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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大醉一场。
最好能醉得疯疯癫癫,醉得不醒人事,然后将全身上下的包袱全部卸下,瘫软在床上大睡一觉,一直睡到柔嫩的阳光铺满全身,睡到所有的烦恼如朝露般消逝在太阳之下。
不过现实摆在眼前,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都只是镜花水月。
她从没有那样醉过,从来没有。
李秋吟将酒杯磕在桌上,溅出的水花在灯光之下泛出点点黄晕,温馨却转瞬即逝。
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一定的清醒,至少在遇事之时还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能安全地溜回何府。
“我,要走了。”李秋吟轻声道,起身便欲离去。
“等等。”莫卿因叫道,向李秋吟偏过头去。
李秋吟站住脚步:“何事?”
“听我的,不要再去盗字画了,听说字画藏处有一种机关,从没有人在它之下能够活命的。”莫卿因淡淡地说道,言语中不含丝毫感情,似乎已经不再关心李秋吟的身份和盗字画的原因。
“我难道不能成为第一个吗?”李秋吟道。
莫卿因轻笑:“你与我相比,武功如何?”
“你的意思是,你也过不了咯?”
莫卿因站起身,走到李秋吟身边,离得很近地低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难以读懂的笑意。
“如果能过,我早就拿走了,还要等你来取?”
李秋吟扬眉,冷冷地盯着他,愈发觉得这个人捉摸不透。
他的意思是说,他在何府当侍卫,也是为了字画?如果是真的,那他究竟是敌是友?他前后矛盾的说法和做法中,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似乎,若说他是友,他帮助自己得知字画所藏之处,捉住了自己却又放了自己,提醒自己有机关,似乎可以解释得通;然而,若说他是敌,也不无可能,毕竟想要这字画的不都是己方的人。
最合理的解释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敌是友,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弄清这一点。
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谢谢你提醒,我告辞了。”
看着李秋吟匆匆离去,莫卿因重又回到座位,举杯饮酒,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清晨去服侍何静晨的路上,李秋吟再次遇到了莫卿因。
她故作扭捏羞涩状,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低头道:“赵公子,有礼了。”
莫卿因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点头道:“嗯。”
共同起步,交错走开,擦肩而过之时,莫卿因突然站住脚步,在李秋吟耳边低声道:“看守别院的侍卫明天将调换一批,你千万记住我的话,不可妄动。别忘了,如果我不在,你的下场会很惨。”
李秋吟诧异地抬起眼睛,却看到莫卿因浅浅一笑,从自己身边走过了。
他要离开么?那真是绝好的事情。
李秋吟心里一颤,苦涩地笑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她总是觉得,从出生的那天起,她的生命仿佛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说不准哪一天,就要还给老天爷。
于是她一直以为,在自己生命里万分重要的那个人离自己而去之后,除了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身负的那桩血海深仇之外,自己这一生应该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但她与生俱来的乐观,还是让她期待着渺茫的希望,用坚强伪装自己,在绝望的边缘不断地徘徊,尽力享受每一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的日子。
自从他不期然地闯入自己的世界之后,她觉得,那希望好像离自己近了一步,虽然仍不可触摸和拥抱,但至少可以看得清楚些。
如果有可以触摸它的那一天,她愿意违背誓言,放弃轮回之后的幸福,只为这一世的相守。
所以这一次,她会万分小心的,一定要没事。
自己两闯别院,第一次被苏离觞发现,第二次又打晕了一群侍卫,幸好有莫卿因替自己掩饰才得以逃脱。
但经过了这两次,何定邦是必然会警惕起来的,这一次的调换大概就能说明。以后别院的守卫会更加森严,需要她有足够的准备去应付。
除此之外,莫卿因所叮嘱的机关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自己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贸然行事。
李秋吟刚走进何静晨的房间,就从镜中看到坐在镜前的何静晨脸上泛起惊喜的笑容。
何静晨立刻站起身,走到李秋吟身边,拉住她的双手,关切地问道:“秋儿,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李秋吟感到心里异常温暖,自从那个人离去之后,自己生病之时,再也没有人在耳边询问过,自己只能一个人忍受病痛。
而何静晨,竟然会如此关心一个丫头,令她真真诧异而幸福。
“好多了,多谢小姐关心。”李秋吟微笑道,不觉地握紧何静晨的手。
何静晨眨眨眼睛,继续问道:“你的手好热啊,是不是还在发烧啊?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李秋吟微笑,连连摇头,解释手热的原因,是因为太幸福。
“幸福?呵呵,你很幸福吗?”何静晨兴奋地问道。
李秋吟点头,笑道:“小姐关心秋儿,秋儿就很幸福。”
“啊!太好了!”何静晨双手在胸前紧握,一脸虔诚和快乐,动情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天下所有的人,都会平安,幸福!啊,那会是多么美好的啊!”
