟暗自诧异,没有想到苏离觞居然在易峰有了住处,莫非他已经掉为京官吗?
如果这样,恐怕自己日日夜夜害怕的那一天,终将到来。
让李秋吟诧异的是,苏府的门前竟没有守卫,苏离觞进门之后,门便大敞,无人管理。
这时,有动人的琴声从门内传来,悠悠扬扬,绕梁不绝。
李秋吟偷偷地走了进去,发现琴声从后院传来。
她来到后院,在门口偷看,见到一容貌清丽的女子端坐抚琴。
女子通身青衣,浅浅的青色好似在春日里刚刚出生的嫩叶的颜色,青纱的衣袂在风中轻扬,飘逸脱尘。
苏离觞在女子对面端坐,凝视许久之后,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箫,凑到嘴边,奏出悲伤的调子。
凄婉的箫声与琴音相和,飘飘洒洒,哀伤与苦闷弥漫在院子上空。
李秋吟分明看到,两行泪水在苏离觞的脸庞悄悄地滑落,寂寥无比。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箫声与琴声戛然而止,一切回归寂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许久,青衣女子用柔柔的声音轻道:“何必如此呢?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道不同,造物弄人罢了。”
“我只道此生尽忠,便能坦荡无憾,谁知往情难释……青雪,我仍旧舍不得丢弃旧日的回忆,而她已经狠心地不在乎了……”苏离觞的声音饱含难诉的凄凉。
青雪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李秋吟已经难以再听下去。
她用手捂住嘴,逃也似的冲出了院子,跑到一处僻静的小巷,蹲下身去抱头痛哭。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怎么会不在乎!那是我最快乐的记忆啊!你知道吗!
“狠心的是你!是你啊!”
李秋吟在心里大声呼喊,几次都要叫出了声,几次又硬被咽了下去。
说过要忘记,说过要忘记,可记忆偏偏仍要袭来,折磨得她心痛难耐,甚至想撕裂自己,换得半刻安宁。
泪水流尽,李秋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却看到笔直的两条腿,立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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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卷一第05章: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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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究竟有何目的
李秋吟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