李秋吟感到眼前一片湿润。
因为透过何静晨明亮的眼睛,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纯白色的世界,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
因为透过自己的脑海,她只能看到一个刀光剑影的世界,人们的表情狰狞而痛苦。
但愿有一天,如她所说,天下所有人都平安而幸福呵!
只是那一天,需要在用刀光剑影扫除邪恶之后才能够出现;她何静晨,还能够看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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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卷一第14章:你无情我无义
第14章 你无情我无义
第二天晚上,李秋吟再次乔装打扮,趁着夜色,闯入别院。
别院里静悄悄的,蝉的叫声显得异常聒噪;月亮大半隐藏在云中,光线很淡,院子里几乎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清人影。
李秋吟伏在屋顶,一手将数枚弹丸同时抛出,很快打晕了所有的侍卫,从屋顶跃下,溜进第一间屋子。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来到暗道之处,搬开一张桌子,后退两步,想用石子打开暗道机关以防万一。
李秋吟刚取出藏好的石子,还未打出,突然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大惊之中回头,却还来不及看那人是谁,便有更大的声响从一旁发出。
四周看去,夜幕之下,许多黑影涌了出来,将李秋吟团团围住,举剑便刺。
刀剑反射着暗淡的月光,在屋顶划出一道一道的伤痕。
李秋吟手握马鞭,连连接招,却发现来人武功皆不怎么高,心里正欲放松,却突然有一只大铁笼从天而降,正将她罩在其中。
灯光瞬时大亮,李秋吟看到自己被众侍卫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剑全部指向自己,甚至难以睁开眼睛。
李秋吟心里顿时感到强烈的厌恶,被别人用捕兽的方式捉拿,真是莫大的耻辱!
与此同时,打斗声竟还没有停止。
李秋吟诧异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却见另一身穿夜行衣之人,手中持剑,正与苏离觞和另外一群侍卫争斗。
那黑衣人手中的剑从李秋吟眼中一晃而过,她记得,是莫卿因那天带去的那柄!
李秋吟心里一紧,千万不要因此连累了他!
所幸,几招之后,黑衣人一掌打中苏离觞,又挥剑打伤几人,越过窗口脱身离去。
李秋吟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开始为苏离觞的伤势担心。
本不该!不该担心的!
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宣布过,从那以后,与他再无任何瓜葛;从那以后,两人便为陌路。
况且今日,是他亲手设下陷阱,致使自己身陷囹圄,还不知他会怎样处置自己呢,何必为他担心!
但心痛仍旧在心上一点一点地蔓延,侵蚀着她的血肉,痛彻骨髓。
他流血了,他流血了啊……
李秋吟缓缓闭上双眼,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自己将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考验,必须用理智来小心应付。
苏离觞眼看黑衣人离去,第一反应想要追出去,走到门口却迟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略有些懊恼地转了回来。
看到李秋吟紧闭双眼,他微微一怔,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刚走上前两步,便有另一人从一旁的珠帘后转了出来。
李秋吟闻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一中年男子,束在头顶的发丝乌黑如墨,神情庄重,眼神坚定,步伐稳健有力。
她不禁在心里轻叹,这样一个人,竟会如此固执、愚忠,真是天大的可惜!
此人便是左丞相,何定邦。
苏离觞微微低头,抱拳施以一礼,口中唤道:“丞相大人。”
何定邦轻“嗯”一声,淡淡地道了句“多谢苏大人相助”,便将目光投向李秋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你是谁?为什么要盗御赐字画?”
李秋吟生平最恨质问的语气,更何况是敌人所问。她轻扬起下巴,双眸中流露出清冷的目光,闭口不答。
似乎早已料到她不会回答,何定邦神色依然平静,没有丝毫变化,扬声道:“把她的面纱揭下来。”
“是。”苏离觞轻道,声音微微颤抖。他走上前去,举剑抵在李秋吟颈上,嘴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秋吟的目光霎时洒落在他的身上,清冷孤傲中带着几丝忧伤,这样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刃,想要刺进苏离觞的心里。
苏离觞皱紧的眉头颤了几下,终究没有说话,而是一扬手,用剑尖将李秋吟的面纱挑起。
黑色的面纱飘飘扬扬,缓缓落在地上。
李秋吟并不害怕暴露出自己的面貌,因为她已经易过了容,这里能认出她的只有苏离觞一个人,况且他又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何定邦盯着李秋吟看了许久,最终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她,便命令道:“送她去官府。”
几个侍卫涌上来,却被苏离觞拦住。他对何定邦施以一礼,劝道:“大人,如果将她交与官办,定以盗窃罪论处,难以查明背后原委,不如先交与下官审问,如果问不出什么再送官不迟。”
李秋吟狠狠地眯起眼睛。自己还没有偷到御赐字画,送官也顶多以盗窃罪论,甚至很难判以盗窃御赐宝物之罪,他是觉得判的太轻吗?!
如果被动以私刑,他也应该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说出盗画原委,定然是九死一生。呵,这就是他希望的结果了吧!?
何定邦用琢磨的眼神看着李秋吟,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道:“先把她押下,严加看管,择日拷问。”说完,转身意欲离去。
“慢着!”李秋吟扬声阻止道。
何定邦一惊,再转过头时,脸上却并无丝毫惊异之色,口气也极为平静:“你想说什么?”
李秋吟冷冷一笑,面朝苏离觞道:“大人,你要小女子前来盗画,背地却设下埋伏,是何道理?”
她的心里颤抖着冷笑,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
苏离觞目光同样清冷,似乎并不在意,向何定邦再施一礼道:“请丞相大人明察。”
何定邦双手负后,表情庄严,语气深沉:“你可有证据?”
李秋吟目光中划过一丝窘迫,闭口不答。
“既没有证据,不予考虑。带下去。”何定邦直视前方,神情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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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卷一第15章:再闻恍如隔世
第15章 再闻恍如隔世
不大的地牢里,只点燃了一两支低矮的蜡烛,被厚厚的蜡油团团包裹,光线昏暗得几乎难以视物。
两三间牢房,在李秋吟被关入之前,全都空着,里面却极为肮脏,腐臭味四处飘散,似乎从来没有打扫过。
李秋吟双手拎着沉重的铁链,听着锁牢门时发出的叮当响声,表情冷傲,无喜无悲,在稻草堆上缓缓坐下,手臂环起双腿。
潜入何府时她就已经想过,一旦被捉,她会如何做。
如果他们用刑,自己就宁死不屈,坚决不会吐露半个字。
如果他们侮辱自己的人格,她就咬舌自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如果他们直接杀了自己,那不是正好结束了自己的痛苦?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便是还清了欠下苏离觞的债,碧落黄泉,永世再不相欠。
“呵呵……”李秋吟苦笑,自己真的没有可留恋的了吗?
牢里很静,静到最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李秋吟甚至能辨别出是男是女,会不会武功。
一双粗制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李秋吟抬起头,看到苏离觞正站在牢门口,表情严肃。
狱卒将牢门打开,待苏离觞走进去以后,又锁上,接着用疑惑和担忧的目光